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2024-09-14 12:28:01
作者: 草莓糯米糍
第 58 章
漫瑤抿唇道:「你真的把風箏送給我?」
在鯤門,風箏這東西可是很珍貴的,鯤門門規不允許他們玩物喪志,就連溫璟平日玩都是藏著掖著。
商陸眼眸帶笑,一把抱住了她,埋著頭,手臂緊緊將她困在懷中,沉重的呼吸打在漫瑤白淨的脖頸上。
她眼中有糾結,彷徨的不確定。
「真的。」
聲音沉悶。
漫瑤眸中多了一抹狠戾,擡手一拳落在商陸胸腔上:「別老是動手動腳的。」
商陸吃痛,也沒鬆手。
他低眸注視著她,委屈道:「能不能有個做妻子的樣子。」
明明是她求著我,怎麼搞成我上趕著呢。
漫瑤啊了一聲:「妻子,不就這樣?」
她看她母親就是這樣對父親的啊,這不很正常嗎?。
「那你白天給我牽手?」
「我長姐牽我手時也這般。」
商陸倒吸一口氣,心梗。
屋頂。
月光如細絲般輕輕灑落,給屋頂上的兩人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銀紗。
商陸手執一壺佳釀,兩人並肩而坐,舉壺相碰,清脆的瓷器碰撞聲在夜空中迴蕩。
商陸看著這熟悉的酒瓶,淺酌一口,挑眉問道:「你從哪買的酒。」
漫瑤笑眯眯地指著一棵樹:「那顆樹下。」
商陸:「…………」
突然,一隻黑色的鳥兒朝他們這邊飛來,漫瑤擡起手,鳥兒安靜的站立在她纖細的手指上。
她取下鳥兒腳下的信件,黑色的鳥兒是長老院的來信。
她迫切地攤開,裡邊卻是寥寥幾語。
已知,勿念。
她已然告知三位長老,閔夫人是顧滄的人,但三位長老並未立即將閔夫人制止,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商陸道:「你又沒有想過,那些陷害你,來殺你的人是你親近的人。」
他怕最後這個猜測會擊垮漫瑤。
漫瑤毫不猶豫的否決。
商陸也不惱,笑著將她身後的翹起來的髮絲撫平:「世上沒有天生就該愛你的人,但卻有因為利益,權利,生存去算計你,恨不得你死的人,不乏有至親。」
漫瑤沉默了,沒去理他。
「我的阿瑤,不要小瞧了這人心算計。」
炙熱的氣息染上她耳尖,多了一分燥熱。
商陸抿了口酒,感覺心都在絞痛,藏了這麼久的酒就這麼被凌遲,轉移話題懶洋洋地問道:「閔夫人有同家主權利?」
漫瑤點點頭:「她們身為當家主母,是得到了長老院認可,為鯤門創立過功績,享有同家主地位權利。也有一些不被長老院認可,其夫人剝奪姓氏,冠上家主之姓,比如漫老夫人。也就是我的祖母」。
光是空口無憑,長老院怕是不會相信她所說,也斷不可能將閔夫人拉下馬。
周圍陷入了寂靜,兩人都未在言語,屋頂上的幾壺酒很快就被漫瑤霍霍完了。
漫瑤喝的醉醺醺的,臉頰泛紅,一股子酒氣在她身上飄蕩,靠在商陸肩上,手裡還拿著一壺酒,商陸氣的發笑:「你知道我這酒價值千金嗎?以後誰養的起你個吞金獸。」
說罷,商陸神色僵了僵。
他命不久矣,給不了她未來。
以後也會有人同他這般帶著她去玩,陪她喝酒,聽她暢談心事。
想到這,商陸心裡堵得慌,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陰翳,身上縈繞著肅殺之氣。
漫瑤一把將酒壺扔掉,拍了拍商陸的胸膛:「商陸?」
他沒應。
漫瑤原本白皙的臉頰上泛起了兩朵紅雲,就像是春日裡盛開的桃花,嬌艷欲滴。
她提高了聲音:「商陸。」
「我在。」商陸無奈道。
漫瑤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離與無辜,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朧而夢幻,她叫商陸是幹嘛來著?
