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賽(一)
2024-09-14 15:13:01
作者: 有戲
國賽(一)
國賽沿用省賽的抽籤方式決定對戰團隊, 共十三組參賽團隊,初賽分成六組,兩兩對決, 勝出者晉級進入複賽,往屆冠軍直接晉級複賽。
最終偃師隊的對戰團隊確定是第五組百鳥朝鳳隊。其團隊創始人是來自奉京地區的老民間藝術家,曾在遼瀋地區有很高的知名度,雖然洛厘不太了解,但王老師跟那位老前輩似乎很熟, 宣布結果後還親自跟對方握了手。
洛厘走上前, 跟老先生鞠躬:「老師您好。」
對方看向洛厘懵懂的臉, 微微頷首後,又看向王隨山:「你這徒弟不錯。」
王隨山坐在輪椅上, 哈哈一笑, 也沒避諱, 當著洛厘的面問:「哪看出來不錯?」
「至少還知道跟前輩問好,剛才馬誌慶那幾個徒弟, 脖子都快揚到後腳跟了。」老先生捋著花白的鬍子,長眉威嚴, 不怒自威。
「哈哈哈!多年不見老哥說話還是這麼直爽。」兩人搭著肩背往長廊深處走去。
洛厘站在後面,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憧憬,王老師說高手之間的過招,往往比比賽本身更有意思。
她好好奇,如果達到他們這種境界, 登台比賽會是什麼感覺呢。
省賽提交完報名表,參賽團隊間算是初次見過面了。雖然大家面上都笑得一團和氣, 可那種暗中的摩拳擦掌已經讓人神經繃緊。
不少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都來向偃師隊表達問候,洛厘本來記性就差, 短時間內一下認識了這麼多人,她真擔心下次見面還能不能認出對方,緊張得手心一直在冒汗。
好在不少人都是胖叔他們的老相識,幫著介紹起來,洛厘也就輕鬆不少,終於等到見面會結束,看著敞開的會場大門洛厘也是長舒一口氣,像是一場焦頭爛額的數學考試總算能交卷了。
劉小月挽著洛厘胳膊,興致勃勃討論待會吃什麼,門外一群黑壓壓的記者突然湧進來,把出口堵得滿滿當當。
「請問偃師隊這次比賽是否會沿用之前省賽的風格?外界很多人都在說偃師隊之前的表演是玷污傳統藝術,譁眾取寵,批評您是戲曲婊,請問您怎麼看?」
「洛小姐,據說本次國賽沈從錦會來參加開場表演,請問您和沈從錦是什麼關係呢?」
「網上很多人說,偃師隊是省賽最大的黑幕,洛小姐對此有什麼想法?」
「之前鹿野集團的老總也曾在微博上公開過您的照片,洛小姐您跟趙總是什麼關係呢?是否是鹿野提前策劃您出道的營銷手段?」
這麼多記者圍堵,劉小月拽著洛厘想走都走不了,只能焦急的回頭尋找薛源的身影,一邊用手試圖推開記者,「誰讓你們進來的?再不走我叫保安了!讓開讓開!」
洛厘看著一隻只快要懟到嘴邊的話筒,頭只能無奈的往後仰,面前的記者卻窮追不捨,眼看問題越來越多,洛厘卻一個都沒有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有人按耐不住,面前一個男記者為了搶占先機,使勁把話筒擠過去,洛厘只感覺眼前一黑,下一刻眼前的畫面靜止了。
一隻手從身後伸出抓住話筒,修長指節像枝蒼勁的竹,淺青色血管微微隆起,頃刻間那位冒昧的男記者就連人帶話筒貼地滑出去,在人群中滑出了一條小道。
