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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喻新生(八)

2024-09-14 12:14:22 作者: 城喃

  曉喻新生(八)

  宋教授走了後,大家一起往回走,路上火神對白鳥道:「好不真實,auntie宋真的來了,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借著白鳥先生的這層關係,火神和宋教授也算沾親帶故,於是能叫宋教授一聲auntie宋。

  白鳥:」怎麼?「

  「先前在體育館看到她了。是小金井前輩說,好高的女人,然後我看過去,只看到一個背影,在人群中高高地突出來,」火神比劃了一下,「我就想到auntie宋了,想說原來日本也有像auntie宋這麼高的女人啊,沒想到是她本人。」

  小金井點頭:「不僅是高哦,白鳥的媽媽氣質也很特別,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了。」

  白鳥頓了一下:「她還去看了比賽啊。」

  

  今天和宋教授的談話讓她衝擊很大。母親的抑鬱症,父親的官司——至親的事情她一概都不知。白鳥這才恍然意識到,在她沉溺於詩織關懷的同時,不自覺升起了對父母的怨艾,她責怪父母不像詩織一樣關懷她,但是她也從來沒有關心過自己的父母。

  因為顧念白鳥還是病號要早點休息,除了火神繼續留下來陪護,誠凜其他人只一起吃了晚飯簡單慶祝,八點半不到就告辭了。白鳥和火神一起下樓去送,回程從電梯口出來後,白鳥忽然說要往另一個方向走,她自己走。

  火神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白鳥要做什麼,很配合地不再多問,和她在電梯口分開。

  頂樓加V病房區,出了電梯門,右拐走到頭是白鳥的病房,左拐走到頭是藤原誠一的病房,藤原的病房旁邊就是赤司在醫院陪護的長期落腳處。火神會知道,也是之前白鳥還昏迷的時候赤司囑託,如果有什麼事就去走廊的另一頭找他。

  白鳥剛生了病,臉色還很差,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找藤原讓他擔心,她是去找赤司的,有些事情要問。敲門的手懸在空中猶豫了很久,又想到在電話里問也是一樣,白鳥手放下轉身要走,就在這時,房門打開了。

  見了她,赤司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只說:「進來吧。」

  桌面上有翻開溫習的書;筆記本電腦也開著,白鳥掃了一眼,好像是些報表;他們兩人下了一半的棋也還擺在那裡。

  白鳥問:「你有工作?我之後再來也可以。」

  「坐吧,」赤司示意她在沙發上坐下,轉身去給她倒茶,「沒有,正好打算休息一下。」

  「抱歉,打擾你休息——」

  「凜,」赤司打斷她,回頭看她,「不要對我這麼客套。」

  他用了命令的語氣,藏著些惱意,話出口後大概也覺得生硬,避開了白鳥的眼神:「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是,」白鳥順勢跟著轉移了話題,「媽媽說爸爸最近卷緊了官司,但沒有跟我說詳情,我擔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會打擾到爸爸,想到你可能會知道,所以……」

  赤司看著有些驚訝,大概是沒想到宋教授會把這事告訴她:「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企業併購時引起的董事會糾紛,父親那邊接觸過,說是不需要幫助,所以不會有問題,甚至或許是好事。」

  赤司說著,將砧青瓷茶杯遞給白鳥,還是溫熱的。

  既然赤司這麼說,又搬出了赤司征臣,那就肯定沒有問題了。白鳥鬆了口氣,低下頭小口啜茗,忽然聞到熟悉的味道,愣了一下。

  赤司給她倒的是參棗茶,人參當歸紅棗的搭配,過去還住藤原家時,小澤常給她備著,說是對女孩子長身體好,白鳥自己倒沒什麼所謂,只覺得味道甜絲絲的,還算喜歡。這個茶——或者說是湯——對原材料和火候都很挑剔,需要小火烹煮很久,所以肯定是早就煨上了。

  白鳥知道參棗茶不怎麼對征十郎的胃口,以往如果不是她塞給他,他絕不會主動碰。眼前這個赤司既然也不喜歡薑絲裙帶菜,大概和過去的征十郎口味相似。所以她猜,赤司是早知道她要來,提前讓小澤煮的。

  白鳥遲疑道:「天帝之眼……這麼遠的未來也能看到嗎?」

  赤司解釋:「沒有那麼誇張,我的眼睛只是通過捕捉肢體和肌肉的細微變化來推測下一步行動,在賽場或者別的場合,和對方面對面時作用更大。」

  眼睛看到只是第一步,飛速的頭腦運轉才是預測的核心。恐怖的,並不是這雙眼睛,而是擁有這雙眼睛的人叫赤司征十郎。

  白鳥問話之前並沒有打聽天帝之眼奧妙的意思,她沒想到赤司會這麼毫不在意地把眼睛的核心秘密拋給她這個未來的敵人,但轉念一想,即便知道原理也無從應對,赤司大概也從沒有將她這個「敵人」放在心上。

  只是到最後赤司也沒有解釋為什麼會提前煮上參棗茶。

  白鳥也不打算再追究了:「還有件事,」她道,「我是想來……謝謝你。」

  宋教授態度一改往日,甚至願意和白鳥說那些推心置腹的話,白鳥猜到,赤司也許在其中起到了一些作用。

  白鳥猶豫了一下:「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你和我媽媽的談話內容。」

  赤司道:「我向她道了歉。」

  「道歉?」

  但赤司不多解釋了:「還跟她說了天台的事情。泄密是我不對,但我認為伯母作為監護人有必要知情。」

  這個白鳥已經知道了:「還有呢?」

  「沒有了。」

  「就這些?」

  「……『就』?」

  方才還很平靜的赤司忽然僵住了,眼尾和嘴角的弧度一同冷了下來,臉色變得古怪——那張白鳥熟悉的臉露出了陌生的表情,因為赤司如今是顯而易見地動怒,除了很小的時候,征十郎從沒對她發過脾氣。

