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誘
2024-09-14 15:22:09
作者: 妹槑
引誘
姜枕燭自覺自己動作和緩,開口時音量也不大,可偏偏對方卻依舊仿佛被嚇到一般,即刻便鬆了五指後退。
柔軟耳廓和薄薄眼尾都暈透了粉霧,垂眸時睫毛顫的飛快,鼻側那點透紅的小痣飄在人眼下,實在叫人無法忽視。
姜枕燭視線落了上去,又很快察覺自己心下異樣,若無其事的移開。
男人刻意的接觸和身體的緊繃都肉眼可見,這樣的伎倆,姜枕燭曾見識過無數次。
只是沒一個像他這麼生疏狼狽,以至於晉王殿下還要抽空想一想,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姜枕燭視線下移落在他腳下,小郎君退的急,行動間腰間配飾發出了不小的磕碰輕響,此時正有一淡青香囊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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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梅辭難堪的擡不起頭,強撐出的那點膽子和放蕩,霎時便被女人冷淡的嗓音擊潰。
甚至不過頃刻之間,難以控制的紅暈便順著脖頸爬上面頰,滾燙著煎熬著他的羞恥心。
只等月白湊上來扶住他時,梅辭才稍微脫力,緊繃的肢體有所鬆懈。
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循規蹈矩的兒郎罷了,腦子裡想是一回事,真落到實處的勾引卻是另一回事。
梅辭不過剛一露頭便已經打起了退堂鼓,開始後悔起剛才莽撞的決定。
也幸好晉王殿下仿佛並沒有察覺,不僅吩咐身後守衛送他們下樓去,還很快的上去解決了蕭爍。
畢竟白守棠再怎麼來說也只是個男人,蕭爍懼怕卻也有限,雖不敢動手,噁心人卻也有一套,狗皮膏藥一般叫人氣憤。
直到同晉王打上照面,女人僅剩的那點氣勢才頓時煙消雲散,去了個乾乾淨淨。
蕭爍即刻便灰頭土臉的行了禮,叫姜枕燭幾句冷淡的敲打t聽的後背都冒了冷汗,當即便夾著尾巴落荒而逃了。
畢竟誰都清楚,當今晉王是比陛下還難纏的角色,若有罪,陛下尚且還能聽你辯駁,姜枕燭卻是說一不二,滿手沾血的殺神。
況且她母親早早便警告過她,若想好好活著,以後見了晉王便繞著走。
——
一行三人直到被晉王差人送回寧國侯府內,梅辭心還惴惴不安的沒有回神。
月白倒是忘性快,下了轎子就惦記著給他煎藥,白守棠便將人直接塞進了自己院的小廚房裡,隨即又帶著梅辭去見自己父君。
梅辭早習慣了白守棠的模樣,便下意識以為白主君大抵也是如此的性子。
卻不想穿過層層長廊入了主廳拜見,對上的卻是一張格外柔和內斂的樣貌。
白父姓邊,單明一個月字,不僅人如其名溫柔如月,說話聲音也是和緩婉轉的,以至於管束子女也無甚威嚴,連著生了兩個女兒都是拆家的皮猴子。
後來孕了守棠他便盼著是個兒郎,卻也沒成想依舊是個膽子大的小猴。
如今乍見了乖乖漂亮的梅辭自然是滿心的喜歡,將人叫來手邊上一連問了許多話。
像一個真正的父君那樣對他愛護親昵。
梅辭受寵若驚之餘還有些無所適從,邊月卻是看他一行一動之間端莊有禮,還眉眼含羞帶怯的喊他叔父。
愛的他當即便笑彎了眼睛,取了自己腰帶上的玉玦要贈給他。
梅辭連聲推辭,朝著白守棠遞去求救目光,對方卻是懶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嘆了一句:「沒騙你吧,我就說爹爹肯定很喜歡你,那玉玦他寶貝的很,平日裡碰都不叫我碰一下。」
「去!」邊月勾著唇角罵他:「從小到大你摔的還少了?」
雖說是寧國侯府,但大抵是家底尚淺的緣故,白家上上下下都沒有那種沉沉壓抑的氣氛,反而欣欣向榮,讓人覺得自在。
梅辭辭別了白父,沒多久便又隨著守棠見了他大姐夫,這位倒也是行走帶風的爽利,只是他如今有孕四個月左右,小腹已然隱隱有了弧度。
兩個姐姐也打過一次照面,皆是樣貌出彩的,只是相較於年齡相差不大的二姐,白守棠對大姐顯然更畏懼,白守尋在的時候,他坐姿都能端正不少。
只不過帶人回了自己院子後就又懶散起來,帶著梅辭看自己寶貝的鞭子們,字字句句都是喜愛,兩個人末了又窩在一起看話本。
這種解悶的話本子梅辭屋裡也有,自己以前也看過不少,只不過大多都是有趣熱鬧的遊記,偶爾有一兩本關於男女間情愛的,也都很克制,白守棠這裡的卻過火多了,甚至還有男女親昵描寫……