「商陸。」
「我在。」
商陸不厭其煩地應著。
漫瑤還是想不起來,笑著又叫了一遍:「商陸。」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卻又帶著幾分嬌憨與放肆,讓人忍不住想要傾聽,想要靠近。
「我在。」
商陸低眸看著醉倒在他身側的女人,擡手輕輕拂過她耳畔的碎發,小心翼翼的仿佛對待珍寶一般。
「我不想練刀,不想習劍」。
漫瑤鬱悶的聲音傳入他耳朵。
商陸道:「好」。
漫瑤道:「我不想練琴,不想學詩詞歌賦,更不想練字。」
她彈琴特別難聽,但是得練。
商陸道:「好」。
漫瑤道:「我不想學禮儀,我不想束食。」
商陸不厭其煩:「好。」
他靜靜地看著委屈的漫瑤,眼角湧出幾顆淚珠,但又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可憐兮兮的。
漫瑤道:「我討厭溫璟。」
商陸道:「我也是。」
漫瑤道:「我還討厭潭允。」
商陸道:「我也是。」
漫瑤道:「我討厭父親,討厭旬長老,討厭那些罵我的人。」
看著近在咫尺的可人,商陸的呼吸重了重,體內莫名的燥熱起來:「我幫你殺了他們,好不好。」
漫瑤喜笑顏開:「好,乾杯。」
酒壺剛到她唇邊,她就耍賴道:「不好,不好,殺了他們,阿瑤就沒有家了。」
夜寂靜無聲。
他伸手緊緊抱住了漫瑤,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只瞧見了他的孤寂,他眼角泛著一抹紅,多了一份占有的情緒。
嗓音暗啞低沉,帶著一股酸澀:「我不會讓阿瑤沒有家的。」
漫瑤已然閉上了眼睛,憨態模樣多了一抹紅暈,最後一句話也不知有沒有入她耳。
突然,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商陸,我今天非常非常開心。」
商陸心中酸澀橫生,傻丫頭,放個風箏就這麼開心,豈不是隨隨便便就被人拐了。
「但是……」
「我想和你堂堂正正,打一場。」
說著,她抽出了腰間的雙軟劍,早在她出發時,溫蘭就已經為她鑄造修復好了另一把劍。
商陸笑著,悠然站在那裡:「中毒了,比不了。」
絲毫不擔心顛顛撞撞,站立不穩的漫瑤會不會跌下去。
「她喝醉了,會摔下來的。」
漫星蹙著眉,擦了擦唇角溢出來的血漬,剛想上前卻被後邊的侍衛攔住了。
漫星占卜到漫瑤出事了,繼夜奔波,不敢停歇,但一見面便看到的是……
「有主子在,她不會出事。」
刀疤侍衛也一臉鬱悶,搞不懂主子讓他把漫星接進來做甚?
商陸自然也聽到了下面漫星的聲音,笑了笑,還未開口,漫瑤嬌俏蠻橫的聲音又傳來。
「我不管,你必須要和我打,我也不欺負你,說好堂堂正正,我五成內力來應戰,點到為止。」
她當然知道他所中的毒,長姐曾與她說過,商陸每個月都得要服用龍淵閣的解藥才能存活,內力也被封掉了一半。
商陸應好。
「醒洛,佩劍。」
站在漫星後邊的刀疤侍衛,將腰間的佩刀扔給了商陸 。
「我的劍,早已被戰場吞沒。」
「回不來了?」
漫瑤微微歪頭,一臉不解。
商陸臉上帶笑,確實一臉落寞:「回不來了。」
兩人的劍影在月光之下格外清晰,漫星眸子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
半刻鐘後。
漫瑤看著手中因劇烈打鬥而產生的顫抖的劍刃。
而,商陸清咳出血,俊臉慘白慘白的,像打了霜的白菜,蔫蔫的讓人忍不住憐惜。
漫瑤抿唇道:「抱歉。」
她收回了劍,若是巔峰時期的商陸,或許能與她一戰,彼時,勝負怕是難以區分。
看著他不停咳出血,她心口莫名疼的難受,一股難以言喻的激烈情緒占領了她的心頭。
因打鬥的激烈,讓她的酒醉消下去幾分,夜風的冷冽往她身上摔打著,她朦朧的眸子清醒了幾分。
商陸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無礙。」
她剛擡眸,就被商陸扣住了腰肢,酒香味撲鼻而來,月色如潭,幽靜難眠,唇齒相依,滾燙烈雪的唇上多了一抹紅色。
商陸就如無師自通般,撬開她的防線,讓她再次變得醉醺醺,臉頰撲紅。
「我贏了,可有戰利品?」
他的嗓音暗啞,下顎抵在她肩上,血腥刺激著她的鼻息,伸手抱住了倒在她身上的商陸。
處在房梁之下的漫星,滿目落寂,兩人親吻,相擁的聲音刺激著他僅剩的清醒。
漫星嗓音沙啞:「別告訴她,我來過。」
他命短,不是她良配。
說完,他擡腳離開了。
醒洛看著遠去的漫星背影,撓了撓頭,又看向屋頂那兩道身影,實在不懂主子為何帶他進來,想要娶漫小姐,不是得討好她娘家人嗎?
漫瑤收回劍,對於底下的事一無所知,攙扶住商陸,擡手將左耳的耳墜取下。
她注視著手中被月光照耀著的玉石蓮花耳墜,青蓮玉石的雕刻著纏枝蓮花、層層疊疊,錯落有致,晚風拂過,便能聞到淡淡的蓮香。
「戰利品。」
她微微側目,將耳墜戴在了商陸右耳上,商陸常年出征在外,在遙遠的北方,那裡的民族也有著戴耳墜的習俗,他們入鄉隨俗,自然也有耳洞。
但,商陸身體微微僵硬,他怎會不知這耳墜含義。
早在他設計假耳墜時,便已經打聽到了漫宗對於耳墜的意義。
商陸擡眸看向她,手不自覺地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