很快趕來的保安一哄而上,揮舞著電棍把這些偷潛進來的記者悉數轟了出去。一時間慘叫不止,整個大廳上演了一出現場版的密室逃脫。
洛厘呼吸一滯,視線定在手腕上的那枚銀杏葉袖口上,緩了三秒,轉身擡起頭:「你怎麼來了,上午不是要開會嗎?」
「開會就不能早點結束?」殷佳遇西裝筆挺,內襯一片玄色,襯得膚色勝雪。
他的頭髮有些長了,被固定的地方散落下來,比起往日的溫文爾雅,此刻多了幾分危險。
他低頭看了眼手錶,又把手腕湊到洛厘眼前:「而且現在已經到中午了,我的夫人。」
末了,望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長。
「啊。」洛厘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你中午不回來吃飯,已經跟小月約好……」
不等說完,旁邊的劉小月迅速澄清:「誰約好了!我就是隨口一提,誒呀,我這才想起來中午還有點事,你跟姐夫趕緊吃,千萬別惦記我!」說完一溜煙消失在人群里。
「誒?」洛厘張望了一會,回頭就見殷佳遇在笑,「你笑什麼?」
殷佳遇笑容收斂:「挺懂事。」
洛厘瞪他一眼:「小氣鬼!」
上次是一個橙子捨不得給,這次是飯都捨不得讓人家蹭一頓。
*
本次國賽為了將中國傳統文化的形與意融合一體,特意從廣大網友那裡徵集了十個能夠體現中國文化自信的詞語,每次比賽前會投票選出一個詞語,作為該場比賽的主題。
初賽最終的主題,由評委會選定,定為——經典
從節目組接到通知,偃師隊連夜開會決策比賽劇目。四月北城還春寒料峭,洛厘穿著毛茸茸的小熊睡衣,站在前面往白板上寫字,誰路過都忍不住捏她頭頂的熊耳朵。
「經典,那肯定就是傳統曲目了,像是《金鱗記》,《貴妃醉酒》,《嫦娥奔月》,還有《馬蘭花》和《英雄小八路》之類的。」胖叔看著手裡列印出來的出題卡,蹙眉咂咂嘴。他一想事就想抽菸,此刻只能難受地直搓下巴。
薛源拄著頭,眉頭也緊揪著,凌厲的眉眼微垂,像是不耐煩又像是睏倦,「這是故意針對咱們隊。經典,基本就限定是傳統劇目了,生怕咱們再出什麼么蛾子,標新立異。」
說罷,他放下出題卡,看向前面的洛厘:「你上次提議把傳統曲目加緊練習是對的,在戲曲界,有長處能決定你什麼時候火,有短板就能決定你什麼時候栽。」
洛釐正一筆一划,把剛才胖叔說的幾個曲目寫上去,聞言筆尖一頓,回頭糾正:「不是我,是你指明我們不能被一時的勝利沖昏頭腦,要贏的讓別人無話可說。高瞻遠矚的是你呀。」
「高瞻遠矚。」薛源粲然一笑,眉眼舒展,仿若朗月:「你還會用成語。」
洛厘哈哈兩聲:「殷佳遇說的。」
薛源嘴角一僵,像只被潑了盆冷水的緬因貓,落寞中透著一絲倔強。他移開視線,把桌上的出題卡又拿起來:「趕緊想想我們表演哪個吧。」
最後大家集思廣益,把所有能想到的經典曲目都寫到了白板上,密密麻麻一片,所有人乾脆把凳子搬到了白板周圍。
「要說最擅長的,那肯定是《白蛇傳》和《嫦娥奔月》,但咱們又不能選這兩個。」薛源在兩個劇目上畫好圈,又打了兩個叉。
劉小月疑惑:「為什麼?」
「t《田忌賽馬》學過沒有?」薛源解釋:「有時比賽講究的不是實力,而是策略。白蛇和奔月咱們熟練,萬老師那邊就不熟嗎?而且奔月還是萬老師當年的成名作,我們拿這兩個實在太冒險。「
秦守月愣了一下,「那我們連最擅長的都比不過人家,其他的,不是更不可能贏了?」
