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研究所26

  綠洲研究所26

  X嫌棄地拍掉阿爾的手, 活似害怕自己玩具被搶走的小孩，霸道地將林執抱得更緊：

  「少噁心人！」

  阿爾平靜地甩甩手：

  

  「這是事實。」

  雖然阿爾裝得一本正經，但他的語氣明顯和平日裡不同, 平添幾分將為人父的驕傲得意。林執清楚地看到X的臉上具象化的困惑，然後就被X壞心眼地顛了兩下, 林執迫不得已只能主動勾住X的脖頸才能穩住身體。

  緊接林執X醍醐灌頂地「哦」了一聲，拖長的尾音欠揍至極，他笑嘻嘻地對阿爾說：

  「恭喜你要當爸爸了, 孩子一、定、會、很、像、你。」

  阿爾卻無視X的挑釁：

  「會的。」

  然後阿爾就坐在桌邊看著兩人，這場景讓林執想吐, 生理意義上的想吐, 他讓X滾開, X一萬個不願意：

  「要滾也是他滾。」

  其實林執和X的行為在阿爾的眼裡動物□□無異, 林執也放棄用人類的道德觀念去看待「仿人」, 林執也木然了, 他被動地承受一切, 直至失去意識。

  等林執再睜眼時, 是許久未見的、熟悉的臥室天花板, 而胸口正被重物壓著, 林執低頭一看, 是一顆毛茸茸的獼猴桃腦袋，隨後那顆腦袋擡起來，少年耷拉著眉毛, 和小狗一樣圓溜溜的黑眼睛裡裝滿委屈和失落：

  「快醒醒，哥, 不是說好要來看我比賽的嗎？」

  林著穿著墨藍的校服，顯然是準備要去學校, 林執從床上坐起來，視線試圖聚焦在林著臉上，回憶也逐漸復位，這天是林著學校組織的籃球賽決賽，最終林著所在的隊伍獲勝，林著還斬獲了MVP，好多女生都紅著臉跑來給林著送水送毛巾，不過林著都沒有收。

  為了慶祝比賽勝利，林執帶林著去吃高檔的牛肉火鍋，青春期男生在長身體，加上他激烈運動體能消耗大，林著涮了二十三盤牛肉，因為太能吃了甚至還驚動領班來告訴他們店裡不允許浪費糧食，吃不完的肉要按原價付錢……林執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輕笑起來。

  「哥？哥！」林著張開手指在林執面前晃了晃，「你在傻笑什麼呢？再不起來我要遲到了！」

  「為什麼總是要用我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幸福的、珍貴的時刻，來刺激我？」

  林執痛苦地將頭埋在臂彎里，即便這只是一個因為美好所以殘忍的夢境，林執也不願意在林著面前展露出最脆弱無助的一面，林著心疼地用力抱緊了林執的肩膀：

  「哥你在說什麼？你很難過嗎？是不是我惹到你了？」

  林執滿臉是淚，梨花帶雨的脆弱美人讓人看著就分外心疼，他摸了摸林著的腦袋，弟弟的頭髮類似小動物的毛那樣柔軟舒服，讓林執的精神狀態稍微平穩了下來，他顫抖地抓住林著的肩膀，語氣卻十分堅定，近乎偏執：

  「阿著，我會找到你，阿著，我一定會找到你，一定……」

  「噗哈——」

  林執在一陣美妙迷幻的腥甜氣味中醒來，他的身體被藍色液體完全浸沒，隨著他從水中坐起，嘩啦啦濺開大片水花，扭頭就看見坐在浴缸邊的阿爾，他捂著手腕上的傷口，垂眸睨著林執。

  「怎麼，我差點被X玩死了？」林執抹掉臉上的血液，故意激怒阿爾，「這樣看來他可比你要猛多了。」

  阿爾對林執的容忍閾值超乎想像的高，正常男人被這麼比較肯定都會氣急敗壞地跳腳，阿爾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體貼地為林執擦去他臉上淡淡發亮的瑩藍血漬：

  「做噩夢？」

  林執不領情地別開臉：

  「明知故問。」

  「獨角獸會為人類構築出最夢幻無害的美夢，只需要好好享受就可以了，可你每次都哭著醒來。」

  「……因為我是心理變態行了吧？」

  林執爬出浴缸，他剛醒來還有些身體不平衡，搖搖晃晃跟喝大了似的走了兩步，阿爾扶住他，林執神經質地大叫：

  「別碰我！」

  阿爾聽話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林執扶著牆站穩身體，阿爾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我認為應該先解除你對我的誤會。」

  「誤會？你捫心自問究竟隱瞞了我多少？」林執停住，轉頭冷冰冰地睨著阿爾，「你敢說沒有對我起過殺心？」

  這件事就是一根深深梗在林執心上的刺，明明所有攻略對象都對林執起過殺心，和F757初次見面差點被他一尾巴拍飛腦袋，菲尼克斯也是第一次見面就差點要擰斷自己的脖子，X最神經質，因為自己和阿爾接觸就立刻撲上來想捏死他。

