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

  做飯

  郁嬌密不透風的心思, 就這麼被當事人直接點了出來，她瞬間臉燙了起來。

  視線下意識地瞥向別處，話在唇舌間轉了兩三圈, 也沒順利出口。

  「坐你的車還是我的車？」對面的男人，問話卻很正經。

  「啊？」郁嬌一時沒反應過來。

  「畢竟郁小姐留在我家的東西，還是自己親自去取，比較好。」他神色平常。

  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的郁嬌，臉更熱了。

  「……你的車吧。」她讓滿娣把她的車開回公司就好。

  就在齊冥曜即將轉身時, 郁嬌聲音細如蠶絲般：「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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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冥曜已經背過身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唇角快要不受控制地翹至顴骨。

  搞不清他到底是聽見還是沒聽見，也不是多難說的三個字, 但虛情假意的, 說一萬遍都很容易, 而真情實感的，只講一遍, 都得鼓足勇氣。

  郁嬌不好意思再說第二遍，跟著他上了車。

  「想吃什麼？」齊冥曜又問。

  很惺忪平常的問題, 那看來是沒聽到她的話。

  一半慶幸，又一半失望。

  「看你做什麼？」郁嬌把問題當答案。

  心思暗示藏在簡短的字句里。不直白，但單刀直入。

  她倒是會順著杆子往上爬，在他這裡撕開一個小入口，她便敢直接登堂入室。

  齊冥曜的眸子裡染上笑意, 卻掩著，並沒有透露出自己的愉悅。

  他沒有回答郁嬌的問題, 但是直接和林靜說把車開回家，便算是應了她的話。

  林靜啟動車子後, 熟練地順手按下隔絕的檔位。

  擋板緩緩移動著，發出微弱的「滋滋」聲，仿佛郁嬌跟著高頻顫動的心跳聲一般。

  搞得好像他們要在車裡發生什麼似的。

  雖然他們的確有前科。

  但齊冥曜一副正人君子做派，他端坐在一側，在長腿上攤開筆記本電腦。

  「齊總還有工作？」郁嬌問。

  「還有個線上會議。」齊冥曜答。

  「那我會不會打擾齊總了？」郁嬌說。

  齊冥曜擡眸看了她一眼，像是說她打不打擾，她現在不都在他車上了？

  會議是這個時候接了進來，還是跨國會議。男人來不及再說什麼，轉過頭來，和對面的人打招呼，開口是流利的倫敦腔，嗓音低沉磁性。

  他工作的時候最好看。

  額前的碎發微微垂下，高挺的鼻樑，薄唇抿成一線。完全投入的認真狀態，也確實沒有要管她的意思。

  郁嬌不加掩飾地用目光描摹完他的模樣，又自覺現在的她應該主動迴避他工作上的事，於是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儘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談不上故意被冷落，但總有一種被晾在一旁的錯覺。

  郁嬌微不可察地呼了一口氣，悄悄安撫自己。

  畢竟主動，就是要賠上耐心。

  卻在這時，她垂放在座位上的手，冷不丁地突然被人握住。

  回過頭來，就見齊冥曜一手控著電腦，一手包裹著她的手。

  男人仍面色如常地專注在屏幕上，甚至還是視頻會議。郁嬌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回，齊冥曜只側眸掃她一眼，沒說話，但她卻讀懂了他的意思，這是讓她別亂動。

  屏幕上金髮碧眼的男人察覺到齊冥曜的動作，問：「怎麼了，齊？你旁邊有誰？」

  郁嬌也能聽懂。

  她瞬間沒敢再動。

  「沒事兒。」齊冥曜說，聲音近笑著。

  他的手溫很熱，揉捏著她的手，修長的手指像是在把玩什麼名貴的物件。

  明明也沒再做旁的什麼更過分的，偏偏郁嬌就為此臉發燙起來。

  這哪是她抓逗貓棒，這是逗貓棒在抓她。

  直到臨下車，齊冥曜才鬆開郁嬌的手。

  擡手敲了敲隔板，面色如常地和林靜交代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才下車。

  郁嬌走在他身後，目光落在他自然垂落著的手上。

  不都已經拉上手了嗎，這會兒怎麼又退了一步，像是剛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郁嬌一時又摸不准他的心思了。

  談不上對她忽冷忽熱，卻又不是理應的熱切。和他們現在的關係一樣，難耐，又捉摸不透。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電梯，都西裝革履穿著正式，知道的知道他們要回的是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倆人的目的地是會議室呢。

  而齊冥曜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視線似的，全神貫注盯著不斷向上跳動的樓層數字。

  跟著他進家，他俯身將拖鞋放在她面前。

  還是上次那雙女士拖鞋，像是已經長久地入駐了他家。

  齊冥曜徑直走到冰箱前，拉開，沉思了會兒，道：「家裡沒什麼吃的了，得去趟超市。」

  郁嬌平時不關注這些，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和你一起去。」她說。

  她從沒去過超市。

  從出生起，她的生活起居一概有人照顧，採買這種事情，自然也不會讓郁家的大小姐去。

  這種生活化的場景，她最多是在影視劇里看到。

  她和齊冥曜並肩走著，用散步的速度，也幾分鐘就到了。

  今天是個晴天，收銀台有很多店員。上次那個店員，在齊冥曜一進來時，就記起了他。

  實在是他的長相和氣質太過優越，還有他買的東西，讓人過目不忘。

  只是這次，他身後，還跟進來了個女生。

  應該她就是上次他買的那些東西的歸屬人了。

  店員沒忍住多看兩眼，郁嬌察覺到她的目光，友好地朝她笑了笑，店員不好意思地挪開目光。

  齊冥曜像是輕車熟路般，徑直走向肉食蔬菜區。

  走在他們倆前面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男人推著推車，車裡放著許多食物和零食。女人挽著他的手臂，看到心儀的商品時，就一起停下來。女人拿起一盒牛肉，在他面前比比劃劃，像是在商量著晚餐要做什麼菜色。

