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鋒

  逐鋒

  「所以，棠姨是被原媛的煞氣刺激到才恢復了一點記憶，那豈不是說……」月吟昔握拳抵著鼻尖，臉色很是凝重。

  因為煞氣刺激恢復記憶，這只能說明棠沁當初失憶跟煞氣或者魔氣有關，而近百年，大陸上已知的銘榖折花連接者只有原媛一個人，原媛十幾年前還是個沒有契約龍的孩子，那棠沁失憶就只能跟魔氣有關。

  「原本我以為當初那件事的發生單純是因為月初……你小舅舅不夠堅定被魔氣蠱惑，現在看來，十幾年前的事可能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牧臨琛也同樣面色凝重，但比剛才會議室還是好了很多，「我在想逐鋒大會結束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們也抽時間去一趟潛龍城。」

  月吟昔點點頭：「嗯，我也很想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去一趟也好，說不定知道了當初的事，還能有助於我們對抗地詭。」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逐鋒大會，」牧臨琛單指敲了一下桌面，「這次逐鋒大會三族大概也會有人參加，我可事先告訴你了，這次的目的不只是評選最強者，更重要的，是要組成一支最強的獵詭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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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吟昔擡了擡眸。

  「深入詭森，消滅地詭王。」

  月吟昔眉頭一挑，挑釁一笑：「看來我非贏不可了。」

  「我很期待。」牧臨琛笑著朝月吟昔伸出手。

  月吟昔握上牧臨琛的手，下巴微擡。

  一切盡在不言中。

  ……

  龍冢位處大陸中央的位置，這也就代表跟詭森接壤。由於龍冢的特殊性，詭森蔓延過來的魔氣一旦進入龍冢地界超過十米就會盡數消弭，但這也導致龍冢外聚集了一片蠢蠢欲動卻不敢越界的低階地詭。

  逐鋒大會開始的前兩日，來參觀賽事的各城居民陸續出發。

  逐鋒大會開始前一日，三城三族陸續抵達。

  十二月二十六號早晨，這場別開生面的逐鋒大會正式開幕。

  逐鋒大會的開幕式直接是資格選拔賽，參賽者要在規定時間內獵殺足夠數量的地詭才可以獲得之後正式參加逐鋒大會的資格。

  三族定期派來獵殺地詭的守衛全數退開，擺在龍冢中央的巨大漏斗慢慢擺動，等它到達最高點，資格選拔賽也就開始了。

  三城三族各青年才俊戴著各色面具站在龍冢外圍，大多數是三四個人站在一起。

  資格選拔賽中大多數靈連鎧連會選擇跟戰連組成一支小隊，小隊需要獵殺地詭的數量會上升一些，但對於一些戰鬥力一般的連接者來說，這是唯一可以通過選拔賽的方法。

  月吟昔穿著大會統一發的服裝，臉上的面具還是當初牧臨琛給的那個，她拒絕了月家和奚族的組隊邀請，獨自抱臂倚在一棵樹邊。

  當然，月小姐沒準備單打獨鬥，身為一個有對象的人，她很良心地準備跟對象一組。但她對象是一城之主，不像她有大把時間等選拔賽開始。

  漏斗緩緩上升，眼看就要到最高處，身邊不少小隊已經蓄勢待發，面具之下月吟昔沒法認出太多人，但光靠感覺也可以確認有不少強者。

  據說資格選拔賽上單打獨鬥容易被搶怪。

  月吟昔暗暗漬了一聲。

  她那日理萬機的對象終於姍姍來遲。

  牧臨琛也戴著當初跟月吟昔一起回倚龍城時戴的面具，露出小半張精緻帥臉，同樣穿著大會發的樸素衣飾。

  這位城主大人一路悠哉悠哉走過來，倒是沒引起太多人關注，只有月吟昔身邊兩個小隊的人多看了兩眼，大抵是在想哪個二百五這麼重要的選拔賽還差點遲到。

  月吟昔擡眼看看即將到頂的漏斗，對著某個二百五挑了一下眉。

  牧臨琛聳肩，半點不著急：「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月吟昔：「……」

  「我想先聽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的隊友是目前全大陸唯一一個沂古忘川連接者並且實力十分強大。」

  「你好不要臉。」月吟昔翻了一個白眼。

  漏斗到頂，龍冢裡面傳來一聲洪亮的鐘響。

  圍在龍冢邊緣的那些低階地詭若有所感，紛紛停止了前仆後繼試圖攻進龍冢的動作，蓄勢待發的參賽者們瞬間龍武，風一般集體衝出龍冢外。

  月吟昔只覺一陣風過，自己也趕緊龍武往外沖，沖一半發現自己那實力十分強大的對象一動不動，又停下來回頭看。

  牧臨琛在面具遮擋下露出一個微笑，擡腳走近兩步，對月吟昔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加油，第一個壞消息，你的目標是完成雙人小隊任務數量的兩倍。」

