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樂園(7)
2024-09-14 04:57:04
作者: 蕭二河
夢幻樂園(7)
播報結束後, 凝重壓抑的氛圍籠罩在每一名試煉者的頭上,大家都認為進入遊客中心後能稍微得以喘息,不料卻又有一大串稀奇古怪的規則需要遵守, 難免心力交瘁。粉紅豹這裡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新信息了,至於夏干寧, 林執總覺得像小時候聽老人家說小孩子「丟魂」,但問題在於「丟魂」的都是小孩子,夏干寧再怎麼說也都成年了, 而且他還有天賦技能【搏運】,倘若夏干寧在摩天輪上真的遭遇到生命威脅, 必定會觸發【搏運】, 要麼生要麼死, 無論如何都不該是這副渾渾噩噩、魂不守舍的狀態, 除非——林執腦內靈光乍閃:還存在一種特殊情況:【搏運】未能完全免疫試煉給夏干寧造成的傷害, 所以夏干寧才會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我發現了甜蜜糖果!」
一個男人激動地大喊, 大家都好奇地前去圍觀, 林執也遠遠地瞄了眼——竟然是不想活了, 他這會看上去倒是很正常, 大方地告訴眾人這顆甜蜜糖果是在沙發縫裡發現的, 外形類似大白兔奶糖, 只不過糖果包裝紙上簡單粗暴地用童趣的卡通字體印著「甜蜜糖果」,生怕試煉者們辨認不出它。
粉紅豹也被吸引了過去,林執則沒有餘力再去湊熱鬧,
比起甜蜜糖果,他更擔心夏干寧:
「小夏, 你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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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干寧木木地搖了搖頭,林執頗為驚喜, 至少夏干寧現在會回應他了,他接著問:
「會不會累?要不我們找個房間休息吧?」
夏干寧點點頭,於是林執帶著夏干寧前去休息區域。
雖然整座遊樂園都顯得老舊破落,但遊客中心的環境設施還算乾淨整潔,休息區域也有獨立套間,每個房間林執都進去看了一遍,最後挑了007號房間,這個房間除了床還有沙發,他和夏干寧都有地方可以睡。
林執想到剛才不想活了是在沙發縫隙間找到的甜蜜糖果,便在沙發縫隙間摸索一番——可惜毫無收穫。正當失落之際,夏干寧突然向林執出了個拳頭,林執緩緩張開五指當做布,旋即夏干寧攤開手:他的掌心裡躺著一顆甜蜜糖果,林執有點受寵若驚:
「要給我的?」
夏干寧點頭,林執沒有收:
「謝謝,你自己留著吧。」
夏干寧非要給林執,拳頭都要塞到林執嘴裡了,林執實在拗不過,就收下了:
「我也找一顆給你。」
晚些時候,林執突然飢餓難耐,便走出房間去覓食,又不太放心讓夏干寧一個人待著,就讓夏干寧跟著他一起去找吃的。
他們到用餐區域,遇到冷魚、大殺特殺、DDDog圍在桌邊進食,林執還記得他們一起坐完旋轉木馬出來後,少了一個叫塔可餅的試煉者,在遊客中心裡也沒見到他,估計這個塔可餅是凶多吉少了。
林執粗略回憶一遍旋轉木馬的遊玩規則,並沒有特別嚴格會因此喪命的條目——至少從字面意思上理解是這樣。
如果能得知塔可餅失蹤的原因,或許就是一條重要線索。為此林執主動走過去與他們搭話,他裝出一副隨性放鬆的樣子,反應儘可能地自然:
「好巧,我們又相遇了。」
聞言冷魚擡起頭,對林執禮貌一笑:
「你們是在我們之後玩旋轉木馬的人吧?我有印象。」
「哎呀,還以為是美女呢,」大殺特殺失望地抓了抓腮幫子,「你有事嗎?」
既然大殺特殺看出林執是有目的而來,林執索性也省去那些彎彎繞繞,開門見山地說:
「和你們一起坐旋轉木馬的塔可餅,他為什麼消失了?」
DDDog是這三人里唯一的女生,語氣溫柔客氣帶著幾分微妙的試探:
「怎麼了,你們認識嗎?」
「只是好奇而已。」
「他消失了。」冷魚不以未然道。
「消失了?」林執想不到會是這麼一個離奇的情況,「怎麼消失的?」
「我們怎麼會知道啊,」大殺特殺態度明顯很不耐煩,只是看在林執那張臉的份上,還是回答了他,「我們都是分散開坐的,也不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事,反正就是人不見了。」
確實這三人從旋轉木馬出來都變得神神叨叨的,哪裡還顧得上別人的死活。
「多謝你們的解答,用餐愉快。」
林執點點頭,正欲轉身離開,忽然一個驚悚的畫面發生了:冷魚、大殺特殺、DDDog的五官突然就融化了,像是被攪化的奶油拉花,變成渾濁的一團,DDDog咯咯地笑起來:
