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的源頭

  悲劇的源頭

  於壹拿起旁邊的抱枕剛想砸過去，他想到了債務問題，只能握緊拳頭說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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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腦子裡卻一團亂，實在受不了折磨只能走向陽台，「md，這地方居然靠湖還有院子，呼……有錢真好啊……」

  他看著400.2的餘額焦躁不安，「好想抽菸……」

  他長呼了一口氣之後，搖了搖頭，「算了，還挺貴的，抽不起，暫時戒了吧……」

  他手癢難耐只能緊緊抓住欄杆大口呼吸著空氣，「呵呵，有錢人家的陽台的空氣都比我家的好聞。」

  說完自嘲地笑了笑，「你家也沒陽台啊於壹。」

  時不時來回走了三四步又走了回來，幾個來回下來，於壹無奈嘆氣，盯著400.2這個數字又打開了日曆，「還有10天才發工資，於嘉一的吃飯錢，20一天？」

  想著於嘉一瘦瘦的體型，有些蒼白的皮膚還時不時咳嗽，他搖了搖頭，「25吧，還在長身體，再苦也不能苦孩子。

  剩下150，除去交通費60，給於嘉一買零食的50，還有40，40一天四塊……能吃什麼呢？於嘉一還可能要買點什麼文具，出去玩……」

  他緊緊抓住欄杆，「md，什麼時候能有錢。真想跳下去。」但隨即又搖了搖頭，「md，大傻逼於壹，二樓跳不死，你只會骨折，只會更沒錢。」

  「

  對了花唄！」

  他打開花唄，「md，早沒了，您還真是超前消費加走投無路啊……」

  就在他不停苦惱時周晨打了電話過來。

  「喂！md你怎麼沒攔住我！我現在真的要死了！」

  「是你死皮賴臉地看著人家好看扒都扒不開！我盡力了！你怎麼樣現在？」

  「托我這個傻逼的福，快死了！」

  「失身了？」

  「滾！還不如失身了！周晨……」於壹欲言又止，『算了，他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一個月雖然不用付房租，但也拿不出多少錢……於壹！你真是畜牲啊!』

  「幹嘛？」

  「哎、沒事昨天的酒錢……」

  「不用付了，那個新老闆說昨晚全場消費他買單，說是慶祝一些好事發生。」

  「什麼新老闆？」

  「不是你都跟到人家家裡去了！你還不知道？」

  「我喝地爛醉，能記起的也就一點片段，我怎麼記得全？」

  「人家挺好的，你自己都送上門了，卻什麼都沒幹，世界上這種好人已經不多了。」

  「你傻逼啊！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精蟲上腦，人家應該也看不上我，頂多就是當看到路邊的流浪狗趕上心情好善心大發一下。」

  「噢~我看人家對你挺上心的，長得也好看，還有錢，你不想攀一下，撈到一筆就跑？」

  「滾！我又不是真的鴨，你能不能說話正常點，而且他一看就是直男，我上趕著不是找死，你tm別害我。」

  「於壹，這家酒吧是gay吧，他這麼上心，你不覺得凌梓宸是深櫃？」

  「md，我沒有隨意討論其他人性取向的惡趣味，滾！」

  「說著怎麼還來氣了？哈哈，開個玩笑。」

  「你這玩笑開得還真挺玩笑的！周晨……」

  「幹嘛？」

  「哎，算了。」

  「沒錢了？」

  「我……」

  「我這還有500塊小金庫，多了也沒有，給於嘉一的，孩子還在長身體總要多吃點。」

  於壹看著轉帳的消息，對著屏幕不知說什麼好，只能說一聲謝謝。

  「別喝酒抽菸花完了！我給於嘉一的！」

  「md，我已經不喝不抽了！下個月發工資就還你！」

  「別了，有錢再還吧！算我給於嘉一的零花錢，我這個做長輩的投資未來國家棟樑，這算是為社會做貢獻。」

  「周晨……謝謝，有錢就馬上還你……」

  「於壹，別想不開，想死的時候想想於嘉一。」

  「滾！老子還沒想死！要死也得看著於嘉一過上好日子再死！」

  「哈哈哈！看來還活著，我掛了，有困難打電話，雖然你兄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一點小錢還是有的。」

  「我知道了！掛了！」

  掛了電話，於壹看著屏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萬，分期到底需要多久才能還完……於嘉一以後還要上大學，自己每個月留的1000塊—於嘉一的大學學費放在死期里拿不出來，房租水電、網費、煤氣費、交通、自己和於嘉一的生活費……一個月花完了都不夠。』

  各種各樣的小數點和數字明明那麼輕，相加起來卻砸地於壹擡不起頭，「於壹，你還不如賣身……」

  「哥哥你居然是***」

  於壹吸了一口氣，額頭冒出冷汗，「算了，再熬熬吧……起碼在於嘉一面前還得裝出個人樣。」

  他魂不守舍地坐在沙發剛才的位置上，時不時唉聲嘆氣，「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於壹，你要不要喝點水？水不收費。」凌梓宸微微皺眉，他下來的幾次只能看到於壹坐著一動也不動，臉色難看，水不喝，東西不吃。

  於壹連眼都沒擡，「噢……沒心情。」

  他滿腦都是要不要周日去做個兼職，做什麼？要多少錢才能補貼家用？得出結論雖然杯水車薪但也要去做，隨即刷了幾個個軟體找兼職，發現兼職一點也不好找，開始糾結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

