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之局（Ⅺ）

  錢莊之局（Ⅺ）

  冬季里天亮的時間被大大縮減，待昭顏回到住處時天已黑，屋裡的人似乎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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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屋前她先是深呼吸一口而後便換上了往日裡的笑臉，收起傘跨過門檻走入，「大家這是在等我嗎？」

  慕知瀾：「你終於回來了！」

  見氣氛有些古怪，昭顏笑問：「怎麼了？怎麼都一臉嚴肅？」

  高遲神情凝重，「今日又死人了。」

  昭顏：「誰？」

  「賓客里的人。」高遲邊說著邊為昭顏倒了杯熱茶想幫她驅驅寒氣，「喝點熱的暖暖吧。」

  昭顏接過茶盞道了聲謝，「多謝。」一杯熱茶下肚確實暖和不少，「你們可知那賓客是因何而死？」

  高遲解釋道：「這些人都是為了給莊主慶生而來，可偏偏被無緣無故地困在此處不得出，還沒有人告訴他們真正的緣由難免引起猜忌與不滿，再加上他們又都以為莊主已死，難免引發慌亂。」

  「今天下午有幾個人不願再待在這裡，吵嚷著要回家去，下人攔不住，讓那幾人踏出了這莊子的大門，結果就正如那老莊主所說，他們剛踏出去就死了。」

  「……」昭顏轉著手裡的空杯，歪了歪頭又問：「你們可有親眼目睹？」

  高遲：「這倒沒有，我們趕到時人早就死了，只有錢莊的大門還大敞著，其餘的人都站在莊子裡害怕的發抖，而剛剛跑出去的幾個人那時早已燒成了焦炭。」

  「……」

  慕知瀾：「是啊，把大家都嚇壞了。」

  昭顏：「……現在那些賓客都安靜了？」

  高遲嘆了口氣，「安靜了，沒有人再吵著出去，都躲在自己的屋裡不敢出來。」

  昭顏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冷然道：「怪不得。」

  知道她所想，慕知瀾點點頭道：「正如你所見，大家眼下都害怕極了不願再踏出房門，所以下人們就將飯菜端到每個房間裡。」

  「這樣也好，也方便我們調查了，只是…」她頓了頓，「可惜了那幾條人命。」

  眾人的情緒似乎都不高，昭顏環顧了一圈疑惑道：「裴淮卿呢？」

  幾人也一臉疑惑，「他不是和你一起嗎？」

  昭顏瞅了他們幾眼並未說實話，「我的腳受了點傷他讓我先回來，怎知我迷了路現在才回。」

  慕知瀾關心道：「這樣啊，你的腳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只是輕輕一扭。」

  「不管怎樣你這幾日還是少走動為好。」

  「好。」昭顏笑眯眯地收下她的好意，見外面的天越來越暗心裡也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還在擔心？」褚師羽從始至終都抱劍而立未說一句，此刻終於出聲。

  「不急，一會兒我去找他。」她的回答模稜兩可，褚師羽不再說話。

  「……」

  「你們今日都去了什麼地方？」

  「……」又是一陣沉默。

  瞅著無人作答，慕知瀾才緩緩開口：「去了藏書閣，想找找看有沒有密室。」

  「可有找到？」

  不知為何慕知瀾總覺得昭顏今日的語氣十分冷淡，她如實回答：「並沒有。」

  「你們呢？」昭顏又將視線移至梔萸和褚師羽的身上。

  褚師羽也冷冷的盯了回去，梔萸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道：「我和羽哥哥今日去了沈公子的屋子，找到了一個插滿銀針的草人。」

  梔萸似乎有些緊張，咽了咽口水，「那草人身上寫的正是沈老莊主。」

  「你們今日都只去了你們口中的地方嗎？」

  「你在懷疑我們？」褚師羽質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

  「你究竟在疑心什麼？！」兩個人互不相讓，剩餘的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梔萸見狀想要上前相勸，卻被昭顏甩開跌坐在地，昭顏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行為剛想要上前扶起她，卻被褚師羽攔下用力搡開。

  「……」

  高遲：「大家都消消氣，不要這樣。」

  褚師羽：「你們也別充當什麼老好人了，江初南壓根就沒有相信過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你們好好想想一路以來她旁敲側擊，懷疑過你們多少次？我不過和你們才經歷過一個事件就已經受夠了她的疑心我不相信你們就沒有任何不滿！」

