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宴月這趟出去元氣大傷，在藥池一泡便沒再出來。

  雲彌搬到了挽星為她準備的屋子暫住。

  

  觀雲峰靈氣豐沛，在此修煉事半功倍，雲彌自是不會放過這修煉的好機會。

  她手上三套劍法，一套是靈犀給她看的，另外兩套都是她那時為坑孟珏從別的弟子那裡換來的，雖說後來都還了回去，但她練過一遍便全數記得。

  三套都偏基礎，唯有靈犀那套《一字劍》帶著若有似無的殺氣。

  雲彌便練這套最多。

  明月下，山溪邊，雲彌已不記得自己第多少次練習。

  只覺得周身靈氣充盈，身形輕巧，靈氣似隨著她動作舞動，直至她一劍挑開溪流的分流，月光下，那支流竟似斷流了。

  待雲彌上前查看，卻又恢復原貌。

  「再來。」

  雲彌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中氣十足，對方修為高於她，竟直接控制著她繼續打劍。

  這一次，雲彌覺得周身的靈氣更加純淨，她打出的每一劍較之方才都剛猛無比，凌晨的寒風吹著她的衣袖，又或許是她打出的劍氣。

  「去！」

  隨著那人音落，雲彌的一字劍揮出，靈力混著劍氣，立時將支流水攔斷，這次的斷流等她看清楚後才重新恢復。

  雲彌轉身，拱手道謝：「多謝宗主指點。」

  天劍宗手冊上寫觀雲峰是宗主獨居的山峰，但云彌進天劍宗以來，便一直是挽星住在此處，如今此處還養這個宴月，一般人更無可能靠近這裡。

  樹上人影隨意擺擺手，「你破四重了，比我想的慢了些。」

  雲彌擡眼，問道：「有位長老告訴弟子，修行切忌心浮氣躁、急於求成，許是弟子基礎還不夠紮實。」

  樹上的人氣笑了，飛身而下，破口大罵：「五長老是不是？他放屁，他是音修他懂個屁，你就當他眼紅小氣，你有這天賦若還與他人一般懶散修行，這天賦不要也罷，你只管往前修，想談戀愛就去談，想報恩報恩，想報仇報仇，修這個沒那麼多講究，各人的劫數不同，誰插手你的修行誰便替你擔劫數因果，下次他再亂點江山你便讓他滾，就說我說的。」

  他擡擡下巴，溪水反射月光斑駁在他臉上，臉上極度自信。

  「我不看你什麼基礎，我只看你什麼時候進內門，什麼時候自己走到我面前。」

  雲彌忽而也生出股自信來，「好！弟子明白！」

  他又盯著雲彌看了兩眼，幾度欲要說話，最後卻只留下一個淡淡的嗯，轉身消失在眼前。

  雲彌終於放下心來，她本以為回家的日子又遠了些，現在看來是又近了些。

  天將破曉，她才回去。

  感覺剛剛睡下沒多會兒，孟珏便在屋外喚她。

  「今日你值掃，我送你出去。」

  雲彌應了聲，轉頭就將上次【藥浴出走】的存檔位覆蓋為【六月十六值掃】，她現在對宴月的防範心不是一般的重，已經沒有信任可言。

  跑了兩次再跑第三次就不禮貌了。

  她來觀雲峰暫住已有五日，蘇音與靈犀已在廣場等她一起，見了她遠遠走來，蘇音搖搖頭：「靈犀，你現在修為幾重？」

  靈犀：「凝氣九重吧，怎麼了？」

  「三個月內，她修為必在你我之上。」蘇音語氣肯定。

  雲彌走近，接過靈犀手中的掃帚，「今日你們可還有別的事要做？若是無事，晚點請孟師兄送咱們去觀雲峰開小灶去，前幾日便這麼說誰知遇上了變故。」

  靈犀長長地「哇」一聲，「雲七，你現在膽子好大，違反宗規都敢當著孟師兄的面了，你可知昨日下晌有個弟子又被抓到開小灶，都被孟師兄罵哭了。」

  孟珏將人罵哭了？

  雲彌警覺：「誰？」

  「方重關，他前日還來找蘇音姐問琴，昨日他做外出任務時買了許多吃食回來，一進山門就被抓到，孟師兄說……」

  靈犀輕咳兩聲，道：「宗規附加條例第二十四條是什麼？我道是只有垂髫小兒需借他人壓制口腹之慾，師弟今年幾歲？十犯宗規，看來師弟對天劍宗有諸多不滿，今日我便做主為師弟開山門，師弟歸家路遠，路上小心。」

  靈犀神情靈動，壓低聲音語氣溫柔，學得有模有樣。

  雲彌倒吸一口涼氣，「送走了？」

  「他沒走。」

  孟珏忽而出現在三人身後，眉眼帶笑，「他不過十歲，便有近兩百之重，體內穢濁淤積，其自願來天劍宗修行，若長此以往，不以壓制，經脈堵塞，不知哪日運功時，他便會爆體而亡，白白浪費了那風靈根。」

