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她。
2024-09-14 12:56:51
作者: 星期六睡懶覺
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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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枝繁又補了幾條素材後,已經接近下午六點了,她突發奇想:「陳漾,我們晚點回去吧。」
陳漾抱著膀子,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拍這麼多還不夠用?」
葉枝繁側頭朝著西邊的天看了眼:「我想等一等夕陽。」
陳漾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這個點估計還有點早。」
他又擡頭看葉枝繁,眉頭瞥了瞥:「非等不可嗎?」
葉枝繁舉起相機對著陳漾「咔嚓」一聲,一張照片定格,她說:「倒也不是。」她又說:「不過,今天天氣似乎不錯,我想多拍幾條。」
陳漾雖不理解,倒也默然接受,他把駱駝綁去一旁的梭梭樹上,跟葉枝繁找了個還算平緩的位置,面朝著西邊坐了下來。
新疆的天黑的晚,日頭此時還懸在半空中,絲毫沒有要下落的趨勢。
陳漾站起身,去一旁的荒地上拾了一些枯枝,葉枝繁不太理解,陳漾也不解釋,只說:「晚上你就知道了。」
兩人並排而坐,聊著一些工作上事,葉枝繁聊著她拍片的構思與想法,陳漾坐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偶爾折斷那麼一小截樹枝,用後槽牙咬著,含在嘴裡。
當葉枝繁問到他有什麼想法時,他搖搖頭,因為他很相信她。
她的嘴唇一張一合說著什麼,後面說出來的話,陳漾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看著那殷紅的唇瓣,只想親她。
他想她的嘴唇一定很軟。
她的聲音很清脆,很細膩,沁的人心裡痒痒的,像被貓兒撓了。
一隻有點傻氣,又有點可愛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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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半,太陽朝著地平線西斜,跟葉枝繁上次看到的一樣,似乎又不太一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覺得好像更紅,更艷了點。
熱烈的陽光鋪灑了整片沙漠,沙漠裡的沙子泛著光,像遍地的金子,一閃一閃的。
葉枝繁突然來了些孩子氣,她抓起一把沙,朝陳漾揚了過去,風把沙吹到陳漾的臉上,頭髮縫裡。
陳漾惱怒的瞪她一眼,那表情分明在看一個傻子,陳漾也不甘示弱,他絲毫不憐香惜玉,他抓起一把沙要往她丟過去。
葉枝繁立馬彈跳起來,跑開了很遠,直至沙丘頂上,她站在沙丘頂上叉著腰衝著陳漾笑,耀武揚威。
夕陽的光打在她身上,她的長髮被風吹散,自由的亂飛,一雙精緻的眉眼,笑的風情萬種。
她沒有刻意,她天生那種艷麗的長相,一笑便有一種媚態。
陳漾看著她那一副得意的表情,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無奈的搖了搖頭,低笑一聲。
「真是個傻子。」
「不過……是個可愛的傻子。」
風把他的話吹走了,沒送進葉枝繁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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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天邊已經透出了霧霾藍,兩人慾打道回府,剛走兩步,陳漾突然頓住腳步,葉枝繁頭撞在他寬闊的背脊上,她有些吃痛,語調控制不住的上揚:「陳漾,你怎麼突然停下?」
陳漾食指抵在唇部,沖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葉枝繁不知所謂,陳漾驀的緊緊的抓住她的手,這次不是手腕,是手心。
陳漾傾身湊去她耳邊,清淺的呼吸像風一樣撫過她的耳廓:「你聽,有腳步聲。」
葉枝繁豎起耳朵聽了聽,她只聽見了風聲。
但她還是驚愕的問:「有人?」
陳漾搖頭:「不是人。」
葉枝繁頓時一陣頭起發麻,這無人的荒漠上,不是人,還能有什麼。
靈異的東西麼?
