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2024-09-14 15:39:23
作者: 折春歸
第 102 章
第一百零二章
一切發生得太快, 三人躲避之餘再看封墨的方向。
方才閃電劈下,這方世界竟也跟著變了天色,無月的夜晚地上花草散發著柔和的白色瑩光, 將世界稍稍照亮,封墨站在丈外, 衣角平穩髮絲都沒動,眼神譏笑地瞧著手忙腳亂的兩人和想動動不了眼睛裡滿是驚慌的靈犀。
「這一道普通的雷都不敢受, 你沒資格替天下器修來問我。」
封墨轉過身去,淡漠的聲音透露出他的耐心已經被消耗殆盡。
方才他估摸著已經是看在凌虛的面上,也看在雲彌身為月落山莊莊主的份上手下留情了,若是再說下去只怕他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可雲彌不甘心。
蘇靜指尖匯聚靈力徒手撕了靈犀頭上的符,將雲彌的手遞到靈犀手中,隨後上前半步, 高聲道:「封宗主, 器修的事在你看來是歸一宗內部的事情, 外界都無權插手,可如今若不能解決,百年之後逐淵封印破裂您可還有別的應對方法?」
靈犀呸一聲:「氣死我了,雲七, 你方才沒事吧?」
雲彌搖搖頭,關注著蘇靜與封墨的方向。
封墨腳步未停,身影逐漸隱入黑暗中,而那高閣上的房間亮了燈, 窗上映出人影來。
蘇靜聲音沉下來:「歸一宗上一任宗主便是世間第一的器修,七百二十四年前他宣稱閉關煉器從此消失, 封宗主便接任他成了新的歸一宗宗主,上任當日便下令毀了所有關於煉器的東西, 歸一宗所有器修轉修符修,如有不願者可自行退宗重拜其他仙門,從此以後天下器修皆受此影響改修其他,這件事封宗主若說不知道,這天底下只怕就沒人知道了。」
雲彌看向蘇靜,毀了靈器一道竟是封墨親自下的命令?
靈犀也如聽到什麼驚天秘密一般,凝神靜聽。
高閣上傳來聲音:「你知道的不少,月落山莊之人諸武精通,需要煉器你們自己不會嗎?」
蘇靜回頭看眼雲彌,再轉回去道:「不瞞封宗主說,我們月落山莊也受到了這個影響,只是似乎沒有外界這般嚴重,我們發現後不斷研究重新突破,方能煉些能用的出來,且基本只有三成的機會能煉出來,這次的計劃涉及全大陸,修仙界、妖族、皇城,需要監測的地方太多,必須得是極高品質的靈器才行,除了封宗主出手,我們想不到別的辦法。」
高閣上的人沉默了。
雲彌再度上前,誠懇地再次行禮:「封宗主,方才是我冒昧了,但只要封宗主願意幫忙,雲七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三人視線盯著高閣,人影卻倏地出現在她們面前,衣袂翩然。
「這事事關天下人,又非你一人之事,你何必費這麼大力氣?千百年後又有誰會記得你?做好你的月落山莊莊主,等著飛升吧。」封墨反駁得很快。
雲彌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察覺不對。
封墨這是話中有話。
她略一思索改口道:「月落山莊為除魔而存在,我既做了這莊主,便不可能視逐淵危機而不見。」
「即便代價是你再也不能飛升?」
突然的一句話,雲彌驀然擡頭,望向眼前忽然出現的人影,他衣袂翩然神色淡然,眼神認真,看起來不像是在作家社也不像是開玩笑。
雲彌抿緊雙唇,久久沒有回答,她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為了飛升成仙完成主線任務離開這個世界嗎?若不能成仙那她還費這麼大勁做什麼?可這件事沒有人知曉,封墨這般問出來她一時竟不敢作答。
就好似……被人看穿了一般。
靈犀拉住雲彌,不悅道:「飛升不飛升又不是我們說了算,這件事當真做成也是功德一件,飛升當真看這些也該給她記上一功才對,封宗主不必在這裡嚇人。」
