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懦的偷窺者

  怯懦的偷窺者

  「你還想繼續買嗎？」喬松月挑眉視線停在祁遇手中的購物袋上，十五六個購物袋裡面全裝的珠寶首飾，還有服飾鞋類。喬松月屬實不知道祁遇這麼能買。

  祁遇看了眼手裡的購物袋，認真的問：「真的多嗎，可是我覺得還不夠呀。」

  

  「之前我們搬家去紐約的時候，你的衣櫃都沒裝滿。」

  喬松月捂臉，他扯了扯祁遇的袖口：「可是我累了。」

  「回去吧，下次再逛。」

  祁遇遺憾的嘆了口氣，但也是很聽話的跟著喬松月離開了商場。在商場門口有家賣沙冰的店鋪，喬松月讓祁遇在外面等著，自己去買份沙冰。

  祁遇按耐不住，他偷偷的跟了過去。那家店人多，特別是在周末，更是人滿為患。店門口旁邊都排上了好長一條隊伍。

  祁遇提著十幾個購物袋也不嫌累似的站在太陽底下，他人高又帥，一頭雪色白髮很是惹人眼。太陽散發的熾熱就像金色碎片，給祁遇的白髮鍍上了一層薄薄的暖光，就像白金一樣。

  周圍有不少女生在看見祁遇後都忍不住駐足觀望，甚至有膽大的還拿著手機跑過來要微信。

  祁遇溫和的笑著搖了搖頭，對那紅了臉的姑娘說：「不好意思，我有對象的。」

  他的聲音很輕，落入人耳卻意外的清晰。

  姑娘感覺自己尷尬的很，捂著嘴連忙跑開，走得時候還在祁遇旁邊的小桌上放了杯奶茶。

  喬松月等了十來分鐘，終於輪到他了。他和店員說：「要個草莓奶冰，但是草莓醬放少一點。」

  喬松月愛吃甜食，可是最近平端生了一顆蛀牙，一疼就疼了好幾天。這才剛好，他又最慘了。只是期望這牙疼別再來折磨他。

  接過店員遞過來的草莓奶冰，他撐著一把白色的太陽傘快速跑到了祁遇那邊。他還以為祁遇上了車，卻發現人還在太陽底下曬著呢。

  喬松月有些不開心的擰了眉：「你怎麼不進車裡等著？」

  祁遇眨了眨眼睛，委屈巴巴的說：「等你呀。」

  可越說喬松月的臉色越深沉，祁遇連忙改了口：「車鑰匙在你外套兜里，我進不去呀。」

  喬松月這才想起，剛下車的時候祁遇把車鑰匙拿下來的時候，順勢揣進了他的外套兜里。

  喬松月嘆口氣，也只能說句：「真笨。」

  既然都出來了，那麼不在外面吃頓飯再回去也說不過去。

  喬松月在車上的時候就訂了一家泰式餐廳的位置。已經臨夏了，天也逐漸的熱了起來，溫度悶的總讓人心煩意燥。僅是在外逛了兩小時，喬松月就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了。

