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上)
2024-09-14 03:49:22
作者: 霧知竹
終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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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來嗎?」冒牌貨走入,打量著,「你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套院落,我竟不知。」
「這裡是先前您賜給我的,殿下忘了嗎?」英姑知道她造假的身份因此拿話壓她,不讓她再繼續追問。
屋內裴淮卿牽住昭顏的手想要帶她離開,昭顏卻勾唇一笑壓低聲音說道:「不急,我正好想要會會這位新魔尊。」
昭顏走了出去,英姑有些慌張,怕她認出這樣,卻在看到昭顏易容後安下心。
「你又是誰?」冒牌貨的語氣不善。
「我是裴公子身邊的侍女,雲舒。」
「哼,真是礙眼!滾開!」冒牌貨往屋子前一站想要進去卻被昭顏擋住,氣急道。
「裴公子吩咐了,誰都不見。」
「賤婢!」女人揮手就要打,房門卻在此刻被推開,裴淮卿牢牢的抓住了她準備揮下的手腕,而後一把甩開。
「我竟不知我的人何時需要看你的臉色了?」
「……裴哥哥,人家找你找的好辛苦~」冒牌貨順勢挽上裴淮卿。
只見他有些嫌惡地將人推開,而後拿了塊乾淨帕子使勁擦手,像是碰到了什麼極其噁心的東西。
「我跟你回去,你不要為難英姑和我的人。」
「好,你住的寢殿我一直派人給你打掃著,你今日一去就能住!」
昭顏跟著他們回到魔宮,她變成了侍女五怪變成了侍衛,昭顏有些哭笑不得,團寶的身份倒是沒變卻無端招來了冒牌貨的厭惡。
英姑:「她叫鑾殊。」
昭顏:「你知道她的身份?」
「不知道,這是她自己說的,她總是讓我們叫她這個,表面上說是為了慶祝自己重生而新取的名字,可實際我都清楚,她終究不是你。」
「不過她的真實身份裴淮卿應該是知道的,但他不願告訴我。」
「……」昭顏覺得奇怪。
連著幾天昭顏都沒有能單獨和裴淮卿相處的機會,這個鑾殊倒是真愛黏著他,為了讓他身邊沒有女人時時刻刻都盯著,連自己也被她支開。
昭顏心裡總是感覺怪怪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英姑說這很正常,是吃味的表現,昭顏似懂非懂。
不過,管他是什麼感覺,反正她就是想讓這個鑾殊滾的遠遠的,可畢竟是自己提出要靠著她回魔宮看看的,終究拉不下面子,只能獨自生悶氣。
英姑看後又笑著說她擰巴,昭顏更鬱悶了。
思緒這東西剪不斷理還亂,昭顏所幸不想,專注於去辦正事。
根據上次在玄天宗得到的消息,能確定的是雛羽背後是郁曦神一直都想要消滅的魔。
只是她有些猜想還未得到證實,魔域,冒牌貨,雛羽,裴嫿還有人間發生的那些詭事他們之間一定有相互的聯繫。
是誰呢?是誰將這些聯繫在了一起,目的又是什麼?
好在這幾日她溜進冒牌貨的房間假裝打掃時,意外發現了一封還未銷毀的信件。
想來是這幾日她忙著和裴淮卿糾纏而沒有來得及銷毀的,昭顏迅速瀏覽了一遍信中的內容,只是如果光看這內容倒是看不出什麼問題。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因為從信中內容看此人倒是對裴淮卿的行程頗為熟悉。
難道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裴淮卿?亦或是裴淮卿身上流淌著的裴嫿的血脈?
一個想法在腦中閃過。
雛羽和鑾殊想通過幫助裴嫿復活從而權傾天下,所以鑾殊才會換了張臉坐上魔尊之位。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一定是魔尊之位?
