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24-09-13 23:16:56 作者: 伏酒謠

  第17章

  借晉成伯府逃跑的計劃徹底落空,但可能是宿幼枝應邀大夫人的事傳了出去,居然有不少人遞來請帖。

  宿幼枝都不認得,哪可能過去讓人看笑話。

  雪巧倒是每天興致勃勃給他傳遞晉成伯府的消息。

  「大娘子已經和離,將嫁妝擡了回去,還帶走了四姑娘照顧。」

  皇城許多人還記得那日十里紅妝的氣派,沒想到才幾天便分道揚鑣,引得百姓熱議。

  尤其是晉成伯府做的混帳事,街頭巷尾口口相傳,是說一次就要被人唾棄一次的。

  用姑娘換榮華,也要有命去受。

  

  大家只道四姑娘走的好,走了還能有個好日子過。

  「晉成伯因行為不端,也被聖上擼了爵位。」雪巧解氣道:「活該。」

  沒了爵位,晉成伯府提前落魄,大宅都給收了回去,只能搬入窄小的院子。

  早被掏空的底子,無大娘子貼補,四姑娘那無用的兄長一夜便將余錢揮霍一空,大夫人哪裡還能維持貴婦的氣派。

  雪巧派人去看時,原晉成伯和大夫人一個比一個狼狽,只能靠與人做工填飽肚子,回家還要忍受孽子磋磨,整日以淚洗面。

  四姑娘那兄長也無賴,落魄了還要去耍,因拿不出銀錢,被人敲斷了兩條腿。

  三個人湊一起,一地雞毛。

  宿幼枝聽罷沒什麼反應,百無聊賴地在庭院裡曬太陽,難得盛延辭有事要忙,沒有過來他這邊。

  椅子晃呀晃,卻突然頓住。

  宿幼枝看向遠處,表情疑惑。

  雪巧奇道:「呀,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地這麼多人放風箏?」

  光那一片,就有十幾個風箏在飛。

  宿幼枝恢復鎮定,繼續搖呀搖,心裡卻想,謝翊要見他?

  見他做什麼,難不成又想到了什麼法子。

  回憶起他那些餿主意,宿幼枝就心口疼。

  但他隨後還是出了門,到景軒樓用膳。

  沒去樓上雅閣,選了略有煙火氣的二樓隔間,宿幼枝倚在窗邊,還能聽到樓下來往百姓閒聊的聲音。

  「那晉成伯真不是個東西,好好的姑娘要送給太監做妾。」

  「他那兒子也不是什麼好玩意,煙花柳巷的常客,多好的媳婦硬生生氣走了,要我說走的好。」

  「平時也沒幹什麼好事,家裡惡僕都能在外面耀武揚威,沒少欺負人咯。」

  「同樣是伯府,還得是莊遠伯,昨日蘇公子還請了大夫給慈善堂義診,藥材錢都分文不取。」

  「蘇公子是個好的,年前北方發生雪災,莊遠伯府又是籌款又是出人,救下不少人,我遠房表哥便得了他們救命,十分感激。」

  雪災的事宿幼枝有所耳聞,規模不算大,不少人家捐了善款,宿府也在內,又有朝廷妥善安置,沒有造成嚴重傷亡,只是房屋倒塌了不少,等到雪地化了才重新蓋起來。

  居然是莊遠伯府負責的嗎?

  「後日花魁娘子會在太樂湖上遊船,不知能不能瞧見真人。」

  「那夠嗆嘍,周圍不少護衛把守,怕是靠近都不行,哪裡能看到人。」

  「花魁娘子也不見得比得過臨王府的美人,要不怎麼能將臨王哄住。」

  「餵……小點聲,臨王殿下寶貝著呢,可不是我等能議論的。」

  「不要想了,什麼天仙都是小王爺的人,外人沒命瞧,還是看花魁娘子的好,那才是人間絕色……」

  雪巧聽得皺眉,就要出去喚人,被宿幼枝攔住。

  他開始聽到時也會羞憤,如今見得多了竟也冷靜些。

  反正他們說的是臨王府美人,與他宿幼枝有什麼干係。

  「姑娘,謝三姑娘請見。」

  門外傳來周二的聲音。

  誰?

  他說誰?

  謝三姑娘!

  宿幼枝震驚。

  三妹怎麼會突然來見他,這不是一瞅一露餡!

  悠閒的心情消失,宿幼枝緊張起來。

  他哪敢真見三妹,只能硬著心腸拒絕,當然話要說的委婉些!

  外面得到答覆的謝小妹不意外,卻有些遺憾。

  本來還想著嘗試接近阿又姑娘,跟她探探口風,若對方不喜歡臨王而對二哥有些意思,那就最好了。

  如果對方也不中意二哥,正好讓二哥死心,免得糊塗做下錯事。

  想到皇城中那些為了情愛瘋狂的姑娘小子,謝小妹著實不希望二哥成為其中一個。

  謝翊聽到知硯回稟,很無奈。

  臨王府最近守備加強,想要見到宿幼枝難上許多,尤其陌生人群,連靠近的機會都沒得。

  謝翊一邊搗鼓手裡的東西,一邊思索宿幼枝的處境,盛延辭瞧著對他似乎沒有那麼強勢,否則這些天下來早便暴露身份。

  他想得投入,身後冷不丁罩下一片陰影,驚得他神經緊繃:「什麼人!」

  「你大哥。」

  謝大哥身形高大,因常年練武,有種果斷的幹練與氣派。

  他此時正狐疑地打量謝二搗鼓的東西。

  「兄長什麼時候回來的?」

  謝翊將東西一推,請謝大哥落座,殷勤地給他倒茶捶肩:「兄長一路辛勞,一切可還順利?」

  謝大哥辦差回來,身上還有些風塵僕僕的痕跡,見狀眼中懷疑更重:「你又犯了什麼錯。」

  「兄長你這樣說我要傷心了。」謝翊控訴:「怎麼我就做錯事了?」

  謝大哥將他手撥到一邊,虛起眼:「那為什麼只有你在這,幼枝呢。」

  他道:「怎麼你要說你將他丟去莊子,自己跑回來?」

  謝翊當然不敢這麼說!