  他仰頭靠在椅子上，左耳帶著只藍牙耳機。因為右耳聽不見，所以他沒有辦法將自己的聽力完全遮掩。

  「父親他們還是沒有消息嗎？」已經小半個月了，沒有任何消息，喬松月更加擔心秦以歌。

  祁遇的視線輕視著前方，在停紅綠燈的時候，他拿了顆奶糖塞喬松月嘴裡。

  「秦先生不會有事的，阿月放心吧。」

  「美國高層忌憚秦先生的勢力，不會輕易動他。」

  表面上是這麼說，可是美國的那群人都不是什麼善茬，雖然說父親的勢力在美國紮根至深，可想要他命的人也不在少數，不得不防啊。

  到了餐廳門口，兩人從車上下去。喬松月食量小，所以祁遇就點了兩份冬陰功湯和一份芒果糯米飯。

  吃飯的時候，喬松月吃了小半的冬陰功，又舀了兩勺芒果糯米飯，就把盤子推祁遇那邊去了。

  他垂著頭滑動著手機，當他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突然秦以歌來電。

  「阿月，你和祁遇現在在哪？」

  喬松月按耐住心中的歡喜回答道：「在餐廳，等一會吃了飯就回去。」

  秦以歌顯然最近在美國過得艱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還時不時的伴隨著咳嗽。

  喬松月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似的，疼的難受。他讓秦以歌給他彈視頻過來，卻被秦以歌拒絕了。

  秦以歌放緩了聲音和喬松月說話：「現在還不是時候，再過段時間吧。」

  「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和祁遇去做。」

  喬松月攥緊了手邊的方巾，此時對面的祁遇也放開勺子，噤聲聽著喬松月和秦以歌的通話。

  「我需要你們去一趟南海市，找一個人。」

  「他偷走了秦家祭祀的一樣東西。」

  喬松月幾乎屏住了呼吸：「那是什麼？」

  「水鏡。」 「阿月，我記得我和你講過水鏡的重要性，如果沒有水鏡那麼祭祀也就沒有辦法進行。」

  「所以我要你和祁遇回南海，去找沈耀把水鏡拿回來。」

  秦以歌那邊似乎通話時間已經到了，在最後叮囑喬松月要注意的一些事件後就掛斷了電話。

  在秦以歌掛斷電話後，喬松月眉心的愁幾乎就沒化開過，兩條清秀微彎的眉擰在一起，就像涇渭錯流，無奈而又悲愁。

  祁遇剛剛也聽見了秦以歌和喬松月的對話，他從位置上站起來，摸了摸喬松月的頭：「沒事的，不要害怕我會幫你拿回來的。」

  水鏡被偷，這關乎秦家祭祀能否進行。事態緊急，喬松月和祁遇也沒有辦法繼續在香港停留，兩人買了當天晚上的機票準備飛往南海。

  飛機上，喬松月撐著頭，目光卻看向窗外的雲海。已經是午夜了，白雲染上了濃墨，飛機穿梭於其中，就像異界的獨行者。

  總該這趟行程會發生一些意外，也不知道怎麼的，喬松月感到惴惴不安。

  剛下飛機還只是晚上的四五點，天還是黑的，機場外面零碎的幾個人在行走。

  於他們對接的人已經開車來到機場在過來接他們。是一個年齡不大，看上去像個大學生的青年。臉上帶個著黑色平框眼鏡，隱約散發出精英的氣息。

  青年恭敬的給喬松月開了車門，祁遇卻搶先一步開口說：「他不坐副駕駛。」

  喬松月側頭看了一眼祁遇，的確他平時都不坐副駕駛，過於顛簸，空間也太小，不如后座寬敞。

  祁遇拉開後車門讓喬松月坐進去，自己長腿一伸也跟著上了車。

  他們的住所是秦以歌之前在南海市住的一個莊園，算是秦家老宅，不過後面秦家舉家遷美，偌大的莊園也變得空曠了起來。留下幾個女傭和管家，在這守著。

  秦家的老宅算得上南海市數一數二的莊園，占了北邊小半個山，莊園內還造了條人工河，那片還種上了些許的奇珍花樹。

  只是從機場到老宅還是有些距離，當車上了舊城區的一條高速後，前方莫名的起了薄霧，淅淅瀝瀝的還下起了小雨。

  「真是詭異，明明早上看天氣預報的時候，還挺好的。怎麼就半夜下起了雨。」司機也有些不明白，摸了把刺青的後腦勺。

  只是車子就快開出後城區的時候，司機突然停了車。抖著個聲音說：「許先生，前面好想有個人。」

  許霧先是下了車，緊接著祁遇也跟著走了下去。

  那人就躺在車前面，渾身是血，眼眶裡的眼球都掉在外面，腹部被人豁開了好大個口子。

  祁遇用手背遮住了鼻子，喬松月這時也醒了。他剛踏出車就被祁遇叫了回去：「別下來，外邊髒。」

  冷白的一節腳踝露在外面，沾了幾滴細雨。就像和氏璧上被人滴了淚。

  這時的早上是冷的，空氣中還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一時讓人感到驚恐萬分。

  司機顯然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嚇得臉都青了大片。倒是祁遇和那個大學生長相的許霧，看著這血淋淋的場景，平靜萬分。