昭顏並不記得她認識一個叫鑾殊的人,待在魔宮的這些時日她能感受到鑾殊對魔族的恨意。
一切終究都只是猜測,昭顏急切地想要驗證。
看來,鑾殊的真是身份尤其重要。
半月後…
英姑:「這都快過去半個月了,你們兩個就要這麼一直彆扭著?」
昭顏:「……」
「唉…」英姑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今日找你是有件好事要同你講。」
昭顏沒什麼精神,「什麼?」
「你師兄來了。」
「真的?」
「嗯,真的。」英姑知道她將褚師羽視作哥哥視作家人,為此第一時間就來同她講,想讓她高興高興。
「快帶我去。」
「這會兒…你師兄在見鑾殊,況且你如今的身份只是個侍女,易著容如何見?」
昭顏有些失落,「是麼,那算了。」
「先吃點飯吧,萬不能餓著肚子。」
英姑揮手讓人將飯菜端上來,昭顏看著卻毫無食慾,蔫蔫兒地趴在桌子上。
「怎麼了?」
「沒事,就是最近有些累,沒什麼胃口。」
「就是因為累才要多吃飯,一會兒下人就會帶團寶來了,你多少吃些一會兒才有力氣陪他玩。」
「行吧!好久都沒見團寶了,我都想他了。」昭顏撐起身子吃了幾口。
小傢伙被人牽著,見到昭顏,立馬掙脫牽著自己的人奔向昭顏,「娘親~」
團寶撇撇嘴就想哭,被英姑制止,「團寶,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哦!」
到底還是個孩子,見到自己的娘親忍不住地委屈,昭顏把他抱在懷中心疼道:「怎麼啦?團寶不高興嗎?」
「娘親,我想跟著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團寶以後就跟著娘親。」
「我覺得不太行。」英姑否定道。
「?」昭顏疑惑地看著她。
「明天鑾殊要裴淮卿陪她逛街,可裴淮卿非要帶著團寶,我想著你肯定也不願意去,所以也沒準備給你講。」
「去!誰說不去?」昭顏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不生氣了?」
「我何時生氣了,這種小事我怎麼會生氣呢!」
英姑忍住笑意,「這樣啊,那行叭,團寶今天就留在你這吧。」
英姑怕露餡,隨意扯了個藉口離開。
翌日。
英姑早已等在門外,昭顏收拾好後牽著團寶走出。
「走吧,現在身份不同了,可不能讓主子等著。」英姑故意刺激昭顏。
「主子?我願意陪他們演演時怎麼都好,我若不願,他們再怎麼努力也成為不了我的主子。」
英姑繞到昭顏身後兩隻手扶上她的肩膀推著她向前,「知道了知道了,小姑奶奶。」
……
魔域的市集倒是與人界不同,多是些靈丹妙藥,鑾殊吵鬧著將裴淮卿帶到綺羅坊,這一路走來昭顏都覺得十分無趣,早知不跟來了。
英姑給昭顏挑了一件極具魔族特色的衣裙而後推著她讓她去換,昭顏有些不願意,磨蹭著。
「快去!趁著鑾殊在另一邊換著,你快去試試,若她出來了,以你現在的身份不合適!」
昭顏有些煩躁,萌生出將鑾殊揭穿然後換回身份的想法來。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她轉身走到帘子後,英姑努力壓下嘴角。
將原本的衣服褪去,昭顏換上魔族的傳統服飾,增多的頭飾讓她極不自在,但又好像這一刻才真正融入到魔族之中。
昭顏換好準備離開,卻被拽住手腕,拉著撞到堵「牆」,她擡頭有些驚訝,「你什麼時候來的?!」
「夫人剛剛換衣服時。」
「流氓!」男人將她逼至牆邊,昭顏被死死圍堵住。
「我們還沒有在一起在魔域轉過。」
「我看你想一起的人可不是我。」
「那還有誰?」裴淮卿低笑著。
「……」不願意說那個名字,昭顏側過頭不再看他,「要走就快走!」
「夫人吃醋了。」
「誰吃醋了!我告訴你我是看在英姑的面子上才同你去的,你可別想太多!」
「行,那裴某要多謝夫人賞面子。」裴淮卿笑著看她,放開了她。
昭顏看著他厚臉皮模樣,氣鼓鼓向前走了幾步,而後又轉回來,狠狠地跺了他一腳。
