第 118 章

  第 118 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知宴月對她的本體動了什麼手腳, 第一眼的感官深深震撼著雲彌。

  再搭上他這話語，雲彌更是久久沒有作出回應。

  她扭動僵硬的脖子，看看自己的本體再看看宴月, 對視半晌後她垂下眼睫面上笑不出來，聲音有些無力：「宴月, 你從不管我真正想要什麼。」

  即便今天他們已經說得足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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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視線低垂，沒能看見宴月聽見這話那一瞬間的神情僵硬。

  「我沒有資格說你, 我也曾一度為了離開這個世界什麼都願意做。」雲彌深吸口氣，她擡眼再度看向他，「成神成仙也好，短壽的尋常人也罷，阿婆養我長大，我離開至今她都躺在病床上沒有醒來, 我必須回去。」

  宴月神情淡淡的。

  「去看看你的本體。」

  吞雲劍再度飛起來, 離那高高在上的巨大的人身越來越近, 光芒越來越強，強得刺眼，雲彌不得不閉上眼。

  等她再睜眼時卻進入了另一間屋子，自己的本體正保持著打坐修煉的形式坐在床上, 看到本體的那一瞬間，雲彌腦子裡閃過了初入天劍宗時問蘇音與靈犀「你們打坐打坐久了不會腿麻屁股痛嗎」時的畫面。

  宴月手往雲彌的方向伸了一下，半途又裝作看一眼袖口收回，對雲彌道：「手伸過去。」

  雲彌不疑有他, 靠近將手放在自己本體頭上一寸處。

  一剎那，磅礴的靈力如一整片溫暖的水將她溫柔地包裹, 隨後逐漸漫開金光來，以一種包容的方式接納她這個虛影, 沒有任何攻擊性，溫馴得仿佛這些本就屬於她，對她本能的服從。

  是本體的修為，大乘十重即將飛升的修為。

  她不可置信地回頭，只見宴月面色平靜站在幾步外，像在看什麼即將失去的東西一樣看著她。

  雲彌不確定地再感受一番本體的修為。

  這次她直接被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倏地與本體融為一體，好在本體沒有腿麻屁股痛，反倒如剛泡過溫泉般渾身經絡通暢的感覺。

  她擡起手臂看看，又拍拍自己的膝蓋瞧瞧，最後擡眼看向宴月，他依舊靜靜站在那裡，自方才起他便沒有說過話，只是靜靜看著她，眼神中的情感也盡數被隱藏。

  她眼中卻藏不住驚喜，「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重新修煉都還沒邁入化神境，放在秘境中修煉的本體卻已經要飛升了。

  宴月緩慢地眨了下眼，語氣平平：「按你的悟性與勤奮程度，四百多年該是要飛升了。」這是他還給她的，更何況按照雲彌所說，再有二三十年她本也要達到這樣的修為，與四百多年相比，提前二三十年還是太晚了。

  雲彌笑意減淡，她從床上起身下來。

  「魔種你取走了？它不是已經與我融為一體了？」

  「屬於我的東西與誰融為一體都會回到我這。」他似乎懶得解釋更多，也沒有細細回答的興致。

  如今這般反倒輪到雲彌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不說話，宴月卻有話要說，他道：「這一次沒有幫倒忙了，你走吧，回歸本體後救你的人應當會很快就找到你。」

  中間三個字讓雲彌一怔，前不久還態度強硬的人如今卻這麼輕鬆地就放她離開了？

  他又說：「這次不用騙我進房間敲暈我，你可以直接走，出了房門我用你口中的數據搭了一條路通往逐淵入口，走到底便是，其他魔神不會為難你。」

  說話時他視線片刻沒有離開過雲彌，像在抓住最後的時光看她。

  雲彌抿緊雙唇沒有立刻動身。

  他眼神微變，「還不走？逐淵魔族已經盡數歸我，所謂逐淵之困已經解決了，你口中世界崩壞，我也會繼續在逐淵整理數據，儘量讓世界回到它本來的樣子。」儘管這是一個被人操控的世界，但就如雲彌愛著她原來的世界一樣，他會照顧好這個她來過的世界，他降生的世界。

