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4-09-13 23:16:32 作者: 伏酒謠

  第3章

  宿幼枝回到房間,沐浴用膳過後躺到床上時腦袋都是木的。

  誰家王妃定得這麼隨便?

  連他身份來歷都不查,張口就是成親!

  好吧。

  別人不可,他臨王確實行。

  反正不滿意休了也沒人敢說什麼。

  就是到時候他這條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成親是不可能成親的,想都不要想!

  宿幼枝翻了個身,苦惱坦白身份行不通他還要怎麼離開臨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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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延辭名聲不好,花邊傳聞倒是未見……哦不對,有一個!

  聽說曾有位姑娘與盛延辭一同落水,名節有損,事後想要嫁入臨王府,家中父兄甚至求到聖上面前,結果是什麼?

  結果盛延辭那狗男人當眾說哪怕孤獨終老也不會迎她入門,讓姑娘羞憤得險些一根長綾吊死在他面前。

  就這樣,聖上也沒有任何責怪,且言明一切看臨王自己的心意。

  幸好大啟民風開放,大家將盛延辭罵了個狗血淋頭,讓那姑娘不至於削了頭髮去做姑子,還得了份不錯的姻緣。

  提及聖上對這位胞弟的縱容,宿幼枝更覺希望渺茫。

  也不知道事情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就去救個人。

  宿幼枝輾轉反側,越想越惱,悲中驚坐起:「不是,謝翊那臭小子跑哪去了!」

  出的什麼餿主意,明明大家一起去救人,為什麼偏偏被帶回來的是他?!

  而且知道他被帶走了,還不來救人!

  「姑娘?」

  外間聽到動靜的侍女輕聲喚。

  「……無事。」

  宿幼枝悶悶躺回去。

  *

  臨王府外,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隔壁一條街探頭探腦。

  「公子,王府守備森嚴,我們進不去的。」知硯小聲道。

  謝翊一臉苦相,他也知道進不去,但這不是沒法子嗎,宿幼枝被小王爺帶走,他也不敢回家了好嗎!

  「你說……」謝翊趴在牆上,生無可戀:「讓他自求多福行不行?」

  知硯驚恐看他。

  謝翊氣憤拍牆:「盛延辭是眼瞎嗎,那麼個臭男人也能看上!」

  「公子!公子!」知硯嚇壞了:「小聲點……」

  謝翊呼呼搖摺扇,來回度步好幾圈,知硯也急:「也不知道表少爺怎麼樣了。」

  「得想辦法見到他。」謝翊收起摺扇。

  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他大搖大擺地去敲門要人都成,頂多名聲不好聽被長兄揍一頓,但臨王府的門誰敢去動。

  怎麼偏偏是那位祖宗呢!

  *

  宿幼枝醒來時還有點懵。

  昨晚思慮過多,但之前折騰許久還是昏昏沉沉入睡,這會兒睜眼,看到晨光大亮,明顯早過了起床的時辰。

  瞧著陌生的簾帳,宿幼枝終於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立刻彈身而起,手剛伸出去,就有人先一步幫他將簾帳挽起。

  「姑娘可要洗漱?」

  幾位侍女守在一旁,安靜有序地端水捧巾,看著她們奉來的襦裙,宿幼枝兩眼一黑。

  他去連周山穿的粗布麻衣,還能安慰自己只是款式不同,可面前這、這……他實在受不住啊!

  「有沒有……簡單些的樣式?」

  侍女頷首應是,立刻去挑選了幾款裙裝讓他挑。

  宿幼枝不是對女裝一無所知,家中姊妹多,為了哄人他也是了解過的。

  艱難的從中選了條最不出彩的裙子,宿幼枝讓她們退下,自己換衣洗漱,連水面都沒敢看。

  他瞪著自己的手指,雖纖長白嫩,但怎麼瞅都是屬於男子的手,被多瞟幾眼就要露餡的,他不由將手往袖子裡藏了藏,可不敢讓別人注意。

  瞧這日頭,辰時都要過了,盛延辭應當也已出門。

  宿幼枝在門口磨磨蹭蹭沒動靜,忽聽外面傳來略熟悉的聲音:「阿又?」

  可不就是那讓他坐立難安的小王爺!

