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2024-09-14 12:26:36
作者: 草莓糯米糍
第 2 章
漫瑤道:「這時再留不得,你能把他剁碎餵海里」
說罷便上前查看青年的脈搏,聽見薔薇聲音略微惱羞,撒嬌道:「少主,薔薇才沒這意。」
漫瑤放下他的手,心中瞭然,不過是個沒內力的男子。
漫瑤淡淡道:「給他餵食散醒子。」
散醒子是長姐獨門研製出的藥方,可令重傷之人甦醒,不論多重的傷,但此藥性猛烈,故服下只有兩種可能。
光明道或者鬼門關,全靠他自己。
「是」薔薇點頭道。
接著從藥箱子裡拿出白色瓶子,裡面是已經研磨好了的粉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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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將其伴水融化,擡手扼住青年下巴,使其雙唇微啟,手法有些粗暴地餵食了進去。
「其餘人出去。」漫瑤擺手。
除卻漫星,其餘人都恭敬地退了出去。
不出半刻,床中青年慢慢睜開了眼睛,眸子半朦朧,落在了漫瑤眼中。
他自認見過無數佳人,但都比不上眼前之人的姿容。
還未等他多想,只見她身形一動,屋頭掛著的白帘子被她扯斷。
經由她手,白帘子如靈蛇出洞般迅猛地朝青年襲去。
那綢緞如柳絮飄飛般化作一道利箭,直刺他要害。
青年躲避不及,只覺一陣刺痛傳來,已被綢緞劃傷。
她攻勢未減, 綢緞纏繞上他的脖頸。她輕輕一拉,青年使被她拉得一個踉蹌。
從床上跌落下來。
青年脖頸被勒紅,他拼命掙扎,。
不久雙手已然垂下,無力反抗到呈瀕死狀態。
她就安安穩穩站在那裡,裙擺未動分毫,威壓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地臣服她。
漫瑤微微擡著下巴,唇畔揚起冷漠般弧度,手骨居高臨下似的輕拂綢緞,優雅地收回。
青年如同瀕死的魚兒回到大海,貪婪的吸收著新鮮空氣,一身傷口竟也笑得出來。
漫瑤原是僅僅姿容美的具有攻擊性,心腸也和其他世家之女一般十分歹毒。
漫瑤問道:「你不怕死?」
她的語調波瀾不興,冷淡的讓人害怕。
漫瑤一身冷冽讓人難以靠近,青年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握拳作揖行禮,致謝道:「生死見慣,早已無感,草民丁羊還得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家住何處。」漫瑤問道。
「不記得了。」丁羊道。
許是見她神情有異,丁羊急忙解釋道:「草民自幼被霹靂堂所擄,幸而天賦異稟,尤擅精算,遂在堂中做些帳房的夥計。」
丁羊說道一半,頭不自覺的低了下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恨意,滔天怒火般,但又無力頹廢。
「天有不測風雲,不慎撞破霹靂堂糗事,極力逃出來,食不果腹不說,還不慎落海。」
漫瑤眉心漸漸攏起,坐在他面前椅子處,坐姿有些肆意不羈,桌面上擺了幾盤上好的糕點。
得到漫瑤的允許,丁羊有些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神情。
漫瑤腦中思索著,這霹靂堂確實是這附近海域的海賊,也算有名,堂中人名也是排天干地支來命名。
看他模樣,也不過是年芳弱冠,二十有餘,霹靂堂確已成立二十餘年。
