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成真我

  欲成真我

  丹劍院無論是碧血殿還是螢窗殿都是分為兩項大類課，上午是文修課，下午是武修課。

  這天下午，凌嵐照例前往習劍台，只是這次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劉欣，顧念。」凌嵐看見了人海中的兩人，忙向她們招手。

  二人看見她後有點兒驚喜地向這邊走來，「凌嵐，你怎麼來了？」

  「我？我…被碧血殿趕回來了。」凌嵐一臉委屈地低下了頭。

  「什麼？」劉欣大叫道，「憑什麼啊，就算是犯了錯也不能……」

  「我騙你們的。」凌嵐笑嘻嘻猛地擡頭道。

  對方的話卡在了嗓子口，而拳頭卻漸漸握緊了。

  「別激動嘛，有話好說，我告訴你們還不行嗎？」

  「那就趕緊說。」二人咬牙異口同聲。

  凌嵐：「因為……好吧我承認，是那邊能人異士太多了，我壓力太大適應不過來。我就跟甄老師申請說想過來緩衝一段時間。」

  顧念：「這有什麼關係不好直說的，我們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沒事就好，正好你來了我們還可以一塊修煉。」

  劉欣：「沒錯，我們三人一個組，就叫做女修三劍客。」

  凌嵐：「哈，是你自封的名號吧。正式分組可是還沒開始呢。」

  劉欣：「管他呢，就當是我們自封的了。」

  三人走上習劍台，陽光直直射了下來，凌嵐看著陽光下一個個修煉的身影，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天散學後的情景。

  那天散學，凌嵐吃飯休息過後去上下午的武修課。

  百人大的習劍台上，陽光耀眼，清風陣陣，飄逸的髮帶隨風翻飛，在人群的喧鬧中，一襲白衣身影立於眾人之前，接著，劍鋒出鞘。

  「起勢，走位，定坤，斜刺，命門……」跟著老師的命令，白衣人劍出，劍起，勢若竹林颯颯風，劍隨風動，風隨劍起，利刃破風，斜刺而出，矯若游龍，乾淨利落。

  「破空斬。」隨著甄老師最後一聲落下，那少年借力凌空，手持長劍當空斬下，勢如破竹。落地，站定，收劍於背後，一氣呵成。

  「哈哈哈，不錯，不錯。」甄老師有點兒激動地長袖一揮，「竹之配合的甚好。這就是接下來我要傳授你們的下一套新劍法。玉列，你再來一遍。」

  「是。」褚玉列提劍出列，隨著老師的指導招式漸起，與賀風的恣意飛揚風格稍有不同，褚玉列的劍招之勢煦如春風，柔中帶剛，最後也成功收勢。

  凌嵐第一個鼓掌，接著斷斷續續的掌聲響起，「為男主捧場這種活當然少不了本女主了。」凌嵐內心得意。

  突然，凌嵐發現，她與甄老師的視線撞上了，果不其然，下一刻，老師道：「凌嵐，你再來演示一遍。」

  凌嵐感覺自己瞬間石化，但也只能無奈地走出隊列，卻遲遲不見動靜。這時，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她。

  聽聲習武，對於碧血殿的學生來說，根本不在話下，若有人連這都不會，那又憑什麼能被破格提入百君之列呢？

  但事實就是，她繼承了原主的所有修為，但是這一套劍法並不在原主的修煉範圍內，而凌嵐自己，更是聽不懂什麼定坤、斜刺什麼的。突然感覺臉有點兒微熱。

  「老師，剛才兩位的劍招動作太快了，我沒太跟上，」凌嵐害怕老師插話，間不容髮地說，「不如我為大家演示一套我之前學的劍術？老師，可以嗎？」

  看甄老師的樣子原先是想鼓勵她繼續演示，但凌嵐自己提出來演示新的劍法，老師便也沒再強行要求，只道：「也好。」

  凌嵐回頭，正好看見了全程站在那裡抱臂看熱鬧的賀風，那人看見凌嵐看他，有些玩味地挑了一下眉，凌嵐一昂首，拔劍而出。

  凌嵐所演示的是凌霜宮傳授中級弟子的一套劍法，但是初來乍到，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懷疑，還是先掩藏身份比較保險，於是凌嵐刻意改變了其中的某些招式，以免被博識的甄老師看出來。

  銀劍脫鞘而出，在陽光下折射出清冷的白色光暈，凌嵐手中握劍，一套流利瀟灑的劍法順勢舞出，因為是凌霜宮的劍法，所以劍招清冷乾淨，泠然寂然，自有一番冰清的動人氣魄。

  一劍舞畢，收劍入鞘。

  凌嵐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甄老師的表情，只見他面容和煦，並無多餘表情，但是凌嵐能明顯感覺到，他心情是好的，而且這個轉折點是在自己舞劍之後。