  身為天生魔種之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人性善惡，再善良的人也會在某一刻產生惡念，人本就是善惡共存體。

  雲彌看著他沒有什麼生氣的樣子不由看向門的方向，她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回這個世界了。

  或許以後這個世界會不存在，會消失，也或許會持續崩壞無法挽回。

  事件列車將駛向無人可以預料的方向。

  「還不走是要留下來修數據嗎？」宴月話音落下時大門也敞開了，外間一眼望去，一條星雲構成的路通向遠處，盡頭是無邊的黑暗。

  雲彌收回視線看向他，「駱雪說外間一年此處百年，我浪費少許些時光不影響結果。」

  宴月沒有說話，用眼神詢問她要如何浪費時光。

  她重新再床邊坐下，「你修補這個世界多久了？」

  宴月死氣沉沉：「逐淵之中無歲月，不清楚。」

  「你今日是不是本就做了t兩手準備？」雲彌稍稍歪頭以示疑惑。

  可他只冷冰冰道：「實則從來只有一條路。」他了解雲彌，一如雲彌了解他，她一旦認定的事除非自己撞到頭破血流確認此路不通，否則她便是要一直走下去的，在知曉這條路可行的情況下，要她改變選擇更是全無可能。

  管他再如何試探，畢竟在她心中離開這個世界才是她的第一行事準則。

  他或許曾經排過第一，但最終也是為了離開這個世界。

  是他想明白得太晚了，試圖抓住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雲彌還想張口問些什麼，宴月直接轉過身，「和救你的人聯繫上後便早些離開吧，你飛升那日我會去看你。」

  雲彌點點頭，走向大門，即將邁出去時他輕聲發問：「如果……」

  等了半晌他也只說了前兩個字，剩下的抿著唇關上了蹦出的大門，久久沒有再問出口。

  雲彌勾起唇角，「如果……我永遠自由，一切順利就好了。」

  宴月沉默兩息，指尖動了動，雲彌便如飛燕沿著通往逐淵入口的星雲之路飄走了，身後有吞雲劍一路護送，他則在小屋中沒有再出來。

  回首看去，本體離開之後那小屋便現出了形狀，突兀地坐立在這虛無的空中，離開逐淵的路上，雲彌連周圍的魔氣都沒有感受到過。

  剛出逐淵便與駱雪聯繫上了。

  「連上了嗎？」

  「試試呢？」

  那邊還在著急地對接，雲彌直接開口：「連上了，勞煩諸位了。」

  對面瞬間安靜，隨後有人道：「她說話怎麼古里古氣的？不像個現代人，會不會是假的？」

  「而且她的數據不對，怎麼就一下子蹦這麼高了？這是那個誰捏的假人吧？之前的資料庫里不是說他已經捏過一次了嗎？」

  「而且，她怎麼是自己從逐淵出來？以雲彌的實力能打過逐淵裡那麼多歷代魔神？」

  聽著他們的猜測，雲彌無奈證明：「給你們添麻煩了，這是我在逐淵的本體，魔種也已經回到了宴月身上，現在我修為已滿隨時可以飛升離開這個世界，在這之前我想再留些時日，還有些人要見有些事情要辦，另外還要麻煩你們幫忙處理一下世人數據，以免出現意外，所以還要耽擱一會兒你們的時間，抱歉，駱雪，還有其他幾位小夥伴。」

  儘管這個世界後續不會再有人管理，走向如何對外人來說並不重要。

  駱雪聽後語氣滿是驚喜，「這就是雲彌，除了她誰還能知道咱們？」

  「行，你去辦吧，數據的事交給我們，也不過就是等你幾分鐘的事，我們去茶水間接個水的時間剛剛好，不要有負擔。」

  她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也不驚訝雲彌現在的狀態。

  雲彌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問出口。

  這個遊戲名《問仙》，可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神仙，所謂問仙，誰是仙？哪來的仙？製造規則者便是仙，對於這個世界的人而言，呈現無非是走向終點的謊言，這個終點還極有可能是死亡。

