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水鎮（Ⅱ）

  虞水鎮（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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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親是天地初開時昆黎雪山之巔誕育的一條冰龍，我的母親是裴家之女，他們二人相愛後生下了我，後來我的父親便不知所蹤。」

  「我也繼承了我父親的血脈，真身是一條冰龍。」

  「原來你是一條龍啊，那按道理來說你們妖的壽命不是很長嗎？所以，你現在還是只龍寶寶吶？」

  「……我才不是。」

  少年的臉驟然升起一抹紅，迅速蔓延至耳根，略帶慌張地轉過頭去。

  「多可愛！」

  聽到她如此說，裴淮卿將臉轉正望著昭顏，一向深不見底的黑眸中竟閃爍著幾絲無措的羞瑟，開口問道。

  「那你喜歡嗎？」

  「喜歡，我喜歡可愛的東西。」

  昭顏看著少年眼中盛滿笑意，溫柔道。

  說完話後昭顏並未多想，反倒是少年，在冷不丁地聽到這句話後，愣怔一瞬，嘴角忍不住翹起淺淺的弧度，耳朵染上的緋色更甚。

  「我給你上藥吧。」

  昭顏一心關心著他的傷口，詢問著少年的意見，見他並未牴觸，輕輕地褪去他的上衣，露出他健碩的胸膛，少女視線下移看著他腹部的傷口，手又挖出一些藥膏，緩緩抹了上去。

  少女的手在傷口周圍打著圈，輕輕摩挲，惹得少年呼吸不自覺地加重，只覺得現在不像是在抹藥，倒像是在受罰。

  「你不是條冰龍嗎？怎麼身上往外不停冒熱氣啊？」

  「……」

  塗好了藥，昭顏問出心中的疑惑，手掌覆在少年的肌膚上，感受著熱氣騰騰，發現自己沒有感覺錯後又貼上少年的額頭質疑著。

  「難道是發燒了？」

  「沒、沒有。」

  少年將昭顏的手拉開，咽了咽口水，眼神中也不再是方才的羞澀，而是墨色翻湧，像是要將昭顏吞沒，昭顏蹲在床旁，少年則是坐在床上，兩人一高一低的互相望著對方。

  昭顏這才注意到他赤/裸的上半身，頓時也感覺一陣燥熱襲來，磕磕巴巴地說著：「藥上完了，你趕緊吃飯吧，我，我，我先走了！」

  而後如風一般快速逃離現場，一出門便將門大力地關上，整個人失了力般地靠在門上。

  「小鬼，剛剛也太刺激了一點。」

  「媽咪，你不會心動了吧？」

  昭顏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心跳的很快，每一次跳動都證明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對他心動呢。」

  「最好是，你完成任務後便要回歸自己的身體了，若是現在動情以後你會受情傷的。」

  「嗯，知道了，我只是剛剛跑的有些快所以心跳才會有些快。」

  「媽咪，來人了。」

  昭顏側頭看去，發現從樓梯走上來的正是慕知瀾和高遲。

  「阿初？」

  「慕姐姐，高公子。」昭顏看向兩人點頭問好。

  「裴公子吃飯了嗎？」

  「噢，應該是吃了。」

  「誒？你怎麼還站在他的門口？」

  「啊…我，我剛剛和他說了些話，耽擱了一點時間，也才出來。」

  「正好，高遲要進去給裴公子上藥。」

  「不用！！」昭顏急忙阻止，死死地擋住門不讓高遲進去。

  「？」

  兩人一同看向昭顏，滿臉疑問。

  「嗷，我是說他已經自己上過藥了，不用再麻煩高公子再給他上藥了。」

  「是嗎？」慕知瀾有些意外，看著緊閉的房門問道。

  「嗯嗯，他真的上過藥了，舟車勞頓，你們也辛苦了，今日還是早些休息吧！」

  「好。」慕知瀾收回目光，朝昭顏輕輕一笑，高遲也緊跟著點了點頭應道。

  房中的少年自然也聽到了他們三人的對話，方才被昭顏挑起的燥熱已漸漸褪去，少年的眼眸逐漸清明。

  他剛剛趁昭顏為自己上藥之時已經探查過了，那日她身上散發出的魔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的她又是毫無法力的普通人了。

  那日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讓她暫時恢復了法力呢，少年的目光移向窗外，久久不能回神。

  霧橋月館，水村煙市，虞水鎮也算是水鄉，與上京城的景色相比也別具一番滋味。

  旦暮更替，日月相移。

  翌日清晨，眾人在客棧的門口集合，少年的眼睛恢復了正常，可是四人卻似無頭蒼蠅一般，不知該從何處查起。

  「不如今日我們便分成兩隊，去暗中調查一下吧，看看這裡有沒有發生過什麼詭異的案件。」

  「我同意慕姐姐的想法，在這裡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是應該先了解清楚再去行動，你們覺得呢？」

