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2024-09-14 12:11:44
作者: 辣雞上帝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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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王,你站過來。」
御影玲王愣了一下,停下腳步,與此同時,其他人紛紛暗中予以關注。
凪誠士郎終於收起那副懶散的樣子,灰色的眼珠橫向平移,落在福山瞬身上。
她是什麼意思?
空氣有兩三秒的安靜,足夠讓氣氛從歡快和諧變得有些尷尬。說完那句話後,福山瞬就招呼其他人選邊,沒有再為這件事投注精力。
御影玲王其實很想直接問她原因,比如「為什麼其他人都能自己選隊為什麼單單我不行?」「不是說是溫柔可親的大姐姐嗎,為什麼在這麼多人面前針對人啊?」「我說我不想去你那會怎麼樣?」。
如果他真的這麼說了,福山瞬會怎麼做?
御影玲王頓了頓腳步,調轉方向,向福山瞬那走去,到她身後站定。
不要和福山瞬正面衝突。
御影集團繼承人的第六感這樣提醒他。
福山瞬:「還沒有選好隊伍的人,加快速度咯,選完就可以解散啦。」
沒了御影玲王這個插曲,其他人很快分好隊,即使有些爭議,在福山瞬的提議下,也用石頭剪刀布這樣的手段高效解決了問題。
宣布解散後,原石們三三兩兩地走去,有一部分人見福山瞬不走,心下有算計,找了個球跑去請教。
御影玲王沒走,但也沒著急找福山瞬講話,站在旁邊,以觀察的眼光遠遠凝望福山瞬。
女前鋒一頭漂亮精緻的辮子,櫻草黃的發色和五彩斑斕的髮帶交織輝映,正對著一名選手悉心說著什麼,不仔細看的話,真像個溫柔可親的大姐姐。
「還好嗎?」
御影玲王回頭看,是潔世一和蜂樂回,還有凪誠士郎,後者眨了下眼睛,沒有看他,而是朝著福山瞬的方向,表情淡淡的。
御影玲王勾了勾嘴角:「怎麼?」
他湊近潔世一,壓低聲音:「你也看出來我被她針對了?」
「針對……我只是看你的心情不太好而已。」潔世一說,「你原本想來我們這邊的吧,和凪一起。」
御影玲王:「你之前是怎麼惹到她的?」
潔世一:「記得福山前輩之前很期待過你和凪的配合來著,看來你們讓她失望了。」
御影玲王:「這就是你被她打壓的原因嗎,因為沒有乖乖聽話,唯命是從?」
潔世一:「現在被打壓的是你。」
「所以我在請教你這個『前輩』經驗啊。」御影玲王說,「等會兒我去也去跟她道個歉,是不是就能換隊了。」
「你做什麼讓前輩生氣的事情了?」
「誰在乎啊。」御影玲王說,「她怎樣都隨便,我只想得到我想得到的,但她妨礙到我了。」
「……你講話還是那麼犀利。」潔世一說,明明言辭間是在針鋒相對,心裡卻莫名奇妙鬆了口氣,「但福山前輩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凪誠士郎突然說:「換不了吧。」
三人一起擡頭看他,總是怕麻煩的傢伙目光一直盯著那邊的女前鋒,聲音平緩地說:「在大家面前定好了的事情,如果反悔的話有損姐姐權威,她不會輕易這樣做的。」
御影玲王:「我想也是。」所以剛剛分隊的時候,他才沒有當場跟福山瞬叫板。
那種令人捉摸不定的傢伙,說不準會當場把他踢掉,然後重新再選一個選手出來。
千切豹馬:「你們總這麼想福山前輩,前輩明明人很好的。」
御影玲王:「你說這話是真心的嗎?」
「……」
凪誠士郎:「她要走了。」
御影玲王轉頭看,那邊福山瞬一邊和周圍的選手拜拜一邊往外走。他把腳下的球往凪誠士郎那一撥,擡腳跟上去。
接球,凪誠士郎低頭望著腳下穩穩停住的足球,過了一會兒,抿了下嘴唇。
現在也不是午飯時間,御影玲王以為福山瞬會去個訓練場或是影音室,因此一邊跟在她身後一邊措辭,打算到了地方再開展對話。
結果一繞一繞,福山瞬停下的時候,周圍已經不是御影玲王到過的任何地方,前方一閃雪白的門,牆上貼著「助教休息室」字樣。
助教還有專門的休息室啊?