  十年沒出天劍宗，這世間有太多太多雲彌需要去看的地方。

  如今的世界只以文字形式被她知曉，如今她便可自在輕鬆地親身去看一眼。

  第一時間在月落山莊的通信通道中以莊主的身份通知所有人：「自今日起，月落山莊解除只出不進，諸位可如從前自由進出山莊，但仍需在保證山莊安全的情況下。」

  「是莊主？」

  「莊主發話了？」

  「可以回去了？」

  「可算是可以回去了！」

  十多年來雲彌沒有收到過有人要回去的申請，他們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服從安排。此消息一通知出去整個通信通道便炸開了鍋，眾人激烈地討論起來，像極了過年時候鞭炮齊鳴的熱鬧感。

  三位家主也紛紛私下來找雲彌確認，雲彌都一一予以回復。

  「這些年受三位家主照顧良多，雲彌感激不盡，我會叮囑踏月劍從此留守月落山莊，至於莊主一位，我此前有意讓蘇家主培養阿音，只是不知三位家主意下如何？」

  「蘇音年紀尚輕。」

  「恐不能服眾。」

  「但若踏月前輩認可她，月落山莊上下便無任何異議。」

  雲彌將這記下，待晚些時候一起與駱雪她們說了。蘇家家主的位置是踏月劍允諾蘇音的，但三位家主都在，再來以為蘇家家主卻不知讓蘇音如何自處，總歸她要離開，便可由踏月劍自行重新選擇。

  正想著時，踏月劍便跨越萬里劃破天際沖向雲彌。

  落地之前她化身高馬尾少女，一把撲向雲彌將她死死抱住。

  「劍主！可算是找到你了！」

  她用力將雲彌抱住，驚喜地在她耳邊道：「劍主，你修為是怎麼回事？我現在感覺自己回到了巔峰時期，能殺遍天下無敵手。」

  雲彌彎起眉眼笑道：「就是修成了唄。」

  「這麼快？」她望著雲彌出來逐淵的方向，瞪大眼睛猜測，「你不會是……殺進逐淵裡了吧？哎呀，你怎麼去逐淵裡打架也不帶上我？我對付魔族可是很厲害的！」

  雲彌拉著她往前走，看來駱雪她們的處理還在進行中，踏月劍還沒有被系統改變對她修為的認知。

  「踏月，你說我要是走了，你去哪裡？」

  踏月劍奇怪地看眼雲彌，「去天劍宗青山劍冢啊，等下一個劍主出現。」

  「那若是不會再有下一個劍主出現呢？就讓你在這世間選一人做劍主，你可有看好的人選？」雲彌一步步引導著。

  踏月劍皺緊眉頭思考，嘟囔著道：「若非這世間劍修第一人那也該是極有潛力之人，而且這人還要做月落山莊莊主，那必然也需要能接受咱們山莊才行，心性也要堅定，不能輕易被惡念控制……」

  雲彌聽著她一條條例舉，待她說完後才輕聲道：「那你可有人選？」

  「怎麼會有？你還在呢，我不會動這樣的心思。」踏月仰著臉，單手叉著腰。

  雲彌：「可以有，我馬上要走了，也不會再有我與之前那些劍主一樣天命定下的劍主出現，你需要自己去尋一個劍主。」

  踏月劍沉默了，她默默看著雲彌搖搖頭。

  這些年她一直跟著雲彌修煉，沒有過多接觸世人，對現今世界劍修的了解也限於天劍宗的這些，天劍宗的這些……若真要算起來又要有天賦，又要沉得住氣修煉，還要能接受月落山莊的事情……

  「那蘇音如何？她可符合你的要求？」雲彌溫柔地拉住她。

  踏月劍摸著下巴，「蘇家那丫頭啊？自然是可以的，她是自己人又是月落山莊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若是選她基本無需考慮其他問題，但是——我現在就要去找她嗎？你這就不需要我了？」

  她癟嘴，眼神埋怨。

  「自然不是，咱們走趟皇城找常清，我有件事還想跟他確認一下。」雲彌拍拍她肩膀。

  踏月劍化身成劍，嗖地一下帶著雲彌飛上高空，「那走！」

  恢復巔峰狀態的踏月劍速度比往常快了一倍不止，雲彌通過靈網與常清確認好他的位置，踏月劍便直接沖目的地去，一路上閒聊著，雲彌也沒忘告知她一些之後的重點方向，尤其是勸說她不用再等下一任天定劍主出現。

