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沉滄海（Ⅺ）

  珠沉滄海（Ⅺ）

  有褚師羽在昭顏身邊，少年根本無心訓練，劍法也武地越發急。

  昭顏看著少年越發沒有章法的動作，表情也逐漸嚴肅，眼神越發銳利。

  

  終於，少年結束了…

  正準備開口，卻被褚師羽強行塞了一口點心。

  「……」

  昭顏長舒一口氣，發泄著心中正在燃燒的怒火，只是這點心入口即化，瞬間侵占了她的味蕾。

  似乎…

  還不錯…

  但這一切被少年看去卻完完全全變了味道。

  少年快步上前，打斷了他們的「曖昧」，朝著褚師羽冷冷提議：「我、要和你比試一場。」

  看著眼前之人眼中的寒意，褚師羽並未搭理，繼而又將目光投到昭顏身上，可卻發現昭顏心不在焉。

  她其實早就發現了，少年額間的細汗，想必是洗骨刑之傷引起的。

  可少年的目光實在是堅定…

  褚師羽開口：「小師妹，勸勸他吧，以他現在的能力打不過我的。」

  「既然他想比，那便比吧，我也想看看…」

  「他的真實實力。」

  昭顏的回答出乎意料，讓褚師羽著實意外。

  看著昭顏眼中提起的興趣，褚師羽才緩緩開口：「好吧，既然師妹想看，那我便接受裴公子的挑戰。」

  「若我贏了，你，再也不許纏著她。」

  「哦？」褚師羽挑了挑眉，終於提起了興趣。

  「那如果，我贏了呢？」

  「……」

  「如果我贏了，你就乖乖去練你的，別再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怎麼樣？」

  少年眼中的寒意更重，眼底的殺意也慢慢浮現。

  褚師羽絲毫不受影響只是輕輕一笑，朝著少年擡了擡下巴說道：「開始吧，裴、公、子。」

  裴淮卿握緊手中的劍，劍身不斷震動，一股接著一股的冷冽氣息圍繞在他的周身。

  幾乎同一時間，兩人同時出手，刀劍相向，刀光劍影之間，昭顏聽到了長劍將空氣劃破的聲音。

  兩人來回搏殺，速度及其之快，最後化為一道殘影。

  昭顏沒想到少年能接下褚師羽這麼多劍，思考不過一瞬間，褚師羽便將少年震出幾米之遠。

  可少年絲毫未顯慌張，而是冷笑著，再次迎了上去。

  刀光劍影再次相互交錯，發出屬於金屬碰撞的清脆響聲。

  這一次，少年好似摸清了褚師羽出劍的路數，自信地勾唇一笑，長劍在空中掠過，他的身法也變得格外輕巧，難以捉摸。

  被擦拭的雪亮的劍鋒在太陽地照射下變得格外眩目，褚師羽也絲毫不懼，兩人氣息相撞的瞬間風雲涌動，然而少年的劍鋒突然轉向，緊貼著褚師羽的胸膛划過。

  紅色的鮮血順著劍鋒流淌而出，逐漸將他胸口的衣物浸紅。

  昭顏看著眼前的打鬥，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絲緊張。

  褚師羽只是微微皺眉便迅速反應了過來，騰空而起後提劍高舉，勢如破竹。

  浮光掠影間，少年快速躲避，卻還是被他的劍氣所傷，加上剛受完洗骨之刑，元氣大傷，單膝跪在了地上，嘴中的鮮血止不住的溢出。

  少年並不認輸，只是擦了擦溢出的鮮血，就要繼續上前搏鬥，卻被昭顏一把攔住。

  「夠了！裴淮卿！」

  少年眼底猩紅地看著眼前的的昭顏並未說話，而是看向站在一邊的褚師羽。

  「我還沒有認輸，繼續！」說罷，就要衝出昭顏的禁錮。

  「我說夠了！這裡不是斗奴場！你也不需要拼命！」

  「……」少年沒有說話，但是望向昭顏的眼中儘是絕望。

  昭顏看著他，似乎還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委屈。

  「裴淮卿…夠了，再打下去，你會喪命的。」

  「……」

  「是啊，你已經很厲害了，畢竟，能和我打成這樣的人不多，何況你還傷了我。」說著褚師羽還裝模作樣地捂了捂胸口。

  「況且你先前受傷了，我褚師羽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所以，這次便不作數了，裴公子，改日我定要再和你一戰，分個勝負！」

  昭顏認真地看著少年肯定了方才褚師羽說的話，他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了下來，只是意識卻越來越模糊，倒在了昭顏懷中。