「別的事我不清楚,但你們問的這件事會影響,雲七,你當真想清楚了嗎?」他只在乎雲彌的反應,見雲彌不回答,他又一次問道。
雲彌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腦中似乎有了頭緒。
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認為飛升是不可控的,但她知道飛升是可控的,還是由人來操控的。
許是她久久沒有回答,三人臉上表情個有變化,封墨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蘇靜與靈犀眼底複雜而掙扎。
許久後,雲彌做下決定:「不怕。」
靈犀拉住雲彌的手,暗自握緊給她力量。
封墨笑意消失,幽幽開口:「也是,你連天道都不怕,既如此,你可敢受我一道雷刑?」
「封宗主!」蘇靜警告。
「不可以!」靈犀直接擋在雲彌身前。
雲彌也怔愣住,她現今的修為根本不足以承受封墨一道雷刑,他方才也說她受不住一道雷便沒有資格替天下器修問他,雲彌心底越發確認自己的想法。
蘇靜:「我來替莊主受這道雷。」
靈犀舉手:「我也可以,我從小和妖獸打架,皮糙肉厚不怕被劈。」
「我只要她。」封墨冷冷回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下一瞬他卻蹙緊眉頭,語氣怪異道了一聲,「我的話不必全聽。」
蘇靜面上不悅,正要再度開口卻被雲彌拉住,她從兩人身後站出來,點點頭,「可以,你們先走遠點以免誤傷。」
不待兩人再多說什麼,封墨已經瞬間退回高閣之上,徒留影子在窗戶上,而雲彌頭頂上的高空也轟隆隆作響,悶雷響了好幾次,說降下便要立馬降下的樣子。
蘇靜與靈犀都不肯離去,雲彌將踏月劍遞到蘇靜手中,挑眉笑道:「大不了躺幾日罷了,我是不會死的。」
她暗自做好了存檔【歸一宗雷刑】。
兩人退到安全距離時,雲彌還在笑著向兩人點頭,頭頂的雷卻猝不及防落下,一瞬間渾身都失去知覺,嘴角的笑慢慢收平,雙腿無力支撐跌倒,耳朵里是長長的嗡鳴聲,渾身都碎了一般感知不到,倒下那一瞬她仿佛看見了有人在向自己靠近,她們很用力在說什麼,她一個字都聽不見,人影模糊直至眼前一片黑暗。
仿佛跌入逐淵一般,四肢無力下垂,沒有支撐點,身體在不斷下墜,耳邊似乎有風。
雲彌緩緩睜眼,映入眼帘的場景讓她有瞬間誤以為自己真的墜入逐淵了。
眼前一串串綠色的代碼告訴她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可她又讀不懂代碼,也看不懂這片區域裡保存著什麼秘密。
疲憊地閉上雙眼任由身體自由下墜,等醒了封墨應當便會同她說了,若當真如她所想,那她就絕不會後悔做這個選擇。
睡夢中好似有人托住了她沉睡下沉的身體,t等意識清醒時身上痛處已基本控制住,靈犀守在床邊眨巴著眼睛與剛醒來的她對視,等她完全睜開眼,靈犀立馬大聲道:「蘇音!蘇音!你快來!她醒了!」
又轉頭對著雲彌:「你猜猜誰來了?」
雲彌視線挪向旁邊端著一碗湯藥走出來的人,熟悉的面容依舊溫和,帶著喜悅,氣質淡雅。
「蘇音。」她開口聲音輕微哽咽。
靈犀著急:「哪裡疼嗎?」
蘇音放下湯藥將她扶起來,「歸一宗給你用了上好的藥,可以抑制疼痛,封宗主與蘇家主聯手為你療傷,現在坐起來應當不影響恢復。」她眉眼帶著笑意,安撫般順了順雲彌後背。
「你不是在秘境休養嗎?怎麼出來了?」端著她遞來的湯藥,雲彌眼睛滴溜溜的不離她。
靈犀站起身撐個懶腰,「你們聊著,我出去叫師兄他們,你躺了三日該來的都來了。」