  聽得踏月劍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哎呀呀，常清在那，到了到了，劍主你別念了，我都記住了記住了，啊，你找常清不是有事嗎？」

  她快速滑落將雲彌平穩送到地上便唰地飛走：「晚點再喚我來接你！」

  雲彌看她消失在天際，收回視線時正與台階上的常清對上。

  這十年間，常清去過一次天劍宗探望雲彌，卻也已經是好幾年前，如今再見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面，雲彌遲遲沒有開口，反倒是常清先向她做出請的動作，「恭喜雲施主。」

  雲彌淺笑：「喜從何來？」

  「修為是一喜，踏出天劍宗是二喜，舊友相逢是三喜。」

  常清與她並肩往府中走去，這是他在皇城的國師府，自那年之後他便沒再回到明心寺修行，一入世便是十年。

  前世今生常清都幫了雲彌許多，如今來她也是為了問清楚一件事。

  兩人閒話過後雲彌才說出自己的來意：「我有一事已困擾十年，當年魔族過拔難城之前宴月是如何同你說的？竟能讓你這將蒼生放在第一位的人同意他魔族入境？」

  常清正要行禮，雲彌用靈力攔住他，「我已與他見過，走之前我只有這一件事想要弄明白。」

  常清略一思索，點點頭道：「他與我承諾了那只是一t場戲，他知曉你約莫那個時候會道拔難城，想要藉機告訴你他已經出來了，作為交換魔族只過境不傷百姓，且他會幫我將皇城內大部分惡念吸走，我亦有所擔心，但他同意了我用鎖心咒，若是他違反我通過鎖心咒可以將那日來的魔族一次困住讓其消失。這一切，都以保密為前提。」

  他與雲彌視線對一眼，隨後又搖搖頭道：「我是皇族大皇子，本應為下一任天子，但師父說唯有我入明心寺修行才可保皇城安穩，不論身在何方都為百姓謀福，我自是不拒絕，可我凡心塵緣未斷，恰月落山莊與羽族要聯合各方，我便不如藉機回皇城，只是如今百姓安居樂業，祥和清寧，我倒又生了幾分回明心寺的想法。」

  雲彌笑問：「所以上次你又是如何勸說皇族那些人的？」

  常清垂眼：「我入明心寺則皇城安穩，我若歸來……」

  雲彌恍然點點頭，難怪前世今生宴月都跟她反覆強調常清心中有惡念，對常清有極大的惡意，只因他為百姓之心純善，但也難免私慾。

  「雲施主打算何時離開？」他似乎能看出雲彌隨時可以飛升離開了。

  「這趟回去便走，如今已不便再在此界多停留。」

  雲彌說完後常清邊起身雙手合十：「皇城近來事務繁多，常清不便離開，今日便先為雲施主送行了。」

  次日凌晨。

  雲彌喚來踏月回了天劍宗，順便通知三位家主前來天劍宗，她的離開月落山莊需得有人見證。

  又匆匆趕往混沌地去拜見凌虛，可凌虛閉關至今都沒有回應過外面，雲彌便也只在混沌地外對著裡面行了三個大禮道了謝。

  出來時蘇音正在路上等她，「挽星師姐叫了大家來天劍宗開小灶，宗主給她傳信說你在混沌地外，她便讓我上來接你。」

  宗主傳信？

  雲彌不由回首再看眼混沌地的方向。

  山腰處幾人都在，連近來常在外奔波處理羽族事務的孟珏都在，這些年來他氣質依舊溫潤如玉，保持著當年的溫和，只是偶爾說話時給人的壓迫感更強了。

  靈犀與方重關忙裡忙外幫著挽星烤魚。

  「那個也翻個面呢。」

  「可惜這觀雲峰沒有雞，上次我去南林吃到的那家烤雞簡直是一絕！那個肉質又彈又嫩，只是想想我都要忍不住了，下次出任務我帶你們去吃！」方重關望著烤架上的魚眼睛都轉不開。