  在意識消失前，少年若隱若無地聞見昭顏脖頸間的馨香，才徹底安心下來。

  倒入她懷中時，少年的嘴唇似有似無地擦過少女的皮膚，惹得昭顏一驚。

  「裴淮卿？！」

  「他好像又昏迷了…」褚師羽尷尬地笑笑。

  「怎麼好像每次見他，他都在昏迷啊，哈哈。」

  昭顏默默白了他一眼，看著倒在她懷中的少年。

  他的睫毛格外的長，鼻樑也十分挺立，沒有污泥附面的少年皮膚變得格外白皙，眉宇間透著英氣，雖說嘴唇微薄，但卻是唇紅齒白，看起來…

  十分好親…

  少年的氣息打在昭顏脖頸最敏、感之處，引得昭顏一陣癢意襲來，卻正正好打斷了昭顏不合時宜的思緒。

  「愣著幹嘛！快來幫忙啊！」昭顏沖「罪魁禍首」褚師羽喊著，想要以此來掩飾自己方才的思緒。

  「來了來了。」好在褚師羽並未多問，徑直上前幫忙。

  ……

  巫醫再次被昭顏喚來，看著床上的少年不禁有些汗流浹背，默默地擦了擦方才因著急趕來而冒出的汗珠。

  「怎麼樣？」

  巫醫上前給少年把了把脈，嘆息道：「魔尊大人，這位公子受了極重的內傷，現下已然是氣息虛弱不堪了，需要好好養養身體啊！」

  「會死嗎？」

  「這…這倒不會。」巫醫抽了抽嘴角，更覺汗流浹背。

  而後繼續補充：「我會給他開一副藥，期間萬萬不可再受傷了！」

  昭顏點點頭，表示著知道了。

  巫醫走後昭顏替少年掖了掖被子，隨後手便流轉於少年的眉間之間，一路往下輕撫著鼻樑，最後終於是落於他的嘴唇之上。

  沉迷不過瞬間就清醒過來，自嘲地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她想，她真的是瘋了…

  ……

  少年清醒時，天早已黑透，月亮高高掛在純黑的天幕之上，神秘又清冷。

  裴淮卿沒想到自己睡了如此之久，伴著月光走到昭顏的寢殿門口，卻被攔住。

  「公子，現在您怕是進不去。」

  「尊主不在嗎？」

  「魔尊大人正陪著羽公子在殿內用餐，特意吩咐了期間誰都不見。」

  「……」

  「那我便在此等，若羽公子出來了，還請你和尊主通報一聲。」

  「裴公子，您放心吧，那是自然的，屆時老奴自會通報。」

  裴淮卿只能到昭顏寢殿院中的桂花樹下的石桌前坐下，默默望著寢殿，一夜未眠。

  這一等便是一夜…

  寢殿大門終於打開，從寢殿內走出的卻是褚師羽。

  少年上去便要衝進去，卻被褚師羽生生攔住。

  「裴公子？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

  「傷這麼快就好了？」

  「……」

  看出少年的意圖，他才不慌不忙地開口挑釁道：「你要進去啊？」

  「怕是不好吧，阿顏還在睡覺呢，畢竟…」

  「畢竟什麼？」裴淮卿猜到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看著他質問。

  可最不想聽到的話還是避無可避。

  「畢竟，昨夜阿顏可是累了一晚，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

  「……」

  褚師羽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繼續說道：「啊…把我也累壞了，陪她做這種事真是累人啊。」

  說著還不忘偷偷瞄了瞄少年的反應。

  沒想到的是…

  卻實實在在地挨了一拳…

  聽到響動，昭顏穿衣服的動作一頓，跑出來查看，卻看到自家師兄高高腫起的左臉和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裴淮卿！要不是你現在不能再受傷了，我定然是要揍你一頓教訓一下你的！」

  昭顏憋著笑，喚來了下人。

  「快去帶他冰敷一下！」

  看了看站在一旁臉色鐵青的少年，又想起了昨夜師兄說的話，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

  「何時來的？」

  「昨晚。」

  「！！！」

  「裴淮卿，你就這麼不惜命嗎？」

  「……」

  「吃藥了嗎？」

  「沒有。」

  「……」昭顏看著他一時竟有些語塞。

  行吧行吧，沒一個省心的！

  那還能怎麼辦！？認命吧！！！

  「來人，把給他準備的藥給我端來！」

  下人的動作及其利落，很快便將早就準備好的藥端來，遞給了裴淮卿。

  「喝吧，我盯著你喝。」昭顏將人帶進屋內的桌前，對少年道，隨後便坐了下來。

  少年並未將藥喝下，而是盯著藥碗中的藥微微停頓後說道：「昭顏…苦…」

  「？」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看著少年一臉認真的模樣，只能無奈地從身上掏出一顆糖，放在掌心。

  「要是覺得苦，就吃顆糖吧，吃顆糖便不苦了。」

  少年接過糖，指尖輕輕掃過昭顏的手掌心，如電流般引起絲絲波瀾，而後便將藥一飲而盡，將糖含進了嘴中。

  甜味很快便蓋過了苦澀，嘴中的苦澀易散，可心中的呢…

  昭顏完全沒有意識到少年此刻情緒上的不對勁，見他喝完輕鬆地起身說道：「好了，你喝完了就走吧！我要去休息了！」

  說罷向床榻走去，想起什麼又說道：「巫醫說你受的傷很重，所以刑罰就免了吧，至於訓練，你的底子很不錯，推遲幾天也無妨。」

  昭顏似乎已經習慣了他不愛說話的「壞毛病」。

  吩咐道：「你走吧，我要睡了。」

  少年這次卻沒有聽話的離開而是轉頭將房門關上，追上了昭顏。

  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身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昭顏根本沒有任何準備便被他拉入懷中，裴淮卿看著懷中的人，低頭吻了下去。

  少年嘴中的糖，甜膩至極，昭顏瞪大了雙眼開始運功，卻突然想到巫醫說他不能再受傷，準備行動的手也隨之停了下來。

  少年卻以此搶占了先機，兩人踉踉蹌蹌的跌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