  平靜又溫馨，充斥著煙火氣。

  郁嬌從沒見過這樣的關係。她記憶中的父母也有恩愛畫面，但都是在人前。人後，他們彼此之前似乎沒有多餘的一句話要說。

  齊冥曜往前走兩步時，察覺到郁嬌沒跟上來，見她在看著旁人愣神。

  他又走回她身邊，不動聲色地擋去冷櫃向她吹去的風。

  郁嬌回過神來，問：「我們為什麼不推車？」

  齊冥曜沒想到她是問這個，他以為他們不會買太多東西。

  「可以去入口處推。」他說。

  郁嬌很有興趣，扯住他的手就往回走。

  等要推推車時，才發現倆人都只剩下一隻手了。

  郁嬌笑笑，像是什麼都發生一樣，收回自己的手。心情很好地拉出一輛推車，往前行進。

  齊冥曜的手空了，笑著跟在她身邊。

  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剛才那對夫妻了。

  郁嬌不會做菜，但她會問。

  她指哪兒，齊冥曜答哪兒。

  「炒空心菜。」

  「可以，這個好吃。」

  「牛腩土豆？或者薄荷煲牛腩？」

  「可以，那拿兩份。」

  齊冥曜垂眸看著很快就滿滿當當的推車，突然出聲道：「我不經常做飯。」

  「我會經常來吃。」

  郁嬌又看上一盒三文魚，放進車裡。

  齊冥曜抿唇淡笑，沒再阻止她的掃蕩行為。

  結帳時，郁嬌還在探頭探腦地到處看。

  目光被收銀台旁幾排整齊的小盒子吸引了注意力。

  意識到是什麼的同時，身體也騰起一陣熱浪。

  表情平靜地拿上，再快速地丟進一堆正在結帳的東西里，務必要表現得像是老手一般神態自若。

  郁嬌在腦海里演練了一遍。

  正如計劃中的一樣，她伸手摸上最近的一盒。

  正要繼續時，齊冥曜的聲音從她頭頂飄下：「家裡有。」

  她的手頓在半空中，一時之間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齊冥曜伸手，從她的手裡抽走，放進結帳的商品中。

  「拿上也行，備著，總會用到。」

  「嗯。」郁嬌硬著頭皮回應，決不允許自己露怯。

  實則背地裡，心臟都要從胸膛里蹦出來了。

  廚房裡的事情郁嬌是一竅不通。雖然不太感興趣，但秉著學個新技能的想法，她也一起鑽進了廚房。

  特別是發現，齊冥曜怎麼什麼都會，且什麼都做得還不錯時，濃濃的好勝心陡然升起。

  「我來我來。」把食材分門別類地放進冰箱裡，她要來插一手。

  「有什麼我可以做的？」把今天要用的擺出來，她也要一起。

  她像是個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齊冥曜身後。

  前所未有的乖巧。

  齊冥曜繃著表情，但心裡卻已經陷下了一塊。

  就連他洗完手後，穿個圍裙，她也要湊上來：「我來，我可以！」

  她一手拽住一根繩，扯緊，在他腰後試圖打結。

  不知是她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柔軟的手t指，時不時划過他的腰際。

  難耐的癢如電流般竄過全身，他剎時緊繃起來。

  從胸膛處長長地推出一口氣。

  偏偏身後的人，還在專心致志地研究怎樣系才能系出最正的蝴蝶結。

  忍無可忍。

  齊冥曜反手一把扯開她的勞動成果，轉身過來，把她抱起。

  餐桌上還沒有菜，但下一秒，躺在上面的人秀色可餐。

  岩板的硬和冷，硌住郁嬌的後背，她渾身一顫，而正面，男人灼熱的氣息向她壓來。

  一時，冰火兩重天。

  郁嬌想解釋點兒什麼，卻被齊冥曜全部如數地堵回了唇舌，只剩下輕喘和嬌/哼。

  男人的手像是在玩火，所到之處便燎起熱意，再餘下灼熱後難耐的癢。

  她感覺到腰間一涼，肌膚直接觸在冰涼的桌面上，她本能地縮瑟，卻沒護住衣服，也沒護住褲子。

  「還……要……吃……吃飯。」她的話已不成完整的句。

  郁嬌雙眼朦朧間，男人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她。脖頸的青筋沒進散亂的衣領，他一手扯下領帶。

  除了工作的時候，他這個時候，也最好看。

  可下一秒，她的眼睛被領帶蒙住。

  視線受阻，其他感官變得無比敏/感。

  她下意識地扭動，說不清是難耐還是邀請。

  齊冥曜一掌拍在她的側臀上，攥住她的腿。

  「躺著別動，先吃點兒別的。」他聲音喑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