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
2024-09-14 13:39:46
作者: 徒安
接吻
她生澀得毫無技巧可言。
只知道整個人柔軟地攀附在他身上, 眼睫垂落著,一張臉蒼白,又泛著勾人的粉。她將整個身體毫無保留地向他壓去, 像是將她整個人向他獻祭。
齊冥曜沒有動作,任由她進攻。
不知是她的勇氣告罄,還是又是讓他捉摸不透的以退為進,這個吻緊緊停留在蜻蜓點水而已。截取他的呼吸和心跳後,便再沒更近一步。
她後退一些, 卻又保持著隨時可以下一次接吻的距離。
長長的睫毛宛若風雨中掙扎著的蝴蝶, 藏不住纖弱地顫抖。
輕易撥弄出男人的憐惜, 但更多的是想要破壞的頑劣。
不止止是渴了,還勾出更大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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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冥曜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克制著, 忍痛著, 自我折磨著。
情動往往比理智更快。
他一忍再忍。
「郁小姐這是何意?」他聲音喑啞,目光卻岑冷, 眼底恍若潛藏著驚濤駭浪,不是吞沒她, 便是淹沒自己。
她擡眸看他,喃喃道:「哪有你這樣追人的?」
似撒嬌似抱怨。
齊冥曜快要被氣笑。她當真好沒道理,是她不選他,卻反過來倒打一耙。
「郁小姐追過人嗎?」齊冥曜挑眉問,「憑什麼說我這樣不對?」
最起碼在他沒完全陷落前, 換來她再次地主動靠近。
而不是,只能翹首等待著她的回頭和作踐。
齊冥曜整個人敞開坐著, 雙手攤開兩側,沒有絲毫要抱她的意思。任她在他身上, 艱難地維持著自己身體的平衡,仿佛是置身於不見邊際的的海面上的一隻小舟,隨時會被淹沒,而後葬身海底。
被直接這樣問,郁嬌一時噎住。
她確實不算追過人,而且追人哪有標準模版和正確答案。
齊冥曜像是回憶起什麼來,突然一副瞭然模樣。
嘴角牽起一個諷刺又玩味的笑,是笑卻毫無溫度:「也對,畢竟當初追我那侄子,追得滿城風雨。」
「追人,郁小姐應當是很有經驗。」
他說話時緩緩的,一字一句像是對她的凌遲。
郁嬌渾身顫著,沒敢接話。
畢竟她承認與否,他都不會滿意。
齊冥曜卻還在步步緊逼,他撫上她的臉,強迫她直視他。卻又自知自己是懼怕她真的答上這個話題。怕從她口中,聽到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以及她和他的故事。
手指是用了些勁兒的,柔白的肌膚瞬間染上紅痕,泛出細細麻麻的癢痛。
眸子裡有她不敢直視的□□和強勢,甚至還摻雜著一絲複雜的恨。
「所以,郁小姐,勾引未婚夫的長輩,這次又是想要什麼?」他問。
郁嬌被迫仰著頭,露出皎白好看的頸線,纖細得像是他手掌輕輕用力,便輕易被折斷。
「前未婚夫。」郁嬌執拗地糾正。
算是否認和了斷,齊冥曜感覺自己身體裡一根緊繃的弦徹底繃壞。
沒再忍,也再忍不住。
他失控地,瘋狂地吻她。
不止是蜻蜓點水而已。
而是深入地,刺痛地,折磨地,他擡手將她整個人徹底壓向自己,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毫不控制地侵略,讓郁嬌本能地顫抖。
先是唇舌的癢,再到痛,而後近乎失去知覺。伴隨著的是,體溫的炙熱,和缺少氧氣的窒息,身體裡一陣一陣的波浪快要把她淹沒,讓她徹底失去理智。
嘴角溢出的晶瑩,和破碎的嬌/喘,似愉悅,又似呼救。
直至齊冥曜察覺到自己西裝褲上,染上了濕意。
他才滿意地停下動作。
目光直直落在女人緋紅的臉上,沉淪的,空虛的,難耐的,誘人又可口。
他給了她選擇的時間,讓她慢慢來。
他們的下一次是今晚,從一個吻開始。
還不止一個吻。
「確定了嗎?」他問,他的嗓音啞得不像話。
齊冥曜手指輕輕摩挲著她唇角的濕潤,繾綣溫柔,似剛才欺負人的不是他。
但他仍然沒有放過她。
磨蹭,碰撞,勾她向自己的欲/望臣服,心甘情願又主動地放任身體向他靠近。
她為利用他而來,他心知肚明。
他可以不在乎。
他只要她只選他,沒有任何退路。
郁嬌沒有回答,只是再次讓他們的呼吸勾纏在一起。
纏綿的,柔情的,仿佛把所有難耐的飢/渴藏住,卻又深知,不知道何時便會被控制,喪失理智。
她是生澀的,柔軟的舌只敢小心翼翼地試探,這讓齊冥曜被取悅,把主動權完全交給她,享受著她的主動。
起碼證明,除了他,還沒有其他人能置她於此地。
就算是被利用,好歹他也是最特別的。
一時又好笑自己的卑微,只能用眼前的這個吻來慰藉。
不知道他們吻了多久,只知道分開時,外面的天色的黑越來越濃郁。
「郁小姐,確定了嗎?」
就算她再乖順,再迷人,再讓他不受控制,他今夜也要執著地得t到一個答案。