但依照他被擄走的歲齡,那時霹靂堂還無從知曉南溟位置,更別說霹靂堂海域與南溟四周的海域,均被濃重的霧氣所籠罩。
這霧氣深邃而神秘,若船隻長時間未能穿透這片迷霧,便會迷失方向,最終在海面上消逝,再無蹤跡。
因此,霹靂堂自古以來便對這片海域敬畏有加,從未敢輕易逾越。
他不可能是南溟的人。
漫瑤瞥了眼門外一道影子,冷聲道:「薔薇,進來。」
門外那道影子略顯倉促,踉蹌了下,急忙整理好衣服,推開了門,規規矩矩地走了進去。
漫瑤單手撐著下巴,淡漠道:「好生款待。」
薔薇眨了眨眼,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薔薇輕車熟路地從衣櫃處取出一件乾淨的衣裳,神情無精打采道:「丁公子,薔薇給您寬衣吧。」
內心感概道:少主狠辣決絕的名聲果然名不虛傳,就是少了那兩道猙獰的疤痕應該是個俊俏的公子,可惜了。
「不必,我自個來,多謝薔薇姑娘。」丁羊靦腆拒絕道。
薔薇道:「不謝,丁公子有傷在身,想必不太方便,還是薔薇來吧。」
說罷便上前,只是才到丁羊肩膀處,得仰著頭才能看到他脖頸的傷痕。
丁羊往後退了一大步,訕笑拒絕道:「真不用。」
薔薇心裡嘟囔道:你不想,我還不想呢。
漫瑤見狀,起身退了出去,看了眼身旁的漫星,淡笑道:「你覺得他留得?」
漫星面無表情,道:「其一命星。」
根據出行前的卦象來看,此行必然兇險萬分,致使命盤出現兩大命星,扭轉局面,想來這丁羊便是其一。
但這卦象,居然延伸到了未來,連他也看不透。
漫瑤嗯了一聲,唇角勾起,道:「那便先留著。」
漫氏歷代家主身邊都一生伴隨著一位善占卜的祭司,而漫星便是第二百二十七代的祭司,被蕭蔻安排從小跟隨在漫瑤身邊。
他的卦象從未出過錯。
漫瑤一路走回臥房,丁羊擺脫薔薇便一路光明正大的尾隨。
她輕輕側頭,長發隨風飄向一側,露出那白皙的脖頸和側臉,餘光掃了眼丁羊,問道:「有事?」
丁羊臉上並無侷促之意,眸子反生溫柔幾分,不緊不慢的跟隨在她身後,說道:「沒,還不知姑娘名字」。
他的聲音沙啞而溫柔,像是山澗清泉,叮咚作響,心曠神怡。
漫瑤轉身,見丁羊穿回了之前的素色麻衣,脖頸間的紅痕稱得他膚色白皙,許是常年不見光養成的,他的眼眸清澈明亮,宛如秋日的湖水,深邃而寧靜。
她淡聲道:「漫瑾筠。」
海面起浪花,海風輕拂,輕揚了漫瑤的青絲,陽光下,青絲閃爍著柔和的光澤,與碧藍的海水交相輝映,猶如一幅流動的畫卷。
丁羊眼眸閃過一絲羨慕,誇讚道:「瑾石藏光顯風華,筠竹堅韌立山崖。這名字頗見風骨。」
隨即從胸口處掏出一個瑪瑙月形耳墜,不是一對,而是只有一個,雙手呈遞給她。
哪有人送耳墜只送一隻耳朵的。
可偏偏漫瑤戴耳墜,從小到大隻戴在左耳。
他道:「這一隻耳墜便是我被追殺之由,這原是霹靂堂堂主之物,開啟庫房的鑰匙。」
拿一海盜窩作報酬,還真是慷慨大方。
漫瑤沒接,丁羊接著自嘲道:「原以為...我已死無葬身之地,我知漫姑娘對草民有所防備,靠岸後我自當離去,雖往後無家可歸。」
聲音寂寞而低落,還是十足的保證,不會打擾她分毫。
丁羊繼續說道:「還是,多謝漫姑娘施以援手。」
薔薇趴在後邊欄杆上,偷聽著他們交談,不由得讚嘆道:「好一招以退為進 。」
另一個侍女嘟嘴,傻笑般看著他們,說道:「別什麼都看人家有陰謀,我倒覺得他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
薔薇抿唇,嫌棄道:「蠢笨的朽木難雕。」
有人哼了一聲,道:「眼瞎的無可救藥。」
一群人也紛紛附合。
漫瑤從他手中接過,眼中閃過一絲訝色,更多的是淡漠,瑪瑙里雕刻了一顆星星。
這是她的耳墜,怎會在霹靂堂?
