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2024-09-13 22:30:17
作者: 不為舟
第 86 章
孔雀雖不解風情, 但考慮到確實是只貌美的孔雀,哪怕不解風情也是可以原諒一下的。
既然只在嘴上掃興,臉上並沒有半點不耐, 那就當他在嘴硬好了!
鹿臨溪這般想著, 輕輕拽了拽謝無舟的衣袖, 在他的注視下笑著說了一句:「走啦, 帶我找個視野好一點的地方!」
看煙花也好,看月亮也罷, 這裡都太鬧太擠了。
擠就算了, 還老有人往這邊看, 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只是人群中也不好使用法術隱形, 她牽著謝無舟一路擠出圍著高台的人群, 東張西望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無人小巷鑽了進去。
隱匿身形後,謝無舟帶她去到了蒼都最高的那座樓閣。
也不知是巧合, 還是謝無舟早有預料,他們先前跟丟的二人, 此刻也在這高樓頂端。
他們並肩坐在此處,望著不遠處天邊燃起的煙火。
樓頂風很大,景明秋卻不知何時脫下了雲水紗。
她很久沒有這樣吹過風了,從前稍微吹吹風都會咳個不停的她,直到今夜才知, 夜晚的風吹在身上是怎樣一種感覺。
無論是熱鬧的燈會,樓頂的夜風,還是天邊的煙火與星月, 對她而言都是無比珍貴的禮物。
她不知易江傾做了什麼,但她確實短暫「健康」了那麼一會兒。
只是她還是虛弱的, 就算玩得很開心,就算真的很捨不得,她也還是開始犯困了。
她輕靠在易江傾的肩上,很小聲地告訴他,自己好像有些困了。
易江傾問她現在想不想回家,她只搖了搖頭,說晚一點。
她想,她就在這裡睡一會兒吧,靠在他的身上,稍微睡一會兒,醒了還可以再看一眼外頭的月亮,再看一眼這燈火如晝的蒼都。
畢竟這裡的視野真好,多麼高的地方啊,這次要是早早離開了,往後大概沒有機會再上來看看了。
景明秋如此想著,輕輕趴在了易江傾的腿上,不自覺瑟縮著身子,緩緩閉上了愈發沉重的雙眼。
睡著之前,她輕聲說了一句:「如果我睡得比較久,就別等我醒來了,你直接把我送回家就好,要是他們發現我不在了,會很擔心的……」
「嗯。」易江傾應著,順了順她被風吹亂的發。
他將雲水紗披在了她的身上,為她擋住了此夜的涼風。
她下意識輕輕握住了他的一隻手,微微皺起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
「安心睡吧。」易江傾輕聲說著。
其實他知道,她不會醒來了。
但是這樣的離別,他也確實見過太多次了,曾經深入骨血的哀痛,如今已成刻在心底的習慣。
天邊的煙花漸漸消散,月光涼涼地灑落在這燈火通明的人間。
景明秋睡著了,呼吸越來越緩,胸口漸漸沒了起伏。
易江傾最後一次為她修補了魂魄。
今夜過後,再見將是來生。
「你又要不認識我了。」他輕撫過景明秋冰涼的臉頰,最後的呢喃,好似一聲輕嘆。
他一個人望著這座熱鬧的都城看了許久,最後萬般不舍地將懷中之人輕輕抱起,悄無聲息地將她送回了相府。
鹿臨溪本來只想找個高處看看風景,卻還是忍不住又一次跟在了二人身後。
相府也過著中秋,只是比起外頭安靜許多。
桌上的月餅是剛烘烤好的,此刻還冒著些許熱氣,邊上擺放著一碗清粥,裡面加了一點點平日裡不會有的果脯碎。
景明秋能吃的東西很少,可近日難得好轉,又是中秋佳節,稍微嘗一點,解解饞,應是沒事的吧?
