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2024-09-14 15:09:33
作者: 九柚
第 39 章
梨花溝就這麼大一點地方, 岑大山跟岑小草鬧翻這事算得上大新聞。在岑芝蘭離開後,看熱鬧的村民們又聊了好一陣才各自回家。
「唉,這岑芝蘭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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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怎麼想?不就是想要錢。」
「看不出來, 芝蘭竟是個貪財的。」
「那是你們遲鈍,她當初不顧小錦意願,偷偷替她跟陸寶鋒相親,我就已經看出來了。」
「說起這事就生氣,當初我還真以為她是好心, 現在看來還是小錦說得對。」
「小草也是, 不說管管女兒。」
……
村民們的態度,幾乎都是偏向岑大山這邊。這其中當然有大家最近對岑安錦印象很好的緣故,但更多還是因為都在一個村子裡, 彼此知根知底, 岑大山對岑小草一家確實沒話說。
「看吧, 我就說那一家子都是白眼狼,養不熟的。」廖素英也是個臉皮厚的, 「你們現在看清楚也是好事,免得總被人占便宜。」
岑大山本來就心情不好,懶得理她。
岑安錦笑眯眯地說:「謝謝二伯母提醒。你放心, 我不僅看得清楚, 記憶力還特別好。誰欺負過我們一家的,以後別想來占半分便宜。」
廖素英:「……」
她還想說什麼,白丁香嗤笑一聲, 拽著自家丈夫道:「有點自知之明,回去了……小錦, 有事招呼一聲。」
說完夫妻倆便走了。
「二伯,二伯母, 我家還有事。」岑安錦不客氣地下逐客令,「就不留你們了。」
廖素英兩口子臉皮再厚,也只得離開。
剩下岑家三人面面相覷,馮香梅最先反應過來,問岑安錦:「小錦,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是不是學校有什麼事?」
「是有點事。」岑安錦關上門,笑道,「還是好事。」
「什麼好事?」馮香梅急忙追問。
岑安錦便將特招的事說了。
「這麼好的事!」馮香梅驚喜地道,「小錦你太厲害了!」
她對這些其實沒什麼概念,但是「公安大學」她懂什麼意思,「特招」的意思岑安錦也解釋了,反正都非常非常厲害就對了。
岑大山本來因為徹底跟岑小草一家鬧掰,心情很低落,聽到這個消息,總算是振作起來:「小錦你等著,爸這就給你做好吃的去。」
「還沒最後通過呢。」岑安錦笑道,「也可能考核通不過。」
「就算通不過,人家大學老師特意去學校招你,就已經是最大的肯定了。」岑大山瞬間喜笑顏開,「即便這次沒通過,咱們明年再考,也一定能通過。放心,爸媽先不說出去,但自己家一定要慶祝一下。」
「對對對。」馮香梅也趕緊挽起袖子,跟岑大山一起去廚房忙活。
也幸好有這事轉移注意力,岑大山都顧不上為岑小草的事情難過。
他燒了一桌子菜,還開了瓶酒。
村子裡還沒有人考上過大學,岑安錦要是通過測試,就是梨花溝第一個大學生,絕對是光宗耀祖的事。
岑大山今天大悲大喜,情緒起伏挺大,最後竟喝醉了。
好在他不發酒瘋,醉了也只是睡覺。
岑安錦跟馮香梅將他扶回床上,看他沉睡的臉上,嘴角還掛著點笑意,眉頭卻又隱隱皺著。
他也真是不容易。
岑安錦暗暗嘆了口氣,悄悄下定決心,就算今年通不過測試,明年也一定要考上公安大學,不能讓家人失望。
可能是因為這個念頭,第二天岑安錦醒得比平常還要早一點。
她換好衣服,出門晨跑。
路過桐樹坡下的時候,岑安錦剛好看到岑芝蘭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離開。
昨天岑芝蘭那麼著急分首飾,她就猜她是準備離開了。
其實客觀來說,岑安錦是支持岑芝蘭出去闖闖的。
人見過世面後,眼界開闊了,格局自然會打開。
岑芝蘭善偽裝,但骨子裡其實挺自私的,也有股狠勁,這種人往往能過得不錯。
不過,岑安錦對她過得怎麼樣並不在意,只希望他們家別再來吸岑大山的血。
她只看了眼就繼續往自己家裡跑。
回到家馮香梅跟岑大山才起床。
「爸,你覺得怎麼樣?」岑安錦問岑大山,「頭疼嗎?」
「沒事。」岑大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又湊過來問,「你被公安大學特招的事,是真的吧?」
一覺醒來,有種只是做夢的錯覺。
「是真的。」岑安錦好笑,「不過結果還沒出來,你也別高興太早。」
「已經很高興了。」岑大山揮揮手,「你快去洗澡吧,一身汗,別著涼。」
岑安錦答應一聲,去洗澡換衣服。
出來的時候聽到屋子裡有好幾個人的聲音,似乎是有客人。
她頂著還在滴水的頭髮往客廳探頭看了眼,然後直接傻在原地。
竟然看到莊問月了?!