等下。
不會走到她宿舍了吧?
御影玲王快趕幾步,情急之下抓住福山瞬握住門把的手:「瞬前輩,請等一下。」
「誒,玲王?」福山瞬驚訝地看了看四周,「你怎麼到這來了?」
裝什麼啊,剛剛上電梯都只有咱們倆人好嘛。
雖然心中有怨氣,但御影玲王不會大咧咧說,反而順著福山瞬的話說:「瞬前輩,我有想要請教瞬前輩的問題,希望前輩能為我解惑。」
為了不給福山瞬搞那一套好姐姐公式的機會,御影玲王直接切入主題:「我很高興能獲得和瞬前輩一起踢球的殊榮,但相信前輩也看得出來,我一開始是想去凪、潔世一那一隊的,但前輩想讓我來前輩的隊伍,我當然也很樂意。」
「嗯嗯。」
御影玲王接著說下去:「瞬前輩是世界第一俱樂部青年隊的核心前鋒,我知道,前輩這麼做一定是有前輩獨特的考量。所以我想請問前輩……」
「誠士郎呢?」福山瞬打斷他,歪頭往他身後眺望,「誠士郎沒跟你一起來嗎?」
御影玲王一口氣憋住一半,喉結不爽地滾了滾,按捺住情緒:「沒有,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跟凪沒有關係。」
「哈……」
福山瞬發出一種意味不明的聲音,然後手一壓,門咔嚓一聲打開了一些:「要進來說嗎,玲王?」
透過不寬的門縫中的景象,可以推測這個房間就是福山瞬居住的宿舍。
雖然是前輩,是姐姐,但說真的也就差一歲,貿然進異性的房間很沒禮貌,而且也不自在。
但看福山瞬的樣子,好像是他如果拒絕,下一秒就自己進屋關門了。
「是,打擾前輩了。」
Blue Lock配給福山瞬的房間比繪心甚八自己的條件還要好,兩扇大窗戶,通風透氣採光好,一張舒適整潔的床,一張帶梳妝鏡的桌子,上面除了電腦和一些紙張,還有幾個瓶子。
其中一個白色殼子的,寫著日文標識,御影玲王越看這個瓶子越眼熟:「這不會是,千切的外用藥?」
「噢,你很懂誒。」福山瞬瞥了一眼,「我說我的腿也受過傷,豹馬就送了我一瓶讓我用用看。」
御影玲王:「……前輩還需要別人送的藥嗎,但這一瓶,就要上千美金了吧。」他指了一下緊挨著千切豹馬送的藥、位置更靠前好拿取的瓶子。
「也不能辜負豹馬的心意呀。」福山瞬說。
但你收了以後,根本就沒有用過吧,只是放在這裡積灰而已。
福山瞬拍拍屋子裡唯一一把椅子:「玲王來了這麼久,都沒找地方坐下說話,將就坐一下吧。」
那是一把帶輪子的皮質老闆椅,很大,很厚重,跟這個房間簡潔的裝飾和居住者的身份搭配起來,很不協調。
這明顯是在轉移話題,御影玲王:「瞬前輩坐吧,我可以站著沒關係。」
在充滿了福山瞬氣息的房間裡,在這個屬於她的私人領地單獨相處,御影玲王渾身都不自在,直接問起被她打斷的問題:「前輩,為什麼一定要我和前輩一隊呢?只是為了把我和凪分開嗎?」
福山瞬反問:「你呢,你又是為什麼一定要去對面呢?只是為了和誠士郎一隊嗎?」
御影玲王手一緊,握了下拳頭,眼睛撇向一邊,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直視福山瞬的雙眼:「說實話,福山前輩,我並不想做你的隊友。」
「是嘛,為什麼?」
「……前輩太強了。」御影玲王說,「如果和前輩一隊,就算我看過了前輩的比賽,做了所有能做的準備,最後的結果也還是會和我們第一次見面一樣。我會成為前鋒福山瞬傳球的一個隊友。」
這是如今的御影玲王所難以忍受的。
「我既然選擇來到這裡,成為一名前鋒,以後就要以一個利己主義前鋒的身份生活。為前輩作配這種事情,我不想做。」
這樣一番話說完,他已經做好了會被訓斥發怒的準備,沒想到卻看到對方笑了笑。
這個笑很特別,十分特別,蓮花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眼波如消融的雪水流轉,嘴角輕勾一點弧線,肉肉的腮邊有個酒窩若隱若現。這不是一個可以稱之為漂亮美麗的笑容。
但它十分特別,非常特別。
明明是溫暖的室內,御影玲王卻因為見到這個笑容而狠狠打了個寒戰,渾身的神經和肌肉毫無道理地緊張到極點,如同被致命猛獸鎖定的獵物,就連福山瞬走到他身後看不見人了,他想轉身找她,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怎、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的腿會發抖?
