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沉滄海（Ⅻ）

  珠沉滄海（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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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淮卿搶占了先機，帶著昭顏磕磕絆絆地向身後的床榻跌去。

  跌向床榻的一瞬間，少年騰出一隻手來，護住了昭顏的頭，兩人終於分開。

  「你瘋了！」昭顏嗔視著他。

  伴隨著一聲輕笑，少年再次吻了上去，昭顏只感唇上傳來一道溫熱的觸感，他的吻沒了方才橫衝直撞的怒火，而是盛滿了溫柔繾綣，帶著他獨特清冽的味道。

  窗外的桂花樹盛開，傳來陣陣香味，就如同這一吻一般，讓昭顏片刻失神，迷離在這溫柔之中。

  一陣涼風襲來，昭顏也逐漸清醒，一把推開了壓在她身上的少年。

  「昭顏…」少年呼喚著她的名字，語氣中透著情/欲。

  邊說著，邊小心翼翼地再次向昭顏靠近，只是這次他沒有再親她，而是輕輕地在她的臉頰處落下一吻，而後將頭埋入昭顏的脖頸之中，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頸邊，引得昭顏微顫。

  兩人靠的太近，各自的氣息早已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

  「昭顏，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

  一陣沉默，昭顏終於開口，卻並未怪罪於他：「裴淮卿，你起來，你壓在我身上太重了些。」

  少年起身眼神依舊複雜，半響捉住昭顏的手，已及其虔誠的姿態吻上她的額心。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假的，可他不該拿你開這種玩笑，若他下次還敢，我也不知道我會對他做出什麼。」

  「嗯…」

  少年起身，也將昭顏拉起。

  「你…要是沒事了就趕緊走…吧。」

  少年看著早已紅透的昭顏，輕聲道：「嗯，你好好休息。」

  說罷轉身離開，只留下昭顏一人緩解著心中異樣的情緒。

  桂花樹的香氣再次隨風襲來，不禁讓昭顏又想起了那個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好奇怪的感覺，酥酥麻麻…

  甚至還…

  甜甜的…

  昭顏搖了搖頭，將這些不入流的想法都甩出腦袋。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裴淮卿回到院中，便被莫止叫住，莫止雖滿臉不情願，可卻無可奈何，畢竟這是姑姑交給他的任務。

  「喂！有事找你！」

  「何事？」

  「姑姑說，後日開始，尊主會帶我們一起去雲淵，說是什麼歷練？」

  「……」

  「你也準備準備！」

  「嗯，知道了，多謝。」

  突然被他一謝，莫止還莫名生出了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有些害羞道：「無事，都是我應該的。」

  裴淮卿朝他點了點頭便進入屋內。

  很快便到了約定好的日子，昭顏給英姑吩咐著離開後的重要事宜。

  莫止在一旁邊聽邊打著瞌睡，卻不料恰巧被昭顏看到，突然喚他道：「莫止。」

  莫止還沉浸在睡意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昭顏正喊著他。

  「莫止，你準備的如何了？」昭顏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再次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才繼續問道。

  莫止被身旁的人輕輕一推，才逐漸緩過神來，意識到昭顏是在同自己說話，連忙上前回答道：「稟尊主，屬下已經準備好了！」

  昭顏朝他看去，眼神掃過眾人卻唯獨跳過了裴淮卿。

  「既然準備好了，那便出發吧！」

  「殿下，羽公子還未到。」

  英姑話音剛落，邊從身後傳來了褚師羽氣喘吁吁的聲音。

  「來…來了！」

  ……

  —雲淵—

  夕陽終是落於山下，一天的喧囂也漸漸歸於寧靜。

  雲淵城中，夜幕緩緩降臨，宛若一幅墨色的畫卷。一輪明月懸於夜空，銀輝灑落，為其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

  很顯然人間的時間比魔域快了許多，一行人找了一處客棧落腳後便已然到了晚上。

  隨著天色變暗街市上的燈籠高高掛起，柔和的燈光在青石路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夜空下，河面上漂浮著的小船上舉辦著各式各樣的活動，船上的燈火與天上的星辰交相輝映，如夢如幻，讓人沉迷其中。

  「師妹！我好久都沒來雲淵了，不如咋們去夜市如何！？」

  似是怕昭顏拒絕，褚師羽又找了一番說辭：「正好，這兩個小子肯定也沒有來過這裡，不如帶他們逛逛這盛世！」

  看著他興奮的樣子昭顏終是沒有狠下心來拒絕，只是將他拉到人後趁機提醒道：「師兄莫要因為一時興起便誤了此番前來的正事！」

  「放心吧！我保證就今晚！」

  「……」

  好在客棧離夜市並不遠，眾人徒步不過一會兒便到了，夜市上人聲鼎沸，格外繁華。小販們的吆喝聲、兒童的歡笑聲、絲竹之音與歌聲交織在一起，一同構成了獨特的夜曲。

  琳琅滿目的商品，從絲綢、瓷器到各種小吃，無不透露出雲淵的繁華。

  「今日是什麼日子？竟如此熱鬧？」褚師羽看著人來人往的鬧市。

  「公子不知嗎？今日可是上元節啊！」身旁的攤販聽到竟有人不知，調侃地笑道。

  「這麼巧啊！」褚師羽並未因旁人的調侃而生氣，仍如往日般溫和地笑著回答。

  行人們穿梭其間，或駐足欣賞，或品嘗美食，或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而那幽深的巷弄里，更是別有「一番天地」。