  「還是兄長敏銳。」

  他摸了摸鼻子,無奈道:「這不是幼枝與我鬧脾氣,暫時不想見我嗎,我正琢磨拿什麼東西去哄他,兄長知道就好,可別告訴旁人,不然三妹要笑話我的。」

  謝大哥不知信沒信,瞥他一眼:「拿這?」

  他指桌子上那花里胡哨的風箏,說風箏都是擡舉,更像是雜亂無章的小兒塗鴉。

  「他哪裡喜歡這種東西,這是送給小妹的。」

  謝翊面不改色地胡吹:「那小子挑剔得很。」

  謝大哥起身,準備去莊子瞧瞧,謝翊跟在後面說:「兄長饒了我吧,若是你將他接回來,那他豈不是更不會理我了!」

  雖然這話有些道理,但謝大哥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得是怎樣的矛盾要生這麼多天氣,幼枝也不是那般小心腸的人。

  「大哥!」

  謝小妹過來正見到二哥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怕大哥敏銳,察覺到對方於阿又姑娘的一片心思,忙進了門:「大哥你好久沒有陪我練刀了。」

  謝大哥一想確實,當即丟下二弟,去陪小妹練刀。

  謝翊鬆了口氣,將那鬼畫符的風箏拿來,覺得差不多了,先讓知硯收起來。

  知硯小聲問:「三小姐不是不愛放風箏?」

  謝翊微笑:「很快她就喜歡了。」

  臨王府。

  盛延辭回來的時候已經夜色黑沉,聽屬下稟報了阿又一天行程,他遲疑:「阿又是不是不太開心?」

  楊一沒什麼感覺,道:「可能是想念殿下了。」

  這話可真中聽。

  惦念了一天的盛延辭迫不及待地趕去後院,得知阿又已經歇下,雖看不到人扎心撓肝的想念,還是不想吵醒她,輕手輕腳地去離她最近的地方躺下。

  王府侍衛習以為常,軟墊都是提早備著的。

  才躺下沒多久,喻呈凜風風火火趕了過來。

  大半夜的,盛延辭便知不是小事,問他。

  喻呈凜表情凝重,揮退左右,與他道:「那邊出了點事。」

  盛延辭皺眉,沉吟片刻,點頭道:「我親自去。」

  事情急,連夜就要走,楊一去做準備,盛延辭看著昏暗的屋子,心中不舍甚多。

  他推開門,無聲進去,站在床邊看著那道熟睡的身影許久,才小心靠近,親了親她額頭。

  隨後落下一封信,轉身離開。

  卻還沒出府門,已經開始掛念。

  宿幼枝等他走後睜開眼,什麼睡意都沒了。

  盛延辭搞什麼?

  大晚上的有點嚇人。

  見外面沒有動靜,宿幼枝過去桌邊取了信,就著夜色看起來。

  盛延辭只言要出門一段時間,與他交代了許多事,過濾無用的內容,重點是遇到麻煩不用委屈,他大可任性,臨王府沒有怕的。

  所以小王爺終於有了點正經樣子,開始做事了?

  出門一段時間那可太好了。

  宿幼枝不憂心了,也不憤怒了,繼續躺下睡覺,房頂上沒有人守著,一覺到天亮。

  盛延辭昨晚便出了城。

  沒有他在的臨王府,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這不就是機會?

  他問雪巧:「殿下以往也常出門?」

  「沒有呀。」雪巧道:「殿下出門不多的,不過年前倒是離開過些許時日。」

  宿幼枝也不知道小王爺去做了什麼事,盛延辭沒有入朝為官,平時也不會去上朝,一副游散子弟的姿態。

  說他是為了正事忙碌好像不太可能。

  盛延辭不在,趙希和也突然不再登門,只時不時地送些東西過來。

  宿幼枝沒太在意。

  他想盛延辭離開這麼大的事謝翊總能有耳聞,結果等了半天無事發生。

  出門一打聽,才發現外界對盛延辭的行蹤全無了解,都以為他還在府中。

  而小郡王也只是因為被旁的事絆住才消失。

  什麼情況?

  宿幼枝驚疑。

  盛延辭離城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捂得這麼嚴實。

  如果涉及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讓他知道真的好麼!

  宿幼枝心裡嘀咕。

  卻也有了顧忌,不敢將這種消息貿然傳給謝翊,否則被人抓住小辮子都無從解釋。

  看來還是得他自己努力。

  宿幼枝沒有在外多逗留,回了臨王府。

  卻剛拐入正門所在的那條街,便看到府門前糾糾纏纏的幾個人。

  周二派人去詢問情況,沒讓阿又姑娘牽扯。

  但馬車行到近前,宿幼枝還是聽到了些許動靜,那白面的柔弱公子急聲辯解:「我娘親真是臨王殿下的乳娘,我有信物!」

  看到馬車,他想上前,被侍衛攔住。

  「殿下?殿下!」對方不死心,還突然動了怒:「是殿下允我三年後來尋,怎今兒又不肯認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