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2024-09-14 13:35:07 作者: 嘔花深處

  番外1

  冬月來臨, 幽朝卻不只是新皇登基這一件喜事。

  前些時日,溪太師身邊的蕪之被北元王女尉遲蓮霜以正君的禮節求娶,兩國重修舊好。

  當初對雲竹曳避之不及的周子驚, 如今為了能配得上國公府的門楣, 繼承了周老將軍的衣缽。

  她到底是將門虎女, 功夫又得周將軍傾囊相授, 入了軍營半年有餘, 也有了不小的成就, 再加上先前汝南周氏對於對抗菡王逼宮一事, 支持的助力已然

  而一向瞧不上周子驚的定國公, 如今瞧著她為自家兒子做出的諸多, 態度也漸漸軟化。

  本章節來源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周老將軍帶著周子驚前來, 請她賜婚兩家,婚事定在了年底。

  一切都在向好,只是唯獨令她有些擔憂的是孤啟的身子。

  他帶著幼時落下的痼疾,如今肚子裡又揣著崽, 不管地龍燒得有多暖,到了冬日便蜷縮在她的懷裡, 將自己抱得緊緊的,太醫說帶著這樣的體寒之症孕育女嗣, 極為不利於他。

  「陛下, 能工巧匠將您畫出的手爐趕製出來了,您瞧如何。」弱水將一隻精巧的, 其上還布著各色鮮艷寶石的手爐遞交給她。

  郁雲霽將那隻景泰藍鑲玉的小手爐結果, 望著其上鏤空雕刻著梅枝與蝶的爐蓋, 微微勾唇:「不錯,鳳君定然會喜歡它的。」

  這些時日政務繁忙, 她已有許久不曾好好陪陪孤啟了。

  初登基,需要她處理的事宜太多,但孤啟如此識大體,她也不能因著他懂事而理所當然,這手爐是她特殊處理過的,恆溫效果也會好上許多,算是她對孤啟的一點補償。

  ——

  太陽高懸在空中,將周遭的白茫都映的格外刺眼。

  「陛下呢?」孤啟撐著腰身,望著湖中心問。

  因著他體寒的緣故,如今肚子也大了起來,行動不便,郁雲霽便不許他來這等地方,可他簡直要被憋壞了,棲鳳殿雖大,可沒有郁雲霽的時候,這樣的地方只叫他喘不上氣來。

  方下了雪,冬月里的亭廊階梯還有些濕滑,他還需被含玉攙扶著,小心翼翼,以免摔倒。

  湖中心結了厚厚的冰,如今因著天地都染上了一層寒霜,湖中此刻也被白雪覆蓋,樹枝上垂墜下來一道道冰凌,天地間只剩清而冷的空氣。

  含玉道:「陛下同朝臣在臨華殿議事,殿下,今日實在是太冷了,不若我們回去吧,您的手爐也涼了。」

  孤啟低斂著眼眸,吐息間都帶著一層輕飄飄的白煙。

  「她總是這般忙,」孤啟撫了撫隆起的弧度,落寞的神情簡直要從眸中溢出來,「罷了,陪我四處走走吧,梅花應當快開了,上次見寒梅,還是當年被孤家繼正君關在柴房的時候。」

  他的父親喜歡寒梅,但梅花之盛開在凌冽的寒冬,母親不喜這樣的東西,她說寒梅像他的父親一樣無趣,所以寒梅只在不起眼的柴房邊種下一株。

  當年見寒梅之時,他還生死攸關,過著日日被磋磨的日子,而此時,他已然是萬人之上的鳳君,是京城兒郎人人艷羨的男子,再也不是那個每日為溫飽發愁的男子了。

  是郁雲霽將他從泥沼中拉了出來。

  含玉見他想起傷心事,忙道:「殿下的棲鳳殿內便有一株寒梅,如今還含苞待放不曾盛開,那御花園中的梅林想來也是如此,梅林太遠了,又下了一場雪,地上濕滑的緊,殿下還是改日去看吧。」

  肩頭是厚重的毛氅,他在出門之前,被棲鳳殿的一群侍人裹得異常厚實,原本孕期帶來的行動不便,似乎是在此刻放大了許多倍。

  但孤啟是個執拗的人。

  他托著沉重的腹部起身,含玉忙攙扶著他,像是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事。

  「……哪裡來的貓?」孤啟忽然頓住腳步,饒有興致的看著角落裡的兩隻貓兒。

  宮中的貴人們多愛養貓,可如今t後宮空無一人,貓兒又是哪裡來的。

  他打量著角落的兩隻小貓,一隻通體潔白,一隻烏雲踏雪。那兩隻貓兒一個活潑好動,瞪著滴溜溜的眼瞳望著他,還有一個似乎是膽子比較小,站於那活潑好動的貓兒身後,探頭探腦的觀察著。