地面傳來咕嚕嚕的震動,她在推動老闆椅。
「玲王。」身後傳來福山瞬的聲音,她說,「你今天做錯了三件事。」
「一,沒有和誠士郎一起,而是自己來找我。」
一股極其猛烈的劇烈衝擊鏟向他的腳後跟,早就拉響戒備警鈴的肌肉想要掙扎,骨頭上已經先一步傳來劇痛,右腳直接飛離地面,御影玲王瞳孔微縮,即使用盡全力調整姿勢也逃脫不了狠狠摔倒的命運了,他閉上眼等待疼痛。
這一瞬間,他醍醐灌頂,想起那黑哨頻出的九輪選拔賽,想起這個房間,他不該自己來的,更不該答應進這個休息室,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者,沒有經驗,福山瞬可以對他做任何事。
撲通!
屁股和後背被柔軟的皮質墊子穩穩接住,墊子之下堅硬的部分將繃緊的肌肉幾乎頂散,他眼睛僵硬地向下轉動,才看清自己倒坐在了那把他拒絕過的老闆椅上。
「二,一個前鋒,在還沒上場之際,就已經默認了會給另一名前鋒作配。」
脫離危險,身體本能地倒吸一口涼氣,御影玲王驚怒之下回頭要罵,猝不及防對上一片蓮花色的天空。福山瞬趴在椅背上探著腦袋看他,兩人距離極其近,鼻尖都要貼在一起,那雙蓮花色的眼睛在視野中無限放大。
御影玲王下意識想往後躲,福山瞬的話卻把他定在原地:「玲王你,雖然好像總在很冷靜地對待我,但心裡卻是最害怕我的人呢。」
害怕……
身上傳來的疼痛一刻不停地提醒御影玲王,面前這個笑眯眯貼著他的臉的主人,剛剛是怎樣一腳把他鏟倒,絲毫不顧及她會不會失手導致他因此受傷。
「這就是三了,你竟然害怕姐姐。」福山瞬捶了一下椅背,造成的震動讓御影玲王恍然後背已是布滿冷汗,而這個人還在以親昵的口吻說,「怎麼能害怕這麼好的姐姐啊,大家都喜歡我呢。」
御影玲王被座椅扶手擱疼了手指,才慢一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緊張地緊緊握住扶手。
「所以啊,綜上所述。
「你踢不好前鋒,玲王,」福山瞬說,「回去做中場吧。」
她趴在椅背上,低著頭和坐在椅子上御影玲王近距離對視,沒有紮成小辮子的髮絲因為低頭的動作而從肩上滑落,發梢若有似無地掃在少年如遭雷擊的臉上。
我……踢不好前鋒?
回去,做中場?
開,開什麼玩笑啊,開什麼玩笑!就憑這三言兩語,就憑這……
憤怒與難過火一樣燒過神經,似乎連心臟都被點燃,御影玲王緊扣著扶手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甚至微微發抖。
他要一把掀翻這破椅子,然後抓住這個隨便否定別人夢想、玩弄人家感情的傢伙,大聲質問她憑什麼這麼說。
激烈的情緒燒灼得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對方那些玩笑般點在他臉上的發梢,碰過的地方像是被針尖刺破,泛著灼燒般的痛感。御影玲王仰望著福山瞬的臉,仰望那雙蓮花般的雙眼,耳邊聽見自己說:「我不做中場,前輩。」
他聽見他聲音里隱含的顫抖:「我想踢前鋒,前輩,我想踢前鋒。」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用這種語氣說話?