夫人於心間想著,不由得切下小小一塊月餅,端起面前粥碗,起身笑著說了一句:「我給明秋把粥送去。」
鹿臨溪下意識想要攔阻,卻最終只是微微垂下眼睫,望著那個身影發出了一聲輕嘆。
那位母親到底是看見了自己沉沉睡去的女兒。
她睡得太沉了,沉得再沒有一絲呼吸。
她好像知道自己今晚會離開一樣,特意在走前打扮了一番,並不像平日那般面無血色。
可為什麼會這樣呢?
那位母親有些想不明白,她握著女兒的手問了好久。
分明前些日子宮裡的御醫還說她的身子在慢慢好轉,分明白日裡她還在乖乖地喝藥喝粥,臉上滿是笑意,沒有一絲往日的哀愁。
或許在那位母親的眼裡,自己的女兒到死都沒有來得及吃到一點甜頭,短短一生都與聞著就很苦的湯藥作伴了。
其實她走得很開心,在最後的一點時間裡,她像一個正常人那樣,行走在無比熱鬧的燈會裡,吃了從前沒有吃過的東西,看了從前沒有看過的世界。
如果有遺憾,或許是她註定沒有辦法讓家人看見自己那麼健康,那麼開心的模樣吧。
她的家人要真看見了,此時此刻見她如今安靜地長眠於世,一定會覺得有什麼鬼邪害了她的性命。
還好,她自幼沒怎麼出過家門,就算走在人山人海的街市上,也不會有人認出這位相府千金。
她悄無聲息地來,也悄無聲息地走。
在這旁人見了都覺寂靜的一生里,她曾與一人偷偷看過此生最美的星月與煙火。
那個中秋夜,整個相府沉浸於哀痛之中。
易江傾離開了這裡,追隨著那前去輪迴的殘破魂靈,去了很遠很遠的地界。
而在景明秋走後的第二天,她的家人為她換上了入棺的壽衣,相府內外也都掛上了喪幡。
七日之後,送葬的隊伍行至城外,一段故事似是在此終了。
只是沒過幾日,易江傾便又回來看了一眼。
他在相府中悄悄留下了一件辟邪的法寶,又於夜間為那冰冷的墳頭送上了一枝月見。
後來,他來了一次客棧,見當日恩人仍在,一聲不吭便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易江傾跪下的那一刻,鹿臨溪嚇得瞬間從桌上跳了起來,三兩步躲到了他拜不到的角落。
這種磕頭謝恩的,她是半點都受不起的,謝無舟顯然十分習慣,人家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三下,他仍舊面色未改,只是悠悠喝著自己的茶,想來在魔界跪過他的人不會太少。
在那之後,易江傾便徹底離開了。
這一次,故事是真的結束了。
鹿臨溪站在窗邊,靜靜望著那離去的身影,一時有些感慨萬千。
這是一個平淡的故事,有著一個平淡的結尾。
它不似原文中那麼驚心動魄,沒有血流成河,也未見怨氣漫天。
她甚至幾乎沒有參與其中,只是在一旁靜靜看著,看著兩個人從相伴到離別,再帶著今生許下的諾言走向無數未知的來生。
這世上大概不會再有冥府鬼商了。
散修終於解開了禁術詛咒,不再需要為了奇珍異寶以身涉險,可以安安穩穩陪伴在醫女身旁了。
這不是一個完美的結局,但對故事中的兩人而言,已經十分來之不易。
而他們所經歷的一切苦痛,不過來自於一隻惡妖臨死前拼盡所有的殘忍報復。
鹿臨溪好像有些明白天道為何不許神魔干預凡人的命數了。
妖邪之力都可影響凡人往後生生世世,何況神魔?