蘇音在床邊坐下,溫聲道:「舒家主說你要培養自己的人,有他的助力我恢復得很快,如今修為又上一層,聽說你現在正是要用人的時候,我便來了。」
兩人在房間裡說了會兒話,外間便傳來敲門聲,得到應允後門才被推開。
幾張臉同時映入眼帘,靈犀站在最前面敲門,身後孟珏蘇靜玉卿祝家主一人一個腦袋歪著看來,畫面奇怪得像在動物園看動物。
幾息安靜後,幾人身後傳來毫無情緒的聲音:「讓讓。」
五人齊齊轉身,卻沒露出後面那張臉。
雲彌跟蘇音點點頭,蘇音起身出門將五人分開,對後面的封墨做了個請的動作:「封宗主,請。」
待人進入後,她便反手關上門,對上五雙眼睛也只是淡淡笑笑道聲雲彌交待的。
屋子裡雲彌已經穿戴好坐在桌邊。
封墨在她對側坐下,他直入主題:「我知道的並不多,希望不會讓你後悔這個決定。」
「不悔。」雲彌回答很乾脆。
他看雲彌會兒,隨後唇角微勾輕笑一聲,「我並不知曉當年發生了什麼,師兄出事時我在閉關畫符,直到他渾身是血強闖我的修煉結界,吞吞吐吐將歸一宗宗主翎羽交到我手上,告訴我日後歸一宗便交給我了,我才知道出大事了。當時我修為不及師兄,待我趕到時他周身已無法靠近,我眼睜睜看著天上降下八十一道天雷,一道一道劈得他粉身碎骨。」
他講述舊事時也語氣平淡。
「劈成灰,風一吹就散,收屍都免了。」
「最後傳給我的密書也只有一句解散器修,全宗上下一片混亂,我忙著查他死因沒顧上這件事,那日我在藏書閣查典,外界雷聲陣陣,你可知發生了什麼?」
他眼神有一絲波動,雲彌順著問:「什麼?」
「後來我才知,天下器修在那日都受了一道天雷,天雷的強度根據修為來,修為高的重傷,修為低的直接廢了靈根再無法修煉。於是我接任宗主一職,下令將藏書閣中關於器修的典籍書類全部找出來銷毀,流傳在外的衍生本也自然消失。自此,器修沒落,天下器修卻無一例外都忘了這件事,其餘人也只記得器修於我歸一宗沒落。」
難怪,難怪沒有器修來歸一宗找麻煩,只怕來問了也問不出什麼。
而那位修仙界頂尖的器修的隕落也讓人誤以為一切的根源出在煉器一道本身。
可全部銷毀不也就意味著……
雲彌:「一本都沒有留下來嗎?原來那些器修大能呢?」
「先後隕落。」他回答得平靜尋常,仿佛這些都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書我師兄那裡的被遺漏了還保存著,我可以全數送你,但你們不可以在歸一宗煉器。」
「好!多謝封宗主。」
雲彌鬆口氣,也不算白來,月落山莊還有懂煉器的,琢磨琢磨肯定能將這東西弄出來。
她當即便站起來要隨他一起去,封墨上下掃她眼:「這般著急?」
雲彌不解:「若現下不太方便我可以再等等。」
封墨起身,「沒什麼不方便,是我還有話要說。」
他微微頜首,突然來一句:「抱歉。」
隨後轉身先行半步,門打開時外面六雙眼睛整整齊齊盯過來,蘇音快步走進屋子將雲彌扶住,兩人眼神稍一交流她便知曉事情已經談妥了。
封墨已經先行,「只能你一人跟來。」
「她還未完全恢復,我陪她一起。」蘇音忙趁著他沒走遠解釋,好在封墨消失前點了頭,幾人同時鬆口氣。
孟珏與雲彌視線對上,「師……」
「師兄先不多說,靈器的事應當能解決了,我先隨封宗主去取東西,麻煩你想辦法查一下歸一宗有沒有東西,蘇家主,祝家主,勞煩兩位通知舒家主召集山莊裡煉器最好的幾人,準備研究能監測惡念的靈器。」她視線一一同說話的對象對過,最後落在靈犀身上,「靈犀,你可否替我跑一趟玄仙宗,幫我給玄宗主帶句話?」
她將自己目前能想到的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蘇靜將踏月劍給她。
雲彌拒絕:「我們現在一個比一個弱,暫時不用。」
「劍主,你過分了噢,我還是比你好點的。」踏月劍在蘇靜懷中懶懶反駁,她現在飛都懶得飛,能躺誰不想躺呢?