  月吟昔：「……？」

  「我兩倍？」

  牧臨琛再走近兩步，雙手交疊在身後，四十五度仰頭嘆氣：「第二個更壞的消息，選拔賽我不能跟燭肆龍武戰鬥。」

  月吟昔：「……」

  月吟昔冷漠回頭：「我宣布我們的小隊正式解散。」

  牧臨琛走到月吟昔身邊跟她並肩，拉著月吟昔的衣袖把頭往月吟昔那邊一歪：「女朋友，不要那麼冷酷無情嘛。」

  「呵，」月吟昔斜眼瞥了牧臨琛一眼，手一收掙脫了牧臨琛的手，「恂斐，龍武。」

  喊完月吟昔看都沒看牧臨琛一眼，抓緊時間衝進前方已經處於混戰狀態的戰場。

  被點名的恂斐冒了個頭，眼神詢問牧臨琛是龍武還是不龍武。

  牧臨琛笑了一下，擡起手：「龍武。」

  ……

  一場獵詭是酣暢淋漓，月吟昔敢保證這些個來參加逐鋒大會的年輕人獵起詭來比倚龍城的守衛還要快狠准，她跟牧臨琛不過晚了幾步，差點沒在最後時候完成自己的任務。

  當然這不是月吟昔打個資格選拔賽打得費勁巴拉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她那十分強大的城主男朋友有點擺爛，獵詭速度肉眼可見的慢，打得跟七老八十了一樣，半點不見之前騎在恂斐背上沂古忘川龍武的囂張強大模樣。

  要不是到最後月吟昔實在來不及一個人完成四個人的獵詭數量標準，月吟昔覺得牧臨琛可能連大招都不太想出。

  這種男朋友真的很讓人手痒痒。

  月吟昔不想委屈自己，比賽結束後反手在牧臨琛小臂上拍了一下並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靠吃軟飯得到大會資格的牧臨琛無辜捂手，挺大一城主眨眼賣萌。

  月吟昔：……

  月吟昔眼不見心不煩。

  資格選拔賽的條件不算苛刻，耐不住這一塊地方連接者和地詭數量嚴重不對等，淘汰的人還是將近了三分之一。

  最後留下的一兩百人里，有一半是戰連。

  獲得資格的一兩百人從專門的入口進入龍冢演武場，比賽所用三個大擂台周圍已經是人山人海。

  最前面的高台之上，三族族長以及潛龍、驚龍城城主也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倚龍城的位置依舊沒有人坐，這次連當做代表的倚龍城三大家族也不在。

  月吟昔用胳膊肘杵了杵牧臨琛。

  「倚龍城這次怎麼還是沒有人在啊？」

  「不是說倚龍城有城主了嗎？露過臉的呢。」

  「對啊，我還想見見呢，倚龍城有個城主可不容易。」

  「算了吧，我們倚龍城本城的還沒見過呢。」

  「哎，我聽說這個城主很年輕，會不會跟我們一樣參加了比賽，所以不在上面。」

  「人可是沂古忘川連接者，不能吧。」

  「怎麼不能，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沂古忘川有多厲害，這可是書上看不到的。」

  「我也早想跟這個新城主比一比了，看看我當不上這倚龍城城主是輸在哪裡。」

  「……」

  台下議論紛紛，不少就在牧臨琛身邊，有兩個好戰分子甚至已經討論起了對上沂古忘川連接者的十八個勝利小妙招。

  牧臨琛恍若未聞，伸手壓下月吟昔的胳膊肘，順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

  「牧公子，萬眾矚目啊。」月吟昔偏頭說，嗓音特意壓低了，但還是可以聽出笑意。

  很早以前逐鋒大會就有戴面具的先例，到了七俠那一屆面具之風盛行，多數勝者會為了保持神秘而一直戴面具到決賽才摘下。後來為了增加逐鋒大會的刺激性，連服裝也有了統一，混在一種參賽者里不是特別熟悉還真沒有人可以認出誰來。

  就像月吟昔完全認不出在場那個是據說來參賽了的奚夜。

  牧臨琛在這種規則里有恃無恐，歪頭壓著聲音跟湊近月吟昔的耳朵：「還好還好，我們龍傲天這點排面還是要有的。」

  月吟昔：「……」

  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月吟昔斂笑，又狠狠杵了牧臨琛一下。

  「龍行大陸各位年輕的連接者們，遠道而來的觀眾們，首先請允許我代表龍冢歡迎你們的到來，」牧族老族長拄著拐杖在高台上站的筆直，「當下大陸局勢緊張，本屆逐鋒大會去繁從簡，老朽省去那些場面話直入主題。」

  十來個守衛端著一個個碼著木牌盤子在各參賽者面前站好，牧族老族長雙手按在拐杖上，掃視下面一圈：「請資格賽入圍的各位年輕連接者們上前抽取木牌，靈連對應白色木牌，鎧連對應綠色木牌，戰連對應紅色木牌，你們將按照木牌順序在各自的擂台上進行一對一淘汰比試。要參加二對二的連接者們請在今天的比賽結束後自行組隊報名。」

  月吟昔跟牧臨琛對視一眼，一個走向靈連一個走向戰連。

  紅色牌子被拿走的速度很快，月吟昔隨意掃了一眼，伸手在一個牌子剩下最多的盤子上隨便摸了一個，一翻開一個大大的一。

  月吟昔愣了一下，沉默。

  她第一時間扭頭找牧臨琛，後者剛好對上她的視線，露出一個略顯無奈的笑。

  月吟昔下意識以為牧臨琛也抽到了第一，抱著一種我倆真不愧是情侶的自娛心態超他走去，而後看見牧臨琛手裡的牌。

  處於靈連組大概是倒數第一的排名。

  月吟昔：「……」

  沉默，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第一場，戰、鎧、靈一號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