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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古國後裔

2024-09-14 02:37:28 作者: 沉塵花淵

  第7章 古國後裔

  忽然寧洛聽清了那幽幽嗚嗚的聲響在念著什麼——「姐姐,姐姐……」

  那聲音愈來愈近,忽然一張晦暗的人臉從黑暗中探出來。那人臉方位極低,披散頭髮,搖搖晃晃而來。

  寧洛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身體猛地往後一撤,緊接著,腿便軟得沒了知覺。

  那人逐步靠近,漸漸走入光明。

  這時寧洛才發現那不是只有一張人臉,而是一個披頭散髮的瘦小女孩在地上爬行。

  那女孩看見寧洛的臉,忽的淚眼婆娑,撕著聲音叫起來:「還我姐姐!還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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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喊著,她便像只野獸一般撲了上來,將寧洛撲倒在地。

  那女孩看著瘦弱,實際力氣不小,細小的手指就像針一般刺著寧洛,整個人更是直接牢牢貼在了寧洛身上,怎麼甩都甩不掉。

  那女孩臉上用黑色筆墨畫著詭異的符號,與那日在慕卿山上抓到的巫女一樣怪異。

  那女孩看似恨極了寧洛,於是直接張大了嘴,俯身狠狠咬上寧洛的脖頸,血瞬間溢了出來,疼得寧洛咬緊牙關「嘶」了一聲。

  忽然那女孩被人給拎了起來,懸於空中還張牙舞爪。

  寧洛捂著傷口,定睛一瞧,將他救下的是殷公子。

  殷公子緊蹙著眉,惡狠狠瞪著那小孩,表情氣惱得似要噴火。

  寧洛怕他真會噴火,於是連忙好聲勸說道:「殷公子,莫要生氣,原沒什麼大事。」

  寧洛撐著身子坐起,看了眼手,血已將五指染紅。

  那人見狀,將手中小孩往地上一扔,立即解開發帶纏上寧洛的脖子。

  那小孩似被困在一個透明罩子裡,任她怎麼張牙舞爪的撲騰,都只能在原地打轉。

  寧洛側眼瞥見他神情緊張,眼中又帶有擔憂,便輕笑著好聲安慰道:「沒關係,不用擔心,只是流了點血而已。」

  他卻是心疼極了,一雙手欲扯緊那髮帶,又生怕弄疼了寧洛。

  「這髮帶是寶物,將它復上傷口後,不久就能痊癒。」

  寧洛聽罷,溫柔笑著,擡手輕覆他略微顫抖的手,道:「殷公子有心了。」

  那人一怔,凝著眉微微側眼瞪向那還不消停的小孩,眉宇間漫著強烈的殺氣。

  那女娃看著年紀尚小,寧洛想著她或許只是無辜被大人捲入這場風波,又怕殷公子真的惱怒將她殺了,於是道:「殷公子,我瞧那孩子應是與之前在此山作惡的女巫有關係,不如留著送去官府,說不定能問出些東西來。」

  殷公子卻道:「那女巫在入獄前舌頭就被人拔了,根本問不出東西。」

  寧洛一驚,竟對此事全然不知。

  只知每次問明宇是否有拷問出東西時,都是無功而返。

  殷公子又道:「不過,其實也不必問什麼。她們的意圖很明確。山中倒三角以活人獻祭的儀式,是西域古國典型的還魂術。」

  寧洛疑惑:「世間……還真有能起死回生之術?」

  「……」

  不知怎的,殷公子忽然沉默了幾秒。然又道:「沒有。其實追溯根本,只是一個江湖騙子為了報仇而編造的一個假死又還生的故事罷了。但西域古國人對此深信不疑。即使過去千年,也依然有當年古國後裔沉迷此術。」

  寧洛有些驚訝,西域古國在上百年前就滅國了,無論是建築文明還是古籍文化,都被燒毀殆盡。

  就算是明誠,也僅僅藏有簡單描寫陣法的羊皮卷,連翻譯都費勁,殷公子又是怎麼知道得這般清楚?

