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水鎮（Ⅲ）

  虞水鎮（Ⅲ）

  「你看，那裡好像是個茶館，興許茶館中的消息更多些。」

  「嗯，去看看。」

  兩人走進茶館，台上正坐著一位說書先生，津津樂道地講著趣事。

  小二見又有新的客人進店，連忙迎了上去，替二人安排了一處座位，就坐後，少年擡眼望向茶館的二樓，二樓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

  可他的目光卻被一人吸引，裴淮卿並未看清那人的臉，只是覺著此人甚是眼熟。

  兩個人雖坐在一處，心卻不在一起，昭顏此刻也被系統喚走。

  「媽咪！又來新任務了！」

  「新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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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這次的任務是接觸。」

  「接觸？裴淮卿嗎？」

  「嗯，你這次要…摸到他的頭…」

  ！！！！！！

  「你重說一遍，一定是我聽錯了！」

  「這次的任務是，你要摸摸他的頭，給他順毛。」

  「順毛？」

  「額…就是…」

  「就是什麼？！說呀！」

  「就是在他生氣要發怒的時候，你去摸摸他的頭撫平他心中的怒火。」系統又耐心地展開分析了一遍。

  「他是龍誒，龍的頭你敢摸？！！！」聽到這個依舊離譜的任務，昭顏質問道。

  「你不是才說完他可愛嗎？摸一下就摸一下唄。」

  「小鬼，你是不是忘了他前不久才掐了我，差點把我掐死…」

  想起之前他那可怖的模樣，昭顏渾身一顫，打了個激靈。

  「害！那不是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嗎？！」

  「他好不容易現在對我熟悉一點了也變得友好了，你又讓我去摸他的逆鱗？」

  聽到昭顏這麼認為，系統小聲嘟囔著。

  「你不會真的以為他是對你熟悉了才對你好的吧…對你好那還不是因為他察覺到你是昭顏了…」

  「你說什麼？聲音太小了啦！聽不見！」

  「哎呀，沒什麼沒什麼！總之這是任務，必須要完成！」

  「……」

  「所以…我還得把他惹生氣？」

  「額…如果你想快速完成這個任務，這麼做也是可以的，如果你無所謂的話，其實也可以等等，等他生氣了再做。」

  「算了…我還是快點做完這個任務吧！」

  「哎呀，媽咪，其實你想把他惹生氣也是很簡單的！」

  「說來聽聽。」

  「你和高遲多說說話多做做互動，然後不要和裴淮卿說話只和其他人說話，他很快就會冒火的。」

  「啊？為什麼啊？因為我不理他？」

  「你就別管那麼多了！聽我的准沒錯！」

  「好吧，那我今天晚上回去試試？」

  「嗯嗯，絕對管用！」

  「不過，上一次我剛完成任務獲得機會，就遭遇險情，這次不會也是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

  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昭顏果斷退出靈識，開始調查正事，此刻少年也才回過神，台上的說書先生不知講了什麼，引得台下觀眾哄堂大笑。

  昭顏為了融入其中，跟著鼓了兩下掌，少年卻紋絲未動，只是不停地轉著自己手中的茶杯。

  方才的小二走上台去，俯身在說書先生耳旁說了些什麼，先生點了點頭，摸了一把自己的鬍子，開始開啟下一個故事。

  「要說這虞水鎮吶，從前的風景也是美不勝收，多少人慕名前來，只是幾年前發生了一件詭異之事，之後虞水鎮的人氣便少了再少。」

  少年的神情凝重起來，重新看向二樓剛剛那人坐的位置，卻發現那男人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簡單。

  可事已至此，那男人早就無影無蹤，他也不可能追出去，只好繼續聽台上之人講的線索。

  「要說那件詭事，知道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直到現在眾人也分不清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四年前，虞水鎮曾有一處造紙坊，傳說紙坊中有一位翩翩少年郎，此人正是紙坊主人的兒子，此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酷愛作畫。」

  「一日，他夜晚做了一場美夢，夢中有一位女子待他極好，翌日一早他便憑藉著殘留的記憶將那夢中女子畫在了紙上。」

  「可也就是這一畫出了大事，這位少年郎畫了幾十幅卻還是不滿意，直到畫到第七十四幅畫時才終於露出笑容，滿意地放下畫筆。」

  「之後，這少年就和發了瘋似的日日只盯著這幅畫，他的父親自是不願意的，將畫在他不注意時扔進了火堆中，也就是這時他們家的紙坊燃起熊熊大火。」

  「據說這父親第一時間便跑出去呼救，可是平日裡熱鬧的大街上卻空無一人，就這樣大火燒了一夜，他們一家都葬身火海，這位跑出去的父親也不知所蹤。」

  「從那時起，街坊巷陌就流傳著畫中鬼的傳說，漸漸的大家信以為真也都不敢再來虞水鎮。」

  「這也太玄乎了！」台下的男人朝著說書先生強調急促地表達著不可置信，眾人也紛紛附和，讓他換一個故事，見那買家讓他說的內容已經說完，說書先生也不再與台下的觀眾糾纏，自然地答應下來，開始下一個故事。