  「我只是想保護你，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阿爾捂著手腕上的傷口，坐進沙發里，他不卑不亢地對林執說，「既然你不信任我，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前提是我知道答案。」

  林執半信半疑地坐到阿爾對面的沙發，他倒要看看這小子的馬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戴莉雅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無關。」

  戴莉雅的死正是林執對阿爾產生懷疑和嫌隙的開端，但阿爾卻否認了，林執傻眼：難道真如溫寧羽的猜測是其他「仿人」陷害自己的陰謀？不對，即使和阿爾無關，作為綠洲的實際掌控者，他正是因為知道真相，才會在一眾「仿人」的煽風點火下果決宣布要處死自己。

  應該直接問阿爾殺害戴莉雅的兇手是誰，林執懊惱地嘆氣，厚著臉皮耍無賴，不過語氣里多了幾分不自覺的討好和諂媚：

  「那個，關於這個問題我還有想要問的，能不能合併起來算一個？」

  阿爾眯了眯眼做出迅速思考後同意了，可能他也想藉此機會討回林執的歡心:

  「可以。」

  「獲得成就：掌上明珠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對任意攻略對象提出得寸進尺的要求並得到滿足，觸發條件：攻略對象好感度>=2）」

  ……這個成就未免也太陰陽怪氣了吧？

  「究竟是誰殺死戴莉雅？」

  「那個年輕的不死鳥「仿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菲尼克斯！」

  這還是林執為菲尼克斯取的名字，至於為什麼菲尼克斯要殺死戴莉雅，果然只有去問他本人才能得到答案。林執打開攻略對象的信息面板，順勢掃了眼系統時間，像個驚嚇盒子從沙發上高高彈起：怎麼就一醒來就過了兩天？！X這死鳥到底是做得多誇張啊？「仿人」的發情期未免也太嚇人了！

  而作為試煉遊戲裡的NPC，阿爾自然看不見自己的屬性面板，還以為林執被真相嚇到，說：

  「我以為你知道他是兇手，所以才殺了他。」

  林執原本在看攻略對象的屬性面板，除了F757處於灰色不可選擇狀態，其餘的攻略對象又恢復能夠選擇查看其信息，聽到阿爾這句話登時進入精神極度警戒狀態：

  「你為什麼會知道？」

  阿爾反問：

  「這個是你第二個問題嗎？」

  所以自己殺死菲尼克斯，系統卻提示阿爾好感度增加，當時林執還很莫名其妙，那個房間裡很肯定只有他和菲尼克斯在場，阿爾一定是通過某種手段在監視自己的行為，才能知道他殺死菲尼克斯。

  「不是。」

  因此從客觀角度分析，阿爾並沒有冤枉林執，雖然林執沒有殺害「仿人」戴莉雅，但他確實殺害了「仿人」菲尼克斯，即便菲尼克斯是不死之身，嚴格來說也算是死過一次。

  「第二個問題，你和X是什麼關係？不是指你們基因上的兄弟關係，」林執趕緊補充說明前提條件，「你們關係真的有那麼差嗎？或者僅僅是表面對立？」

  「確實關係不好，」阿爾鬆開按住手腕的手掌，他的傷口已經癒合完全了，他用和平日裡給人印象截然不符的豪邁坐姿，岔開雙腿坐著，「難道你會和一隻會說話的野蠻動物關係好嗎？嗯，不過你是他的伴侶，我這麼問應該會冒犯到你。」

  「說重點！」

  在和X有關的話題上，阿爾還挺尖酸刻薄的。

  「但確實我和他是合作關係，守夜人是用來制衡「仿人」的存在，否則研究所的人類早就被「仿人」殺光了。」

  至此，林執可以確定戴莉雅所說的信息都是事實，、X故弄玄虛說自己和綠洲高層做了交易，以此獲取在研究所內的自由。而X口中的「綠洲高層」正是身為綠洲研究所的實際掌權者——阿爾。

  「最後一個問題，」林執正襟危坐，這個問題決定了自己的生死存亡，「告訴我，你摧毀綠洲研究所的計劃。」

  「阿爾的好感度增加了

  阿爾好感度：10」

  「獲得成就：怦然心動

  -愛是野獸的致命軟肋-

  （任意1名攻略對象好感度達到滿級（觸發條件：攻略對象好感度>10）」

  「試煉任務狀態更新為：

  試煉任務1：提升至少1名可攻略對象的好感度至10（完成）

  試煉任務2：摧毀綠洲研究所」

  阿爾露出讚許的淺笑：

  「我喜歡你的野心，這才是真實的你。」

  「我就當你在誇讚我了。」

  「其實我的計劃非常簡單，到時候研究所里，除了你，所有人都會死，也包括我。」

  林執目瞪口呆：這他媽的什麼鬼計劃？！

  「只要你活著就夠了。」

  阿爾說得輕描淡寫，可林執不得不正視問題的嚴重性：阿爾絕對是認真的！他要犧牲整個研究所來達成這個瘋狂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