  「泠然寂然，灑脫利落。凌嵐，確實不錯，沒讓我失望。」老師心情甚好，「好了，接下來開始自己自由練習今日新授的那套劍法吧。」

  褚玉列注意到了凌嵐剛才刻意的為他捧場，此時也走過來道：「凌嵐，剛才所舞劍法確實不錯。」

  「啊，是嗎？謝謝褚師…」，反應過來，凌嵐改口道，「褚玉列。」

  這時賀風恰巧走過來，聽到二人對話後，不禁嘴角抽了抽。

  老師復又看向她，「凌嵐，剛才那套劍法如果有哪兒不懂的，也可以多去和竹之、玉列他們討論一下，你們年輕人就該一塊多交流交流。」

  凌嵐看了一眼旁邊的賀風和褚玉列，回頭對上老師欣慰讚賞的眼神，只道：「好，學生記住了。」

  只是雖然嘴上這麼說，內心卻陷入了沉默，因為……甄老師。

  「凌嵐，你在想什麼呢？還練不練了。」顧念的一道聲音將她拉了回來，「都到習劍台上了還走神。」

  凌嵐：「練，當然練啊。走吧，我們去那邊。」

  其實，她向甄老師申請來螢窗殿這邊，並不是為了所謂的緩衝，只是因為，她想重新開始，學一身真真正正的屬於自己的功法和劍術。

  暫時封印靈穴，另起爐灶，重修劍法。

  劉欣：「就在這吧。」

  凌嵐：「行，這邊人少，也寬敞。」

  顧念：「哎，你們聽說了嗎？大概一個月後，我們就要去參加丹劍院三年一次的新生入門秘境試煉了。」

  秘境試煉？凌嵐突然想起原書中提到的丹劍秘境，可以說是反派賀風前半生的高光時刻，然而因為是反派，不能喧賓奪主，所以描寫的筆墨很少，凌嵐只記得書中有一段這樣描述到：【也曾白衣持劍，一朝名動天下聞。】

  劉欣：「當然聽說了，這麼重要的事。一個月後我們的基本功和基礎術法應該就都傳授完畢了，自身有一定基礎的法術，不管能力有多強或多弱，反正肯定能稱之為一個合格的修士了。」

  顧念：「而且我聽說，碧血殿的那些提前已經學了半年的天賦派選手們也會跟我們一塊去。」

  凌嵐：「所以，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顧念一臉懵地說：「什麼時間啊？」

  凌嵐：「秘境啊，說不定很危險的，就憑我們現在的修為，你猜進去會怎樣？」

  顧念垂頭喪氣道：「所以這一個月註定不會好過嘍！」

  劉欣：「秘境試煉前，我們螢窗殿每隔五天都會有一次劍試文試綜合大排名，用以檢驗我們近期的提高水平。我們平常就儘量努力往前沖排名行了。」

  顧念：「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排名，一月，秘境，試煉。也許，我可以試一試。」凌嵐內心暗下決心。

  夜裡，凌嵐吃過晚飯就趕緊往回趕，想著回去對照劍譜還能研習一套劍法，如今半個月已經過去，她在螢窗殿的排名才堪堪穩在了中等水平。

  凌嵐掀開飯齋門帘就往外沖，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面前，仿佛是有默契似的，二人立馬急剎車並且同時用手臂橫擋在身前，手臂相撞緊接著同時後退。

  待看清對方後，凌嵐又看了看身後，心想：「沒錯，是飯齋啊。」她不解地問到：「你來這裡幹什麼？」

  賀風頓時嘴角抽了抽，反問：「你猜飯齋是幹什麼的？」

  「吃飯啊。」凌嵐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真實誠，」賀風被她這波操作整懵了一瞬，氣極反笑說，「我剛吃完，走出來發現忘了東西，回來拿一下。」

  凌嵐腹誹：「沒想到他這個碧血殿的劍試第一連個辟穀都沒有修。可見名不副實。」

  凌嵐：「哦，那我先走了。」

  擦身而過的瞬間，賀風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站定又問：「對了，這些天上課怎麼都不見你，旁邊桌案一直沒人，老師也不曾問起過。」

  凌嵐想了想，表情有些猶豫，半晌後，擡頭對上了賀風的視線。

  賀風看她表情如此，也斂了笑容認真傾聽，只見凌嵐突然嘻嘻一笑，開口道：「我怕我進步太快，超過你。」說完不等對方回復，轉身就走了。

  賀風氣極反笑，生平第一次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凌嵐走出飯齋，遠方夕陽餘暉下，站著一青一紅兩道身影，好像看到了她，那襲青色身影向她招手，緊接著紅色身影也跟著熱烈地招手。

  凌嵐失笑，心想：「我在這個時空好像跟段宵光還不太熟吧，他可真是多年前和多年後的德行一模一樣。」想著也向他們招了招手。

  「哎對了，下個月的秘境試煉，你還會從那邊回來參加嗎？」賀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當然回來啊。我只是暫時在那邊待一段時間，又不是忘了來處了。」說完凌嵐頓了一下，內心詫異：「等一下，他知道？」

  待反應過來，賀風已經跑向夕陽下的兩人，白色身影衝到那兩人身邊，搭著二人的肩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