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 34 章

  女子也覺出了男子的這份悲傷, 思忖了下，道：「你若是不願，真的不必勉強, 尤其不要因著過往我曾施恩於你而生出些奉獻之類的思想，我……也是有自己的自尊的, 我覺得我的模樣不說傾城但也算是姣好，我還有些錢財，也願意在合理的範圍內給予報酬, 想來願意的人是會有的，只是我的要求多了些, 需要花點時間去尋找。」

  男子一雙眼載滿了淒楚, 卻是唇角微揚，再度笑了。

  「沒有勉強。自尊……我也是有的，我可以為了恩情捨棄性命，卻不會捨棄尊嚴。」

  女子點了頭, 復又上下打量了他，她本是想著他若是願意, 今日便成事的，可如今瞧他這一副蕭索傷懷的情狀, 似乎這時逼人家做這事也不大妥當，便道：「你既是這般說，我便信你了。我瞧你今日似有心事, 想來也不願行此事, 今日你便好生休息下，調整下狀態, 日後我再來尋你。」

  

  女子說完，便打算離開, 男子卻一個大步向前，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女子低頭詫異的看著他緊握著自己的手掌。

  這幾年來，他一直謹守本分，從不越矩，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而堅定的碰觸她。

  「……就現在吧。」

  女子猶豫了，道：「這……我其實也沒那麼急。」

  「我急，我不想你再遇到什麼人，將上面那番話又說與他聽一遍。」

  男子聲音微顫，卻又十分堅定。

  女子不由失笑，道：「哪這麼容易遇上合適的人，更何況我既是與你說定了，即便想換人，也要在我們友好的結束這段關係之後。這點我還算公平，我既是想你乾乾淨淨的予我，自然也要讓自己乾乾淨淨的給你。」

  可男子依舊不肯退讓，他目光直直的盯著她，不肯罷休，直到她節節退敗，讓步道：「好好，就現下吧。」

  女子於是反過來牽起了男子的手，一步步的走出了亭子。

  間阡平的所見也隨著女子的行走而產生了變化，周遭的亭子湖水都不見了，一陣朦朧過後，她似乎置身在一間屋子裡。

  她人正平躺在床榻上，眼前，是熟悉的床幔，又是與她在永安的別苑中的床榻樣式一模一樣。

  她微怔了下，隨即想明白，自己待過時間最長的便是自己的別苑了，也許大腦在編造夢境時，下意識就用了這些日常中經常見到的場景。

  然而很快，她便分不出心來細想擺設布置了。

  男子線條優美的身子將女子輕輕的復住，她的衣衫凌亂，髮髻鬆散，鬢邊幾縷髮絲微沾了香汗貼在頰邊，香艷旖旎，身上半遮半掩的瑩白隨著呼吸起伏，他的吻溫柔而虔誠，向下吻過她纖細的頸項，漸漸的同他的手指一般，肆無忌憚，帶來陣陣的酥麻與熱意，她身上纖薄的布料亦隨著他動作而曖昧的起伏著。

  從未體驗過這些的她面色潮紅，一雙眼帶了水霧，迷朦的望著他。

  許是曾在煙花之地待過幾年，他對如何取悅女子十分在行，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有這麼多奇妙之處，昏昏沉沉中，只覺得周身炙熱，心跳如鼓，身體上每一寸都在叫喊著快樂與渴望。

  直到她忍不住輕吟出聲，一雙沉淪的杏眼才忽的有了些焦距。

  女子心中閃過念頭，怪不得這種事令人們沉淪，原來僅僅是用唇舌與愛撫，便可以讓人極樂至此。

  快樂是真的，她也能深深的感受到此時自己身體對他的渴望，可這種被人牽著走，被人深深掌控的感覺令在兩人的關係中一直處於主導地位的她有些不安。

  於是在他復又向上，輕輕的吻舐過她白皙的頸側，欲含住她的唇瓣之時，她微微側過了頭。

  男子一雙狹長美艷的眸子帶了幾分不解，她回視著他，在內里也看到了如她一般的沉溺。

  她擡手撫上他絕美的面容，平日裡淡紅色的唇如今艷若朱丹，令人很想將之輕輕的銜在唇齒間，細細品味。

  然而她並沒有去吻他，她的手指順著他的面頰緩緩向下，撫過他的喉結時，感受到了手下的肌理微微的顫意，最後，纖白的柔荑按在了他的肩頭。

  她猛的用力一推，身體也隨之使力，因著男子並無心反抗，很輕鬆的便將兩人的位置倒轉了。

  男子躺在床榻上，周身都是他求之多年的屬於她的氣息，他像是久渴的旅人，終於遇到了甘泉，放任自己沉浸在內里，幸福而滿足。

  女子跪坐在他的腰間，髮絲微散，身上衣衫半解，露出的白皙上清晰可見斑斑曖昧的痕跡，看得男子神色一暗，復又掙扎著想起身來吻她。

  按在他肩上的玉手微微用力，壓制了他的動作。

  她一手輕輕的執起他一縷漆黑柔順的秀髮在指間纏繞，目光對上他的。

  她不滿足於只有自己一人一度失去理智，緩緩沉下身子，學著他的動作，輕吻住他的耳垂。

  身下的人呼吸一凜，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情動。

  兩人雖然都是新手，因著過往的經歷，對這種事卻都是有所了解，間阡平將自己從前在書上看過的招式一一的在他身上試了，望著身下男子陷落在欲望中的美麗面龐，稍稍得意，方才因著被攻城略地而產生的落敗感也散了去。