「我喜歡你。」郁嬌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
她不要只是換取般的交易,她要更牢靠的臣服。
這是獵人的野心。
卻也是在面對另一個高端的獵手時的失誤。
齊冥曜緊緊盯著她許久,盯到她近乎心虛地挪開目光。
男人輕嗤一聲,飽含著嘲弄。
他明明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但冷意瞬間爬滿了全身。
齊冥曜承認他剛才心臟顫了一下,身體還緊繃著,欲/望還不受控制著,他都可以承認。
「騙子。」他輕拍她的臉頰,冷冷道,「滿口謊言。」
「下車。」
「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郁嬌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突然墜入深淵,抓不住絲毫救命稻草。
她只能推開車門,走進陰天裡。
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車快速地從她身邊掠過,只留她一個人,形單影隻地站在密布的烏雲下。
隔板突然被敲響,林靜嚇了一跳。就見郁嬌小姐下了車,曜哥讓他立刻開車。
他從後視鏡里看到,齊冥曜微腫的紅唇,不敢猜測剛才發生了什麼。
車內靜默得嚇人,像是即將有一場暴風雨。
雨點淅淅瀝瀝地砸在車窗上,齊冥曜的西裝褲上還有一塊近乎乾涸的水漬,昭示著剛才的荒唐,不是黃粱一夢。
他坐在車裡,不過毛毛細雨,他卻像是已被渾身淋濕。
齊冥曜閉上眼睛,輕聲道:「調頭回去。」
林靜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雙手握緊方向盤。
「郁嬌小姐漂亮,但危險。」
「她沒有真心。」
「都是利用。」
林靜不是故意說郁嬌小姐的壞話,拋開曜哥,他還是很喜歡她的。但若是曜哥沉迷,她絕對不是什麼良人。
這豪門吃人,有錢的人都沒有良知。
最後死的,都是捧著真心的人。
就像,那個撞死在齊園門口的女人一樣。
林靜不想,齊冥曜也步上他母親的後塵。
齊冥曜沉默了許久,耳邊只剩下雨聲,像是一下又一下地,砸落在他的心臟上。
「調頭回去吧。」似是無奈地嘆息,對於自己不受控制的低頭。
都怪這雨讓他心軟,他這麼想。
林靜只好在前面的紅綠燈處調頭。時隔很久,雨刷才在玻璃窗上堪堪刷過一次,細密的雨點再次落在前車擋風玻璃上,還未遮擋視線。
其實郁嬌不一定會還等在原地,齊冥曜在心裡對自己說。
畢竟她是聰明的,為了個男人,折磨自己的身體,她不會做這樣的事。她也不需要做這樣的事,就有大把的男人願意為她回頭。
可在朦朧的雨霧間,齊冥曜還是看到了她的身影。
纖細的,單薄的,慣會惹人心疼的。
齊冥曜坐在車后座,不再看去,雙目微闔。
可都已經回頭,他怎麼還奢望此時能硬得起心來。
郁嬌站在雨中,空虛的身體已經完全冷卻。
但她沒有抱住自己,也沒有找個遮雨的屋檐,就這麼任由小雨沾濕她的秀髮和衣物。
她一直站在原地,卻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齊冥曜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比她容易,這其中權衡過多少次利益,放棄過多少真心。她對他來說,不是最好的選擇,甚至連好的選擇都算不上。
而她連他唯一要的真心,都不敢付出,這是怯懦者的咎由自取。
重山的落敗,是有理由不得不找他,還是終於有理由不得不找他。
郁嬌說不清是哪種。
前者是她無能為力弱小的悲歌,後者是她快要失去自我掌控權的前奏。
無論哪種,都讓她察覺危險,只敢不停地一遍又一遍,為自己敲響警鐘。
還置身在雨中,不是苦肉計,這是最下等的招數,她不允許將自己放在弱者的位置上。
是這連綿不斷的雨,她一直走不出去。
明明是毛毛細雨,她卻像快要被雨水打碎。
直到——
一把傘的陰影垂落在她身上。
傘下,是男人居高臨下的目光,溫雅貴重,高不可攀。
大半的傘面遮向她這邊,也在她面前擋住他虧空了靈魂的軀殼。只是,齊冥曜的後背被逐漸淋濕,他也沒空理會。
「下雨了,我沒帶傘。」郁嬌擡起頭來,對他笑得很勉強。
「別演了,郁小姐。」齊冥曜口吻冷淡。
她只要一個電話,有的是人分分鐘就把各式豪車停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地邀她上車。
「但是你來了。」郁嬌輕聲說。
雨線像是細細密密的絲線,纏繞在她的情緒上,勒得她難以喘氣,又想要落淚。
傘面隔絕開外界的世界,傘下只余他們兩個人。
沒有說話,安靜地對視著。
齊冥曜垂下眸子,一聲微不可察地嘆息,他知道他又一次敗下陣來。
「下雨了,進家坐坐吧。」他聽見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