  他怎麼還在府里?

  年輕人都不用當差的嗎!

  宿幼枝表情僵硬,知道不能一直縮在屋裡,只能無力地推開門。

  暖陽落下,卻都沒有盛延辭那張笑臉明媚:「阿又,膳食備好了,我陪你過去。」

  他掃過一旁,立馬有侍女過來幫宿幼枝重新梳頭。他自己只是簡單扎過,瞧著粗糙極了。

  宿幼枝想拒絕,但瞄了眼小王爺臉色,沒好開口。

  麻木地梳過髮髻,盛延辭站在他身後,拿過一支金漫絲紅翡步搖親手別入他發間。

  宿幼枝面無表情看著銅鏡中痴愣的年輕人,對上他視線,盛延辭慌張垂下眼瞼,脖頸耳根漫上紅暈,過了會兒又擡眼偷偷瞧他。

  「……」宿幼枝起身就走,腳步略有匆忙。

  來到小廳,桌上的膳□□致又豐富,盛延辭好似還沒用過,與宿幼枝坐在一起,親自為他布菜。

  「殿下……我自己來。」

  宿幼枝有點招架不住。

  盛延辭隨他喜歡:「阿又昨日受了驚,多吃一點,若是不喜歡再叫他們上。」

  有盛延辭在旁邊盯著,宿幼枝食不知味。

  這吃的哪是飯啊,分明是他的命!

  盛延辭瞧著他的腦瓜頂,嘴角含笑,自己都沒怎麼動筷。隨後對上一雙擡起的眼,不自在地挪開視線,露出的耳朵是紅的。

  宿幼枝受不了這氛圍,小聲說:「殿下你也吃。」

  「好,我與阿又一起。」

  盛延辭食量大,幾乎將宿幼枝吃剩的橫掃一空。

  宿幼枝坐在旁邊,眸光閃爍。

  他思忱了一晚上,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既然無法坦白,就想法子岀府,只要離開臨王府總有機會逃掉,到時候女裝一脫,誰還知道他是誰!

  這時侍從進來稟報,有客人到訪。

  宿幼枝也不願跟盛延辭多待,正要送他走,不想那客人不請自來,還沒進門便聽到聲音。

  「阿辭,聽說你昨兒晚抱回來一美人?」

  來人跨入門檻,打眼便瞧見宿幼枝,怔了怔,隨後揶揄地看了眼盛延辭。

  「姑娘勿怪,在下喻呈凜,可不是什麼奇怪的人哦。」他對宿幼枝道,態度和善,嘴角帶笑,就是話聽起來不怎么正經。

  呵呵……

  宿幼枝擡眸打量他。

  喻呈凜?

  安國公世子?

  當今太后的娘家侄子,與臨王是一撇子的關係,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最好離遠點。

  盛延辭將人推出去,背對著宿幼枝冷下臉:「誰讓你進來的。」

  「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麼對我的。」來人對他眨眨眼,笑得有些風流:「你不會打算金屋藏嬌吧。」

