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

  控制

  言野不是沒有發覺嚴澤和奚夜的氣息，只是現在的確不是適合見面的時間。

  月吟昔他們在通往幻音城的路上時，言野孤身一人躲過驚龍城七俠大道入口的檢查，披著黑色斗篷站到了詭森入口外。

  入口處昨天剛被清理過，暫時沒有地詭遊蕩，言野踏入入口的那一瞬卻看見數隻地詭朝他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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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低階地詭。

  言野面不改色，一腳踏下，地下鑽出大片荊棘甩開撲上來的地詭。

  「吼——」

  被甩開的地詭大聲吼叫，引來更多地詭圍在四周，言野單手握拳，周身復上一層深綠色戰鎧，堅定朝詭森裡面去。

  地詭發狂似的撲上來，言野走的每一步也有數根荊棘竄出，纏住地詭再鑽入地下，將那些地詭困地死死的。

  大約十來步的距離，開始出現中階地詭，言野原來一根荊棘就可以纏死一隻地詭也不得不變成兩根三根甚至是四根。

  不長的一段路，霎時間滿是荊棘藤。

  最前方的一隻紅眼睛的近高階地詭在後方徘徊，在荊棘藤瞬發纏住新一批撲上去的地詭時猛然竄出，直抓言野面門。

  言野眯眼，不僅不退反而踏出一步，右手擡起，五指驟然收攏。撲上來的地詭頓時被一道看不見的力控制在半空，三根荊棘藤憑空出現，從三個方向刺穿了地詭的身體。

  刺耳的吼叫聲直貫耳膜，言野連眼都沒有眨一下，透過眼前被刺穿的地詭看向詭森的某處：「月初泫，出來！」

  整個詭森因為言野的一句話有了短暫的沉默，連躁動的魔氣都一瞬停滯。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地詭焦躁地用爪子刨地直勾勾地看著言野，最後好像受於什麼威懾，慢慢退回詭森。

  言野勾勾手指，身後的荊棘藤全部被收起來，側身對著黑漆漆的詭森。

  「阿言。」

  詭森里的魔氣朝一個點涌去，慢慢凝聚成一個人的模樣，月初泫踏出一步，眼裡閃過一片紅色，對著言野勾起略顯蒼白的唇：「好久不見了。」

  言野整張臉都要皺起來：「初泫，你，你真的……」

  「我怎麼了？」月初泫臉上好像真的有疑惑，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魔氣的手，又看看周遭的環境，輕輕嘆了一口氣，「阿言，我有苦衷的。」

  「苦衷？你的苦衷，就是讓小吟昔陷入危險，就是讓這些地詭去傷害她嗎！」言野怒道。

  月初泫眼裡有了一點苦惱：「啊，所以你特意過來，是為了替小吟昔主持公道？還是為她報仇？」

  「主持公道……報仇……」言野緊握的圈鬆開，突然哼笑一聲，「我哪裡有資格在你面前替小吟昔討公道，月初泫，你還記不記得，她是你的親外甥女，是你妹妹月初淺的女兒，唯一的女兒！」

  月初泫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斂眸看自己的手低聲喃喃：「知道……我……不是……小吟昔，我沒有。」

  月初泫的臉上揚起一個詭異的笑，歪頭看著言野，聲音裡帶上了溫柔：「阿言，我沒有想要傷害小吟昔的，我是想要保護她，想要幫她。」

  「大陸上那些虛偽的人有什麼值得保護的，他們不配的，我是想要小吟昔來跟我一起，」月初泫的眼底漫上猩紅的光，「阿言，你也來跟我一起吧，我的計劃很快就可以施展了，到時候，整個大陸都會是我們的。」

  言野咬牙，眼裡的怒意再次沸騰：「月初泫！你瘋了！」

  「瘋？我沒瘋！」月初泫擡起手，上面魔氣環繞，「阿言，你我都是知道這些魔氣是怎麼來的，你我都知道，大陸上那些人，不配。」

  「月初泫！」言野指著月初泫的手指微微發抖，「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你對得起初淺，對得起奚淮，對得起牧寒嗎！你對得起棠棠嗎！」

  月初泫的臉上出現一瞬的迷茫：「棠……棠棠……」

  言野指著月初泫的手緊緊握拳：「怎麼，覺得你對不起棠棠了！她拼盡全力想要護下你，你看你現在都在幹什麼！」

  「棠棠……」月初泫眼裡的迷茫更甚，在到達一個點後突然全部消失。一點紅色爬上他的眼珠，轉瞬覆蓋住了他的整隻眼，「好了，不要聽他在這兒講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對不對得起哪是他說了算的，當然，是我們說了算。」

