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2024-09-14 12:27:01
作者: 草莓糯米糍
第 16 章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漫瑤戴著面紗從鯤門後門走了出來。
直奔商陸的點心鋪子附近,薔薇在監視他,應當在那。
薔薇見到漫瑤,急匆匆跑過去。
漫瑤懶散地半靠著樹,眼中多了幾分朦朧,像是還未甦醒一般 。
初春時節,街上海棠花盛開,滿樹繁花似錦,宛如粉色的雲朵。
薔薇小聲說道:「少主,我覺著你這次真過分。」
她懶懶道:「直說無妨。」
薔薇噼里啪啦地說道:「商公子生活已經這麼苦了,您還這樣對他,他是個普通人啊,您公然羞辱他,他常年伏低在海盜裡面,想必是吃不好睡不飽,而且他還一心向善,南島開放之後好多外來人都擁擠了進來,來到這發現他們的銀子在這不管用,留宿街頭,商公子是能救一個救一個,昨天我看見他把自己的晚飯都給了出去,自己餓著肚子。」
南島開放,漫瑤倒是沒有考慮到銀錢流通這個問題,南島這些島民都是沒有武功傍身,要是遇到歹人強奪他們怎麼辦。
以往都是鯤門有專門採購人來負責把物資運回來,這買東西都是鯤門自發的貨幣,與外界不相通。
漫瑤吩咐道:「和田,你去長老院告知這一情況,儘快全島通用貨幣。」
和田恭敬道:「已經在解決中,一時更改流通貨幣還需要時間,上次長老院叫漫星大人過去便是這件事,前段時間外界通用的銀子已然運回了南溟島,還在策劃何時更換。」
漫瑤點點頭。
薔薇扶額,少主的關注點怎麼在這,左右看了眼附近,又道:「外面都傳少主你移情別戀,始亂終棄…」
「商陸自己說的?」漫瑤問道。
薔薇搖搖頭,道:「不是,那說書人看到商陸失魂落魄的回來,自己編的。」
漫瑤道:「說書人?」
她聲音微冷,肩上都是海棠花花瓣,她擡眸看著這繁花似錦的海棠樹,初春過了,快要凋零。
薔薇道:「南島開放之後,就多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這個說書人就是。」
薔薇見漫瑤一臉茫然,解釋道:「他天天在人流處架起台子,一張嘴就能賺錢。」
漫瑤道:「那說書人在商陸點心鋪子旁邊?」
薔薇點點頭,道:「基本上繁華的街上就那幾條,肯定每條街都有啊,加上有人親眼看到商公子是被您的侍女旬玉帶出來的。還有溫二公子昨個叫人打了他,這下傳的更凶了。」
漫瑤不可置信,再問了一遍:「誰打的?」
依溫璟的性子,不喜歡商陸最多把人趕出去南島,不至於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動手。
難道是上次鴻門宴?
薔薇言之鑿鑿道:「溫二公子,我們的人一直盯著銀千塵和他,不會看錯的,就是溫二公子身邊的人。」
漫瑤若有所思,道:「知道了,去給本小姐買個玉簪子,公子戴的那種。」
薔薇試探性問道:「少主,該不會真的心儀……」
漫瑤沒說話。
薔薇一看她神色,急忙搶著說道:「我這就去,當我沒說。」
聲音消散在風裡,很快便無影無蹤。
漫瑤擡手,拉低了斗笠,笑道:「走,我們去燕冠樓。」
和田緊隨其後。
茶樓坐落於熙熙攘攘的市集之中,檐角高高翹起,猶如展翅欲飛的鳳凰,屋頂覆蓋著黛色的瓦片,
漫瑤擡眸望去,門楣上,一塊金字招牌熠熠生輝,上面鐫刻著「燕冠樓」三個大字。
南島最有名的茶樓,一盞春山茶,引無數人為之傾倒。
窗欞上,還掛著淡雅的竹簾,微風拂過,竹簾輕輕搖曳,更添了幾分雅致與恬靜。
多了幾個說笑的人,連帶著風聲吹到了漫瑤耳邊。
「瞧那漫少主,生得一副狐媚模樣,整日裡花枝招展,不知廉恥!還意圖勾引溫二公子,敗壞門風,這簡直是家族的恥辱。」
小二說完,全場鬨笑,不少女子對此憤憤不平,指責漫瑤為何勾引她們的溫二公子,這場面似乎對此見慣不慣。
坐在椅子上的茶客大笑著附和道:「還妄想取代溫二公子,成為家主,這種謀權奪位的狐貍精就應該沒浸豬籠」。
自古男子當家,還從未出過女子掌大權的說法,皇帝自古都無女帝,更別說小小平民。
和田清冷的小臉上滿是憤恨,厲聲恐嚇道:「你罵誰呢,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爛。」
小二弓著腰,笑容收斂了幾分,道:「女俠饒命,一看女俠是外地的吧。」
附耳過去,小聲道:「剛初來乍到想必身上沒銀子,東角街那邊找陸錢,輕輕鬆鬆有銀子拿。」
和田很少出門,南島中人不識她也正常,一般都是旬玉在外採辦。
和田質問道:「什麼意思?」
小二唇角盪起了弧度,眼中滿是光亮,聲音慢慢的,像是娓娓道來的感覺,道:「這自古女子不出頭…」
和田毫不猶豫出言打斷他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小二雙手握拳,弓著的腰身甚至看不見他的臉,只聽見他道:「解溟店規:辱漫少主一句,一文錢。」
四周沉默了起來,仿佛沉寂了一般 ,漫瑤頓了頓,原來詆毀一人,一文錢足矣。
春風輕拂,街角的海棠花瓣竟飄落在這文人雅客前,零星幾片花瓣隨風輕舞,在空中宛如精靈般嬉戲,又帶著幾分落寞。
和田一臉氣憤 ,她說少主在外明明沒幹什麼傷天理之事 ,卻無端遭受那麼多對她不公之話。
他們甚至還詆毀一個女子的清譽,她們少主還活不活了?