  古樸的庭院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靜謐而神秘，偶爾有女子輕笑的聲音傳來，又或是琴聲悠揚。院中的池塘映著月色，波光粼粼，柳樹輕擺。

  「這裡是？」莫止並未見過這裡，只是經過這裡時覺得格外不同。

  「這裡是藏香閣啊，想必你是沒來過吧，小公子…」回答他的人是個醉漢，早已喝的酩酊大醉，滿臉通紅，一臉色相。

  少年聽到名字後並未做出太大的反應，只是一旁的莫止羞得跳腳。

  院中的女子各個妖嬈嫵媚，進進出出往裡拉人，笑得也及其誘人。

  即便他未曾出入過這種地方，可一聽名字便也知道了大概，看著那些不斷往裡拉扯客官的女子，莫止也更加確定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怎麼？心動了？」少年語氣平平，卻恰到好處地足以撥動莫止的情緒。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來這種地方！」說罷就快速朝前走去，追上了昭顏和褚師羽。

  少年達到目後看著他的背影玩味地笑笑，平日裡逗逗他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

  雲淵好似擁有獨特的魅力，竟讓他們沉浸在這份美好中，忘卻了塵世的煩惱與紛爭。而那輪明月似乎也在微笑著，見證著雲淵城的繁華與安寧。

  「客官！你拿了的東西還沒付錢！」突然，一陣騷動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昭顏也不禁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小攤上。

  攤主是個小姑娘，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姑娘臉上神色慌張，支支吾吾半天解釋不清，圍在周圍的眾人也從正義的表情逐漸轉換成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小姑娘，你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半句話，你說我拿你東西沒付錢證據呢！？」

  男人見她好欺負便越發的得寸進尺，小姑娘的眼睛裡早已因為著急和委屈蓄滿了眼淚。

  「我剛剛就看見你將物件揣進胸口的衣服里了。」

  男人見狀得意地笑道：「哦？是嗎？」

  隨後色眯眯地就上前強行握住她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胸口摸。

  「那不如小娘子來摸摸看，到底有沒有？」

  周圍的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起鬨了起來，女子為其小聲地打抱不平著。

  小姑娘使勁往回縮著手，卻發現根本不是男人的對手。

  突然間，眼前的男人被一股力量拉開，甩在了地上 男人剛要表示不滿，發現一把劍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劍很鋒利，只是在男人脖子上輕輕一壓就壓出血來，將周圍的人都嚇壞了，連連退了幾步。

  昭顏往旁邊看時發現本來還在自己旁邊的褚師羽早已消失不見，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想必她這師兄定然是去英雄救美了，只能也往那事發之地走去。

  本來，她是不想管的，可偏偏攤上了個愛英雄救美的師兄。

  昭顏到時，那人正坐在地上耍著潑皮無賴。

  「大家看看啊！這世道變了啊，這劍說拔就拔啊…」

  男人裝模作樣的還帶著哭腔，小姑娘這會兒正躲在褚師羽身後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

  「我要去官府告你們！！！我要讓你們賠錢！！！！」男人眼睛一轉便想到了一個自認為的「好法子」。

  昭顏上前譏笑道：「是嗎？聽說你要報官啊！？」

  「報官好啊！但是之前的帳還未算完呢！還是得一件一件地來。」

  「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屆女流也敢在這插嘴！」

  「女、流、之、輩？」

  「女子怎麼了，比你這過街老鼠好過太多！」昭顏眼睛眯起，全身上下透著危險的氣息。

  隨後斜瞥了一下仍舊躲在褚師羽身後的女子身上。

  「小娘子不趕碰你，可我可不怕你。」

  「……」

  癱坐在地上的男人看著昭顏的氣場遠遠壓過自己，不禁咽了咽口水。

  「只是，這樣太無趣了，我們來換一種玩法。」隨後看著地上的男人邪魅一笑。

  只見昭顏右手不知何時換出了彎月刃，昭顏緩緩走到他身邊，一刀一刀地在男人身上劃著名。

  不過三刀男人就爬起來跪地求饒。

  「姑奶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而後著急忙慌地將偷的東西悉數掏出。

  還真別說，拿的還真不少…

  「怎麼？還想再挨幾刀？」昭顏看著不老實的男人長嘆一口氣又說道。

  「不敢了不敢了！」將最後一件本想私藏的物件拿出。

  「看來，你還是個慣犯？」昭顏挑了挑眉一時竟有些想笑。

  一旁的莫止默默地小聲問道：「尊主為何說他是個慣犯？」

  裴淮卿這次倒是沒有不耐，而是細細地解釋：「你不妨看看這個女子攤上所擺放的物件，再看看他方才從懷中掏出來的物件。」

  「一看便知，這些東西出自不同的攤位。」

  莫止恍然大悟，看向昭顏的眼神更加崇拜。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