  靈犀撇撇嘴，「你們不知道自從我爹被認回王族後，我也被要求跟著學規矩，妖族王室的規矩可多了，我都長這麼大了還回去學簡直太為難我了，還好爹娘疼我讓我躲在外面少回去，新妖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我只怕是要累死了。」

  「難怪上次你先喝了杯酒那麼多妖族大臣望著你。」

  蘇音從後面摸了摸靈犀的腦袋頂。

  「你們回來啦？先坐會兒，就快好了。」挽星拉著孟珏往旁邊挪了位置。

  雲彌看向孟珏：「師兄近來如何？」

  孟珏勾唇輕笑，「我如何你不清楚嗎？你在天劍宗不管外事，外面都是我在跑，妖族我也要去應付，自然比不上師妹這般清閒。」

  「師兄！這說明你能幹！」靈犀眨眨眼。

  「這個我認同，咱們天劍宗弟子最最敬佩的孟師兄自然是無所不能的，能者多勞嘛，在全能這件事上你與雲彌我們幾個肯定都選你。」常清舉手嘿嘿笑著。

  幾人幫著雲彌開拓，雲彌有些不好意地笑笑，「抱歉師兄，但接下來還是就全部交給師兄了。」

  「怎麼？你還要當甩手掌柜？」孟珏挑眉。

  雲彌看看幾人，手拿木棍撥了撥下方的火，「我明日便渡劫飛升離開，往後這世界就交還給諸位了。」

  她說話時鼻尖有些酸，喉嚨有些許哽咽，皆被掩飾下去。

  幾人笑意凝固，對視一眼，「你要飛升了？」

  「這是好事啊！」

  「算算時間你修為確實該到了，只是沒想到明日便要離開了。」孟珏掐指算著。

  雲彌微微撇開視線，駱雪他們的數據大調整已經到位了。

  挽星拍拍身邊的蘇音與孟珏：「你們幹嘛說著是好事卻一個個表現得這麼失落啊？雲彌修煉的辛苦與努力大家不都看在眼中嗎？她如今能飛升不論如何算都是實打實的好事，既然決定明日要走，那我們今夜正好不醉不歸！」

  「好耶！」

  靈犀拔腿便要去尋酒。

  孟珏不疾不徐開口：「飲酒違反宗規，罰兩千靈石，抄宗規一遍。」

  靈犀頓住腳，向雲彌投去求救眼神，「雲彌，你揍他，他現在打不過你，給他打暈了然後咱們自己喝，不帶他。」

  孟珏輕笑：「但想來幾位也不會在酒後做出什麼，孟珏願向過事堂為幾位做擔保，免去這次責罰。」

  「別聽他的，這觀雲峰是我的地盤，我看誰敢罰我頭上來。」挽星推他一把，起身拉住靈犀與她一起去尋酒。

  「一會兒某人別跟我們一起喝才是！」

  「就是！」

  林風溫柔地在幾人中間轉了幾個圈，火堆噼里啪啦燒了一夜，卻都被談笑聲壓下去。

  這最後一夜齊聚，幾人都不捨得浪費半刻。

  到天將明時，幾人才互相靠著小憩一會兒，身上皆蓋著挽星提前備好的毯子，雲彌裹著毯子起身，行至隔壁藥池，她坐在院中石凳上緩緩趴下昏睡在桌子上。

  睡得不太踏實，總覺得周圍有人在看著自己。

  但也依舊沉睡到駱雪喚醒她。

  「雲彌，我們這邊接應工作已經準備好了。」駱雪那邊隱隱有其他人對工作的聲音，聽起來甚是忙碌。

  她輕聲問：「我看你叫了月落山莊的人來，有一個離得比較遠，我便叫小夥伴幫忙改了數據，將他們三個直接帶到天劍宗來了。」

  「好，謝謝。」

  「那個……宴月要幫你叫過來嗎？」

  雲彌腦子還暈乎著，反應片刻後下意識道：「不必，他說他會自己來。」以他的能力，這世間任何一處都是即想即達。

  「好，一切準備就緒，你去天劍山廣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