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2024-09-13 23:17:51
作者: 伏酒謠
第48章
哈, 果然是那個惦記小王爺的郎君。
他惦記就算了。
千不該萬不該弄那些污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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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模樣還不錯的郎君頓時面目可憎起來。
宿幼枝想他偷偷摸摸跑這幹嘛。
異域少年入住了沒得一月,攜帶的東西恐也不多,屋內頂多是有些韓宅管家安排的擺件……可他搜羅一圈又什麼都沒拿。
等等。
他關心這種事做什麼。
只要不是柳郎君那般別處來的探子或者被迫鎖進宅院的可憐人, 旁的跟他們都無關。
宿幼枝也不去看了, 剛收回視線, 肩膀突然被掰過。
盛延辭看著他, 急切地解釋道:「阿又不要亂想, 我沒見過他, 也沒收過他的帖子!」
楊一在旁邊小聲接道:「是的, 帖子都被我們丟掉了,主子看都沒看,那郎君更是入不得府中大門。」
盛延辭瞧阿又臉色, 目露忐忑:「我沒有要瞞著阿又,只怕阿又厭惡他,說了要覺晦氣的。」
宿幼枝原也沒有要怪小王爺的意思,被人惦記也責不到他頭上。
但瞧著盛延辭那副不安的模樣, 忍不住心癢, 當即撇開臉, 拉長嗓音:「哦?是麼。」
盛延辭果然更慌了,歪頭去看他,表情都可憐下來:「真得不能再真,我何曾騙過阿又,阿又若不信,可教我如何講。」
宿幼枝想板著臉,沒成功, 只能繼續轉身,不給盛延辭瞧他表情:「那殿下與我說, 他叫什麼?」
盛延辭垮下表情:「……我不曉得。」
他去看楊一,楊侍衛小心窺探阿又姑娘神色,準備給他們主子做個弊,方要開口便聽到冷漠至極的話。
「莫要問楊侍衛。」
楊一閉了嘴,給他們殿下遞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背過身去不敢看。
盛延辭一時懊惱,早知阿又要問,當時楊一稟報的時候他就不那般忽視了。
這會兒哪能知道那郎君什麼名字。
他瞪向已經瞧不見人的院門,心中埋怨,那日他怎就忍不得去練武場耍槍,早知隔壁有眼睛,他就該閉門不出。
「阿又……」
盛延辭將額頭抵在阿又後頸,軟下嗓子:「莫為難我了好不好?」
宿幼枝:「原殿下是覺阿又在為難您。」
天爺呀。
他可真是個無理取鬧的天才。
這小王爺還不被他煩死?
結果宿幼枝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盛延辭回應,心不由提起,猜想難不成是對方發火的前兆,那如果小王爺震怒的話……他要不要躲?
宿幼枝決定再加一把火。
忍住牙酸,軟兮兮道:「好啊,殿下都不要理會阿又了。」
說完一扭身便要走,可眼角餘光瞧見盛延辭模樣,嚇得心裡一哆嗦,險些沒維持住表情,當即愣在那。
小王爺哪裡還有平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如同犯了錯的孩童,卻是不知錯在哪的不知所措,膽怯等待一個讓他未知恐懼的判定。
「阿又,我……」
盛延辭想說什麼,又緊張地繃著喉嚨,鼓足勇氣去勾阿又袖角:「……阿又告訴我要怎麼做可以嗎,我想要阿又高興的,但總是做的很糟糕。」
宿幼枝想開口,嗓子卻被堵住。
突然有些難言。
他該怎麼告訴盛延辭,無論他怎麼做,阿又姑娘也不會高興。
原就沒什麼阿又姑娘。
但既然他問了……
宿幼枝道:「殿下說話可算數?」
「自是。」阿又鬆口,盛延辭忍不住開心:「阿又的話我都會聽。」
宿幼枝開始一條條點:「那以後殿下去到哪都要帶著阿又,天南海北、朝堂上下,便是……」
他咬著牙,才能將那些奇奇怪怪的話說出口:「……便是平常練武休憩,每昔每日,每時每刻,都不可以離開阿又。」
他想了想,覺得差不多夠了,才有些難堪地去捏小王爺衣袖:「無論殿下快樂還是難過,都要阿又陪著你好不好?」
救命……
聽謝二說時便覺離譜。
如今當著小王爺的面道出,他這輩子怕是都沒如此丟人過。
他都這麼努力的糾纏不放了,盛延辭能不能麻利點。
就現在!
馬上丟下他甩袖離去。
皆大歡喜。
宿幼枝羞-恥得臉熱,都沒能擡頭去瞧小王爺反應。
盛延辭……已呆在那。
他愣愣看著阿又羞澀模樣,聽他鼓足勇氣與他道衷腸。
該是怎樣心情,才能教位姑娘將那些大膽的話緩緩道出。
讓他的所有不安與忐忑都盡數退去,胸膛被滾燙的熱流填滿,滿漲著無處安放地驚喜與歡欣。
可顧不上高興,心疼便綿綿密密地湧上,如藤蔓纏住那顆赤誠的心,時不時便被細軟的刺刮蹭,又痛又癢。
阿又……
他的阿又。
盛延辭說不出話來,只能展開手臂將人抱住,如此才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阿又的存在。
他闔緊眼眸,眉間流淌著憐愛疼惜的痕跡。
都是他不好。
是他沒能給予阿又安定,總教她心不安。
連個無名的郎君都要拈酸吃醋,心下惶恐。
怎能讓阿又每每主動看著他、跟著他。
這些原本都是他該做的事。
越想,心越痛得無法呼吸。
盛延辭想他到底委屈了阿又多久,竟至今日聽她之言才發覺。
他真是……糟糕透頂。
盛延辭恨不能給之前的自己一巴掌,打醒那個青澀不知事的傻小子。
他將阿又抱得更緊,直至沒得空隙才覺心安,鄭重落下保證:「……好。」
以後,讓我去牽你的手,定不會丟下阿又。
宿幼枝被勒得動彈不得,還有點懵。
怎麼這樣難以啟齒的話都說出來了,小王爺還忍得了?