她越想越害怕,手不自覺的緊緊捏著陳漾的手心,身體也緊貼著陳漾。她也顧不上這許多,又往他懷裡湊了湊,陳漾先是身體僵硬了一瞬,隨後擡起手臂輕撫她的背部:「別怕,是狼。」
「狼?」
陳漾點頭:「我兜里有火機,等會把下午撿的那堆枯枝點燃。」
「狼怕火光。」
葉枝繁突然意識到陳漾下午為何要去撿那些枯掉的樹枝。
原來,他早就在做打算。
她仰頭看著陳漾,陳漾恰巧也在看她,她盯著他一雙深邃眼睛問:「陳漾,你早就知道會遇到這種情況,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呢?」
陳漾眼神沒有波瀾的解釋道:「我只是事先做個預設,並不知道會不會遇上。」
說完,陳漾突然警惕的像只土撥鼠一樣,他神情緊繃的朝周圍看了一眼:「它們來了,在我們附近。」
「它們?」
陳漾點頭:「不止一隻,應該有兩三隻。」
「這麼多嗎?」
「嗯,狼是群居動物,這已經不算多了。」
陳漾說:「你坐這等我,我去把枯枝拿過來點燃。」
葉枝繁拉著他的手不放,她聲音有點發顫:「我跟你一起去。」
陳漾隔了幾秒,應了聲『好』。
天還沒完全黑透,葉枝繁朝沙丘的一旁看了眼,大概兩米開外距離,有兩雙眸子正泛著幽幽綠光,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在黑夜裡,散發著可怕又詭異的光。
她沒敢在多看一眼,跟著陳漾把枯枝搬去了沙丘的最高處,他們的位置,像一個瞭望台。
進可攻,退可守。
陳漾點燃面前的一堆枯枝,烈火熊熊燃燒,火焰高漲。
只是這點枯木,不知道能撐到幾時。
周圍的狼群一動不動,它們像是極具靈性,既不魯莽上前,也不往後退縮,保持著防禦的姿態守著它們眼中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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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越來越黑,陳漾覺得這樣等著也不是辦法,夜晚的沙漠氣候多變,不易察覺的危險更多,就算躲避了狼群的攻擊,還有更多的未知,這樣耗著,極有可能夜裡身體失溫,被凍死在這無人的沙漠。
他打量了眼附近的狼群,又看了眼身側的女人,掏出盒煙,他含了一根在嘴裡,菸頭的猩紅燃滅,頭腦又瞬間恢復了冷靜。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把瑞士軍刀遞給葉枝繁。
表情極其嚴肅的看著她說:「葉枝繁,這個你拿著,你坐這等我,不要亂跑,這枯枝應該還夠你燒一陣子。」
面前的女人瞬間瞳孔瞪大,她乾裂的嘴唇動了動,說不出一句話。
他擡手幫她臉頰凌亂的髮絲勾去耳後,輕嘆一口氣說::「如果十點之後,我沒回來……就別等我了。」
葉枝繁抓住他的衣袖不放,她嘴唇劇烈顫抖:「陳漾,你想去幹嗎?為什麼要丟我一個人在這?」
陳漾按住她不受控制劇烈抖動的肩膀,細細很她解釋:「葉枝繁,你聽我說,如果我沒回來,你就辨認天上的北斗七星,現在是秋天,它的斗柄會往西指,你逆著它往東走,會找到回家的路。」
葉枝繁已經意識到了陳漾交代這些話的意圖,她死抓著她的袖子不放,眼淚不自主的一下湧出眼眶,她聲音發著顫:「陳漾,不要,我要你在這陪著我。」
男人垂著頭沉默不語。
她的眼淚像決了堤,臉上潮濕一片,心中焦躁難忍,衝著陳漾狂吼道:「你她媽能不能不要去搞這些離譜的事,你的命是不值錢嗎?」
陳漾扯開她的手,沒再多看她一眼,拿起一把燃燒的枯枝,只身前往,朝著不遠處的狼群,緩緩走了過去。
是的,他想以身為餌把狼群吸引開來。
他想盡他所能,為她爭取一線生機,接下來的事,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葉枝繁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心臟劇烈抖動,難受的厲害。
她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陳漾究竟會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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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又恢復了一片寂靜,狼群被陳漾吸引了走了。
這一把,陳漾賭贏了。
但是,葉枝繁並不高興,她的一整顆心都揪著,呼吸……有點困難。
陳漾,究竟在做什麼,他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顧自身安危呢?她值得他這樣嗎?
她隨意抹了一把臉上眼淚,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十點多了,但是手機沒有信號。
陳漾說,他十點沒回來,就讓她不要再等了。
是的,她不能在等了,她要趁著他替她爭取來的生機,走出沙漠,找到人來救他。
她不能讓陳漾一個人待在沙漠,和狼群孤軍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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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眼看了眼頭頂的星空,很亮,星辰密布,而她無心欣賞,她迅速找到北斗七星,她知道最亮的那一顆是大熊座,葉建國在她小的時候跟她講過。
辨別了方向,她朝著相反的狂奔。
沙子軟塌,她的腳步時不時的往下陷,她借著頭頂的星光,艱難的在沙漠前行。
摔了跤後,她又迅速的爬起來,甚至來不及拍身上的沙灰。
她逆著風沙拼命的往前走,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她要救陳漾。
她一定要讓陳漾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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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依舊在刮著,路邊的梭梭樹叢中突然傳出來一些動靜,不像是風颳的,好像是某些活體。
葉枝繁的一顆心提到了嗓眼,她拿出陳漾給她瑞士軍刀,刀把握在手心,刀刃衝著樹叢,她半勾著身子,一副防禦者的姿態。
樹叢晃動了幾下,爬出來一個人影,葉枝繁驚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她聽見了一道年輕的男聲:「救我,拜託。」
葉枝繁猶豫了兩分鐘才緩緩靠近,借著夜空的光亮,她能看清男人的輪廓,很溫柔、秀氣的長相,陰柔氣更多。
跟陳漾恰好相反的長相。
葉枝繁問:「你是誰?」
男人答:「我叫宋景言。」
葉枝繁問:「你為什麼在沙漠裡?怎麼受傷的?」
這無人荒漠,沒有好人和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