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2024-09-14 15:22:11 作者: 妹槑

  姐姐

  面前的小郎君呆的像個鵪鶉,除了剛才的逾矩,安安靜靜沒有再進一步意思。

  但大抵是她之前常常出入春日宿,早見多了郎倌勾引調情的把戲,所以遇見個笨的反倒新鮮。

  姜枕燭面上沉沉不顯山不漏水,視線卻頗有些肆無忌憚,尤其喉間緩緩吞咽滾動著,屋子裡一時全是叫人恐慌窒息的安靜。

  梅辭肉眼可見的身形不穩喘息微促,緊張的手腳都快不知道該怎麼擺。

  不過手指碰了下,倒像是要把他怎麼樣了。

  

  再逗下去人怕是要哭,尚且從沒應付過男人眼淚的晉王殿下顯然並不想嘗試,緩聲啟唇叫他回家去。

  「東西既然物歸原主了,那梅公子便請回吧。」

  姜枕燭回頭,擡起桌上茶水便一飲而盡,喝罷卻猶嫌不夠,又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飲盡。

  梅辭得了令輕應腳步微動,原本是想即刻逃離的。

  同陌生女郎共處一室的心理壓力,又加上晉王殿下自帶的威懾,顯然都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

  只是這樣的機會卻不是每天都有,他今日若錯過,下一次再想見,怕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今日不論能不能成,總是要試一試的……

  尤其梅辭雖未經情事,卻也能隱約感受出屋內氣氛奇怪。

  晉王殿下是聰明人,第一次便能看出他心懷不軌,卻還借香囊之名找了他第二次,也許……

  梅辭想罷深吸一口氣,又從心底勉強擠出三分膽子,腳下步伐不退反進,頓時便引得姜枕燭挑眉看過來t。

  讓人戰慄的視線又聚攏回他身上。

  「公子還有別的事?」她慢悠悠的發問語調悠閒,梅辭緊攥的手心裡卻全是薄汗。

  拋卻廉恥臉面,梅辭自知不會勾引,便只得據實相告…

  」殿下……」

  男人開口,磕磕巴巴顫著一聲輕喚,因的距離近,姜枕燭甚至連他唇肉在抖都能瞧個清楚。

  她不說話仰頭看向他,耳廓內卻是麻癢難耐,仿佛叫人這一聲喚出毛病來。

  同時心下也生起質疑,自己到底是有多可怕?

  以至於他見第一眼就要躲,如今前後也算搭救過他兩次,討不到一句謝也便罷了,說句話還這幅模樣。

  「郎君有話不妨直說。」

  雖心下不爽,再開口姜枕燭還是選擇性的放緩了音調,惟恐一個不察,這躡手躡腳的鳥雀便要抖著翅膀逃了。

  「當日蕭國公府內…多謝殿下相救,近日來…都城內有流言紛紛,不知殿下可聽聞了…」

  每一個字都吐的艱難,畢竟那傳聞里碰了他的女人就坐在眼前,梅辭這話說出口,跟明晃晃的攀扯又有什麼區別?

  她當日是好心,自己卻想著賴上她,梅辭思及此處也覺得自己不堪,連看向對方的眼睛都沒有勇氣。

  明明殿下當日還特意下令不許人攀扯她,結果梅辭這個承了恩情的卻最先違令。

  圓潤指尖無意識的按進柔軟指腹里,淡粉的皮肉被崩的發白,梅辭眼眶內不由自主的蒙上一層水霧,鼻尖也緩緩暈了紅。

  「略有耳聞,只不過同我好似沒甚關係……」

  實在壓不住女人骨子裡的那點惡劣本性,是以姜枕燭明明知道他大概是聽不得這話的,卻依舊還是故意開了口。

  「殿下…」

  男人果然也如她所料,不僅頃刻便難堪的漲紅了麵皮,聚在眼眶裡的淚珠也啪嗒啪嗒的開始往下落。

  果然,還是惹哭了。

  對面瞧不見的方位里,姜枕燭緩緩勾了勾唇角。

  ——

  梅辭卻是忍了又忍,才把自己太過明顯的哽咽聲押回喉嚨里。

  「殿下……我如今父君乃是繼父…待我,待我不太好,我並不想嫁人卻沒有辦法 ,殿下……」

  梅辭話音未盡,兩個人之間卻是心知肚明了。

  小郎君用了點力氣,將自己徹底血淋淋的剝淨了給她瞧,一點不剩的全攤開放在了姜枕燭面前,一雙眼圈又紅又怯的嘗試擡眼看他,全神貫注一眨不眨,仿佛全等著她的判決。

  姜枕燭自然是清楚他什麼意思。

  不想嫁人卻跑到她這兒求,她能有什麼法子攔著兒郎的婚娶?除非把人明晃晃打上自己的印子罷了。

  他倒是聰明,轉著彎的達成自己的目的,卻只會開口索要,半點誠意也不拿出來給她瞧瞧 。

  「又要我救……」

  姜枕燭輕笑一聲,垂眸細細盯著手上茶杯,話音淡淡的仿若提醒。

  前前後後,這是他第三次找她救命了,她沉默一會兒,好像是在考慮這個買賣是否賠本。

  身側的梅辭卻是在時間的流逝中緩緩心如死灰,直到女人手上的茶杯清脆落回桌面,姜枕燭轉頭望向他開口:「

  「梅公子開口膽子不小,卻是一點好處也不打算叫我瞧瞧嗎?」

  低沉喑啞,眉眼更沉,纏著女人明晃晃的一點欲求。

  ——

  梅辭叫人質問的微怔,睜著一雙格外懵懂生澀的眼回望。

  姜枕燭於是慢悠悠的提醒:「梅公子,斟杯茶會不會?」

  仿佛推一把才動一下,梅辭輕聲應下便重新上前來,穩穩擡起茶壺給人滿上,水流聲淺淺敲上杯壁,隨著梅辭動作,衣袖滑落向下,露出男人一小截白皙柔軟的手腕。

  水斟好了,梅辭停手望去,晉王殿下卻沒有要用的意思,反而朝他輕輕挑了挑眉尾,像是好笑他竟然真的什麼都不懂。

  於是梅辭便徹底拋了麵皮,滿臉通紅的雙手乖乖端起茶杯捧到人面前,垂首啞聲,低低的請人用。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姜枕燭擡手就能摟上他窄瘦的腰。