  昭顏附和著慕知瀾的決策，轉向還未開口的兩人，問道。

  少年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高遲也開口贊同。

  「我覺得可以。」

  「好，那就我和昭顏一組，裴公子和高遲一組。」

  「不行，此處也許暗藏著許多危險，你們兩個一起若是遇到危險就遭了。」

  少年否定了慕知瀾的安排，高遲也接話道：「就是，不如這樣，我和江二小姐一起，阿瀾和裴公子一起怎麼樣？」

  高遲看向昭顏時嚴重滿是歡喜，少年當然將這些都盡收眼底，剛想拒絕就被慕知瀾搶先。

  「好你個高遲，你想得美，你就乖乖的和我一起吧！」

  而後又看向裴淮卿囑咐道：「裴公子，阿瀾就交給你了。」

  「嗯。」少年朝慕知瀾點了點頭，而後冷眼掃過高遲，帶著昭顏走了。

  「走吧？！」慕知瀾見高遲仍舊盯著昭顏不走，開口提醒道，態度極其不耐煩。

  「唉，走吧！」見昭顏被帶走，高遲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慕知瀾的態度。

  「阿瀾，這江二小姐我怎麼沒在上京城見過吶？」

  「怎麼？一見鍾情了？」慕知瀾斜眼掃了一眼意猶未盡的高遲問道。

  「對啊！心動了！」

  「行了吧你！你再別去禍害人家了，我都已經數不清這是你從小到大的第幾個心動對象了！」

  談及此處，慕知瀾有些無奈，慕家與高家算是世交，所以他們兩人從小玩到大，算是大家眼中的青梅竹馬。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高遲有多花心，這幾年到處沾花惹草，哪次他父母問起不是自己替他打掩護，算她倒霉，這輩子遇見了他。

  「你不懂，求美之心人皆有之。」

  「……」

  慕知瀾不願再與他計較這麼多，加快了步伐。

  兩隊分開行動，往相反的方向行進，裴淮卿帶著昭顏竟走到一處遊船旁。

  虞水鎮的街道與上京有些不同，中間是條河流，河流兩邊分布著房屋，遊船上負責划船的老伯熱情地問著兩人。

  「二位客官要不要來坐坐船吶？」

  少年剛想離開，就被昭顏拽著胳膊，拽到了船上。

  「老伯，我們坐，麻煩你了。」

  「哈哈哈，不麻煩不麻煩！」

  昭顏拉著少年就坐，老伯劃著名船槳，船身開始移動。

  「小姑娘是從哪來的呀？看著倒不像是本地人。」

  「老伯，我們是從上京來的！」

  「上京城啊！上京城也是個好地方！你們是來玩的吧？！」

  「嗯，我們是來玩的！」

  「怎麼樣？這裡好玩嗎？」

  「我們今天是第一天，還未怎麼玩呢！老伯可有什麼推薦的？」

  「哈哈哈哈，看著你旁邊的那位便是你的夫婿吧！？」

  昭顏剛想否認，就被少年按住了手，裴淮卿開口肯定道：「老伯好眼力，我們剛成親不久，我正是她的夫婿。」

  「哈哈哈哈，好好好，虞水鎮啊前幾年還好玩一些，你們啊可真是來晚了。」

  「哦？此話怎講？」

  昭顏臉上一抹潮紅，將手從少年的手掌下抽出，向老伯問道。

  但老伯似乎不願意說，許是害怕告訴他們後他們會講出去，以後來這裡的人就更少了，見此情景兩人也不好再繼續追問，好在船沒過一會兒便也到了地方，少年付錢後便帶著昭顏離開了。

  「你說…他不願意說的事會不會與我們查的東西有關？」下船後，昭顏立刻問道。

  「嗯，我覺得有一定的關聯，我們再去找找。」

  「好。」

  ……

  一陣沉默後昭顏再次開口問道：「那個…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你。」

  「你說。」

  少年側臉低頭看著昭顏，似是要認真地回答她的問題。

  「我之前問了慕姐姐，那個老人家的事…」

  「她說…爺爺死了。」

  「是你殺的，對嗎？」

  「嗯。」少年看著有些緊張，面色沉重。

  「為什麼？」

  「他是壞人。」少年極力地想告訴昭顏，自己並沒有亂殺好人，可話到口中卻無法說出，在少年看來，一切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會殺好人的。」

  聽到昭顏給他說的這個「定心丸」後，少年才將原因一五一十的道出，以免昭顏真的誤會自己是個殺人如麻的妖。

  「他死前曾求過我，想讓我幫他了結了他的生命，因為他中了幕後兇手的毒，所有事都是那個神秘人讓他幹的，那個人以他那些死去的家人的魂魄作為威脅，所以他不得不這麼做，他還說他很痛苦。」

  「……」昭顏陷入沉默。

  「還記得之前皇宮殺人案時我收到的那張紙條嗎？」

  「記得。」

  「那張紙條就是他奉命給我的，所以只有抓到幕後兇手我們才能替這些死去的無辜之人報仇。」

  「嗯，一定會的。」昭顏堅定地點點頭。

  「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都是朋友，說這些幹什麼。」

  少年的眼中思緒如潮，他想…自己不想只和她做朋友，而是擁有更親密的關係，就如同上一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