  遂問道:「殷公子竟連這個也知道嗎?」

  殷公子道:「家族裡千奇百怪的書很多,我恰巧看過記載關於西域古國的書罷了。」

  寧洛一想也是,殷家曾是貴族,又有歷史淵源,家中藏有一些市面上沒有的書籍也不足為奇。

  何況,殷公子回答問題時,答案幾乎都是脫口而出,不想做假。若真是在撒謊,那此人也未免太精明些。

  寧洛又問:「那他們是要還誰的魂?」

  殷公子道:「不知。或許是那巫女的親戚,又或許是西域古國歷代的某位國王。總之,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

  寧洛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殷公子打算拿她怎麼辦?」

  殷公子似早就打算好了,就等著寧洛問。

  他斬釘截鐵的脫口而出道:「殺了。」

  寧洛心頭一顫,瞬間被殷公子的氣勢給嚇住,一時說不上話,又連忙將他手握住。

  殷公子眉宇間的褶皺顯然鬆動了些,稍稍面露錯愕,回頭望向寧洛。

  寧洛心有不忍,眉頭輕顫,好聲道:「只是思姐心切,實在不必趕盡殺絕。」

  殷公子隱忍著惱怒,咬著牙,語氣著急又無奈:「可她方才傷了你。」

  寧洛知殷公子是在擔心他,於是微笑起來,好聲安撫道:「只是小傷而已。殷公子若是動怒,才是真的傷了身子。」

  殷公子聽罷,眼中怒火散了些。寧洛見狀,算是稍稍鬆了口氣,微微垂下頭,輕嘲道:「公子若是怪我婦人之仁,也無可厚非。」

  那人一聽,眼中竟露出些慌張來,連忙駁道:「我沒有要怪你。」

  轉瞬,他又將那少見的情緒斂去,低下頭不語。

  寧洛見他這般關心,雖有些疑惑和受寵若驚,心裡卻是愉悅不少。脖子上的傷倒也不顯得那麼疼了。

  寧洛笑笑,道:「我也有姐姐。倘若我也眼睜睜的看著姐姐被惡人帶走,也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那人眉頭緊蹙,又微微擡眼瞧他。寧洛又撓撓頭,笑道:「不過也不會這麼激動就是了,我連個小孩都打不過,哪還會與人動粗呢?」

  說罷,寧洛又伸手摁住殷公子的手背,笑道:「殷公子,她年紀尚小,我們將她交於官府處置便是了。」

  那人雙眸顫動,似有複雜情緒在眼中翻湧,然而,殷公子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片刻,才點頭答應。

  殷公子在他身旁坐下,支起一條腿,對寧洛說道:「我守夜,小郎君睡吧。」

  寧洛神色凝重,憂心忡忡,便知他還有些放心不下,於是寧洛也安不下心來了,側躺著定定望著他。

  寧洛的角度,只能瞧見他半張側臉和後腦勺。殷公子俊美,叫寧洛不禁看入了神。

  但很快,他又看出了些許端倪——殷公子定坐著,胸膛和腹不見有起伏,似乎沒有呼吸。莫非他是神?

  無頭的神明化作人形來保佑他了?

  寧洛這麼想著,頓時又覺得好笑,許是時候太晚,意識太糊的緣故。

  心想著:「若真是殷將軍下凡顯靈,應該是找我替婚算帳才是,怎又會化成少年來護佑我。神明應該忙著護佑他將山縣的各位信徒,哪有閒工夫管我呢。」

  想著,不由輕聲嗤鼻笑了笑。

  那人回頭,見寧洛還未合眼,又露著笑,於是問道:「小郎君,還不睡,在笑什麼?」

  寧洛笑道:「殷公子,還不知你尊姓大名呢。」

  那人怔了怔,托起腮,勾唇笑道:「我也不知小郎君姓名呢。」

  寧洛道:「我姓寧,單名一個洛字。」

  那人笑著眼,凝望他許久,好像在看著什麼珍視之物,又好像在故意等著寧洛再問他一遍。

  然,寧洛見他光笑不作聲,於是坐起身,貼近了些,半開玩笑的問道:「殷公子為何笑而不言呢?莫不是要耍賴皮?」

  他又咧嘴笑了笑,垂下頭道:「我若耍賴皮你又能奈我何?」

  寧洛無奈抱起手臂,故作煩惱的樣子說道:「好過分,分明我都答了你,你卻這般小氣,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

  說罷,他又有意瞥了眼殷公子,見殷公子還是垂著頭,心事爬上臉,便知不好再問下去了。

  可又是何故,連名字都不能告知?寧洛不解,只得自己胡亂猜想。

  莫不是什麼朝廷逃犯?殷家罪臣?

  忽的那人輕嘆一聲,似下了頗大的決心。遂擡眸正視他,鄭重道:「我單名一個故字。」

  寧洛一怔,看著他靈動的雙眸和凝重的神情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與殷家罪臣同名,難怪難以啟齒!