驚的梅辭頓時撒手,眼睛瞪的圓圓的,自此再也不肯打開了。
白守棠院裡的小廚房也很好,梅辭喝藥,在家用的多清淡,到了他這兒卻是開了口子,有一日中午甚至自己便用了小半盤水晶肘子,樂的月白一下午嘴角都是勾著的,還特意跟小廚房學了做法。
甚至巴不得公子能一輩子都住在這兒,畢竟心情好才能養好身子,這兩日公子半夜都沒咳過了。
但寧國侯府再怎麼好,梅辭也總是要回家的。
尤其三日後梅府便叫人來請了,梅辭便也再呆不下去,畢竟躲的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有些事他總要面對。
是以雖然邊叔父一直在留他,甚至想用侯府的勢壓制梅府,梅辭也還是堅持走了。
——
軟轎微晃,心口又沉沉落下憋上鬱氣,終點的梅府仿若豺狼虎豹,張著血盆大口在等著他。
梅辭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著,直到轎子只走了一半便被人截停,轎外月白的嗓音警惕又嘹亮,一下就將他驚醒。
「你們是誰?」
隨即便是女使恭敬沉穩的回話:「我們主子有令,還請梅公子上樓一敘。」
梅辭小心掀開簾幕露出面容,垂眸望著面前的兩人,看服飾裝扮都有些眼熟,他心下砰砰跳起來,隱約想到了些什麼,唇被無意識的輕抿。
「你們主子是誰?」梅辭猶豫著開口詢問。
車下兩人相互對望一眼,顯然對於這種事也十分生疏,末了還是最邊上的女人壓低了點聲響,開口便沉沉砸上梅辭耳廓。
「我們主子是晉王殿下。」
——
清風閣雅間內,姜枕燭端坐在首位,一身淺青色的衣裳低調內斂,比之以往裝扮收了不少的鋒芒。
她眉眼顯而易見的有些倦,看起來就是一副沒休息好的模樣,疊著厚繭的指腹用力捏著薄薄小小的香囊,上面滿是褶皺勾絲,叫人揉的亂七八糟,看起來沒少被把玩折騰。
大約是年紀到了,這幾日一閉眼便是那緊緊攥著她袖口的白皙指根。
因的一些舊事,姜枕燭此生並沒有成婚的打算,不過某些需求卻也需要疏解。
仿佛渾忘了自己之前在蕭瑾安旁邊說過什麼話,一旦察覺了自己那點說不出口的昏暗心思,便直截了當的開始了行動。
她當下想見,便早早派人盯著來堵他。
尤其上次意外相見那情形,男人湊上來時的緊張侷促都仿佛還在眼前,仿佛刻意引誘。
姜枕燭心下有惑攪得她不得安寧,今日便想著要搞清楚,他肚子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他若對自己有意,那當然是最好,他若沒有,姜枕燭自然也有別的法子叫他乖乖聽話。
——
明明是她吩咐攔的人,可等梅辭當真推開房門進來時姜枕燭又冷下了臉。
原本還平淡的眉眼染了兩份冷冽,叫梅辭瞧得心下更懼,緩緩關好屋門也只敢安靜行禮,乖乖開口喊了聲殿下,再沒有其他動靜,甚至頭都沒敢再擡。
竟然有人叫他就敢獨身赴約,也不怕被人開膛破肚吃個乾淨,這般蠢笨,怪不得到哪兒都要人救。
姜枕燭心下有些不爽,只是這點情緒也很快便散去,面前男子乖順垂首,安安靜靜呆在她手邊上,於是那些半夜鬧人的煩擾便也散去大半。
「梅公子,上次得月樓內我拾得一香囊,你瞧瞧可是你落下的?」
姜枕燭嗓音平淡,一句話便哄的人擡起頭來,視線緊張的對上她又匆匆垂首,落在她手上。
「是…」
梅辭心臟都快要從喉嚨里跳出來,震的他耳朵都是悶的。
他低聲開口道,隨即便聽見晉王叫他拿回去。
可偏偏她又捏在手心裡,全然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兩人視線相觸,梅辭眼下慌張無措攪在一處,姜枕燭卻是目光沉靜,直直望盡他心口。
於是梅辭頓時便意識到,這是試探。
晉王是個聰明人,上次的莽撞大約她便早早瞧破了他不堪的心思,如今不過是再度確認。
他若還要臉面,就不該……
可這不就是自己原本想要的嗎?
攀附上晉王,求她帶自己脫離梅府,思及此處,梅辭默默咬住了口內軟肉,在心下給自己提了口氣,便邁著步子安靜上前去。
一男一女之間的距離頓時被無限的縮短,直到咫尺之間,梅辭甚至能聞到晉王身上淡淡的溫和的香氣。
他下意識屏息著伸出手,兩個人的手指短暫的經由香囊相觸,梅辭手腕顫著迅速收回,抖著指根將香囊緊緊攥進了手心裡。
果然,姜枕燭神色瞭然著收回手,神情頓時便舒展,視線由上到下的掃視過人全身,轉而落在對面人消瘦緊緻的腰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