  他被貓撓過,本來是有些怕貓的,但架不住這兩隻小傢伙實在是太可愛,一時間也立在原地,沒有動作。

  「殿下若是喜歡,奴派人為您捉來,養在棲鳳殿可好?」含玉為他撣了撣毛氅,出言問。

  那兩隻貓似乎是聽懂了他的話,當即束起了耳朵,通人性一般的兩兩相望,隨後白貓兒叫了一聲,那兩隻貓竟是一同朝著他撲來。

  他到底還是有些怕貓的,真當這兩隻貓兒在他眼前放大之時,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感朝他襲來。

  孤啟忙後退數步想要避開,可腳下一滑,竟是這樣栽了下去。

  「啊!」

  孤啟猛然睜眼,冷汗淋漓的望著龍鳳戲珠帳頂,眼前昏暗,但有皎皎月光映入床幔,將他的神識喚得清醒一瞬。

  是夢。

  他猛然驚醒,也將身旁的郁雲霽吵醒。

  她帶著困意將手覆在了孤啟的手背之上,待摸到他微涼的體溫,柔聲問道:「姩姩又鬧你了,還是做了噩夢?」

  心頭的恐懼還沒有完全過去,孤啟緩緩呼出一口氣,下意識復上了隆起的弧度。

  久久不言。

  見他這幅模樣,郁雲霽坐起身來,將他擁入懷中,一下一下的撫著他的發尾,溫言道:「不怕不怕,是夢,都是假的。」

  小腿的抽痛愈發劇烈,像是幾個壯碩的女娘要將他纖細的小腿擰斷一般,他痛得蹩緊了眉頭。

  痛意一波接一波的朝他襲來,宛若潮湧,孤啟縮緊小腿,悶悶的痛哼一聲,眼眸也帶出了細碎的淚痕:「……妻主,我好痛。」

  筋肉痙攣著,像是要在這一瞬間縮成一團,痛得孤啟展不開眉目。

  他像是一隻可憐的貓兒,尋常痛了便自己躲起來舔舐傷口,唯有像這般痛得再也忍不下,孤啟才哼哼唧唧的將痛處告訴她。

  見他這樣難受,郁雲霽的睡意也退散了幾分。

  她起身為孤啟輕輕揉著抽搐不止的小腿,她掌心溫熱,力道也輕柔,過了許久,才將他痙攣的小腿安撫下來:「怎麼樣了,還痛不痛?」

  孤啟望著她的身影,鼻頭微微泛了些酸意。

  郁雲霽忙了一天的政務,如今他這般打擾她的休息,郁雲霽竟還縱容著他。

  「妻主,抱抱我吧。」孤啟朝著她張開雙臂,軟聲道。

  郁雲霽知曉他這些時日情緒不大好,興許是因著宮中寂寥,他除了膩在她身邊,哪裡都不想去,是愈發的粘人了。

  孕期多思多夢,孤啟這些時日總是睡不踏實,郁雲霽駕輕就熟的哄著孤啟,直到他僵直的身子軟化了幾分,倚在她的懷中悶聲道:「……太可怕了。」

  「我們引之天不怕地不怕,怎麼被嚇成了這幅模樣?」郁雲霽吻了吻他的眉心。

  她覆在孤啟手背上的那隻手被他捉住,將還泛著冷意的指尖緩緩穿進她的指縫,隨後緊緊交握在一起。

  隨後,她聽到孤啟小聲辯駁:「你這些時日總是忙於政事,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夢。」

  他思來想去,最後這樣委屈的責怪她道。

  可憐見兒的,即便是做夢都沒有妻主陪伴在身側。

  他原以為郁雲霽如今榮登大寶,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誰曾想她還要日日忙於政務,如今也沒了王府那段忙裡偷閒的日子,他只有夜裡才能同郁雲霽多呆上一會兒。

  政務繁忙,哪裡都需要郁雲霽,相比起來,他這一點訴求,好似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郁雲霽是他的妻主,但更是天下的女皇,是幽朝的陛下,他不能自私到讓郁雲霽不顧政務,滿心滿眼都是他一人。

  只是如今到了夜間,不論他如何努力,偏郁雲霽不解風情,只以他如今還有身孕,不可行事為由,冷落他多時了,這遠比整日見不到郁雲霽更令他恐慌。

  孤啟知曉,這一日總是要來臨的。

  他如今月份愈發的大了,即便他好好保養,也總會擔心,害怕郁雲霽因著他如今懷有身孕,時間久了不再喜歡他。

  「明日叫她們晚來一會,鳳君為朕孕育女嗣,本就不易,這群人還幾次三番來打攪,惹得鳳君都掉了小珍珠,」郁雲霽揉著他的發頂,笑著吻在了他帶著荼蘼香氣的鬢邊,「朕要多陪鳳君,免得我們引之再做噩夢。」