  「於壹……你再這樣我要收你住在這晚的費用了。」

  一聽到費用於壹馬上炸毛，「不是說好不收費的嗎！我馬上走！」

  他剛一起來就被拉住，對上笑眯眯的眼神，「終於回過神來了？」

  「你故意的？」

  於壹馬上甩開！『這人是不是有病！捉弄人很好玩嗎？沒看到自己都已經努力將存在感降到最低了嗎！』

  「要不要喝水？」

  於壹正處於情緒崩潰的邊緣，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不停地告誡自己千萬不要犯錯，『想想於嘉一！於壹！不要生氣！不要衝動！』

  「凌梓宸，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玩弄別人的心情了？我已經夠苦了，我現在真的沒心情陪你這個大少爺玩。」

  「於壹，我只是擔心你，你臉色很差。」

  於壹的雙眼有些微紅，緊握住雙拳，身體不停地顫抖著：「擔心？哈哈，凌梓宸你有點越界了，朋友之間的語言就不要用在這時候了。我要養家，我需要錢，很多很多，多到可以讓我弟過上幸福的生活。我真的沒有心思去陪你玩那些無聊的滿足你好奇心的遊戲。」

  凌梓宸的眼睛微微垂下，右手握緊的手心全是冷汗，「那為什麼不答應？我的提案？」

  「凌梓宸，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扔出誘餌，不停地試探等到別人意志快要崩潰的時候再給與好處，讓人覺得自己占了便宜。」

  「於壹，我不是……」

  於壹自嘲地笑著，「你就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之後你就再也不會提出這個事了。」

  此刻的於壹太過脆弱，下一秒好像就會消失在凌梓宸的眼中。

  凌梓宸收回了想要伸出的手。

  「我說的主人指的是這個……」於壹一把抓住凌梓宸的領子，吻了下去。凌梓宸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瞳孔放大，向後倒了幾步，捂住了自己的嘴。

  於壹看著後退的凌梓宸，戲謔中帶著自嘲。

  「你看你連和男人接吻都接受不了，你明明不喜歡男人，怎麼可能和我做那些x愛遊戲。你現在懂了嗎？為什麼我說叫賣身？□□標上價格就叫嫖，你就會成為嫖客，而我就變成了宋書宇罵的男妓。」

  他說出這些時語氣十分平靜就像在說今天吃了什麼。

  凌梓宸沒有緩過神來，他繼續說著：「我弟，於嘉一，他的親生母親是那個狗東西也就是我父親嫖的時候意外生的孩子，那個狗東西說了要負責就把兩人都帶了回來，結果卻是更加地不幸。那個女人受不了狗東西的嫖賭跑了，拋棄了於嘉一，於嘉一恨她。」

  於壹的臉色突然慘白，身體忍不住地顫抖，「如果、如果於嘉一知道，我、我在賣身，我在當他最討厭的妓，他會恨死我，會這輩子都恨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於壹停頓了一下，眼神通紅，十分堅定地說著：「我會馬上從樓上跳下去……」

  他突然笑了，「現在你知道了，凌梓宸，不要再來試探了，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你好奇的話，只要一揮手就會有人前赴後繼告訴你答案。」

  他的嘴唇沒有血色，「還有如果你亂說於嘉一的壞話，就算我死也會把你的嘴撕爛，管好你的嘴。」

  『他只是站在那裡，我就感覺他破碎了，而我抓不住他。』

  「太震驚了？這種事在底層人的世界中還有很多，起初我也和你一樣震驚。咒罵著那些人真是混蛋，我不僅震驚還有憤恨，可是降臨在我身上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我連罵聲都罵不出來了，我看著一幕幕的爭吵、打鬥、辱罵我笑了，放聲大笑，只覺得諷刺，這個世界真是個巨大的魔幻主義，連眼淚都哭不出來。」

  「於壹，我沒有想要逼你的意思……」

  於壹低下頭，凌梓宸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呵呵，我這種人辱周伯仁了，凌梓宸也不是什麼王導，是王敦還差不多。」

  『就算凌梓宸什麼都不做，自己的悲劇的源頭也不是他，他只是個冷漠的旁觀者。他只不過是你發泄的替罪羊罷了，於壹。』

  凌梓宸小心翼翼地呼喊著：「於壹……」

  於壹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氣喝完，領口一下濕了一大片。

  他緩緩開口：「抱歉，壓力太大了，一時失控了，不是你的問題。水我喝了，明天我就會走，那一萬之後每個月我都會給你打500，要快兩年才能還清，這是我能算出來剩餘的最多的錢。」

  他繼續說著：「昨天和今天的事就當噩夢，這個周末過去就忘了吧。感謝你收留可憐的流浪狗在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世界裡看了看。你應該也不在意我這種人發生了什麼，請你不要亂說，不然和剛才一樣我還是會變成瘋子。」

  凌梓宸伸出的手微微顫抖，「於壹，你的衣服濕了……」

  下意識的後退讓他漸漸放下想要遞過紙巾的手，『於壹，你就這麼害怕我……』

  「抱歉，沒心情。」於壹緊握的拳頭漸漸放鬆，「我出去透下氣。」

  「好……」

  於壹再次來到陽台，蹲了下來，緊緊抱著膝蓋不停地顫抖著。

  「於壹，你真的瘋了，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你就不能再忍忍？你居然真的把氣撒在凌梓宸身上，去道歉吧，在事態還沒嚴重之前。」

  他用盡全力站起來，身體還是有些晃動，『去道歉吧。去求他，去低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要明天就可以回家見於嘉一了。再忍忍吧，於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