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研究所25

  綠洲研究所25

  「理論上是可以, 但——」溫寧羽話鋒急轉，「等到能查已經來不及了，我說過吧, 不同物種的「仿人」特性不同，是塞壬人魚, 一個星期就能產卵，是獨角獸則要懷胎十個月到十一個月。」

  林執沉默良久後乾癟癟地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句：

  「……長見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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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寧羽還想說什麼，卻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兩人面面相覷：這次又是誰來？林執走到門後問：

  「哪位？」

  「是我。」

  ……這陰魂不散的東西，林執得用眼神詢問溫寧羽, 溫寧羽反指著林執示意他自己做決定, 林執決定不給阿爾開門：

  「我現在很累, 等我有精神了去找你。」

  「你還在生我氣嗎？」

  「對。」

  「好吧。」

  隨後林執聽到阿爾離去的腳步, 他嘆了口氣, 溫寧羽支著下巴, 好奇又同情地問：

  「你究竟怎麼招惹到阿爾的？」

  「是他先主動跟我交談的, 也是他提出要我做他伴侶的。」

  當然林執也有不純動機, 因此他也不敢多抱怨, 只好忍氣吞聲吃啞巴虧。

  「你和守夜人又是什麼關係？就是那個脖子上有紋身的守夜人, 」即使X已經失蹤多日, 溫寧羽提起守夜人仍然有所忌憚，音量不自覺地放低了幾分，「他也強迫你了嗎？」

  提起X, 林執就有底氣了：

  「不，我和他是正常的舍友關係。」

  溫寧羽幽幽地注視著林執：

  「你應該不知道自己在研究所里, 很……有名。」

  「因為阿爾的關係吧。」

  「不，其實最開始是守夜人, 你和守夜人一起去食堂吃飯，大家理所當然地以為你們關係不錯。」

  「我的底線就是不會威脅到我的性命就可以。」

  溫寧羽哭笑不得：

  「你底線確實很低，不過前幾天大家都說，你有能殺死「仿人」的實力，連阿爾都忌憚你，我猜是不是因為你掌握了他們的弱點。」

  「……是的，你說得對。」

  林執頭皮陣陣發麻，他曾經試圖構建一個大膽的謊言，一個「我很強大」的謊言，然而在真正面對阿爾時，他苦心營造出來的謊言，不過是虛張聲勢、一戳即破的泡沫。就算林執真正擁有力量，倘若實力無法凌駕在阿爾之上，也依然沒有意義。【莎樂美之吻】是林執最後的底牌了，這是他唯一能和「仿人」抗衡的道具，因此他絕不會向任何人透露。

  「還有那個死去的「仿人」，肯定也是「仿人」殺的，他們只是想要找個藉口除掉你，才嫁禍給你。」

  「要除掉我？」

  這個猜測為林執提供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思路，此前他想當然地認為戴莉雅的死和阿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戴莉雅知道阿爾的秘密，否則戴莉雅作為一名普通的後勤部員工，又不像數據分析部和生物實驗部的研究員能夠接觸到接觸到研究所的核心研究，怎會無端招致殺身之禍？

  「但為什麼偏偏選她？」

  「大概是你接觸的這些「仿人」里，她是最好下手的吧，柿子專挑軟的捏，如果是阿爾、守夜人這種實力的「仿人」，也不可能真有人能夠殺掉他們吧？」

  溫寧羽分析半天，林執卻一聲不吭，讓溫寧羽有些不安，以為自己說太多說錯話，趕緊弱弱地找補：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啦，畢竟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

  言語之間門突然開了，林執和溫寧羽不約而同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緊張地望向門外，令林執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在此刻出現了：是失蹤多日的X！

  然而和往日吊兒郎當的輕浮態度不同，X並沒有笑嘻嘻地來糾纏林執，而是徑直走到林執面前。

  「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林執壯起膽子上前關心X，「我很擔心你……」

  X盯著林執不作聲，那對眼珠如同兩簇危險的、躁動的焚林山火，一個眼神就能扼住林執的喉嚨，溫寧羽則悄然離開。

  林執剛把宿舍門關上，忽然聽到身後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他回頭看，地上多了幾窪金色的液體——那是幾片特殊的魚鱗，即使宿舍內光線昏暗，它仍然散發出夢幻璀璨的淡金色瑩光，這些鱗片表面還沾染著點點墨滴狀的暗跡，紅得發黑——當林執意識到那是什麼後，他的世界一下子就變成一隻巨大的真空包裝袋，瞬間抽乾了他呼吸的氧氣，林執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沉重的軀體，他頹坐在幾片魚鱗邊，眼淚洶湧如潮，他死死攥緊X的衣擺，聲嘶力竭地質問他：