本以為薛源有更好的辦法,沒想到他卻點點頭,肯定道:「確實如此。」
「……」
此話一出,整個小房間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
還以為經過了上次省賽的困境,他們的羽翼已經足夠結實,可以迎接接下來的挑戰。可沒想到國賽的風浪還沒開始,他們的翅膀就已經搖搖欲墜,快要變成一堆碎骨殘骸。
薛源視線掠過一個個低垂的腦袋,停留在洛厘臉上,雖然也在冥思苦想,但她眼睛裡卻一直有光。
忽然洛厘拿起海綿板擦,把剛才薛源畫的叉擦掉,說:「我覺得還是應該在這兩個裡面選。」她仰頭凝視著《白蛇傳》和《嫦娥奔月》這兩個曲目,「剛才你也說了,這兩個是我們最擅長的,但跟方老師團隊比風險會很大,不過要是選擇其他曲目,那就輸得毫無懸念了,這麼比較還是選這兩個,至少還有贏得機會。」
說著看向大家:「難道不是嗎?」
聽洛厘這麼說,大家也都恍惚中啊了一聲,確實,明明很簡單的問題。一邊是很可能會輸,一邊是輸得毫無疑問,肯定都會選擇第一個啊。
再說之前省賽他們也是抱著全力以赴的態度,對名次並沒有多大執念,這次怎麼反而包袱重了,每次遇到問題都下意識想怎麼贏,而不是怎麼全力以赴。
胖叔挺直了腰板:「那隊長,這兩個我們選哪個?」
洛厘想了想,最後把《嫦娥奔月》劃掉,留下《白蛇傳》,「奔月是方老師的成名作,風險更大,那我們選《白蛇傳》會更好一點。」
確定曲目後,大家也定好明早的排練時間,離開時還能聽到樓上有斷斷續續的腳步聲,估計其他組也都在連夜決策,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了。
第二天一早,本來約定好是早上六點準時開始,結果洛厘提前十五分鐘到排練室,大家幾乎都到齊了。
胖叔跟瘦叔雖然舞台經驗相對他們這幫初出茅廬的新人演員要豐富得多,但演的一般都是丑角,前段時間填鴨似的惡補了一陣,老生和武生才稍微成型點,用王隨山的話說,就是能唬唬人了。
試了試,最後胖叔還是選了法海的角色,瘦叔就暫定為法海替補。
而秦守月旦角經驗比較豐富,這次白素貞一角只能由她擔此重任。秦術和則去許仙的角色。兩人在學校學習京劇時曾同台演過《白蛇傳》,這次二度同台也不會太陌生。
劉小月嘗試了小青的角色,但明顯她的功底很難支撐,尤其小青這個角色靈動活潑,唱詞時經常伴著細微的肢體動作,劉小月短時間內還很難把控好,本來一個跺腳動作,經常被她弄得像原地起跳一樣,洛厘他們在下面看,這個小青不像蛇,倒像一隻上躥下跳的猴子。
「劉小月!你提線的時候另一隻手老動幹嘛,沒看到小青雙腳都離地了嗎?」薛源語氣不好,臉也比往日更臭,把劉小月吼的不敢出聲。
洛厘則是唱白臉:「小月,小青轉身的時候可以稍微快點,不能跟白素貞同步,因為小青是性子比較急的,對!就是這樣,你做的很好!」
經過一天的魔鬼訓練,所有人都身心俱疲,演員們腰酸腿疼,洛厘他們也覺得嗓子要冒煙了。
晚上殷佳遇來的時候送來不少水果和西點,吃的時候大家也藉機放鬆一下。
「一周時間,是不是有點太倉促?」回到房間,殷佳遇脫下外套搭在沙發上,轉身看洛厘像棵蔫噠噠的小白菜,雙手前伸的撲倒在沙發上。
他走過去,坐到旁邊,摟著腰把洛厘抱起來靠到自己身上。
洛厘依舊沒擡頭,貼著殷佳遇肩膀點了點腦袋:「我感覺好緊張,比上次比賽還要緊張。」
