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清冷師尊何時斬我(二)
2024-09-14 04:24:28
作者: 安靜的蛋仔
第95章 清冷師尊何時斬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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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 您先坐。」
清河真人看了眼蕭淵臉色,模稜兩可開口,「您顧慮的是, 不過人、妖兩族交好, 也是前輩們立下的規矩。」
「規矩也要因時制宜, 全守死規矩,也不必要我們戒律院了!」
「莫動氣,莫動氣。」清河打著哈哈, 「規矩確實該因時制宜, 不過, 咱們也不必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師兄, 您看呢?」
清河看向蕭淵。
蕭淵抱著他的狐貍徒兒, 已經又安然坐回座位。
「你們隨意。」他擼著小狐貍雪白的毛, 施施然開口。
「不過人族功法我練膩了,也教膩了, 如今就愛鑽研點妖族功法, 紫霄若不收妖族徒弟,我走便是。」
「想來青丘應有我立足之地。」
胡鬧!他還要當個「入贅」師父不成!
大長老鬍子直抖,清河真人冷汗直流:「師兄莫說笑,莫說笑!」
沒了這位師兄坐鎮,天下英才, 不會再自發匯向紫霄, 紫霄一屆又一屆收攏頂級天才奠下的根基也將動搖。
作為掌門, 清河真人絕不能當這個千古罪人。
「大長老此法的確激進了。」又一長老開口, 「一個葉筱筱不能代表全部妖族。且歸根到底,還是元鎮道心不堅定, 若是道心堅定,就不會給妖人可趁之機。」
「是也,是也。」左右傳來附和。
「還議嗎?」蕭淵淡淡開口。
「不議了!容後再說,師兄您輕便。」清河立刻答。
蕭淵起身,不緊不慢,走出執法堂。
不用被趕走了?葉凌從蕭淵臂彎里爬出來,舉著兩隻小短爪,給他作了個揖,又拿頭頂在他胸膛,蹭了蹭:優秀的寵物,要時常表達對主人的感情。
蕭淵低笑了聲,嗓音有些沙啞:「別蹭這裡,乖……」
「大長老,我明白您的意思。」師徒倆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執法堂內,清河真人和幾位長老聚攏在一起低聲說話。
「但您也不必過於憂心,師兄他,應該只是把那狐妖當寵物罷了。」
「是啊,聽說他這徒弟退行成狐身很多年了,蕭師侄可能就把他當貓兒狗兒養著。」
「正是,正是。不過諸位可知這小狐緣何退行,何時恢復?」
「恢復又如何?我看你們也太多心了,以蕭師侄的修為,心境必然通達,豈會被區區妖狐蠱惑?便是那妖狐立時化作美人,師侄也必然坐懷不亂的!」
「四長老說的是。」清河真人掩下眼底憂心,露出滿面贊同,「其實那妖狐化為人形也好,師兄不再把他當貓貓狗狗,想來立刻便會與他拉開界限了。」
「是極,是極,變人也好,早變,早變。」長老們撚著鬍子附和。
不知是不是盼著葉凌變成人的人太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時隔不久的一日,葉凌竟真變回了人形。
還是當眾變的。
當時正是十年一度的弟子大比,蕭淵這個紫霄宗門面被請在台上觀戰。
一邊觀戰一邊餵狐貍各路靈丹。
餵著餵著,「彭」地,一陣白煙,那小小雪狐,就變成了一個身著銀衫的俊美少年。
少年衣衫纖薄,頭頂狐耳,坐在蕭淵腿上,愣愣眨眼。
底下萬千弟子,也跟著愣愣眨眼。
關鍵時刻,還得是境界高的反應快:蕭淵翻手取出件大大的斗篷,嚴嚴實實籠住葉凌,抱起他,一閃而去。
只是,在抱起人離去前,觀戰台上、近處弟子,明明白白都瞧見了,這位仙尊大人怔怔看著少年的眼睛,出了好一陣神。
葉凌變成人了!
好突然!他剛適應當狐貍。
不過變成人,或許意味著他離任務成功近了一大步?
變成人的當晚,他就收到了一封傳書,正來自那位族姐葉筱筱:凌弟,加油!此花堪折直須折!摘下這朵人族至尊!