裴淮卿吃痛,整張臉都皺在一起,昭顏沒想到向來善於忍耐的人今日反應會這麼大,不過心裡倒是舒坦了些。
見她好似不再像方才那般生氣,他才牽起了昭顏的手,帶她從後門離開。
「你要帶我去哪?」
「桑林。」
「去那做什麼?」
他沒再回答,只是默默地牽著她走著。
還沒走進就聽絲竹管弦之聲,酒香隨樂聲飄出,昭顏眼睛亮了些,「有酒?」
「嗯,今日這裡有酒會。」
「你倒是挺會投其所好。」
「這幾日見你無聊便想帶你來,喜歡嗎?」
昭顏傲嬌地瞥他一眼,答:「還好吧。」
「要少喝些,多飲傷身。」
昭顏嫌他囉嗦,當做沒聽見地跑開,擠進飲酒作樂的人中。
「你怎麼在這?」
裴淮卿轉過身看著問自己之人,雙眼眯起,「這應該是我問你吧,你為何在這?」
「今天這裡有酒會,我當然是準備給師妹帶點好酒回去。」
「……」
「你不是今日要陪師妹嗎?怎麼在這?師妹也來了?」
「關你什麼事?」
「你最近怎麼對我這麼大的敵意?」
「……」
「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搶走師妹是不是?」
褚師羽拉著他坐下,昭顏並沒有注意到,等玩的心滿意足時天已黑,她朝先前離開的方向望過去,發現兩個醉倒在桌上的人。
昭顏皺著眉走過去,卻發現另一個醉倒的人正是自己的師兄。
「師兄?」
「嗯?」聽到有人叫自己,褚師羽猛地擡頭看著她,昭顏今日也易了容褚師羽愣了愣,「你是誰啊?」
「我是…」
「噓!」裴淮卿打斷她的自我介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提醒昭顏不要講。
「我是昭顏。」昭顏還是說了出來。
「師妹?」褚師羽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胳膊靠近仔細看看,「你怎麼變樣子了?」
「你喝醉了。」
「是麼,師妹…師兄我就靠你了…」褚師羽說罷就栽倒進昭顏懷中。
「你別睡!」
「……」
昭顏無奈地將他推倒在座椅上,休息了片刻才上前將兩人拉起,拖拽著找了間客棧。
「你以後再喝酒我就不管你了。」
「不行。」男人似在撒嬌。
「……」
將裴淮卿扔到床上,替他蓋好了被子後又要來一床被子鋪在了地上。
見兩人都迷迷糊糊地睡著,昭顏才從房間走出,活動了幾下。
翌日。
裴淮卿被亮光刺醒,睜開眼發現已經天亮,左右瞅瞅都不見昭顏的身影,卻瞅見褚師羽狼狽地躺在地上,自己身上的被子卻被蓋的極好,沒忍住暗爽出聲。
褚師羽似是被他吵到皺著眉,不滿道:「大早上的,你笑什麼啊?」
「沒什麼,你繼續睡吧,我先走了。」
另一邊…
英姑:「昨天鑾殊找不到裴淮卿就怒氣沖沖地回來了,沒少折騰這魔宮裡的人。」
昭顏:「……」
英姑:「我偷偷看到今日宮裡來了個陌生男人,鬼鬼祟祟。」
「長什麼樣?」
「穿著個黑斗篷,高高瘦瘦,斗篷底下露出的皮膚很白,白的有些不正常。」
「何時來的?」
「大概是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吧。」
「英姑,你在這裡待著,我出去一趟。」
「你不會是要一個人去犯險吧?」
英姑抓住她,不讓她離開,昭顏道:「放心,不犯險。」
「不行,早知我就不告訴你了。」
英姑轉身把她往回拉,卻因大意被昭顏一記手刀劈暈。
*
昭顏到主殿卻發現空無一人,桌上留了張紙條,紙條上只有三個字:羅剎館。
放下紙條時昭顏心中早已有數,是個陷阱。
但,還是要去。
—羅剎館—
昭顏推開門,鑾殊在主位坐著,居高臨下地看著昭顏。
「你就是昭顏,不是什麼婢女舒雲對不對?」
昭顏冷笑。
「笑什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突然一個黑影從昭顏身後冒出就要襲擊,昭顏黑眸一冷,出手一擋幾招後卻還是被九徊打暈綁到了座位上。
「走吧,一把火燒了這裡,她就不再是威脅了。」
「不可,主人要她。」
「他怎麼回事?!這種禍害不徹底解決還留著做什麼?!」
「別忘了,是誰給了你這一切。」
