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
2024-09-14 12:56:11
作者: 方三遠
燕草
祁默的耳尖越來越紅,還有蔓延到臉上的趨勢,周圍的起鬨聲也越來越大,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里,許雁棲慢慢明白了宋彬話里的含義。
這段時間因為祁默的緣故,他惡補了一些娛樂圈的知識,也知道了祁默鏡頭前、鏡頭後兩幅面孔,是因為他對外有個人設。
儘管不理解,但許雁棲還是報以尊重。
不過眼下,看著祁默越發侷促,起鬨的人里,其中鬧得最凶的有王新冬,罪魁禍首又是宋彬,許雁棲思索片刻,倏地吩咐道:「大家抓緊時間,十分鐘後出發。」
王新冬瞬間不鬧了,宋彬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
「宋哥,你怎麼還沒喝完呢?」王新冬四處掃射,發現宋彬手裡的營養劑才少了一小半,連忙跑過去,想上手給他灌進嘴裡,但覺得不太禮貌,及時剎住車,手堪堪停在了試管幾厘米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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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對。」宋彬回神,立馬一口喝完營養劑,由於太快,嘴角淌下一絲細流,他也沒有擦拭,喝完就著急地沖周圍喊道,「所有人,還沒上廁所的,趕緊去,我們要去拆卸臨時衛生間了。」
此次臨時衛生間的拆卸工作落到了宋彬和王新冬身上。
起初,他們還能悠閒自得地開玩笑,小酌般地喝著營養劑,就是想到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要走在最後,必須等其他人忙活完。
可是許雁棲平地一聲雷,瞬間把他們閒暇時光給炸沒了。他們之所以這麼慌亂,無他,只因他們兩個動手能力最差,類似的工作,花費的時間總比別人多。
而且好巧不巧,他們還常常排到一起。
好在其他人都了解他們,在許雁棲的命令下達後,麻溜地解決了自己的問題,給他們留下了比較充足的時間,讓他們足以按時歸隊。
許雁棲早早地站在隊伍當中,他看見宋彬和王新冬匆匆跑回來,排好隊,表情稍緩。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給了兩個人半分鐘的時間,等他們把氣喘勻了,才回頭說:「出發。」
不緊不慢走了快一個小時,許雁棲看了眼導航,心裡有了底,正要下令原地休息,忽地感覺到腳下有些異樣。
異樣很微小,其他人還毫無所覺,許雁棲卻一把撲向走在最後的祁默。
在旁人詫異的目光中,許雁棲抓起祁默的手,捂住他的口鼻,然後從自己的裝備里,掏出隔絕面罩的金屬片,啪地一下,給祁默戴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腳下的動靜越來越大,許雁棲還沒來得及吩咐,宋彬率先扛不住,朝地上栽去。
離宋彬最近的是王新冬,見狀,他正要伸手撈起宋彬,但是眨眼間,他就和宋彬一樣,兩眼一抹黑,眼見就要栽倒在宋彬身上,還是李哲眼疾手快,一把薅起了他。
隨後蘇荷和文筱筠相繼倒去,陶孟白快速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也不顧不上她們,當即拿出隔絕面罩戴好。
緊接著她走到李哲身邊,示意他把王新冬交給她,李哲照做,和許雁棲前後腳戴上了隔絕面罩。
剎那間,一抹綠色從地底冒出來,祁默幫著把人拖到一旁,看到這樣的畫面,驚訝道:「燕草?」
另外三人很是平靜,掃了一眼地面的情況,就收回了目光,繼續把昏倒的人轉移到旁邊。
場上四個人昏迷,四個人清醒,剛好可以一人分一個,互不影響。
「還真是燕草,我還是第一次見著活的燕草。」李哲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還好以前當兵的時候,搞過耐受實驗,要不然,咱工作量可就大了。」
李哲個子高,體型壯碩,清醒時是個好幫手,要是昏迷了,那可就難辦了。
不過清楚了是燕草,還站著的四個人,心臟即可平穩落回了胸腔。
「許老師,接下來怎麼辦?」陶孟白看著地上姿態各異的人,問道,「等他們自己醒來,還是背著他們轉移陣地?」
「這裡燕草的濃度過高,」許雁棲扭頭看了眼身後一片綠油油的土地,一派生機盎然的模樣,可是回頭看向腳下的人,當機立斷道,「還是背著他們離開,剛好這兒距離今天的棲息地不遠。」
其餘三人沒有意見,只是在商量誰背誰的時候,一隻攝像頭飄了過來,落在他們中間。
攝像頭無聲,但是存在感不低,四人動作一頓,也說不下去了。
「總感覺少了點什麼?」李哲眨巴著眼睛,先是和攝像頭大眼瞪了會兒小眼,旋即猛拍了下手掌,「我就說少了什麼,原來是宋哥。」