  最後，她將他的衣襟扯了開來。

  一大片緊實白皙的胸膛出現在眼前，她意外的揚了下眉，沒想到他瞧上去偏瘦，身材倒是不賴。

  可緊接著，她的目光便凝了住。

  那片潔白細膩的肌膚上，有一處刺眼的疤痕。

  片刻不見她動作，男子漸漸至情慾中清醒，看向了她，隨後伸手將那道疤蓋了住，偏過頭悶聲道：「別看，丑……」

  女子卻是捉住了他的手腕，強行移了開來。

  她望著那處疤痕，內心五味陳雜。

  許久，她方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道：「我當時說要殺你……你恨我嗎？」

  他搖頭，微笑著望她。

  「你沒有殺我，我知道，你避開了要害，這一劍刺的也極淺。」

  女子的手指溫柔的撫上那處疤痕。

  「你當時……一定很痛吧。」

  他半垂了目光，紅唇微動，低聲道：「很痛……很痛很痛。」

  女子微低了身，將唇輕輕的蓋在那處疤痕上，細細的吻過。

  「那現在呢？」

  在她所沒能看到的地方，一滴淚水輕輕滑落，浸潤在了枕被間。

  他雙手捧住她的面頰，將人緩緩引至上方與他對視。

  「不痛了……」

  語畢，他輕閉雙眸，又要上前去吻她的唇。

  女子眼中閃過了一抹顧慮，終是在兩人的唇即將接觸前偏了開來。

  她不想自己愈加沉浸在這份迷亂中。

  男子微怔，卻尚未來的及深想，便被眼前這副柔軟的身子貼了住。

  她努力的向他展示著自己的熱情，兩人你來我往，很快，便漸入佳境。

  他伸出手指與她的交纏，恍惚間，指間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微側了目看去，那細白的指間，一抹艷紅圈在上面，十分顯眼。

  他眉間輕攏。

  女子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專心，亦側頭看去，發現他正看著自己指間的瑪瑙戒指。

  間阡平心頭一震，這戒指瞧上去，當真像極了她的那一枚。

  不過因著她那枚指樣式簡單，僅僅是一圈紅色的瑪瑙，並無特別的紋路或裝飾，她過往也多次見過幾乎一樣的，相似些也無甚奇怪。

  女子輕道：「怎麼了嗎？」

  他回眸望著她，呼吸微亂著，輕柔著道：「大人，你之前說……若我應下了此事，願意滿足我的要求。」

  「確是如此。」

  「我現在就想要這份報酬，我想要……你將它摘下，至少在與我歡/好時……」

  女子頓了下，隨即再度輕吻他的喉結，含糊道：「有什麼關係，這麼細細的一圈，也不耽誤，衣裳脫光了就好。」

  男子這一次沒有被她討好的細吻所迷惑，依舊堅定的道：「大人……我想你摘下它，想你完完全全屬於我一次，哪怕只是瞬間……」

  女子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她緩緩的起身，目光中帶了些審視，細細的打量著他。

  在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她的目光漸漸冷卻了，兩人身上的熱度亦緩緩褪了下來。

  她伸手將已然約等於沒穿的衣裳重新覆了上，自他身上起身，端坐在了床邊。

  「我記得你來我府上的那一年，我曾告訴過你，雖然眾人都認為我接了一名美麗的男子到府中是欲收為己用的，但我並無此打算，只因我此生已然打算斷情絕愛，自然也不會收什麼男妾，誤人終身。」

  床上的人輕攏著衣裳裹緊自己，坐在床頭，微怔著出神，並未回應。

  女子幽幽的嘆了一聲。

  她本以為這是場你情我願的交易，卻不想，似乎只有她單方面是這樣認為的。

  「今日之事，是我魯莽了，我只道問了你的意願便可，卻沒細想過你我相識多年，我救過你你也幫過我，你我之間本就不是一兩句話道得清的關係，如今做這事……也難免不是帶著些……其他的心緒在內里，這場交易，對你，對我，都不公平。」

  語畢，她緩緩站起身來，將身上細細的打理了好，散亂的烏髮亦重新簡單的扎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