「是,沒錯,可是我哥哥被她害死了!她也害死了主人的愛人不是嗎?!他就不想報仇?還是說他們玄天宗的人都這麼虛偽!」
「閉嘴!我們不需要一個連情緒都控制不了的人。」
鑾殊慌了神,連忙跪下道歉,「我錯了,右使,我錯了。」
「不要再有下次。」
「知…知道了。」
本該昏迷的昭顏卻流下一滴眼淚,世上不會有那麼巧合,那麼了解她的行蹤又是玄天宗的人…
他確實也是唯一一個能將這些人連到一起的重要人物了。
昨天裴淮卿不讓自己說出自己的名字的原因也許也是因為他開始懷疑了吧。
昭顏:「既然來了,就都別走了。」
裴淮卿總感覺今日心裡極其不安,本打算回魔宮看看,誰知天渡來了。
「主上,找到那位老人了。」
「帶我去。」
「是!」
……
余老:「好久不見。」
「不久,你到底是誰?」
余老笑意盈盈地捋了把鬍子,「我是誰重要嗎?重要的事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事。」
「什麼事?」
「你的記憶被人篡改了。」老者在他的眉心點了兩下,裴淮卿痛苦地捂住頭。
老者低垂眼眸,將真相告訴了他。
可真相總是讓人難以接受,他雙目猩紅,「為什麼告訴我?」
「我覺得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另外,我已染了世俗有了私心,昭顏按理也該叫我一聲爺爺,我想要她活著。」
「你走吧,我知道了。」
余老知道這對他有些殘酷,可卻不得不說。
回到魔宮,四處找昭顏卻找不到,卻看到英姑暈倒在床上。
裴淮卿掐著她的人中將她喚醒,英姑醒來愣了片刻而後焦急道:「快,快去找昭顏,她去找鑾殊了…」
裴淮卿趕到羅剎館時,大火正吞噬著這裡,耳邊不停地有人喊著:「走水了!走水了!」
他的腳步踉蹌著,耳朵嗡嗡作響,只聽身後有人喊道:「子淮。」
他才恍若初醒,轉頭看見昭顏朝自己走來,她的臉上有些髒污和血跡,感覺十分疲憊。
兩人互相朝對方走去,昭顏倒在他的身上。
「受傷了嗎?」
「沒有,就是和九徊打了一架,打的時間有點長,累了。」
「嗯,我抱你回去休息。」
「……好。」
昭顏昏了過去,做夢又回到了剛剛在羅剎館打鬥的時候。
九徊實力不差,昭顏雖占上風卻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再加上有鑾殊在一旁作梗,想贏便更困難了。
好在最後還是贏了,但沒想到鑾殊卻放了把火準備偷偷逃走,昭顏一把抓回她將她按死在凳子上。
「一個替身,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鑾殊被嚇得瑟瑟發抖,再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昭顏從火光中似乎又看見了莫止的臉,她將鑾殊鬆開。
「今日為了你哥哥,我不殺你。」
從夢中驚醒,她大口呼吸著,滿頭冷汗。
朝門口望去卻發現地上孤零零地躺著一份信件,她上前撿起,看過內容後信紙被她捏成一團。
英姑推開門本想看看她,沒想到她醒了,走到她身邊問道:「怎麼醒了?」
昭顏將信往裡藏了藏,「做了個噩夢。」
「安心些,現在已經回來了,不過裴淮卿出去了,但他並沒有說去幹什麼。」
「沒事,正好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說吧。」
「也好。」
翌日。
本想等裴淮卿回來商量對策,可是在魔宮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英姑,心下一驚,看來不能再拖了…
她寫好五封信按照先前裴淮卿交給她的方式喚來了四海閣的人,吩咐道:「將這三封信分別交給上京城皇帝,玄天宗懸悟還有冥界的人手中,務必在明天之前送到。」
而後昭顏將五怪找來,與他們低語了幾句而後便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