「我來到這裡,我和凪一起加入Blue Lock,我們要成為世界第一,我想和凪一起拿世界盃冠軍……」
快停下來,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快停下來啊。
「我怎麼可以踢回中場,前輩,我不踢中場,瞬前輩……」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把那個只是用來拉近距離的稱呼說出口啊,御影玲王,為什麼?
腳後跟還在疼,皮膚,肌肉,神經,骨頭,好像連最深處的骨髓都泛起陣陣痛感,在急促的呼吸中輸入大腦和心臟,激發身體自救本能。
御影玲王的心砰砰直跳,心跳響如雷鼓,吵得他都害怕待會兒聽不清福山瞬說的話,幸好她這時候沒說話。
就在御影玲王屏息以待,努力按捺心跳,想要聽她講話時,福山瞬卻從椅背上直起身體,轉身往桌子旁邊走去了。
她一走,那針尖一樣的發梢,蓮花色的天空,還有溫熱的氣息,仿佛連同御影玲王的一部分一起離開了他的身邊,他下意識伸手起身想要追隨,走到一半又想起來福山瞬邀請他坐上去的那把椅子。
我這是在幹什麼啊?
御影玲王單手把椅子拉到福山瞬身邊,坐上去,雙手緊張地握成拳頭擱在膝蓋上,仰起頭觀察她的表情,心中不斷質問自己。
我這是在幹什麼啊?
他不知道,原先那個冷靜觀察、伺機試探的精英貴公子已經不復存在,此刻這張屬於御影玲王的臉上,只有一雙水汪汪的、暗含委屈的少年的眼睛。
這種眼神他只在兩個人身上見過,一個是千切豹馬,一個是潔世一。
福山瞬半坐在桌沿上,高出御影玲王半個身子,揉了揉他的腦袋,把他扎辮子的皮筋都揉掉了,髮絲垂落,少年更顯漂亮,仿佛害怕自己破碎而瑟瑟發抖的玻璃製品。
她說:「玲王,別害怕,對姐姐不用這麼害怕。只要玲王說出來,瞬姐姐就會幫助你。」
「不用害怕,因為姐姐會幫助你。」
她的語氣十分柔軟,真誠,帶著無盡的心疼與愛護,和前面那個將他鏟倒的殘忍力量完全相悖,御影玲王恍惚中都要把剛才那一幕徹底忘掉了。
只是來自腳跟的疼痛還在提醒他不要沉溺,提醒他,福山瞬現在的語氣,和剛剛說「你踢不好前鋒,回去做中場吧」的時候一模一樣。
「明明更應該踢中場,夢想卻是成為世界第一射手,可憐的玲王。」福山瞬說,「一定很不好受吧,這種感覺。」
御影玲王想反駁,他覺得自己更應該踢前鋒,但福山瞬態度雷打不動,搞得他都有一瞬間懷疑了一下自己,因此錯過了開口的機會。
因為下一秒,福山瞬伸出雙臂,把他攬進懷裡。
如此近距離接觸姐姐,御影玲王一下子僵住身體,連脖子都不會轉了,紅霞在臉上飛快蔓延,他想推開對方,卻忘記了怎麼擡起手臂。
福山瞬像安慰哭泣的孩子一樣,噓了兩聲,用氣聲輕輕說:「既然如此,我們想個解決辦法,好嗎?姐姐幫玲王想個能夠滿足玲王願望的辦法。」
御影玲王被她抱在懷裡,臉埋進她柔軟的肚子上,呼吸都有些不暢,全身僵硬不敢動,緊繃的肌肉有些發疼,感覺卻實在溫暖,整個世界只能聽到姐姐溫柔如大提琴的聲音。
福山瞬:「我把你跟誠士郎換一下,讓誠士郎來我的隊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