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番外:友情之上(1)
2024-09-14 05:04:22
作者: 渡寒星
第82章 番外:友情之上(1)
「蔣逸!」
低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喝多了兩杯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蔣老闆一個激靈,酒醒了兩分。
他醉眼迷濛地擡頭,望著眼前那個模糊的輪廓。
這麼模糊,卻還是這麼好看。
蔣逸心裡呆滯地想。
他和這傢伙認識多少年了?從小學到現在,也二十來年了。
那……
他喜歡這傢伙多少年了?
記不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也許從某一次,這人陪著他一起打球,一起打架,一起買醉開始,又或者從這人某一次,為他做飯,幫他上課占座,帶他看病開始。
總之,等蔣逸意識到時,已經泥足深陷,無力自救。
如果用25年,365天算,那他跟這傢伙已經混在一起9000多天了,而實際上還要比這個數字更久。
他們幾乎了解彼此的一切。
蔣逸知道陳德鳴所有喜歡的、不喜歡的事物,知道他的理想型,知道他每一段戀愛史,知道他生活中和性格上的小缺點,他甚至知道這人痣的位置。
而陳德鳴也同樣知道他很多很多……除了不知道他喜歡他。
「你又喝這麼多!」還是熟悉的責備。
「不是感冒剛好沒多久嗎?能不能多愛惜下自己身體?」還是熟悉的關心。
蔣逸勾起嘴角,伸展雙臂,像是個求抱抱的小孩。
陳德鳴一如既往無奈地摟住對方的腰,把人抱起,然後雙手撐住蔣逸,自己轉了個身,讓這人軟如爛泥的身體倒在自己的背上。
「老江呢?」蔣逸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他趴在陳德鳴的肩上嘟噥著問。
「早被明朗接回去了,你還擔心他呢,還是顧好自己吧!」陳德鳴沒好氣道,「哪家酒吧老闆把自己喝成這樣?不用看店了?你也不怕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背著他的人腳步沉穩,蔣逸幾乎感覺不到顛簸,只安心感受著這人說話時胸腔振動帶來的陣陣酥麻。
陳德鳴向來愛嘮叨他,醉了病了傷了都要叨叨很久,這下開了口又沒完了。
蔣逸忍不住偷偷勾了勾唇——說實話,他挺愛聽的。
不過偶爾他也煩,畢竟有時他們難得獨處,氣氛挺好,偏偏這傢伙總是給叨成了和尚念經,就像現在,夜深人靜,他們明明緊密相貼,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彼此皮膚傳來炙熱的溫度,這人非得唧唧歪歪個沒完。
「好好好,收了神通吧,道長。」他不堪其擾,還是出聲制止了,不然陳德鳴可以給他說到回家去,甚至第二天還要繼續打電話過來叨叨。
「我這是為你好……」
蔣逸一聽這開頭就頭皮發麻,趕緊轉移話題:「沒想到咱仨中最早定下來的是老江啊,以前我們竟然還擔心老江會孤獨終老呢!倒是自不量力了。」
陳德鳴知道好友嫌他煩才故意岔開話題呢,倒也不糾纏,只無奈順著回應:「是啊,老江一次正經戀愛都沒談過,反倒是進度拉得最滿的,害。」
江獨慎戀愛這件事對陳德鳴和蔣逸這對「難兄難弟」單身狗造成了一萬點暴擊,而且江總雷厲風行,剛確定關係就向他們攤牌,攤牌沒多久就去見家長了,見家長沒多久甚至直接都跟回家住了!
最後就是今晚把他們喊出來,當面宣布自己結婚,順帶隱晦又刻意地秀了把手上閃閃發光的鑽戒。
這速度簡直比火箭還快!
本來陳德鳴和蔣逸正打算今晚給這個「背叛者」灌酒,來個不醉不歸,沒想到蔣逸半路被其他桌的朋友喊走,正在陳德鳴打算不等蔣逸了先親自出手灌人時,人家江總微微一笑,輕輕擡手,表示自己「妻管嚴」,不能喝太多,然後接了個電話後就被閃婚對象接走了。
全程沒給兩個老友一絲機會發牢騷!
陳德鳴恨得牙痒痒的,他作為和江獨慎明朗接觸機會更多的人,總是被那兩位硬塞狗糧,經常吃得消化不良,憋了一肚子氣。
「老江這傢伙,就會拿我當工具人撩他家小狼狗。」蔣逸老是叫明朗小狼狗,陳德鳴聽多了也跟著喊起這個代稱來。
「怎麼?羨慕?」蔣逸懶洋洋掀起眼皮,盯著陳德鳴側臉問。
陳德鳴眨眨眼,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問法勾起他一些離奇的回憶,頓了頓,他停下腳步,側過臉,有些無奈開口:「你該不會還以為我喜歡老江吧?」
蔣逸也愣了下,然後笑出聲:「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事。」
那自然是記得的。
陳德鳴翻了個白眼,天知道他當年聽到蔣逸這麼問他時,內心受到了多大的震撼,對他造成了多大的陰影,搞得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每次和江獨慎單獨見面完,就像應激反應一樣必定要給蔣逸打電話交代一聲。
蔣逸回憶往事也覺得好笑,卻也有些感慨和苦澀。
大學快畢業的時候,他剛意識到自己喜歡陳德鳴,特別在意嫉妒和陳德鳴親近的人,當時他和江獨慎還不是很熟稔,也沒有發現江獨慎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只是看那兩人上下課經常同出同進,而陳德鳴對江獨慎的態度又經常帶著點小心翼翼,便誤會了。
還記得當時生著病的自己,幾乎是用惡毒的語氣,對專門跑來他宿舍送藥的陳德鳴吼——你去找你的江獨慎就行了,何必假惺惺管我死活?