她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
岑安錦擡手揉了揉。
莊問笙掐在這時候轉頭看過來,沖她笑了笑,熟稔地打招呼:「又跑步了?」
「月月姐!真的是你啊啊啊……」岑安錦幾步跑過來,「你們怎麼來了?」
「來找你啊……」莊問月滿臉激動,不過看看她頭髮又道,「你先去把頭髮吹乾,這樣會生病。」
「村子裡連電都沒通,吹不了。」岑安錦拿干毛巾簡單擦到不滴水的狀態,就迫不及待坐下來,「你們這時候來肯定有事,快說怎麼了?」
莊問月微微愣了下,莊問笙想說話,她又一把按住他,然後神秘兮兮地伸出兩根手指:「有兩件大喜事,你們要不要猜猜?」
岑大山跟馮香梅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喜事?是不是跟小錦考大學的事有關?」
「恭喜答對了。」莊問月推了莊問笙一下,「這第一件大喜事,就是小錦已經通過了公安大學的測試。錄取通知書,我們也帶過來了。」
莊問笙這才拿出錄取通知書,交給岑安錦:「恭喜。」
岑安錦見馮香梅和岑大山都眼巴巴望著,順手將通知書遞給他們,然後問莊問月:「第二件喜事是什麼?」
雖然沒有十足把握,但這個結果不算意外,所以岑安錦比較淡定。
相比之下,岑大山和馮香梅就非常激動了,將通知書翻來覆去地看,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麼。
「你要不要猜猜?」莊問月還想賣關子。
「我猜不到。」岑安錦搖搖頭,「月月姐你就直接告訴我吧。」
莊問月不滿意她這態度,眼神一轉,看到桌子上的紙:「這是什麼協議……」
岑安錦這才注意到,昨天晚上跟岑芝蘭簽訂的協議還沒收起來,有點尷尬:「分家協議。」
「分家?」莊問笙對他們家的情況算是比較了解了,「跟你姑姑家?難怪剛才我們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議論這事。」
「對啊,到底怎麼回事?」莊問月追問道,「你給我們說說吧。」
這事說起來跟顧家還有點關係,顧家跟莊家又是故交,岑安錦便沒有瞞著他們,將事情前因後果大體講了一遍。
「其實就算找到我奶奶的娘家人,我也沒想過能得到什麼好處。他們要是真那麼有錢又戀舊,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不來找我奶奶?」岑安錦看了眼還在研究通知書的岑大山,小聲道,「所以,我讓他們簽這份協議,其實是不想再讓他們來吸我爸的血。」
這是實話,她想過找到陳麗英的娘家人,卻從沒想過會得到什麼財產。那些話,不過是說給外人聽,用來唬人的。
要是陳麗英娘家現在還有錢有勢,肯定會想辦法找她。
前些年世道亂,要麼她娘家早就衰敗了,不然她也不至於流落至此;要麼他們對她也不是很在意,那麼對她的後人,自然更不會在意。
聽到這話,莊問月跟莊問笙對視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協議,一時間表情都很微妙。
「這事可真是……該怎麼說呢?」半晌,莊問月看向莊問笙,感嘆道,「老天有眼嗎?」
她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目前的感受。
「什麼意思?」岑安錦看看他倆,心裡忽然一動,「你們說的第二件事,不會跟我奶奶的身世有關吧?」