  她半是調侃的語氣使得孤啟面色稍霽,但當真聽聞她要為了他推遲政事,孤啟別彆扭扭道:「那若是這群大臣們為此記恨我,來參我,說當朝鳳君狐媚惑主,陛下可要為引之做主。」

  「好好,絕不是鳳君狐媚惑主,是朕,是朕垂涎鳳君美色已久,故而如此,」郁雲霽順著他的話,將他摟在懷中,「我們引之這些時日又瘦了,下巴怎麼這樣尖。」

  清輝透過一道沒有遮嚴的縫,溜進了鳳榻當中,照在他的半張美人面上,將那雙鳳眸映襯的格外動人。

  冬日凌冽的寒風吹過,殿內隱約還能聽到窗外冰雪的細碎聲響。

  「陛下。」孤啟清明的眼眸望著她,「孕期,孕期一次也是無礙的,話本上說,孕期的男子……也是別有滋味。」

  他將這樣勾人的話磕磕絆絆的說出口,似是怕她拒絕,扯著她衣袖的一個角。

  孤啟像一隻任性的小貓,又怕惹得她不喜,這幅模樣實在是讓她喜愛,旁人都說他無所顧忌,可她就喜歡他別彆扭扭又無所顧忌的模樣。

  郁雲霽唇角勾著一絲笑意,指腹摩挲著他眼下那緋紅的印記,道:「鮮少見引之如此放誕,這些時日侍人皆說王夫是如何的講究君子風度,現在看來,當是謠傳了。」

  「……臣子皆道,當朝陛下不好美色,如今看來也是謠傳。」孤啟唇瓣貼上她的腕子,犬齒輕輕啃噬著她的腕。

  郁雲霽擡起他的下頜,笑望著那雙被情.欲浸染的眼眸:「嘴巴怎麼這麼厲害了,讓我嘗嘗,這嘴巴到底是不是硬的。」

  說罷,她傾身吻上那雙唇瓣。

  郁雲霽近在咫尺的美人面突然放大,隨後他的腰身被攬住,被她整個人溫柔,又強勢的侵占。

  天地間刮過蒼冷的冬風,卷過棲鳳殿,拂過梅樹蒼勁的枝芽,而唇齒交纏的一瞬,似乎天地也為之寂靜。

  「什麼話本,誰將這樣不正經的話本拿給鳳君看了,不怕教壞小孩子嗎?」她覆在孤啟耳旁,低聲道。

  她竟不知,哪家的正經話本能說出這種話。

  孤啟被她拆穿,眼睫上還掛著生理性的淚水,垂著濡濕的長睫瞪她。

  可他這樣的眼神軟綿綿的,沒有半分攻擊性,只會惹得她愈發心疼。

  「好郎君,怎麼這麼勾人。」她帶著這笑意附耳同他輕聲低語,「今夜風大,就莫要像前幾次那般忍著,說什麼都不肯叫出聲了。」

  孤啟環緊了她的脖頸,沒有應她的話。

  如今他坐在鳳君的位置上,也不能像以前那般隨心所欲,即便夜間同郁雲霽親密,也是收斂著,傳去出動靜有傷風化,讓旁人都以為當朝陛下是如何沉迷男色。

  可誰知郁雲霽壞得很,他越是不肯出聲,她便越會循循善誘,不光嘴上如此,還要身體力行的告訴他,喜歡她的動作就要說出來。

  「唔……」

  孤啟不禁發出了一聲悶悶的低哼。

  她吻上了他的耳垂,孕期的男子身子本就敏.感,經她這般一撩.撥,孤啟不禁輕輕戰慄著,好似此刻就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是欲拒還迎。

  不同於先前的生長痛,胸口處悶悶漲漲的痛並不是那般好受的,這是男子無可避免的生存本能,他們的身體會提前為還未出生的嬰孩儲存營養。

  如今孤啟這處已經出落的十分豐腴,發育的羞恥已然淡化,因為郁雲霽看上去是喜歡它的。

  生長痛的起初,還會有尖銳的刺痛感,待到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好似所有難挨的痛意都從尖銳化為了難以言說的感覺,悶而漲,而是涓涓細流,漸漸積累,匯聚在一起。

  她侵占性的吻持續了許久。

  殿內唯余令人面紅心跳的嘖嘖水聲。

  郁雲霽將人抵在榻上,望著他水盈盈的眼眸,便聽孤啟啞聲怨道:「隔靴搔癢罷了,妻主,你很久不曾同我有過什麼了……」

  郁雲霽將他眼尾的水意吻去,風聲漸大,將庭院內那棵梅樹摧殘的不t成樣子。

  孤啟同她的手交握在一起,那一刻,他想,老天待他不薄的,他的綺念痴妄也全然實現。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