  靈犀見了來人，立馬噤聲，縮著脖子低頭打掃。

  蘇音若有所思地點頭。

  沒想到孟珏會與她們解釋，雲彌輕咳一聲，「那晚上觀雲峰開小灶，師兄要來嗎？」

  「多謝三位師妹邀請，那我便不客氣了，今日恰逢月中，大音樓需得一起打掃，耗時長，我來為三位師妹送個人。」

  他眼神看向獨木橋。

  只見雲霧瀰漫中，一人正趴在橋上匍匐前進。

  「方重關？」

  「今日酉時，銅門處見。」孟珏笑笑，不加解釋轉身走掉。

  三人對視一眼，t走到獨木橋邊，恰好方重關從橋上下來，長長舒口氣，後怕地拍拍心口，嘀咕著總算過來了。

  擡頭卻見三雙眼睛看著自己。

  「你們幹嘛？」

  靈犀抓著辮子甩了甩，「你修為如何？」

  方重關低下腦袋，抓了抓頭髮，「反正我不是修為最低的，雲七才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唯一一個還沒入門的凝氣一重。」

  雲彌笑眯眯抱著掃帚杆，「糾正一下，我現在四重。」

  「多少？！」方重關驚呼一聲，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靈犀笑眯了眼，「她月內連破四重，現在有問題的是你，我們還要回去打掃劍鳴山，你也這般……趴著回去？可能用靈力撐住站著快步走過？」

  方重關重重呼氣，開口都結巴了些，「不……不必這麼快回去，昨晚孟師兄便已讓我一個人將劍鳴山上下打掃乾淨，我熬了整宿才弄完。」

  說罷他看看四周，又道：「你們負責天劍山廣場便可，大音樓……就交給我吧！」

  三人齊齊沉默。

  大音樓上下八層，除卻頂樓禁地還有七層，他一個人斷是不可能打掃完的。

  見三人不說話，他也不再多言，哼哧哼哧朝大音樓方向跑去，邊說邊跑邊回頭：「放心吧，我不會拖累你們的！」

  剛說完，他便一腳踩滑趴在地上，「我……沒事。」

  半個時辰後，收拾完天劍山廣場的三人站在大音樓外，看著還停留在大音樓一層埋頭打掃的方重關，三人最終決定進去幫忙。

  片刻後，三人都被方重關推著送出來。

  「我來就好，你們休息！」

  雲彌嚴肅臉：「今日本就是我們三人值掃，沒道理你一個人來。」

  靈犀重重點頭附和，絕不是因為如果他干不完她們三人明日還得接著再值掃一天。

  方重關摸了摸鼻子，「你們不信我？我們要不打個賭？」

  「賭什麼？」蘇音微微蹙眉。

  「就賭我能不能打掃完，若不能，明日你們被罰的我一人承擔，若能的話……你們能不能帶我一起修行？」

  他方才便想好了，雲七月內連破四重的消息還沒傳開，若等別人也知道了他的機會就渺茫了。

  一想到還有那麼多優秀同門，他連忙又道：「你和靈犀都是劍修，你們劍修保養劍一定很花錢吧？我有錢。」

  「很多！」他又強調一遍。

  雲彌與靈犀對視一眼：「同意。」

  蘇音還在狀況外，雲彌道：「二比一，少數服從多數，我們同意了。」

  方重關咧著嘴笑了，道一聲：「看好咯，起！」

  外間枝葉上樹葉搖下露珠，顆顆晶瑩剔透匯聚往大音樓來，被他他操控的風分成極小的水霧，隨著他指尖動作散落到各書架，多出來的分成六股，直上六層，開始自主打掃清潔。

  ……

  觀雲峰。

  靈犀在指尖捏了一簇火，「若是讓我這火靈根去，我怕是能將大音樓燒個乾淨。」

  蘇音拉著她手將柴堆點燃，淺笑：「點火比他方便。」

  雲彌從挽星院中架子上找來佐料，孟珏從院後走來，左手提著兩條魚，右手拎著兩把菜和幾顆果子。

  「我還以為孟師兄是絕不會犯口腹之慾的。」靈犀低聲同蘇音道。

  回答她的卻是「順風耳」孟珏：「元嬰後便可無所顧慮。「

  靈犀嘿嘿一笑。

  全程雲彌與蘇音在忙碌，靈犀幫著打下手。

  孟珏卻早已躺在椅子上，抱著把青菜和幾顆果子開始生啃，閉著眼看起來甚是享受，如同吃的什麼山珍海味。

  靈犀看了好幾眼，覺得怪異卻也沒說什麼。

  她用手扇了扇，「好香。」

  一擡頭卻見牆上忽然站了個人，下意識擋在兩人身前，「魔族？！孟師兄，有魔族！」

  孟珏恍若未聞，顧自享受著他的「山珍海味」。

  轉瞬間，宴月已經近至三人身前。

  雲彌拉住靈犀，「不必管他，這是之前我抓回來那個。」

  宴月剛從藥池出來，周身瀰漫著藥味，頭髮還濕漉漉，看著雲彌眼神複雜：「這也是她教你的？」

  「你們不過一面之緣，她還有時間教你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