  「為什麼要殺他？！他既不是「仿人」也不是人類，他只是一個可憐的試驗品而已！」

  「X的好感度增加了

  X好感度：6」

  這些攻略對象是不是他媽有病啊？！林執快瘋了：他越是狼狽越是崩潰，反而他們的好感度越漲。或許所有人類在「仿人」眼裡都沒有區別，即便是伴侶，也只是「仿人」們聊以消遣取樂的玩物，林執怨恨的眼神令X感到極度不悅，他扣住林執瘦尖的下顎，迫使他仰高頭顱，林執的眼神里燒灼著倔強和怨恨的火，眼眶和鼻尖卻透出可憐的薄紅，看起來脆弱易碎——事實也確實如此，只要X的手指稍微一用力，他就能穿透林執如紙般的蒼白皮膚掐斷林執的喉嚨。

  「噓、噓，寶貝，你冷靜一點，」X按住林執顫抖的、蒼白的下唇，似笑非笑地反問，「在你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時，就沒有想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林執記得很清楚，他從醫療部做完檢查回來時X就已經失蹤了，為什麼X會知道自己和F757發生關係？所以F757真的被X殺死了……林執忽然淒淒一笑：

  「我從一開始做出的決定就是錯的，我就不該跟你們這些怪物扯上關係！」

  不死鳥的特性使得它們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伴侶，但X還是意料之中的被林執激怒了，他一把拽住林執的衣領將他拽起來丟到床里，欺身壓上林執，將他身上寬鬆皺巴的工裝扯開，憤怒地罵林執是婊子、賤貨，對隨便一個男人都能張開腿，林執本來就處於情緒崩潰失控的邊緣，也不想再違心地維持和這些怪物的好感度，加上被X如此羞辱，林執理智盡失和X扭打作一團：

  「你們這些怪物有什麼資格看不起人類？別忘了你們就是被人類創造出來的！所有「仿人」都是被人類這種卑鄙自私陰險虛偽的劣等生物創造出來的！哈……你知道你們最可笑的地方是什麼嗎？」

  林執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在肢體衝突中贏過X，而且X也確實不用費勁就能把林執完全壓制，在極端的憤怒中催生最原始的情慾，他俯下身咬住林執上下滾動的喉結，林執吃痛低吟：

  「呃！你們最可笑的是還妄想能夠被愛！沒有人會真心愛上你們這種冷血無情的怪物，沒有人！你們不配得到愛！唔——」

  「寶貝，你太吵了。」

  其實對於X來說，他的情感追求並沒有阿爾那麼高，也沒有太複雜的目的，他只是想要得到林執，想要占有林執，想要跟他□□，僅此而已，林執對他是愛是恨，根本無所謂。

  而此刻，林執是一件象徵X實力的戰利品，是X同其他雄性殊死爭鬥來的獎勵，他自然可以隨意處置林執。

  X躲進林執的身體裡，溫熱，濕漉，狹小，卻帶給X無比饜足的安全感，讓他無緣由地想起了素未謀面的母親——大概他從未有過如此奇妙的感官體驗，明明自己是在培養液里成熟，然後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大概是太舒服了吧？X天真單純地想，人類作為哺乳動物，從母體裡濕漉漉、光溜溜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就像現在這樣——對，這就是他的去處。

  林執痛苦地後仰過去，被汗水和眼淚浸透的長髮在腦後搖盪，一縷縷投影在牆上宛若逃竄的魚群。

  X按住林執的後頸，將他環抱在寬大熱烈的懷裡，林執掙脫不過X，任由憤怒的、不甘的、愉悅的、纏綿的眼淚，重重砸落在X胸口那串紋身上。

  X低頭，親吻林執兀出的鎖骨，林執薅著X的腦袋，要推開他，低頭看到胸口那串不起眼的紅寶石項鍊，它和相片吊墜的線纏繞在一起——就像他和X這樣。

  林執伸出雙手掐上X的脖頸，X短暫的震驚過後更興奮了，眼睛紅得發亮，還主動握住林執的手引導他收緊發力，輕佻地調笑道：

  「原來你喜歡這麼玩……」

  「去死。」

  林執咬牙罵道，但雙手卻完全使不上勁就滑落了下去，連一點紅痕都沒能留下。

  「看來我打擾了你們啊。」

  冷不防一道平靜又冷淡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林執打了個激靈，X沉沉地悶哼了一聲：

  「別夾我。」

  那道灼熱的呼吸掃在林執頸間，林執卻仍像受凍的鵪鶉不住地打顫，不知何時，阿爾竟然悄無聲息地站在床邊！X緩過勁後，不耐煩地停下了動作，他撐在床沿，手臂上青筋如肉蟲虬結，任誰都能看出此時他的心情差到極點：

  「你他媽是瞎子嗎？滾出去！」

  阿爾雙手插在白大褂里，看不出什麼情緒的目光錨定在林執那張情潮疊起的臉上，貼心地用小指勾住林執鬢邊零散的碎發，別到他耳後，換上溫柔得讓林執雞皮疙瘩暴起的語氣提醒他：

  「小心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