殷佳遇:「怎麼呢?」
洛厘嘆口氣:「上次是知道贏得可能性不大,所以也沒抱太大希望,想著全力以赴就好。可這次大家已經贏了省賽,被好多粉絲關注,也遭受了很多質疑,反而心裡有包袱,變得在乎輸贏了。」
「在乎輸贏也不見得是壞事。」殷佳遇忽然插了句題外話:「你猜上學時每次考試,我有沒有在乎過名次?」
洛厘擡起頭,看著他:「你應該沒有吧。」
因為記憶里,無論大考小考,殷佳遇總是表現得雲淡風輕,而且毫無意外,每次都是名列榜首無人能出其右。
殷佳遇的回答卻出乎意料:「其實我很在乎。甚至在很重要的比賽和考試前,我會連續失眠很久。」
洛厘目光愕然。
殷佳遇繼續說:「過度在乎肯定不是好事,會讓人變得焦慮。但適度在乎,反而能轉化成動力激勵你勇往直前。以後經歷多了你說不定會覺得,毫無懸念的輸和贏同樣無聊,就是這種險中求勝才別有意思。」
洛厘依舊錶情木訥,像是在細細咀嚼著殷佳遇的話,半晌後她才使勁點了下頭,「我明白的,反正下周末就要比賽了,我就算焦慮也焦慮不了太久,況且我記性很差,就算輸了很難過我也會很快忘記的。」
說到這,洛厘摟住殷佳遇的脖子,湊近他:「你一直裝的這麼輕鬆,我還以為你什麼事都不會緊張呢。以後不許這樣,你緊張的時候也要告訴我。」
「不然呢?」殷佳遇笑問。
洛厘板起臉:「那我就不喜歡你了!」
「嗯?這麼嚴重呢?」殷佳遇吻了吻她的唇,在洛厘笨拙的回應中,聲音淹沒在細碎的吞咽里,「那以後夫人可得好好安慰我。」
*
隨著排練強度加大,大家的表演狀態都漸入佳境,進步最明顯的是劉小月,現在一場戲走下來已經不會出現明顯失誤了。
不過大家也知道,就算如此,跟方老師的團隊比起來他們還是沒幾分勝算。
方老師的奔月獲過全國戲曲比賽金獎,在整個木偶戲圈子都是首屈一指,如果對方表演奔月,他們只能求輸得別太難看。
這次劇情上不能創新,比賽打分也是盲評,粉絲基礎根本沒用,偃師隊原本具有的優勢被全面壓制,他們需要真正憑表演功底才能贏得比賽。
「我知道這次比賽對偃師隊而言是一次挑戰,對手很強,遠超我們自身實力,而且排練強度也大,情緒和體力上都在透支,看得出大家心情很低迷。但當初我們也沒想到在組建團隊的第一年就能參加國賽,現在就當是再參加一次省賽的附加賽,無論輸贏獎盃我們都已經得到了,能贏算是我們偏得,不贏也無所謂。」
周四早上排練前,薛源給大家開會。
排練室的門忽然被推開,從報導結束後就一直沒露面的王隨山突然坐著輪椅進來。
看眾人都面色驚詫的看向他,王隨山擺擺手:「看我幹嘛,該開開你們的。」
薛源站在前面,被王隨山盯著也有點侷促,講了兩句後再次目光轉去:「姑父,要不你先去休息室,等我們開完會您再來看看這幾天的成果?」
王隨山笑了一聲:「你們□□肚子裡那二兩尿,不用看也知道。聽薛源剛才那話,怎麼?要跟方老師比賽,你們就嚇成這樣?」
大家相視一眼,都悶聲笑起來。
不知道怎麼,就算馬上天要塌了,只要看見王老師,大家就覺得心還在肚子裡。
王隨山把手裡的暖手寶放在一邊,將輪椅滑到道具前,從裡面拿起白素貞,左手撚線輕挑,食指搭線倏地一勾,白素貞腳尖點地,衣裙翩躚,瞬間在空中舞出一道利落的袖花,仿若蜻蜓掠水,出神入化。
「本來我說等你們闖進決賽再助力你們,現在一個個慫成這樣,我要不來還沒上台就給人家跪下了?」
聽出王隨山的言外之意,大家先是一驚,隨後便爆發出驚喜的歡呼。