「在看什麼?」蕭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葉凌「唰」地收起傳書:「師,師尊。」
「嗯。」蕭淵靠近了葉凌,一股淡淡的冰雪味兒傳入葉凌鼻腔,比前世更清冽好聞。
蕭淵洞府後有兩眼泉,一眼熱泉,一眼寒泉,葉凌聽伺候的童子說,蕭淵極喜歡那眼寒泉,常常在裡面泡著。
難怪,都泡入味兒了。
「這兩隻是怎麼回事?」蕭淵平平常常伸出手來,捏了捏葉凌頭上的兩隻尖耳朵。
葉凌臉紅了。
他也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變人還變了個半成品!葉凌抖了下耳朵,又把尾巴往身後藏。
蕭淵手好癢。
他忍耐下來,扣住葉凌手腕,神色清正:「別慌,為師給你看看。」
「應是修為長進了,但還不夠,在臨界值上。」蕭淵說著,拿出一瓶丹藥:「把這些吃了,休息一晚,看看情況如何。」
「是,多謝師尊。」葉凌很有弟子模樣,恭敬向蕭淵道謝,道完謝,本能走向室內那張大大的玉床。
直到在床上坐下來,他才猛地反應過來:他不是狐貍了,不可再睡蕭淵的床。
「就在這裡,我替你護法,不必多想。」蕭淵淡定道。
唔,他果然一身正氣,很是坦蕩。
看他垂眸打坐,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葉凌也靜下來,在床上打坐修煉。
只是,閉上眼睛片刻,他又睜開,看一眼蕭淵,敲敲手指。
此花堪折直須折?
可是,怎麼折啊……
「凌弟,當日族中小考你可是第一,如今甚是愚鈍,竟問得出這種問題!」
隔兩三日,葉凌又收到葉筱筱的信,他找了沒人的地方,偷偷查看——迎頭便遭了一通數落。
數落之後,便是支招:「醉酒、浴後、負傷病弱……如此種種,皆是良機。」
「但要說絕,還是凌弟你那一招,狐而人,人而狐,何人經得起你在他懷裡這般挑逗……」
這就挑逗了?葉凌無辜地眨眨眼:他純粹是控制不了自己。
再說蕭淵也沒什麼反應啊……
*
蕭淵沒什麼反應,紫霄宗卻快炸了。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大長老在掌門清河真人的議事廳里來回踱步,鬍子都氣掉了幾根。「明知那妖狐可變化為人了,還鎮日抱著,成何體統!」
「唉,確實不成樣子,叫台下弟子們怎麼看。」
「怎麼看?現下弟子們中間都傳開了,說他是又一個元鎮……」
「比元鎮更可恨,他罔顧師徒人倫!」
「慎言!」一開始罵得最狠的大長老,聽見這話,反倒不悅:「弟子們人云亦云,你也人云亦云?」
「大長老說的是。」清河慣性和稀泥,「師兄斷不至於像元鎮一樣糊塗,他應是沒有多想,還把那徒弟當自己的寵物。您諸位不也瞧見了嗎,即使那狐兒在他懷裡變成人,他也很是坦蕩,巋然不動。」
「坦蕩?巋然不動?」方才說蕭淵「罔顧師徒人倫」的那位,臉色難看,丟出一塊留影石:「看看這是什麼,弟子們中間都傳開了。」
眾長老圍上留影石,片刻,一個個沉默地移開視線。
——留影石中,記錄了葉凌某次在蕭淵懷裡變化的一幕。
那雪狐先是爪子不知如何掛住了蕭淵的衣襟,蕭淵幫他取下爪子,那爪子下一瞬便忽地變成了一隻人手。
影像中清晰可見,蕭淵立刻十指相扣,抓緊了那隻手。
若說這是為了避免他那狐妖徒弟摔下去,也還解釋得通,可他抓住他徒兒的手,攬住他徒兒的腰,分明又趁他徒兒愣怔,欺近人家頸間嗅了一口。
「這青丘狐族……確實有兩把刷子。」半晌,清河真人開口。「師兄多年清修,不問外物,一時著道,也可以理解。」
「既然如此,掌門真人該去提醒他一二。」
「啊這,清河提醒師兄怕收效甚微,大長老德高望重,又執掌戒律院,不若您去?」
「我去於理不合,該執法堂去。」
「您這話不對,我執法堂只管違背了宗規的弟子——」
議事廳里吵嚷起來,又猛地安靜——蕭淵推門而入:「你們找我?」
眾人被他視線掃過,異常安靜。
清河真人反應過來,打著哈哈:「師兄這是從哪裡來?」
「無極門。」
無極門?清河真人本是隨口一問,卻愣了一下:「師兄是去……訪友?」
「不是。」蕭淵答,「我去討些無極煉虛果。」
無極煉虛果?那是無極門的至寶,他們有棵煉虛樹,千年一結果,一次只結三五顆,他這說討,就討了?
「他們給了?」有一長老問。
「他們為何不給?」蕭淵散發出淡淡威壓。
啊這,您是強「討」啊……清河神色複雜。
他們紫霄宗可是名門正派,怎好,怎好強取豪奪啊!
「你要這個做什麼?」大長老問。
「給凌兒吃,他沒吃過。」
他自然沒吃過,你師弟我也沒吃過,清河神色異常複雜。
聽說那煉虛果吃了能讓人晉級、頓悟甚至白日飛升!
「胡鬧!」大長老開口,「來日他若想吃雷鳴果、飛天丹,你是不是也直接去「討」來?!」
雷鳴果、飛天丹……蕭淵若有所思。
那些東西對葉凌益處沒煉虛果大,但總也有些好處的,還能讓他嘗嘗鮮。
您可別說了!清河真人看大長老一眼。
「師兄,咱們庫里還有不少奇珍異寶,倒不必著急去外宗尋覓。」
先可著自己家禍禍!