  寧洛頓時心生愧意,連忙道:「抱歉,我不知道……早知道就不追問你了。」

  殷故怔了怔,臉色帶著惶恐:「小郎君這是何意?」

  寧洛嘆氣:「雖然我尊殷武神為神,但對於你們殷家來說,應非光彩之人吧,與他同名……確實會讓人……不過沒關係,他是他,你是你,不必在乎一個名字!」

  殷故怔愣許久,才聽懂寧洛的意思,遂忽的笑出聲,繼而大笑。

  寧洛又抱起手臂,無奈道:「殷公子,你笑什麼?」

  那人笑夠了,便抹去眼角沁出的淚花,俯身貼近他,沉著聲音問道:「小郎君尊那罪人為神嗎?為何?你可知他殺人無數,罪孽深重?」

  寧洛卻坦言道:「生在戰亂年代,保家衛國自然是要殺敵的。他殺敵無數,保國安寧,又何嘗不是救了一國百姓呢?捫心自問,出生亂世,又有幾人敢捨身為國,身先士卒?」

  那人又笑道:「可他又背棄國家,害得殷家滿門流放,家族沒落呢?」

  寧洛道:「史書以三千文章描繪他的豐功偉績,卻以一句叛國賜死為終。叛國乃大罪,應當誅九族,皇帝卻念舊情流放族人。殷公子未覺得不妥嗎?一個為國衝鋒陷陣的士兵突然叛國,一個罪孽深重的家族卻沒遭滅門。」

  殷故眸眼顫動,似聽寧洛一番言論後心有觸動,震驚之餘又感到意料之外。

  而寧洛明顯能感覺到,殷公子對剛才那番言論並不排斥,說明他也並非是對那千古罪人恨之入骨。

  那想來,猶豫告知姓名一事,大概就是怕別人將他視作罪人,再對他的家族加以斥責吧。

  寧洛微微蹙眉,正色道:「寧洛愚見,認為事有隱情。殷將軍乃至情至性之人,斷不會做出叛國這種罪事。」

  殷公子微微笑道:「你又怎知,他乃至情至性之人?」

  寧洛回憶道:「暫住明府時,明兄曾與我說過。殷將軍與摯友永別州古山一事……」

  殷故的表情瞬間變了,笑意徹底斂去,震驚之餘似又期待著寧洛將要說出的話。全身緊繃似有塊巨石高高懸於胸膛。

  「聽聞將軍知與摯友生死永別後,便失了智一般,戰場上的策略怪無章法,令敵人捉摸不透,又以一敵百,斬殺無數敵軍,不出三月將敵國剿滅。又斬下敵國君王頭顱,懸掛城門之上,威震四方,使得國土三年無敵國敢來犯,也算是為百姓換來了短暫的和平。」

  殷故問道:「不覺得可怖如斯嗎?」

  寧洛笑道:「怎會。倘若是我落得與摯友生死兩別的境地,怕是只會發瘋。瘋完便拔劍自刎了。哪能像殷將軍那樣一鼓作氣,將敵國剿滅呢?」

  殷故聽罷,又微微勾起嘴角:「真是如此嗎?」

  寧洛道:「當然,騙你作甚!我沒殷將軍有何本事,只得以這種方式與摯友作伴了。」

  殷故卻凝了凝眉,道:「這番話……以後別再說了。」

  寧洛一怔,不知怎的又惹到他。於是小心翼翼問道:「我方才……說了許多,你可是不愛聽哪句?」

  殷故答道:「自刎。往後不可再提。」

  他神色認真,好像不答應便會生氣。

  於是寧洛笑道:「好,不提便是,殷公子莫要動氣了。」

  得寧洛許諾,他才彎眼一笑,柔聲道:「小郎君再不睡,天可就要亮了。」

  寧洛又問:「那你呢?」

  殷故笑笑:「我方才睡夠了,不用擔心我,你安心睡便是。」

  許久,那女孩累得不動彈了,樹林又只剩下寂靜,只有一旁的篝火還在噼啪作響。

  也許是有殷故守著夜,寧洛睡得安心,沒一會兒便沉入夢中。

  後半夜,卻聞異響,又有花香撲鼻,濃烈得再擾人清夢。

  寧洛緩緩睜開眼,意識尚且模糊,輕瞥,見身旁人蜷著身體,好似捂著哪裡隱隱作痛,不時發出隱忍的嗚咽聲。

  奈何困意濃濃,眼皮子發沉,又眯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寧洛被女孩掙扎的叫喊聲吵醒。起身揉了揉眼,正見殷故抱臂立在那女孩面前。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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