陶孟白指著地上的宋彬道:「你在說什麼,宋哥不是在哪兒嗎?」
李哲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是以往碰到點什麼,宋哥都會把話題引過去,讓許老師講解一下。燕草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物,但是咱也是第一次碰見。我就說嘛,怪不得感覺少了點什麼。」
「那我還需要講解嗎?」許雁棲看了眼宋彬,又擡頭望向李哲,意思宋彬都那樣了,接下來的環節還有必要麼。
「講啊,怎麼不講。」
許雁棲瞪向旁邊一臉興味的祁默。
此刻他臉上的墨鏡已經取了下來,掛在了衣領上,他的表情配合著他的語氣,像是在說風涼話。
陶孟白和李哲默不作聲,小心翼翼地在另外兩個人眼皮子底下,互相投遞眼神。
敢,還是祁默敢,其他人誰這麼跟許雁棲說過話。
「行。」許雁棲垂下眼皮,面色平靜,陶孟白和李哲又看向他,心想這麼就答應了,但很快,他們又聽見他說,「就你去講吧。」
陶孟白和李哲心裡默默豎起大拇指。
高,還是許雁棲高,也只有他治得了祁默了。
「我去?」祁默手指自己,不可思議道,「雁棲哥,你確定嗎?」
許雁棲不容置疑道:「趁早,燕草神出鬼沒,別一會兒讓它們跑了。」
說完,許雁棲和陶孟白、李哲示意了一下,先一步走向燕草,祁默緊隨他後,見狀還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捨不得他辛苦。
他心裡正美著,就看見許雁棲打開面板,調出節目直播間的頁面,隨後把攝像頭對準他的臉,頃刻間,面板上就出現了他呆愣的神情,還有快速閃過的彈幕。
許雁棲挑了下眉,對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怪不得他剛才怎麼覺得這套動作這麼熟悉,原來是過去相似的情境下,宋彬已經對許雁棲做過了許多回。
事已至此,祁默深吸了一口氣,學著許雁棲的樣子,開始講解燕草的特點、功能等。
「顧名思義,燕草之所以叫燕草,就是因為它形似燕子。」
可惜許雁棲只管開面板,不像宋彬那樣還管互動,祁默只能自力更生,看著彈幕,及時為觀眾解惑。
「是小時候唱的兒歌,小燕子,穿花衣的『燕』,不是雁棲哥的『雁』。」
他現在叫「雁棲哥」已成常態,當著鏡頭的面也不改口,看著滿屏的「許老師」,他偏能面不改色地叫出「雁棲哥」。
「燕草的主要功能是麻痹生物的神經,無色無味,這也是那四個人昏迷的原因。我是雁棲哥反應快,及時戴上了隔絕面罩。」
祁默指著他口鼻處透明口罩道:「就是這個東西。雁棲哥是接受過耐受訓練,倒不是不會昏迷,而是保持的時間比一般人長,孟白姐和哲哥是軍人,同理。」
「不會有事,他們過一會兒就能醒過來,所以我們才敢花這點時間講一講燕草,畢竟這草神出鬼沒,下一次出現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燕草會移動,長期生活在地底,偶爾詐一下屍,從地下冒出來,就像剛才,但是摸不准它詐屍的規律。」
忽視掉磕cp的彈幕,祁默自覺能講的已經講完了,他右手握著左手手腕,放在身前,然後微微側了下上半身,用眼神詢問許雁棲可以了麼。
配合著他不羈的長相,許雁棲卻莫名看出了點乖巧討好的感覺。
其實祁默在他面前乖的時候,還是挺乖的。
於是許雁棲沖祁默揮了下手,等對方走到鏡頭外,他走過去,蹲下來,讓攝像頭能夠更加清晰地拍攝燕草的細節,接著替祁默補充沒有說完的內容。
「經研究,燕草可用於麻醉,但成癮性大,所以並不會加入到日常的麻醉藥品中。」
「如果誤食燕草,腦海中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顏色,像是多彩煙火炸開一樣。故又稱顏草,也就是顏色的『顏』,或者煙火草。」
許雁棲也覺得說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去關掉面板,眨眼間動作一頓,片刻後,他偷偷從身側摘了一株燕草,沒讓其他人和鏡頭看見。
動身前往棲息地時,他們四人照原計劃,一人分配一個昏迷的人,背著出發。
抵達目的地,搭建好了棲息的地方,陶孟白提議道:「正好兩男兩女,我和李哲各守兩個人,許老師,你和祁默去休息吧。」
許雁棲還想說他們換著來,但被陶孟白回絕了:「你們照顧女生不方便,而且論急救,李哲也更在行。他們也昏迷不了多久,退一萬步講,如果真有什麼事,有我和李哲在,更方便應對。」
如此許雁棲不再堅持,回到屋子後,他掏出摘下的一株燕草,用清水清洗掉泥土灰塵,拿在手裡,想著怎麼使用。
還沒想出所以然,門口忽然趴著一張臉,笑著問他:「方便我能進來嗎?」
許雁棲一臉平靜,早就料到這個人會出現一樣,他的手指細細摩挲燕草的莖葉,腦海中慢慢浮出一個想法。
「祁默,你過來。」許雁棲拍了拍他身旁的床沿,暗示祁默進來坐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