  「你……你不是初泫。」言野放下手，戒備起來。

  「不，我是。」月初泫眯起紅色的眼睛，「阿言，你不明白的，我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你看，我幾時傷害過你們？我只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

  「那你又想要什麼。」

  「我想要……」月初泫頓了一下，「想要……我想要……我……」

  「你想救她對嗎。」言野突然開口。

  「對，救她，我只是想要救她，我只是想要救她！」月初泫吼道。

  「初泫，她活著，棠棠她還活著。」言野小心靠近一步，「你聽到了嗎，她沒有死。」

  「活著……」月初泫擡頭，眼裡的紅色褪去一些，「她活著？」

  「對，她活著，沒有死，初泫，不要被魔氣掌控，棠棠，棠沁，她最不喜歡魔氣了，她絕對不願意看見你被魔氣掌控的。」

  「我……」

  「不要聽他的。」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她不可能活著。」

  「他只是在騙你。」

  「我……」

  「你忘了嗎，她就死在你面前。」

  「只有我，我可以救她。」

  「你想放棄唯一救她的希望嗎。」

  「月初泫。」

  月初泫眼底的紅光明明滅滅，臉色很快扭曲，抱著腦袋啞聲嘶吼，另一道聲音卻半點不受影響。

  言野看得分明，是月初泫身後那團魔氣在開口。

  「初……」

  言野還要說些什麼，抱著腦袋的月初泫卻突然擡頭，雙手成爪，兩道濃郁的魔氣頓時把言野控制住。

  「你要幹什麼！」言野被魔氣帶著腳尖離開地面，手也被控制，不要說施展招數，他連荊棘藤都召喚不出來。

  「噓。」『月初泫』單指在嘴邊發出一道氣音，「沒幹什麼，不過，你阻礙到我的計劃了。」

  「就是你一直在控制初泫，」言野咬住下唇肉，「超階，地，詭，王。」

  「嘻嘻嘻，好久都沒有人這樣叫我了。」『月初泫』撐著自己的下巴低低笑，「對，是我。」

  「地詭王是我，月初泫也是我。嘻嘻，在他跟我達成交易的那一刻起，你們的好戰友好兄弟就已經死了。」『月初泫』暢快一笑。

  「沒有想到吧，你們這些自負的人類，是不是十幾年前就以為我已經死了，可萬萬沒有想到，我不僅沒死也沒有被你們封印。」『月初泫』看著自己的雙手，臉上笑意擴大，「如今還得了個連接者的身軀。」

  「你不會成功的。」言野掙扎了兩下無果，狠狠對著月初泫喊。

  「嘻嘻，那是我的事情。」『月初泫』單手成掌，好像要拍死言野，但黑色巨掌形成卻遲遲沒有落下。

  『月初泫』眼裡出現不耐的情緒，魔氣成絲團團捆住言野。

  「你放心，我現在不殺你，也不能殺了你，等我完全掌控了這身體，到時候你就第一個給我祭棋。」『月初泫』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低低笑開，「我記得你跟那幾個人類感情很不錯，他們都已經死在了我手下，很快了，很快你就可以跟他們……」

  「棠棠，棠棠，棠棠她活著。」月初泫的臉色再出出現異常，右手開始握向自己的脖子。

  「不，她死了，早就死了！」

  「棠棠，棠棠……」

  月初泫低低呢喃了兩句，手還保持在脖子上，表情卻兇惡起來：「好了，既然來了，就不要想著離開了……」

  ……

  從御棘到幻音城的路程不長，一行人卻也走了快一個星期，拍著袖子看到近在咫尺的幻音城三個字，幾個人無一不是鬆氣的。

  這一路的地詭肯定是不及詭森多，但也少不到哪裡去，雖然也都是些低階中階地詭。在驚龍城的地勢里，大家還需要費體力上下斜坡，甚至是攀爬高山深谷，在體力的消耗上本也是大的，途中還有地詭一直在騷擾。

  不過這次加上嚴澤的幫忙，更有詭森一個多月的歷練，每個人的實力或多或少都提升了，獵殺這些地詭倒是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

  幻音城是月吟昔幾人在驚龍城巡守的最後一站，也是嚴澤可以跟著巡視的最後一段。等她們離開驚龍城往潛龍城去，嚴澤也就要回到驚龍城的巡守小隊裡繼續巡守。

  不過大家一時半會還沒有想到這些，吃了一個星期乾巴巴的乾糧，趕了一個星期的路，大家現在都有點疲憊，最想要的是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好好洗漱以後好好睡上一覺。

  嚴澤一力承包了所有費用，在幻音城找了一個大的旅店，好生給所有人安排好了房間。

  但他自己在回到房間準備洗漱的時候，卻突然覺得胸口有一點詭異莫名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