雲彌笑一聲沒有再接話,在蘇音的攙扶下漸漸遠去。
循著封墨留下的路引,雲彌二人很快抵達一片密林,進入林中後兩人便不再挪動半分,因為這林子、這腳下的路自己在動,蘇音仔細盯著方位辨別,到最後直接提前預判抵達。
「到了。」
她話音落後兩息,周圍的密林停下來,唯一一條通往斜上方的小路出現在兩人面前。
山頂上,封墨已坐在院中,面前擺了幾本書籍。
「當年師兄研製的似乎與你所說的監測惡念有類似作用的靈器,後來也消失了,這幾本你可全數拿去,七百多年過去,我不清楚當年師兄煉製了什麼出來,也不清楚現在會不會也被看著,雲莊主。」他正色看著雲彌,「煉器有風險,萬事小心。」
雲彌鬆開蘇音的手,示意她在外面等一下。
「所以封宗主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個結果。」她幾乎肯定。
封墨面不改色:「不知道,只是猜測,但不可說。」
雲彌擡頭看天,隨即長吐氣,「不就是天道嗎?我應當知道你師兄當年發現了什麼,但也不可說,你不知道、不說才是正確的。」不過是發現了這世界的虛假,卻偏偏被遊戲管理者監測到,那邊驚慌乾脆消除了所有人的記憶。
對於兩個人都知道的謎底封墨明顯不太感興趣了。
他早就猜到了些,如今雲彌這麼說他便越發肯定,明明眼前只是個修為退回練氣的小修士,可偏偏她就是不一樣。
他隨手畫了幾下,桌上便出現泡好的茶水,「我有件事一直很奇怪,雲莊主可方便幫忙解惑?」
雲彌微挑眉尾。
「你為何不怕天道?」
雲彌輕嗤:「誰知道什麼是天道,到底是自然的生成的世界法則還是一群帶著情緒的人?但它既然不公,那又何需怕它?大不了掀翻了它。」
封墨久久沒有開口,眼神帶著怪異的打探在看著她,仿佛在透過她看著什麼人。
「我也曾遇到過一個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堪稱天之驕子,修仙之路極其順利,你可知他後來的下場?」許久後,他緩緩開口。
雲彌搖搖頭,端著茶輕啜一口。
「飛升失敗,妻子一夜之間忘記他,女兒身患怪症至今無藥可醫。」
雲彌飲茶的動作停頓,擡眼:「師父?」
封墨頷首:「你師父也是除我以外唯一一個知曉我師兄之事卻沒有事的人,當初我苦尋原因無果,後遇見你師父,意外之下被他知曉這件事,他初初聽聞也道天道不對,待他飛升成仙定要幫我問問還我們一個公道,後來便是這樣結果,我甚至懷疑他是受我所累。」
他臉上難得出現苦笑自責的表情。
所以,挽星的情況也是因為天道?所以,凌虛知曉歸一宗的真相卻沒有親口告訴她也是因為天道?
雲彌直接氣笑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連道三聲,「天衍宗宗主可知道這些?」
封墨:「你懷疑天衍宗宗主與太上長老先後以身飼魔皆是因為這個?」
雲彌冷笑:「否則好好修煉就能飛升的人何必以身飼魔,這種死法著實也痛苦了些。」即便不怕死,一個宗主一個太上長老護了百姓這麼多年怎麼到頭來會走這種邪法?