「還真是。」莊問月說,「你們奶奶的娘家人沒來找她,不是對她不上心,實在是來不了。」
岑安錦一愣:「他們怎麼了?」
岑大山和馮香梅聽到這話,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通知書。
不過,他們還有點懵,岑大山問岑安錦:「你還在找你奶奶的消息?之前不是說,莊隊長說眼熟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嗎?」
「我當時確實是騙人的,我對那支簪子不眼熟……」莊問笙看向茫然的三人,說,「但我奶奶眼熟,她真的認識陳奶奶。」
「莊奶奶認識我奶奶?」岑安錦饒是有心理準備,還是大吃一驚。
「你還記得奶奶第一次見你,就說你長得眼熟的話嗎?」莊問月也是心情複雜,「我們當時都以為……沒想到她就是字面意思。」
「這是我奶奶和陳奶奶年輕時候的合照,她們是閨中好友。」莊問笙從包里拿出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對了,你奶奶娘家雖然沒人了,但有財產留下。」
照片保存很好,看著非常清晰。
兩位穿旗袍的年輕姑娘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黑白照片多少有些失真,但看得出兩人氣質優雅大方。
站著那位笑容稍顯活潑一些,看得出是莊奶奶年輕時候。
坐著那位更加文靜,五官非常精緻漂亮,岑安錦跟她長得有五六分相似,想來就是陳麗英。
岑大山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瞬間紅了眼眶。
他三歲就沒了媽,家裡並沒有照片留存,他感覺自己都已經忘記媽媽的樣子了。
可看到照片的剎那,媽媽就從記憶中活過來了。
她就是長這樣!
馮香梅和岑安錦一左一右安撫岑大山。
岑大山本來想說自己沒事,可一開口,情緒就再難以控制,從哽咽變成失聲痛哭。
過了好一陣,岑大山情緒才稍稍平復。
莊問月姐弟倆這才將他們知道的情況詳細說了。
陳奶奶娘家祖上是大富人家,做珠寶古董生意的。
陳奶奶本人就喜歡做珠寶設計,那枚蝶抱花的髮簪,和莊奶奶送給岑安錦的白玉絞絲鐲,都是陳奶奶的作品。
莊奶奶跟陳奶奶認識,就源自她去買珠寶。
兩人一見如故,關係很好。
可惜生逢亂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無論是陳家的財富還是陳麗英本人的美貌,都被人覬覦著。
先是陳家大兒子戰死沙場,後是陳麗英被侵略者看上。
陳麗英是死也不願意跟侵略者的,她想的是一死了之,家人哪裡忍心。
最後他們決定,一家人帶上能帶走的財產,分幾個方向逃走。
反正只要陳麗英不嫁,陳家都會被針對,到最後什麼也保不住。
這樣分開,分散了追兵的注意力,運氣好還能保住幾個人。
他們不願意連累其他人,沒跟任何人說起這計劃。
等到莊奶奶他們知道的時候,陳家已經人去樓空。
那會兒的莊家日子也不好過,雖然有心,但也無處去找人。
「奶奶說,陳家當時其實也沒多少人了。老大沒成親就上了戰場,後來戰死,沒有留下後代。除了陳奶奶外,陳家還有個小兒子,當時還不到12歲。」莊問月說,「後來奶奶一直在報紙上登尋人啟事,倒是得到了陳家父母早已經去世的消息,其他人卻一直沒有消息。」