她的耳墜,凡是瑪瑙寶石,裡面必是鑲嵌著星星。
其工藝刁鑽,十分考驗師傅的手藝,稍有不慎寶石就會裂開,除了天下第一匠師風柳,應該沒人能雕刻了吧。
「這個禮,本姑娘收下了。」漫瑤冷聲道。
說罷轉身便離開了,餘光看向外邊一群人的身影,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她耳邊炸起。
漫星也跟著漫瑤走了。
丁羊溫柔的眸中緩緩變得淡然,唇角勾起。
夜幕低垂,星斗稀疏,一輪彎月掛在天邊,灑下淡淡的銀輝。
此刻,屋內雕欄玉砌,燈火繾倦,牆上掛著幾幅水墨畫,墨色深淺相宜,筆觸細膩,山水之間的靈動與靜謐,暗藏著的殺機又有幾人知。
牆角處,一盆蘭花靜靜地開放,其清幽的香氣在室內瀰漫開來,與木香相互交融,令人心曠神怡。
燭光映照在窗欞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薔薇在一旁磨墨,低聲道:「少主,派出去的船夫在不遠處找到了一搜小船,船上還沾染著些許血跡,霹靂堂的徽記確認無疑。」
漫瑤淡淡的嗯了一聲,坐的端正,提筆練著字。
漫瑤擡手把兩人名字圈著,畫上了一根線。
丁羊!銀千塵!
漫瑤眸中多了絲顧慮,看著兩個名字一時間不解。
南溟現今情形,危機四伏,十年前的災難絕不能重蹈覆轍。
漫瑤輕笑,看了眼漫星,想著回航前是把他們大卸八塊餵魚,還是一刀痛快掉。
漫星瞭然,唇角不自覺勾起一抹弧度。
窗外,夜風輕輕吹拂窗欞,海浪翻滾擊打得船身沙沙作響,與屋內燭火的搖曳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夜曲。
薔薇見漫瑤還是一副淡漠樣,一時猜不透她的心思,不解道:「少主,您動殺心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掙脫開,可見他確實只是個普通人,但他的出現又過於巧合了,薔薇實在看不透。」
在南溟島還未暴露之時出現,他的話可信六分,但現在,他的話,如同炸彈,隨時都會炸。
漫瑤嗯了一聲,懶懶道:「確實看不透,所以才警惕。」
說罷,漫瑤又把牽連住銀千塵和丁羊的線斷了。
薔薇腦袋都快打結了,看不懂但還是行禮道:「別說丁羊了,甭管這銀公子是何人物,蹭吃蹭喝,還不幹活,可真欠揍。」
漫瑤將寫有名字的紙張揉成團丟掉,道:「明日侍從的衣物皆由他晾洗,髒重活也派給他,派人專門盯著。」
上了船,可就得歸他們管。
薔薇笑道:「是,少主。」
話音落,薔薇就奔奔跳跳地走了出去,反觀漫瑤一直琢磨著桌上耳墜。
這耳墜於漫家兒女而言,可不能輕易贈人的。
「小姐,過了年歲的東西看上去倒是還這般新,料想這霹靂堂之主很是鍾愛。」漫星悠然道。
這耳墜,應當是他們十歲餘年出世歷練時,不慎掉落。過了數年,還是如新,可想背後之意。
漫瑤勾唇,淡淡道:「試煉完,走一趟霹靂堂,順便把那兩人解決了。」
漫星微微點頭,道:「我已飛鴿派人前往霹靂堂打聽,不日便有消息。」
春日雨濛濛,碧綠的海藻隨著水流輕輕搖曳,偶有魚兒躍出水面,濺起一圈圈漣漪,春雨瀝瀝淅淅地淋濕了一大片甲板,好幾個船夫小廝正冒小雨清掃著。
薔薇趴在柱子旁,看著春雨冒頭,嘟囔道:「昨日晴空萬里,今朝卻已煙雨朦朧。少主你瞧,這海上的天一會一變的。」
幸而小雨,否則到時變更航線就麻煩了。
漫瑤注視著甲板上裝著水漬的水桶,正常雨水怎會是藍色的,雨水嘀嗒下去帶來不一樣的光澤,她上前查看。
不僅水桶上有,甲板上也還殘餘。
螢光石只有在黑夜才發光,白天落於海面漂浮不沉,其顏色隱匿海水之藍,是海上航行黑夜中用來引路的。
薔薇見狀,迅速去排查船隻,只見薔薇匆忙跑來,蹙眉道:「少主,船槳船身上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