  「……你們都是這麼想的是麼？」昭顏陰著臉問。

  「……阿，阿初姐姐你不要生氣。」梔萸握著褚師羽的胳膊，邊說邊往他身後藏。

  昭顏挑唇一笑，輕飄飄的一句「懦弱至極。」便讓梔萸的臉色大變瞳孔也連帶著震了震。

  「阿初！」慕知瀾嚴肅地叫了聲。

  「怎麼？只允許你們對我隱瞞不允許我猜忌你們？」

  慕知瀾：「你怎麼會這麼想？！」

  昭顏喚出彎月，而她能喚出彎月這件事好似是從她修煉的第八日開始的，她早已記不清，昭顏毫不猶豫地將劍一揮，砍向來不及反應的高遲。

  這一劍帶著殺意，絲毫不留情。

  在昭顏不屑的目光中，慕知瀾果真站了起來擋在高遲身前，昭顏冷笑，將劍收了起來。

  慕知瀾呆愣在原地，如同石化一般，緘默不言。

  高遲也一改往日嬉笑的態度，沉聲道：「你都知道了？」

  昭顏挑眉，「很意外嗎？」

  「什麼時候的事？」

  「我為何要告訴你。」

  慕知瀾：「阿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這樣…」昭顏擡眼盯著慕知瀾，「你想說為陛下辦事身不由己是嗎？」

  「……」

  「這理由你沒說爛我都聽爛了。」昭顏的語氣依舊平靜。

  「……」

  她看著眼前這些默不作聲的人，並未將自己的猜測全盤托出，「陛下一定給你們布置了什麼任務吧？」

  慕知瀾看著昭顏有些不忍，剛想說話便被高遲按住搖了搖頭。

  「呵…」昭顏有扭頭看向褚師羽，「你們呢？你們又是哪方勢力派來的？你身邊的這個小妖又究竟是什麼身份？」

  褚師羽厲聲呵斥：「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們，你難道就沒有秘密嗎？你的秘密恐怕比我們更多吧！」

  「你說的對，我沒有。」昭顏又擡頭看了眼漆黑的外面，「你們要幹什麼我不管，我要做什麼你們也不要插手。」

  「你什麼意思？」

  少女握著劍朝外走去仿佛風雨交加對她來說都不存在，她走到門口將傘撐開為自己打上後側頭冷冷道：「聽不懂麼？散了吧。」

  幾人皆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話里的意思。

  桌上本還熱氣騰騰的飯此刻已涼透，昭顏的異常和決絕打的眾人措手不及。

  —靈識內—

  「小鬼，查查子淮現在在何處？」

  系統片刻後開口，「奇怪，我竟找不到他。」

  「找不到是什麼意思？」

  「我找不到他人在哪…」

  「你先前和我說這東西很好用想找誰都可以但唯一不足之處是每五日才可用一次，結果你口中的好用之物眼下卻連個人都找不到？」

  「……」

  「算了，這麼晚加上如此大雨他還未回來只有一種可能。」

  「他不會遇到危險了吧？！」

  「差不多，至少是件棘手的事拖住了他。」

  「那我們快去救他！」

  「……」昭顏並未答應，而是走到先前發現的密道入口，確定四下無人後才按照之前偷看到的開門方法將密道的小門打開。

  門剛開一股血腥味便撲面而來，昭顏將眉頭緊鎖，血腥味如此重一定是有人受了重傷，而此刻她也分不清這是誰的血，隱隱間擔心更重。

  「這麼重的血腥味會不會是…」小傢伙顯然是和昭顏想到了一處去，只是注意到她緊繃的神情住了嘴。

  「……」

  這密道的門極小，堪堪允許一人通過，昭顏順著密道門下的梯子一點點往下爬去。

  昭顏：「這密道竟還是豎著的，真是有趣。」

  「你小心些。」小傢伙關心道。

  「好。」

  密道里不僅很黑還深不見底，昭顏算著步數，等到第三十二步時才總算踩到地面，手抓著梯子，落地的腳猛猛多了幾下確定是地面後才脫手跳下。

  小傢伙也懂事地給昭顏變出蠟燭為其點燃，昭顏端著蠟燭往前照了照為自己探路，卻發現蠟燭的火苗不停擺動，她擡頭看了看上面自己禁閉起來的密道出口，心中有了猜測。

  「這個密道還有另一個出口。」

  「啊？」

  「你看，出口明明已經被我關閉，這蠟燭的火苗卻還是會擺動，證明這裡應該通向哪裡，並不是密不透風的。」

  「那我們就順著這條密道走一定能找到出口！」

  「嗯。」想起之前進入這裡的下人，她又道：「我之前見到那個下人端了盤吃的進入這裡。」

  「吃的？這裡常年不見光，陰暗潮濕，不可能住人叭？」

  昭顏哼笑一聲「怎麼不可能，若是沒人，吃的給誰吃？這麼重的血腥味又從何而來？」

  「……」

  「這密道也不可能這麼黑，如若這麼黑那些送吃食進來的下人如何看得到路？」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們還是不要亂動這裡的東西了，以免碰到機關。」

  昭顏點點頭，她確實也想到了這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手上既已有了蠟燭照明探路，便也不再多此一舉了。

  再往前走些，密道變得明亮許多，昭顏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待她走到最亮之處時時間早已過去許久。

  昭顏：「這裡像是間寢殿，又像是間牢房…」

  昭顏細細打量著，小傢伙卻驚呼一聲，「你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