「嘻嘻嘻,他上當咯。」
大殺特殺也很興奮:
「他認出我們了嗎?」
突然冷魚的臉轉向林執:
「被他發現了……」
三個人的發聲器官似乎不是從喉嚨,仿佛有什麼東西躲在他們身體裡在交談。林執愣在原地,直至三人的五官恢復正常,繼續若無其事地交談——絕對不是錯覺!林執要上前詢問,卻被人從後面拽了一把,他回頭一看——是夏干寧在拉著他的衣擺,林執稍作思考後,便與夏干寧離開了。
這頓飯兩人吃得特別安靜,直到兩人回到房間裡,林執迅速關門反鎖,按住夏干寧的肩膀激動地問:
「你也看到了對不對?他們的臉變得很可怕,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操控了他們的身體?」
夏干寧不吭聲,林執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夏干寧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何況從最現實的角度而言,林執也不可能帶著這樣的夏干寧去玩那些危險的遊樂項目。
大概是被冷魚一眾人嚇到,而且嚇得不輕,導致林執有些失眠。林執讓夏干寧睡床,以夏干寧的體型,讓他睡沙發多少有點虐待的傾向。
不過沙發對於林執而言也略顯促狹,只能平躺著無法翻身,和睡棺材板差不多,非要說區別就是比棺材板要柔軟些。
不知過了多久,林執終於有了些零星的睡意,仿若溫柔的海浪有節奏地拍打著他的身體,林執疲憊地閉上雙眼,忽然感受到一束目光——有什麼東西正站在沙發邊盯著他看,林執馬上睜開眼睛,看到咧嘴怪笑的兔先生正距離他不到十厘米,林執一個激靈差點滾下沙發,兔先生竟然還伸出手接住了林執。
在身體與兔先生接觸的瞬間,一陣無緣由的、純粹的、絕望的恐懼瘋狂侵襲著林執的身體,林執不受控制地顫抖流淚,那種難以名狀的恐怖完全不是林執能用具體的人事物所能定義的。
兔先生扶正林執後便放開了他,令人抓狂的極致恐懼感也隨之消散,林執躺在沙發上和兔先生面面相覷,兔先生仍舊站在他身邊,低頭看著林執——是的,林執很肯定它在看著自己,如同前來弔唁的友人望著躺在棺材裡被白玫瑰包圍的死者,明明是千篇一律用彩漆塗抹出的笑臉,這次林執體會到的卻是垂憐和悲憫。
就仿佛林執真的死了一樣,讓林執格外不適。
出現這種特殊狀況,應該是規則里提到兔先生來查房,這時需要講述一個童話故事給兔先生聽,然而事實上人在精神過度緊張的狀態下,大腦往往會短路,反而忘記一些最簡單的事情,林執憋了半天,竟然一個童話故事都想不出來!
即使林執沒有講童話故事,兔先生也沒有襲擊他,只是賴在原地不走,就這麼直勾勾地注視林執,兔先生,兔子,有沒有什麼童話故事是和兔子有關的……林執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地想關於兔子的童話故事,終於想到了《龜兔賽跑》。
「從前,一隻兔子看到烏龜在爬,就嘲笑它,『你跑得好慢』,烏龜說,『這可不一定,我們要來比比嗎』,兔子說『好啊』,於是兩人——不是兩人,兔子和烏龜就相約在森林裡比賽……」
林執說得磕磕絆絆、聲音乾巴了無趣味,萬幸的是,聽到故事的兔先生終於開始行動,但它沒有走出房間,竟是調轉方向朝睡在床上的夏干寧走去。
不好!林執頭皮一麻:夏干寧要是還不說話不就完了嗎?!
又或者即使試煉者不給兔先生講童話故事,也不會有什麼致命影響,辛苦兔先生站在床邊當保鏢看夏干寧睡覺?林執實在沒有勇氣讓夏干寧去冒這個險,他咬咬牙快兔先生一步沖向床鋪,壓到熟睡的夏干寧身上,繼續講童話故事:
「烏龜爬呀爬,路過正在熟睡的兔子,於是它繼續向著終點爬,最終獲得了比賽的勝利……」
說來也奇怪,林執就算是體重輕的男性,也有百十來斤,夏干寧被他這麼壓著都沒醒,更別提林執還在耳朵邊講故事。
萬幸的是林執這番「作弊」舉動成功了,兔先生緩緩走向門外,在這個過程中,林執還聽到不知道是從周圍的哪個房間裡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夜深人靜聽著愈加滲人。
當兔先生走出門後,林執才稍微安心地鬆了口氣,下一秒他的腰就被緊緊箍住,身下的夏干寧不知何時醒了,林執嚇一跳:
「幹嘛?快放開我。」
「我希望你向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會趴在別的男人身上?」
夏干寧的口吻和目光如出一轍的冰冷,還能聽出幾分捉姦在床的憤怒,林執不可思議地捂住嘴強烈掩抑住他的驚訝:
「奇美拉?!」
奇美拉怎麼會在副本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