真是荒繆至極。
和田一揚手,抽出了腰間的音笛子,笛子泛著寒光,她神色冷清,眼中是藏不住的怒意,追問小二道:「誰指使的?」
小二一看這陣仗,連忙跪下求饒道:「小人不知啊,女俠饒命啊。」
換作從前,他們跪天跪地跪父母,絕不會跪其他人。
可現今,南島來了許許多多外人,動不動就耍劍動刀的,一說了得罪人的話,他們不跪便是死。
僅僅不過幾月,南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漫瑤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二,擡手示意她起來,淡聲問道:「這個該如何算銅板?」
她戴著面紗,鮮少人能認出她。
小二惶恐,戰戰兢兢回她道:「年月日自個記下來,月余結帳,會有專門的人核查。」
漫瑤若有所思,問道:「什麼時候開始?」
小二遲鈍了好一會 ,才明白她說的話。
這些年越傳越風靡,甚至鯤門中的人還會專門放出消息來,漫瑤的事也漸漸成為了茶後飯點。
只是漫瑤只有每年圍獵時才會出溟島,一年之中也就聽到那麼一兩次,她自是不知裡面的彎彎繞繞。
小二道:「大概十年多了吧,已經很多年了,這每月領的錢也夠我們一家老小了。」
漫瑤苦笑,原來她被賦予少家主這個位置的時候,辱她的言論就開始了。
漫瑤問道:「你賺了多少?」
小二臉也擡了起來,露出了幸福的神色,他道:「上個月兩貫錢」。
和田唏噓一聲,那還真不少。
漫瑤眼裡落寞一閃而過,冷笑道:「那可得多罵點。」
話音剛落,一個拳頭也落在了店小二臉上。
店小二嗷嗷大叫了一聲,立馬跪在她面前給她磕頭。「女俠我錯了,我錯了,饒命啊。」
漫瑤冷笑。「下次本小姐見一次打一次,你最好祈禱以後都躲著我。」
周圍的人都沉默不語,紛紛低下頭去。
她向外看去,今日海風吹的有些遠,海棠花凋零在她眼前掠過,她的人生也如這海棠花一般。
她竟不知,南島種了這麼多顆海棠樹。
和田從腰間掏出錢票,吩咐道:「把南苓叫上來撫琴。」
小二連滾帶爬起來。
他高聲一喊道:「上好客房一間。」
漫瑤邊上著樓梯,只聽見旬玉問道:「少主,要不要我去封了。」
漫瑤冷聲道:「不用,直接將鋪里所有人殺了吧,省的費心。」
和田點了點頭,她跟在漫瑤身邊已經十幾年了,自然知曉她的意思。
漫瑤陷入了沉思,溫璟月錢也沒這麼多錢,莫不是溫家家主也參與了其中,可溫家主從不管他之事。
她嗯了一聲,眼中的冷意儼然多了幾分,辱罵她,受利的人可不就只有溫璟。
一女子攜著古琴而來,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裙擺仿佛看到了淡雅如水墨畫中的輕煙。
她的長髮被精心地挽起,幾縷青絲垂在耳旁,隨風輕輕飄動。她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四目相對,南苓便認出了漫瑤。
她神色並未慌張,雙手輕輕托著古琴,手指纖細而修長,在琴弦上輕輕滑過。
古琴發出低沉而悠揚的聲響。
和田關好門後,微微低頭行禮道:「抱歉,打斷你撫琴。」
和田繼續言道:「我們小姐想與你聊聊。」
南苓勾唇一笑,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給漫瑤行了個禮,道:「南苓久仰漫少主大名,聊聊也無妨。」
漫瑤看了眼她,擡手將斗笠和面紗摘了下來,問道:「你早知我會來尋你?」
南苓搖了搖頭,道:「我可沒占卜的好本事。」
漫瑤點了點頭,也未在詢問她如何知曉她的身份,問道:「你可認識劉潤?」
南苓心一緊,手下意識地攥緊了身側的衣裳,眼神防備似的看著漫瑤,似乎並不想開口。
她那日拖著屍體回去,應當是南島人很少見過劉潤才不識得。
漫瑤平靜道:「劉潤死了。」
南苓一愣,整個人仿佛被凌遲了一般,悶悶地疼痛感陣陣傳至心口,神情格外激動,質問她道:「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