原本他們都以為,陳家已經沒後人在了。
沒想到,竟會意外碰到岑安錦。
梨花溝太過偏僻,識字的人也不多,幾乎沒人會買報紙。而且,陳麗英隱藏得很好,別人看到尋人啟事也未必就知道是她——她連名字都改了,她原本的閨名是陳雋英。
岑安錦是穿越的,從沒見過原身奶奶,雖然也有心疼、悲傷等情緒,但更多是旁觀者視覺,並沒有那麼感同身受。
直到此刻,知道陳奶奶原本的名字後,她忽然就淚流滿面,難過不已。
兩個名字只改動了一個字,可給人的感覺已經完全變了。
在那個年代,越偏的地方越安全。
或許是逃亡過程中遇到太多事,真的累了;也許是想替陳家留下一點血脈……總之陳奶奶改名字來到梨花溝,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拋棄原來的自己,以一個普通村姑的身份活著。
只可惜遇到的岑老頭,也並非什麼良人。
單從陳雋英孤身一人,在兵荒馬亂的時代,能夠從南市來到梨花溝,還將自己隱藏得那麼好,就不難想像,她是一個多麼聰明的人。
這樣的人,要是生在一個好時代,不知道會有多麼耀眼。
「陳奶奶他們離開幾天後,才有人來送信,除了陳家離開的消息,還有一些不方便帶走的財產。」莊問月抱住岑安錦,轉移她的注意力,「他們拜託我家照看那些財產,如果將來能找到陳家後人,再還給他們。」
岑安錦現在對財產沒興趣,岑大山也一樣,他怔怔出了會兒神,忽然道:「媽的消息,還是得通知小草一聲。」
昨天岑安錦讓岑小草和岑芝蘭簽協議的時候,萬萬想不到今天的事,她主要是不想讓岑小草繼續扒著岑大山吸血,現在情況有變,她也不至於那麼不講理,點點頭道:「應該的。」
「我去叫小草過來。」馮香梅急忙道。
沒過多久,兩人就一起回來。
岑小草聽了這個消息,又看著母親的照片,整個人半晌都沒反應。
她還沒睜開眼睛,媽媽就去世了。
說句實話,她對媽媽並沒有什麼印象,也一直以為自己對媽媽沒什麼感情。
可在看到照片的一剎那,大約是血脈的作用,她忽然覺得好難過。
但岑小草表現不出來。
她很快想到岑芝蘭。
要是芝蘭晚走一步,她就……她會怎麼樣呢?
岑小草對自己女兒還算了解,岑芝蘭一定會想辦法,去分財產吧。
家裡確實窮,岑小草比誰都愛錢,但她也是真心不想和哥哥一家鬧掰。
從小沒娘,爹又不喜歡,在岑小草心裡,岑大山不僅是兄長,跟父母其實差不多。
但她又沒辦法不管自己的孩子,所以總是在一邊為難一邊犯錯。
現在這樣也挺好,岑小草想,芝蘭走了,沒人和哥哥搶財產。
反正有協議在,以後就算芝蘭知道,一切都已經成定局,她反悔也沒用。
只是這樣的話,哥哥一家會從梨花溝搬走,以後就再也難見面了吧……岑小草到這時候,眼淚才決堤般湧出來。
「挺好的。」岑小草說,「我媽真漂亮……」
說著,又忍不住去看岑安錦。
難怪她喜歡這孩子,原來是和媽媽長得像。
岑大山見她這動作,眼眶再次紅了。
他以前其實沒覺得女兒跟媽媽有多像,但是看到這張照片,發現兩人除了五官,氣質更像。可能是逃亡路上的磋磨,也可能是生完孩子後心態變了,他記憶中的媽媽更溫柔一些,少了點英氣。
但現在,記憶中的媽媽和照片上的媽媽漸漸融合在一起。
越看越像,越像就越難過。
難怪小錦要堅持尋親,可能是母親冥冥之中的指引吧。
她一定很想家。
是他不孝,竟從沒想過這些。
兄妹倆沉浸在悲傷中,旁人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大聲喊:「大山,快出來!你家來客人了!」