  祁遇還認真的分析起了死者的死因。

  「腹部的切口平整，幾乎是一刀劃開的，普通人做不到這一點，很有可能是專業人士。」

  「故意謀殺吧，看來這人是被盯上了。」

  許霧看了良久，也點頭贊成祁遇的說法。旁邊的司機磕巴的問：「那……那這該怎麼辦？」

  祁遇攤手，無所謂的說：「不怎麼辦，直接開車回去。」

  「人死在外面自然有警察管，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

  祁遇拍了下許霧的肩，示意他上車。至於那個司機，如果不能開車那就換個人。

  很明顯，司機不想被留在這，於是害怕的竄上了駕駛位，老實的給祁遇他們開車。

  路上的時候他們聽見了警笛聲，不過離他們遠，方向也應該是沖剛剛那個死人地方去的。

  大半夜撞見這事也是夠晦氣的，祁遇用紙巾擦了擦手指，這才伸手去牽喬松月。

  「你先上去把衣服換了，我去廚房給你煮點薑湯。」

  「那你煮好了給我端上來吧，我好睏就不想下去了。」喬松月鬆了領口，把外套放在沙發上。

  他裡面是穿這件白襯衫，配著條西裝褲。一打細腰被圈的十分嫩挺。

  祁遇伸手環了一下，就被喬松月躲了過去：「別碰，癢。」

  手裡面落了空，臉側突然就多了分溫熱。喬松月就跟偷腥的貓一樣，做了壞事就馬上往遠處躲。

  他唇角微微的上揚著，走到二樓的時候還說了句：「快些上來。」

  祁遇在煮薑湯的時候，心都是甜的。在從冰箱裡找出生薑給切成絲，放鍋里摻了冰糖。

  端上去給人喝的時候，喬松月裹著被子都已經睡著了。

  祁遇把湯碗給放在床頭，小心翼翼的在喬松月的眉心落下吻。用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愛你。」

  他每天都這樣，等喬松月睡著後，他才會對愛人說我愛你。

  他就像一個怯懦的偷竊者，覬覦著奢華無比的珠寶，卻又遲遲不敢下手，只能在深夜裡躲在櫥窗外面，如同一隻貪婪的野獸一樣去注視。

  喬松月於他而言，是珠寶，是月亮，而他只是守護者，卑微而又膽怯。

  在淡色的燈光下，祁遇脫下還略微濕潤的外套。換上一身乾淨而又溫暖的衣服，他才敢去擁抱喬松月。

  長夜黑暗，可只有在這時喬松月才是屬於他的。

  白天醒來，一個巨大的消息瞬時砸暈了喬松月。因為昨晚他們撞到的那個死人，居然就是沈耀。

  那麼沈耀死了，他們該去哪找水鏡。

  喬松月咬著手指，屈膝坐在沙發上。許霧就在旁邊站著，祁遇拿著個平板像是在查什麼東西。

  「沈耀身上並沒有水鏡。」

  祁遇嗤笑一聲：「水鏡那麼大，比成人都高，沈耀怎麼可能隨時把水鏡帶在身上，他肯定把水鏡藏起來了啊。」

  「那會藏在哪呢？」喬松月想著，鬱悶的不行。

  秦以歌讓他來南海市找沈耀，拿回水鏡，結果人死了。

  「不過沈耀好像有個兒子。」

  「叫沈枝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