不能讓紫霄宗變成各派公敵!
也好。蕭淵看這個懂事的掌門師弟一眼:「我有事與你商量。」
「師兄請講。」
「我要辦大典。」
「大典?」清河一愣,「師兄……要飛升了?」
那可不行啊!沒了他,背後沒樹靠著,清河虛!
「飛升不急。」蕭淵說。
清河立即柳暗花明:「那您要辦的是?」
「雙修大典。」
「噗!咳咳咳!」一位長老為了鎮定正在喝茶,差點沒嗆死。
清河則是硬著頭皮開口:「師兄……有了意中人?」
還是有了意中狐……
「為免驚嚇到凌兒,對外只按飛升大典準備。」蕭淵淡淡開口。
為免驚嚇到……凌兒?
受驚嚇的難道不是他們嗎?
瞧大長老臉都紅得發紫了……
「你,你悖逆師徒人倫,將為天下所不齒!」大長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天下齒不齒,與我何干?」蕭淵聲音平靜得很,「不過你提醒的是。我無所謂,不能叫凌兒背負罵名。」
他思索了一瞬,轉向清河:「勞請掌門,把他記在我師尊名下。」
「今日起,凌兒非我徒。」
瘋了!他交代完,飄然而去,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他是不是……入魔了啊?」有人小聲嘀咕。
冷不防門又被推開。
那我行我素的黑衣仙尊返回吩咐:「大典辦高雅些,不要太紅,凌兒不喜。」
*
要瘋啦!
葉凌帶著變化出實體的豆子和小松鼠出門逛了一圈,順帶撿些功德做做,回來便聽見人人都在議論蕭淵辦飛升大典的事。
他要飛升了?
那他的任務怎麼辦!
葉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
就在這時,「族姐」葉筱筱的傳書又到了:
「凌弟,你怎還在磨嘰?」
「罷了,姐姐助你一臂之力。」
「隨信附上巫山香一支,你今夜便替你師尊燃上。」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哥哥,這個是什麼?」看葉凌捧著香真要點,豆子怪慌。
「小孩子別管這麼多。」葉凌眼神遊移了下,給豆子造了座小房子,把它結結實實屏蔽起來。
屏蔽完,他咬了咬牙,當真把香點起來。
「我不會真把你怎麼樣的。」點著了,看著那香,葉凌自言自語。
這香他知道,能讓人神智渙散,他打算等蕭淵神智不清,就把他這樣、那樣,唔,弄一點傷痕出來,騙騙他。
「而且,我會負責的。」他又絮絮念叨,眼裡有三分堅定,三分歉疚,還有三分,好玩?
沒錯,想到要騙蕭淵,他挺激動。
激動歸激動,香點著了,然後呢?
就是騙,也得騙得像一點不是?
葉凌繞著那香又團團轉了兩圈,恨不能給那葉筱筱打個視頻電話求助。
但視頻是不可能視頻的,葉凌只好回憶了一番二人此前的傳書。
回憶片刻,他有了主意。
他先灌了兩口酒,又到湯池裡泡下,泡了會兒,想起什麼,又在自己脖子上劃拉出兩道殷紅的傷口。
他的好師尊可是清冷系,為人正派,坐懷不亂,要想「誘惑」到他,可不得三管齊下。
「凌兒?」
片刻,蕭淵的腳步傳來。
葉凌的酒勁兒上來了,看人有點兒重影,迷迷糊糊,喊了一聲「師尊」。
他不是他的「師尊」了。
但此情此景,聽見他這麼叫他,蕭淵心內一陣難言的麻癢。
「凌兒在做什麼?」他嗓音沙啞問。
「勾——不是,在泡澡!」葉凌打了個酒嗝兒,勉強答。
奇怪,怎麼他自己有點兒神智渙散……
「脖子這是怎麼了?」蕭淵伸手撫過他脖頸,傻瓜,也太捨得下本些。
「受傷了,師尊幫我。」葉凌仰起頭來,睜著一雙水洗般的眸子,看向蕭淵。一圈紅暈,慢慢浮上他白皙的臉。
唔,好熱……
笨蛋。
蕭淵口乾舌燥看著他。
為了任務,他真是什麼都敢幹。
蕭淵怎麼不動?
他果然坐懷不亂。
葉凌一時對他滿意,一時又有點兒著急。
「勾引」不動,怎麼辦?
葉凌垂下頭去,拼命轉起腦子,還有什麼招數?
可他想不出來。
他好熱。
他扯了扯自己早已濡濕的衣衫。
「嘩啦」,身旁一陣水聲。
一雙微涼的手在水下攬過他,讓他舒服了些許。
葉凌下意識扭過頭去。
一雙深邃的眼睛,熾熱又深沉地看著他:
「好,師尊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