「應該是我奶奶和媽媽。」莊問月急忙道。
岑大山回過神來,趕緊擦眼淚收拾情緒。
馮香梅和岑安錦先打開門,走出來迎接。
來的果然是莊奶奶他們,不僅岳佩蘭跟著,連莊問笙舅舅岳衡也來了。
一群村民跟在後面看熱鬧。
岑安錦急忙將人迎進家裡,給他們倒水,又道:「奶奶,你怎麼也來了?路不好走,你還好吧?」
「我非常好。」莊奶奶有些迫不及待,「有英姐的消息,我必須來……」
她說話間看到岑大山,一把抓住他的手,眼淚馬上就出來了:「你就是英姐的孩子吧?跟你外祖父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帶了照片,你看看。」
岳佩蘭急忙拿出照片,這張照片看著像是抓拍的,背景是一家珠寶店裡,陳雋英正跟顧客交流,一個男人滿臉笑意地看著她。
拍照片的人應該是為了抓拍陳雋英,男人是順帶拍上的,但五官清晰。
岑大山確實跟他很像,比岑安錦和陳雋英還要像。只不過,他們是純五官相似,氣質卻截然不同。
照片上的男人氣質儒雅,岑大山則要兇悍許多。
不過,此刻岑大山淚流滿面,氣勢弱下來,看著就更像。
「昨天晚上奶奶一看到那支簪子的圖,就激動壞了,非要馬上過來找你們。我們不放心,才說好我跟阿笙先過來,他們等天亮再來。」莊問月看這一家子已經哭了好幾輪,轉移大家注意力道。
那支簪子沒被岑芝蘭挑走,岑安錦趕緊拿出來給莊奶奶看。
「是英姐親手做的那支。」莊奶奶激動得不行,「你們對著光仔細看,這蝴蝶翅膀上,有個像耳朵一樣的圖案,這是英姐特有的標記。」
岑安錦反覆看過簪子多次,都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這時候聽莊奶奶一說,果然看到一個像是「阝」的符號。
莊奶奶看著那支簪子,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媽,你們到鎮上後,怎麼過來的?」莊問月又問。
「正德安排人,用摩托車送我們來的。」岳佩蘭說著,瞪了莊問笙一眼,「你要是早點讓人把路修好,也不至於這麼麻煩。」
莊問笙:?
這也怪他?
「好了。」莊奶奶抹了把眼淚,將簪子還給岑安錦,「別為難孩子們了,我很好,承受得住。這麼多年沒消息,我心裡早有預感她已經不在了,能找到她的後人,已經是天大的驚喜。」
「大喜大悲,對身體不好。」岳佩蘭掏出手帕遞給她,輕聲安撫,「我們知道你開心,但也要注意身體。」
莊奶奶點點頭:「放心吧,我身體沒那麼差。」
岑大山趕緊也儘量收斂自己的情緒:「對不起,怪我太激動,害得阿姨跟著難過……」
「你不激動才有問題……」莊奶奶話說到一半,注意到角落的岑小草。
她長得更像岑老頭,這會兒大概是覺得融入不進去,悄悄縮到一邊去了,表情有點麻木茫然。
「你就是小草吧?」莊問笙已經把岑家的情況大概跟他們說了,莊奶奶提到這個名字就難受,「孩子你受苦了。」
岑小草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種場面,搖了搖頭,有些手足無措。
「小錦,你爺爺在哪裡?」莊奶奶也沒為難她,鬆開手看向岑安錦,「我要去見見他,有些事想問問。」
岑安錦一下就聽出來,她這是想要替陳奶奶討個公道。
「這邊。」岑安錦可太愛她這股勁了,「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