  盛延辭皺眉。

  喻呈凜:「現在外面誰不知道臨王府小王爺抱回個美人,都等著要瞧呢。」

  盛延辭就不高興了:「誰敢?」

  「不敢不敢。」

  喻呈凜還是笑:「那你還去不去梅莊了?」

  盛延辭看他。

  「就曉得你忘了。」喻呈凜道:「蘇瑾上次得了幾匹塞外的好馬,約定好今天去瞧瞧的。」

  「不去。」

  盛延辭乾脆拒絕,喚楊一:「送客。」

  「欸欸……」喻呈凜倒沒生氣,只是笑容更讓人羞得慌:「行,你有美人作伴,我也不惹那嫌。」

  宿幼枝不想跟外人有牽扯,但喻呈凜的到來讓他有了逃走的主意,正盼著盛延辭趕緊岀府,自己好尋離開的機會。

  結果那邊兩人沒說幾句話,喻呈凜施施然走了,走之前還對他笑:「阿辭粗魯不知情趣,可別唐突了姑娘。」

  說完便溜。

  宿幼枝還沒怎麼,盛延辭先急得羞紅了臉:「阿又你別聽他瞎說。」

  宿幼枝心裡冷笑,什麼國公府世子爺,也是個放浪之徒,面上垂首含頜默不出聲。

  盛延辭一見更急,氣怒道:「等我去揍那個口無遮攔的傢伙一頓!」

  瞧他跑了,宿幼枝道:「隨我在府里轉轉。」

  侍女低聲應是。

  宿幼枝才注意周圍伺候的換了新面孔,與昨晚的不同。

  但現在離開臨王府才是最重要的事,宿幼枝沒多在意,見沒人攔他,乾脆沿著牆邊走,觀察王府哪片牆好越,等擺脫掉人就跑。

  只要沒有盛延辭那一幫子高手侍從跟著,逃掉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臨王府原是太子府,太子登基後便賜給了最疼寵的胞弟,規制都是一等的,自是處處都美,地方也大。

  宿幼枝無心欣賞,還專走崎嶇小路,盛延辭找過來的時候他正在牆根下看一隻大黃犬鑽狗洞。

  「阿又。」

  饒是盛延辭是王府主人,也不是什麼犄角旮旯都去過的,來到宿幼枝旁邊,皺眉:「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大概以為僕從不盡心,盛延辭輕飄飄看過去,又嚇跪了一眾侍從。

  那大黃狗身姿靈活,呲溜一下沒了影,餘下個不大的牆洞,宿幼枝正若有所思,楊一過去拿磚石將洞口堵了。

  「???」

  宿幼枝忍住沒去攔,瞟了盛延辭一眼:「堵上了它還能回來嗎?」

  楊一道:「回姑娘,那不是咱們王府養的狗,肯定又是來偷食的。」

  他不僅要堵,還吩咐侍從稍後砌嚴實了,免得有宵小鑽空子。

  不愧是臨王府的侍衛,宿幼枝無話可說,轉身就走。

  有盛延辭在旁邊跟著,宿幼枝哪哪不得勁,也怕自己的主意被他發現,不好再在奇怪的地方逗留。

  他原想著堂堂小王爺,不說什麼公務吧,每天走走逛逛總也該很忙的,尤其剛剿了連周山的匪,後面還有些事要做。

  但盛延辭,有大把精力的年輕人,哪也不去,幾乎粘在了宿幼枝身邊,比看管犯人還盡責,沒給他任何可乘之機。

  宿幼枝受不了了。

  回了房間。

  盛延辭想跟,被美人妙目輕瞥,腳頓在了門檻外。

  「阿又……」

  翠竹般挺拔的小王爺捨不得,眼巴巴地瞧著他:「阿又是累了嗎?」

  模樣特別像宿幼枝家裡那條大黑狗,外表高大威猛,卻每次他離開的時候都是這個眼神,還要搖著尾巴哼唧,可憐兮兮的,讓他格外不忍心。

  但……想到臨王府內隱藏在各處的護衛氣息,宿幼枝的心很冷,無情點頭,殘忍地打破盛延辭的念想。

  「……那阿又好好休息。」年輕人的頭髮絲好似都跟著蔫了。

  關上門,宿幼枝看到門口的影子過了好半晌才消失,心情著實一言難盡。

  不行。

  要冷靜。

  他得再想想辦法,「無家可歸」的人設拋出去,臨王想要強行將他留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得小心不能激怒對方。

  還有……

  宿幼枝悲憤,雖然沒有走遍整個王府,但他已經能瞧出府內守備有多森嚴,別說逃,他就是會飛也得被射殺在院牆內。

  但這也不說明他沒有機會!

  侍女都在外面守著,宿幼枝躡手躡腳來到窗前,悄聲推開窗子,突然察覺到什麼,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旁邊。

  斜倚在牆上的年輕人原本身姿慵懶,見狀立刻站直,滿臉驚喜,高束在腦後的馬尾甩到肩上,張揚又熱烈。

  「阿又!」

  「殿下?」

  宿幼枝聲音輕飄飄:「你……在做什麼?」

  盛延辭有一瞬的慌亂,守在春閨窗外的行為委實像個登徒子,他手足無措地僵在那,聲音越來越小:「我……我就想陪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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