……往事不堪回首。
這種黑歷史蔣逸是絕不打算對任何人說的,當然也不允許另外一個當事人提起。
「這事再提一次咱就絕交了啊,尤其別在老江面前提!」
陳德鳴又繼續邁開長腿走了起來,邊走邊無語道:「還用你說?這什麼天大的狗血誤會,我自己都尷尬啊!」
「誰讓你跟老江這麼好呢?」蔣逸冷笑一聲。
聞言,陳德鳴下意識反駁:「我明明跟你最好啊!」
這話一出,蔣逸猛地一怔,不吭聲了。
沉默悄然降臨,只剩下深夜巷子裡迴蕩的腳步聲。
半晌,陳德鳴有些小心翼翼問:「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不是?」
蔣逸緊緊咬唇,苦澀在眼底蔓延——
「你說是就是。」最終,他也只能賭氣般回了一句。
……
第二天睡醒,蔣逸就發現他家裡被收拾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這場面太熟悉了,每次陳德鳴來他家,就像田螺姑娘一樣,洗衣服做飯大掃除。
果不其然,睡眼惺忪的蔣逸在自家廚房的鍋里找到了正在保溫的鮑魚仙貝粥和白灼生菜,一旁的高腳餐桌上貼著一張便利貼:
【喝點粥養胃,今天內不許吃香喝辣更不許喝酒。】後面還畫了個小惡魔錶情。
蔣逸忍不住輕笑。
他媽說得對,這些年靠著陳德鳴他才能活成個人樣。
戴上隔熱手套,把粥和青菜拿出來放餐桌上,蔣逸看了眼牆上的掛鍾,估摸著差不多午休時間,便隨手撥了個電話,點開了免提,很快熟悉的聲音就傳來:
「醒了?」
「嗯。」蔣逸低頭喝了口粥,問:「在院裡?吃飯沒?」
這樣的對話幾乎發生在每一天,是他們的日常,已重複過無數遍,就像呼吸一般自然。
「對啊,打工狗當然是在搬磚啦,還沒吃呢,今天很忙。」陳德鳴抱怨,接著叮囑:「粥從鍋里拿出來你先放涼再吃,不然又燙到你那貓舌頭了。」
根本不需要問,也不需要多說,就像蔣逸習慣性去廚房揭鍋一樣,陳德鳴也知道這人一定已經在吃他煮的粥了。
蔣逸失笑:「你真把我當小孩?」然而喝粥的動作卻一頓,下意識吹了吹,才放進嘴裡。
「小孩都沒有你能折騰。」陳德鳴也笑。
就算幾乎每天都通話或者見面,這兩人隨便一通電話也能瞎聊半小時,最終還是蔣逸顧忌對方還沒吃午飯,趕緊剎住車,提醒道:「你快去吃飯,別用太忙找藉口就不吃了。」
「這怎麼叫藉口?是真的忙……」陳德鳴嘀咕,然後又突然想起件事,趕忙喊住正打算掛電話的蔣逸。
「我外套昨晚留你家了,你有空給我送來啊。」想了想,又道:「算了,我今晚去找你,你帶去酒吧。」
「沒事兒啊,我給你送過去唄。」蔣逸懶洋洋說,目光在客廳逡巡,果然見到了沙發上搭著的西服。
「要給你先乾洗嗎?」
「不用,昨天剛穿一會兒,待會兒我在辦公室泡點紅茶,我要是不在你可別偷偷在我冰櫃裡拿啤酒啊! 」陳德鳴警告。
蔣逸無語:「我又不是酒鬼,說什麼屁話。」
「冰可樂也不行!喝溫的。」
「好好好,陳道長,都聽你的。」
掛了電話,蔣逸順手拿過餐桌旁放著的平板,點開個綜藝節目「下飯」,嘻嘻哈哈邊看邊吃,吃完後去洗了個澡,換上一身休閒服,神清氣爽出門。
蔣逸對陳德鳴開的療養院的熟悉程度,就跟陳德鳴對他酒吧的熟悉程度一樣——如同回家,畢竟隔三差五他們就互相「串門」的。
他照例在療養院內溜達了一大圈,欣賞一下花花草草湖光山色的,然後才優哉游哉晃蕩到陳德鳴的辦公室,前台早就很熟悉這位蔣先生了,打了聲招呼就按開了自動玻璃門。
「蔣先生,江總也來了。」
蔣逸挑挑眉,有些稀奇,點頭回了個迷人的溫柔微笑道:「好的,謝謝你。」看得前台小妹妹一顆芳心亂顫。
他慢悠悠按下指紋鎖打開門,果然見到江獨慎坐在沙發上正埋頭用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聽到開門聲,對方有些詫異地望向他。
「喲呵,老江,幹嘛那麼驚訝?」
這一刻,也許連蔣逸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神情有些微妙,脫口而出的話甚至隱約帶著攻擊性。
他說:
「有阿鳴辦公室大門權限的又不止你一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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