「師父!您要參演啊!」
「師父您可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有師父在咱還怕啥!」
連薛源也是鬆了口氣,走到跟前:「姑父,您要上台怎麼不早說?」這些天他也基本是夜不能寐。
王隨山收t好繩,睨著他哼了聲:「要早說你們還能知道著急?我可事先說好,就幫你們一次,這次你們把機會提前用了,之後可別再腆臉求我。」
「還有你們幾個。」王隨山轉頭看向胖叔瘦叔他們:「現在知道自己爛泥扶不上牆了?基本功今後都紮實練著,不然出去別說是我教的!」
比賽當日,方老師組的《嫦娥奔月》排在前面,洛厘在後台透過大屏幕看著賽場的情況。
嫦娥舞姿曼妙,五彩斑斕的衣裙徐徐綻開,宛如一縷炊煙裊裊而升奔向明月,即使被鏡頭放大數倍,人偶的動作也都十分精妙,洛厘一眼不眨的盯著,生怕漏掉一秒。
表演結束後,評委都給出了9以上的分數,綜合得分9.47,確實是當之無愧的戲曲瑰寶。
輪到偃師隊上場,洛厘跟薛源坐在後台的顯示器前,手都不自覺的扣緊了。
雖然王老師的實力肯定毋庸置疑,但為了能更勝一籌,跟王老師商量後洛厘在人偶上新加了幾個機關,會讓人偶神態動作更逼真靈動,視覺效果更震撼,但同時操作難度也會加大,改進後就連王老師這種老戲骨也是失誤了很多次。
這種做法很冒險,但如果成功給觀眾的震撼肯定是空前絕後的。
終於到了白素貞鬥法的一刻,洛厘呼吸繃緊。
水漫金山,白素貞凌空飛起,踏著漫天白綾持劍飛身至前,法海念咒,召出十八羅漢金身。
「白素貞!你與許仙妄結夫妻,必遭天譴!」
「我呸!」
白素貞拔劍一出,瞬間身後綻出無數把寶劍轉成一道光圈,白素貞使出劍招,飛身鬥法,身後的劍陣如影隨形。
下面的觀眾和評委看著這一幕,呼吸都不禁一滯。
連法陣都出來了?確定不是加了特效嗎!
白素貞所過之處,水下一條金龍翻滾而來,張開大口仿佛要將其吞噬,小青舉劍砍去,卻被金龍纏繞身體拖入水下。
「小青!」白素貞自顧不暇,眼看小青沒了蹤影,白素貞一拂袖,瞬間衣服剝落,幻化成一條白蛇鑽入水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即使大屏幕清晰的連根頭髮絲都能看見,卻也沒人看清楚,白素貞到底是怎麼變成蛇的。
當表演結束時,整個觀眾席安靜了十幾秒才爆發出掌聲,連評委席上的幾位老師也忍不住點頭稱讚。
《白蛇傳》是經典,能把經典復刻就已經是萬般不易,還能舊瓶裝新酒,把經典演繹的這麼有新鮮感和震撼力,的確更上一層樓。
等到評分環節,除了老是跟偃師隊過不去的那位評委給了8.8的低分外,其他評委的分數都很高,加上觀眾投票,偃師隊最終得分9.61。
表演結束後洛厘去後台迎接他們,王老師被胖叔他們推著輪椅在最前面,他穿著黑色表演服,領口那一圈幾乎都被汗水浸透。
看了剛才的表演,一堆演員在休息室等著跟王老師握手,可王隨山的目光卻穿過眾人,直直看向拿著保溫杯等他的方藍靜。
「老婆,我表現的怎麼樣?」
自從兒子走後,方藍靜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笑,她把保溫杯遞過去,眉眼溫柔:「那還用說,我老公哪次不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