  她低頭看過去,心裡這樣想,便也即刻這樣做了。

  於是尚且鎮定的梅辭下一秒便被人握住手腕向前拉扯,他顯然如何也沒想到會有這一步,當即便受驚低叫,手裡半滿的茶杯直接脫手砸到地上,眨眼間便清脆著四分五裂。

  姜枕燭用了點巧勁,將人直接轉了半圈拉進懷抱里,是以梅辭再度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實打實的坐在了晉王殿下的腿上,不僅腰身被人箍住,頸側耳廓也能感受到女人沉沉微促的喘息。

  梅辭一雙眼睛微微睜大,反應過來的下一秒便想起身,只不過才剛掙扎著想要動作,便是沉聲威懾的一聲警告響在耳側。

  「別動。」

  雖然才兩個字,但兩人的距離已經近的不分彼此,是以這句話仿佛直接炸在梅辭腦子裡。

  沒經歷過什麼風浪的小郎君當即便一動不動,被人嚇得驚喘,渾身僵硬著眼淚落下,瑟瑟發抖如同受困的鳥雀。

  再加上叫人摟著輕薄的羞,梅辭頭低低垂著,面上發白脖頸卻是粉的,並且逐漸向上蔓延,一點點叫他熟透。

  姜枕燭卻是神色滿意,即使手上明顯生疏,耳根處也蔓上紅霧。

  但有個更狼狽的同她相比,便顯得晉王殿下仿佛是做了許多次的熟手,不至於暴露頭一次的莽撞。

  果然,姜枕燭指腹緩緩摩挲著過男人柔軟緊緻的腰腹,雖隔了好幾層的衣裳,卻也能貼出來他比落水那日瘦了許多。

  尤其看他這幅身量,渾身攏共也沒多少軟肉貼著,怕是沒那麼好養活。

  「梅公子如今是什麼年紀?」

  姜枕燭擡手挑起他下巴詢問,把那副淚眼朦朧的臉蛋直擺到自己眼前才停手。

  梅辭緩緩啟唇喘息著,連眨了好幾次眼才看清面前人的模樣,雙手絞在一起握的很緊。

  姜枕燭緩了神色,看起來便也就沒有第一次相見那麼可怖,梅辭乖乖回話,只是開口難免抽噎磕絆:

  「十…還差兩月才滿十九歲…」

  卻是比她還要年長一歲……

  這個模樣,也能做人哥哥麼?

  男人淚珠沒停過,眼看都要把自己掌心打濕了。

  姜枕燭上手胡亂去擦他眼下,結果肉貼上肉才察覺不對。

  小郎君嬌養的皮膚細嫩,叫她手上的粗糙厚繭磨上去,擦一下便是紅透透的一道印子。

  梅辭後縮,顫了下生生忍住了呼痛,只是眉心難免蹙的更厲害。

  姜枕燭輕咳一聲多少有些意外,當即便鬆手停止了作惡。

  只是那紅痕卻遠沒有消退的意思。

  「才十八啊…那叫一聲姐姐來聽聽?」

  姜枕燭啞著話音逗弄,呼吸間全是小郎君身上濕潤朦朧的香氣,忍不住垂首貼的更近。

  梅辭卻有些怕,不敢違逆的倉促開口,顫巍巍的貼著她喊了聲姜姐姐…

  輕輕的細細的,摻著小郎君藏不住的一點羞怯。

  一句話就哄的晉王殿下動作停頓耳根紅透。

  姜枕燭又輕咳一聲別過頭去,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了他許多話,梅辭如坐針氈,到了最後,哭腔更是忍都忍不住了。

  雖姜枕燭沒有再過分的行徑,可這樣過火的親昵也足夠凌遲梅辭的羞恥心了。

  「殿下…我…我能不能下去?」

  梅辭縮成一團同她請示,殊不知自己這副模樣最容易叫女人欺負。

  「這麼不願意?」

  姜枕燭嗓音又涼涼沉了下來,仿佛叫他一句話便惹惱了一樣。

  梅辭搖著頭伸手攥上她身側衣料,手指如同上次那般,抓的牢牢的緊緊的,仿佛全身心都只系在她身上一樣。

  「沒,沒有不願意,姐姐…我從來沒做過這些有些怕,你不要生氣……」

  膽子這樣小,稍微嚇一嚇就能學會討好。

  姜枕燭叫人瞧的心軟,終於捨得微微鬆開臂膀。

  「罷了,明日午時,我會派人過去接你,到時可不要再哭了…不過抱一抱,你是不是有些冤枉人?」

  自己要是幹了什麼哭便哭了,偏偏也沒做些什麼。

  小郎君被人訓的乖乖點頭,從腿上起來的時候逃的飛快,直到坐回樓下軟轎里,臉上眼淚都還沒來的及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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