  「時間對上了，同樣是四年前，看來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嗯。」少年默默點頭，心中懷疑的種子早就開始發芽。

  「那我們就快去吧！」

  「不急，今日先到此吧，已經到晌午了，我帶你去吃些東西。」

  經少年這麼一說昭顏還真的感覺餓意襲來，點頭應下。

  「我們不去找慕姐姐他們一起吃嗎？」

  「慕小姐和高遲是青梅竹馬，我們過去也是打擾他們，讓他倆不自在。」

  「還是你心細！」

  靈識中看著一切的系統不禁翻了翻白眼，心道：你不想讓他們打擾你和媽咪你就直說唄，還找個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也就是媽咪還傻乎乎地相信誇你心細了…

  長空淡，煙水悠悠。

  虞水鎮的溫度比起上京城算是很低了，再加上雨水充沛，空氣中瀰漫著潮意。

  兩人選了一處臨近水路的麵館，吃飯時擡頭便是絡繹不絕的遊船和宜人的景色，水上還游著一群毛色潔白無瑕的天鵝，這是昭顏做鬼以來第一次見到天鵝，欣喜地驚呼出聲。

  「哇！你看！是天鵝！」

  邊說著手不自覺地抓上少年的手臂，搖晃著想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悅。

  看著女孩如此開心，少年竟生出想要親吻她的念頭，眼中的笑意和寵溺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心動的感覺他只在昭顏身上體會過，讓人食髓知味。

  那種心跳驀然漏了一拍的感覺他很喜歡…

  「這個給你。」

  少年掏出一沓黃符，遞給昭顏，又拿出一本似書籍的東西交到她的手上。

  「這是什麼？」昭顏翻著他遞給自己的東西疑問道。

  「這是我這幾天給你畫的符咒，裡面注了我的靈力，若是我不在你身邊，這些可以保護你。」

  昭顏不由一愣，腦中一片空白嗡嗡作響，看著少年錯不開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少年黯然失色，望向天空時想起了曾經昭顏也這麼問過他，只是眼下情景卻截然不同。

  「……」

  問題遲遲沒有等到屬於它的答案，就在昭顏放棄追問時，少年徐徐開口：「弄丟了一次，好不容易擁有這得來不易的機會，當然要好好保護。」

  「？」

  「我是鎮魂師，你是我抓住的小鬼，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沒資格動你。」

  「原來是因為這個，看來我看人還挺準的，你還真是腹黑又傲嬌。」

  少年苦笑一聲，昭顏兩手捧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幾口，露出一絲如釋重負。

  「裴淮卿。」

  「嗯？」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

  「我不知道。」少年矢口否認，眼神閃爍地看著昭顏。

  「那便好，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知道了我的身份才會這樣。」

  「知道你的身份會怎麼樣嗎？」

  「不會怎樣，只是我很討厭任何人騙我，這也許是我生前留下的習慣吧，所以才會問問你。」

  「……」

  少年不知道該如何同她繼續說下去，說他確實猜到了她的身份嗎？

  可是不可以，褚師羽囑咐過，在集齊昭顏的魂魄碎片前，什麼都不能說，說了的話…

  她會死的…

  「兩位客官，這是你們點的面！」

  老闆將兩人的湯麵端到桌上，笑意盈盈地說道。

  湯麵的香味濃郁，飄散在風中，昭顏搓了搓手，先嘗了一口熱湯，眼中閃出光芒。

  「好好喝！」

  此後兩人都默契的再未提及此事，飯後，少年又帶著昭顏順著水路勘察此處的地形和可疑的院落，與其說是勘察倒不如說成是少年帶著昭顏在此遊玩。

  另一邊，高遲心中一直念著昭顏假扮的江初南，不停地催促著慕知瀾，去和江初南他們匯合，可眼看著天色還早，慕知瀾怎麼都不如他的願。

  「阿瀾！你是故意的！」

  「怎麼故意了？」

  慕知瀾看著眼前之人著急去找江二小姐的樣子，心中不知為何湧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痛意。

  「你不讓我去找江姑娘！」

  「高遲！你是來和我們一起調查案件的！又不是來風花雪月的！」

  「……」

  慕知瀾說的沒錯，懟得高遲啞口無言。

  「若是我們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就去和他們匯合，但若是找不到，你有臉去找阿初嗎？！」

  「你說的言之有理，那我們快些去找！」

  高遲來了動力，皇帝能派他來就證明了他能力也很強，經過慕知瀾這麼一激，他確實認真了起來，幹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