「他們不清楚,因為你師父,我後來沒再跟人提過這些事。」封墨否認了這個說法。
但云彌心中t已經五分確定,當初宴月的態度也可以說明,他遲遲不肯交還道衍的肉身必然是發現了什麼,所以他才順藤摸瓜發現了她要離開的是這個世界,他早就知道了。
雲彌輕閉雙眼,再睜開時眼中情緒已被調節好。
「今日多謝封宗主幫忙,雲彌身子略有不適便先行告退了。」
封墨微微蹙眉:「抱歉,那日讓你受雷劫並非我的本意,只是擔心你也會因為探知天機被懲罰,受我一道雷劫比受天道一道雷劫輕許多,希望能就此抵消會落到你身上的懲罰。」
情緒這種東西,也不過是那群人隨手調一調的事罷了。
雲彌擺擺手沒有放在心上。
今日得知的事情有些多,她身子沒恢復完已經有些疲憊了,外間蘇音也是第一時間帶著她御劍下山,讓她能夠在她肩頭靠著歇息會兒。
「阿音。」雲彌喚她一聲,卻遲遲沒有開口。
她只是想喚她一聲。
因雲彌身子還未恢復,西關之行便先延後了,孟珏與兩位家主也趁此機會與歸一宗交流了除魔之法,針對歸一宗做些細微的調整,最後再結合各宗門實際情況做大調整。
雲彌等著靈犀的消息。
第二日一早靈犀便回來了,她騎著靈獸直接停在雲彌院子裡,下來先伸個懶腰,再接過蘇音遞來的茶水喝上一口。
「好遠,走到半路我突然想起來要說什麼我讓這些小妖獸帶個話不就成了?怎麼還非得要我跑著一趟呢?但沒辦法,你的請求我總歸是要幫你辦到的!」她拍拍胸脯。
雲彌笑彎眉眼:「好靈犀,他如何說?」
靈犀豎起三根手指:「不記得。」
雲彌臉色沉下去。
靈犀一慌:「我不是說我不記得,我是說他說的話就這三個字,說起來也奇怪,我也記得聽你提起過一嘴好似,所以我也和他再三確認了,他也認真回想了,可結果就是這樣。」
蘇音聲音輕柔,好似春風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你想到了什麼?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不必太著急,我們幫你一起想辦法。」
「無事,許是我多心了。」
雲彌這般說,但她沒有將這疑慮壓下去,她會持續盯下去的。
轉頭她就在月落山莊的聯絡通道里下了命令,讓對魔族加強監視。
蘇家主調了人手來歸一宗送那幾本書回月落山莊,說是送這東西的人選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在北邊,趕過來要些時日,雲彌便提前抽空與蘇音還有兩位家主一起翻看,他們多少懂一些煉器,看起來也覺得有些晦澀難懂。
月色下樹影搖曳,院中四人圍坐一桌一人抱著一本。
祝粲摸著小鬍子感嘆道:「不愧是世間第一器修留下來的東西,這上面許多都是他自己寫的備註我看兩遍竟還看不明白。」
蘇靜順嘴懟他笨。
雲彌便更不用說了,根本不懂器修,與踏月同看一本也看不明白。
倒是蘇音垂眼看得很認真。
「阿音,你能看懂嗎?」雲彌探頭,緊接著兩位家主也跟著探頭,踏月也飛起來在她頭頂看,三個腦袋圍著蘇音面前的書。
蘇音從中抽出一張發黃的紙,蹙眉謹慎道:「這上面好似畫了一種用於監測的靈器,旁邊備註了基礎的煉造方法,但這方法看起來還不完善。」
三人視線交接,雲彌接過那張紙在桌上攤開來。
蘇音將上面的備註一一解釋一番,「備註簡短,看起來應該是那位宗主的初想,也不知後來有沒有繼續。」
雲彌直接拍板:
「拿回去給他們確認後直接以這個為模板煉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