  他的那雙眼睛,天帝之眼,可以將被鎖定的人的一切細微動作都盡收眼底,他就這麼緊緊地盯著白鳥。那一刻,白鳥忽然體會到灰崎那天面對他時的壓力,是周遭空氣被瞬間抽空的窒息感,情不自禁地往後縮了縮。

  她後退的姿勢終於驚醒赤司,收回了視線:「雖然當時有我在,凜不會有事,但凜還是要有自己做了危險事情的自覺,不要覺得這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神情古怪的人變成了白鳥。

  雖然過去了很久,但還是能勉強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明明就是眼前的這個赤司皺著眉,看著她爬上了沒有遮擋的天台邊緣,沒有阻止,視若無睹。白鳥想過,如果她死了,世界上最後一個或許能牽絆征十郎的人就消失了,所以這個赤司大概是樂見其成的。白鳥談不上恨他,只是覺得這是他很正常的想法。

  但他如今的表現,又好像他也很在意她的安危一樣。

  翻舊帳沒有意義,赤司又剛幫了她,白鳥無意和他辯駁,她想問的已經都知道了,就起身告辭。

  見她要走,赤司眼神波動了一下,是有未竟的話要說。白鳥將踏出房門的時候,他終於說出口了,是一聲「抱歉」。

  白鳥雖然不知道赤司有什麼好向宋教授道歉的,但倒是很清楚赤司眼下這句為了什麼,她本來不打算提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可能道歉的赤司卻道歉了。

  白鳥倚著門框看他:「真的是你改了山田的檔案。」

  赤司坦率道:「是我。她跟蹤你,我發現了,知道她想做什麼,她漏洞太多太大,索性幫她做個遮掩。」

  在察覺到山田那些隱秘的排斥後,白鳥查過她的檔案,顯示她在轉學前來自洛山,於是自動把山田歸入了那些為了赤司而來的女孩子陣營里——這種事情,白鳥以前經歷了太多,已經習慣成自然。

  加上山田雖然對她有敵意,但人不壞,沒有惡意,白鳥想她無非是打算悄悄接近而後挑撥離間,她又不在意和赤司的關係好壞與否,這才開始放任山田接近自己。如果早知道山田來自桐皇,她會更警覺一些。

  赤司是了解她,不但知道白鳥一定會查山田的檔案,還知道只有將山田改成洛山出身,白鳥才不會繼續查下去。

  白鳥點點頭:「那,也是你讓Yuki來誠凜的。」

  「我只是告訴夕貴你在誠凜。」

  白鳥明白了:「你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也猜到她情急後會說什麼話。你倒是挺了解……夕貴。」

  赤司好像做了些什麼,好像又什麼都沒做。說到底,還是她和青峰之間的問題顯而易見,別人在旁邊扇扇風就被輕易吹開了。

  白鳥忽然感到煩悶,她越發想要快點離開這個房間:「以後不用再做這些了,」她道,「就算我和別人真的在一起了,我暫時也不打算解除這個婚約,不會影響你繼續用未婚妻這個幌子來躲掉麻煩。」

  赤司忽然道:「不是。」

  白鳥看向他。

  「做這些,不是因為凜說的原因,之前因為不想解除婚約,找了這種藉口欺騙了凜,」赤司道,聲音依然平靜,「只是因為嫉妒罷了。」

  在白鳥不自覺擰起眉頭時,他沒有看側邊的白鳥,只是直視著前方,像怕說得不清楚一般,自言自語似的將主語和賓語補足:「我嫉妒青峰大輝。」

  「……」

  好半響,白鳥才回過神來,滿臉的難以置信,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人。

  「……怎麼會?」

  「我想原因已經足夠明顯了。」

  「你,喜歡,我?」

  「有什麼好驚訝的嗎?」赤司終於望向她,雖然仍是篤定的、掌控一切的目光,但好像又藏了些別的幽深的情緒,「我不也是赤司征十郎嗎?」

  白鳥覺得越發諷刺可笑,她想對他說,你也能算是赤司征十郎嗎?既然喜歡她,那就去死、去消失好了,把她的征十郎還給她。

  她甚至還有了報復成功的快感,她要用得逞的嘴臉嘲笑他,告訴他,她和他過去的隊友們是如何接吻上床的,既然喜歡她,那是不是很難過啊,可他這種難過,和她當時被丟下的心情,簡直不足十分之一!

  這些尖酸的、刻薄的言論在白鳥的腦子裡翻滾,但只是那麼一瞬間,又被壓了下去,變成一片茫茫無際的平靜海面,大概是因為,她忽然想到母親的話。

  「你或許還沒意識到,但是在赤司的事情上你一點也不無辜。」

  母親會說這種話,一定是有原因的。但白鳥不明白,她又做錯了什麼呢,從一開始,她就只能被動地接受征十郎的選擇,他選擇她了,她就跟著他,他選擇了勝利,她就被留在天台上。

  她艱澀道:「你們已經,做出選擇了。」

  赤司沉默著。

  白鳥退出病房,輕輕掩上門,關門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會出現在機場……別再讓人跟著我了,山田和Yuki這種事,也不要再做了。」

  「好的。」

  她走了以後,赤司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下了一半的將棋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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