天吶。
盛延辭也太可怕了叭!
有如此城府和忍耐力,可別讓他再聽到斥責小王爺紈絝不經事的話。
全都是謠傳!
宿幼枝一時猶豫,要不要再加點碼?
可再過的言語他真的說不出呀。
要不還是算了。
盛延辭只是答應的爽快。
可不見得他能做得到,還不是有得空子可鑽?
宿幼枝遲疑著被盛延辭帶回府中。
雨絲點點,下了一整夜的甘霖終是落了幕,天光破開烏塗的雲,綻開一縷絢麗的銀虹。
雪巧正帶著院中侍從整掃庭院,將打落的花朵埋入地面,新鮮的花枝插入玉淨瓶,瞧見宿幼枝回來,忙迎上去,歡快笑道:「姑娘怎回得這般早?」
話落看到跟在他後面的小王爺,又垂首恭敬行禮:「請主子安。」
盛延辭揮手讓他們起身,對阿又笑:「雨後的花開得倒不錯。」
宿幼枝瞧了眼,確實蠻好看,但這不是主要……不是小王爺突然是怎麼了,他不過打個哈欠便要送他回來小憩,喻呈凜那邊派人來找都不走。
正事是真不顧了?
那他……算不算成功的。
不要成了小王爺改邪歸正路上的絆腳石?
宿幼枝糾結。
盛延辭若不當紈絝,擼起袖子干點好事,他還是很看好的。
偷偷瞄過去,小王爺立刻捕捉到他目光,嘴角帶著軟和笑意,調皮道:「沒有阿又發話,我可不會走。」
「……」
哪裡怪怪的。
且看他是不是認真的。
宿幼枝躺去小憩,睡時侍從都退了出去,只盛延辭守在他旁邊,安靜地翻著書冊。
聽著沙沙的細微聲響,宿幼枝眼皮漸沉,不知過了多久驚醒,下意識看向旁側。
「我在呢。」
瞧見他不安模樣,盛延辭心疼地用指尖揉他眉心:「說過不離開的,便不會離開。」
宿幼枝被他揉得蠻舒服,躺平短瞬,想起不能這麼懶惰,於是起了身。
雪巧帶人靜悄悄地進來捧上熱盆。
濡濕的錦帕被小王爺接過,生疏又輕柔地給阿又淨過臉,手指不經意擦過軟嫩的面頰,盛延辭指尖顫抖,又若無其事地給他抹手。
宿幼枝……宿幼枝瞳孔震顫。
如同見了鬼。
敢教小王爺伺候的人,滿大啟除了皇室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人。
這要是不能瞞住身份露了陷,他都能想像自己會死得多慘。
盛延辭不得恨得讓他吃盡苦頭,極盡折磨再悽慘上路。
天爺保佑。
到時可定要謝翊走在他前面。
宿幼枝誠惶誠恐,宿幼枝膽戰心驚。
但計劃還得走。
正在他琢磨再找個什麼理由去纏著人,盛延辭突然開口道:「阿凜那裡有些事要辦,待會阿又可要跟我去?」
他輕聲詢問:「若覺無聊,將畫本搬去,嗯?」
……宿幼枝能說什麼。
想想符合他的期待,略有些不確定地點頭。
用過膳,宿幼枝跟著盛延辭去到書房。
喻呈凜真不愧安國公世子,著實能幹,書案上堆了一摞書冊,他埋頭其中,聽到有人進門也未擡頭。
等盛延辭將宿幼枝安置到舒服的椅上,才笑道:「怎阿又姑娘也要來體驗體驗這枯燥的繁務?」
宿幼枝剛拿過一冊畫本,想他們在為寒骨關之事忙碌,自己卻閒閒度日,確實不太像話。
可他若真要做點什麼,喻世子反要害怕吧。
不用宿幼枝言語,盛延辭已回道:「阿又只是來陪我,可不是為那起子猖徒煩心的。」
喻呈凜瞧他一眼,又垂首看信函,調侃道:「知你心疼阿又姑娘,事情便都教你來做好了。」
宿幼枝是沒打算摻和進寒骨關的羅亂的,但他坐在小王爺身邊,兩人對話總不可避免進入耳朵。
聽著聽著忍不住擡頭,反應過來又忙低下。
但盛延辭已察覺,側身過來低聲問:「阿又想說什麼?」
哇。
小王爺是有幾分討喜在的。
宿幼枝是有話想說,且憋了許久,他既然問了,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道:「殿下所言商會遞貼天下清貴……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