神魔之力太過強大,無論幫人還是害人,皆在瞬息之間。
可是非黑白、善惡對錯,從來不是界限分明的,若是神魔皆憑一念行事,只怕這世間確實會生出諸多不公。
無論如何,一段故事結束了,旁觀者也該面對自己本該面對的事情了。
沈遺墨傷勢雖未痊癒,但行動已是完全無礙,有些事確實要提前商議起來了。
滅魔之陣威力非同小可,必須選好足夠安全的布陣之地,以免怨氣齊聚之時傷了無力抵抗的凡人。
如今能供選擇的方向不多。
第一個選擇,想辦法聚集人間仙門,尋一處仙山布下陣法,借人間仙門之力,控制那被靈石攔阻的怨氣不向外擴散。
只是這樣一來,萬一斬魔之計失敗,人間仙門必然受劫不說,若真與天魔在人間開戰,只怕人間會在頃刻之間化作煉獄。
第二個選擇,則是去到魔界,那裡並無凡人,不懼怨氣侵擾。
只是那畢竟是魔界,若是殘魂脫逃,天魔復生的消息必定迅速傳遍整個魔界,只怕是眾多魔族都會將它擁護。
魔族一向只以強者為尊,不看過往,不認血脈,誰也說不準在天魔面前,如今的魔尊到底還壓不壓得住麾下魔兵。
至於第三個選擇,便是當日藏著魔骨的那座孤島了。
那座孤島離人類居住之地十分遙遠,就算發生什麼意外,也有足夠的時間反應並處理。
島上雖有許多無啟人,但他們或許早已不能稱之為人,就算真的受到了波及,只要魂魄未散,仍舊將永存於無始無末的長生之中,不知何時才能清醒或是解脫。
至於天魔是否會操縱他們這一點,仔細想想似乎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畢竟他們本就是天魔的傀儡,當初便已經攻擊過他們一次了,那些無啟人的修為和人間仙門的修士差不了多少,如果不用考慮留手,那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或許就是天界對此事的態度了。
那個地方沒有凡人,仙神出手是可以毫無顧忌的。
不過這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畢竟天界規矩森嚴,仙神不敢輕易向人間施下術法。
就算有人在第一時間發現下界情況有異,也需先上報天帝,經由一番商議,獲得准許後才能出手干預。
這個過程再怎麼快,也該夠鹿臨溪把兩縷天魔殘魂抽出來了。
天魔殘魂一旦離了原先的容器,那麼魔氣去到了誰的身上,大家該要攻擊誰,只要沒瞎應該都能看得出來了。
到時要真發生了什麼意外,或許還有天界幫忙兜個底呢。
當然,不排除一種很極端的可能,就是天帝腦子抽了,放著天魔不管,非要盯著私仇舊怨不放。
只不過天魔當前,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小的。
正因如此,大家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將布陣之地選在了那座孤島。
如今地方選好了,用什麼樣的陣法定下了,能夠派上用場的法寶也都到手了,表面上只差沈遺墨一人傷勢未愈了,鹿臨溪卻不自覺緊張了起來。
說到底,這個計劃的關鍵在她,可她對靈力的掌控力實在是太差了,實在讓人放心不了一點。
為了讓她能夠將體內靈力好好發揮出來,幾乎每天都被三個老師輪流教學並反覆抽查。
這下她是半點魚都不敢摸了,每天除了學習如何使用靈力,便是在做那種使用靈力的練習。
曾經的她一度以為,靈力這種東西只要心念一動,揮揮手便能用出去了。
如今她終於發現這樣的想法其實十分天真,使用靈力的講究比她想像中要多上不少。
許多時候分明修為差不了太多,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卻仍舊可以很大,這就是會不會用靈力帶來的區別。
真正能夠稱得上厲害的人,絕對不會只懂向外拋灑靈力,對於靈力的使用,他們必然是收放自如的。
若說足以引動天地異象的強大術法為「放」,那麼將無數靈力聚於一處,半點都不浪費地達成某一件事,則被稱之為「收」。
當一個人體內靈力足夠雄厚之時,「收」便遠比「放」要難了。
而鹿臨溪想要利用冥魂燈抽取兩縷被封印的天魔殘魂,所要做到的便不是「放」,而是那更為困難的「收」。
這對她而言無疑是難上加難,畢竟她連最簡單的「放」都做不到——她只會開燈關燈、換換衣服、梳梳頭髮、種種小花。
有時候她都感覺自己就像是那種中了彩票一夜暴富的小笨蛋,就算有了幾輩子都用不完的財富,也完全買不到認知以外的東西,融入不了富人的世界。
只是眼下這種情況吧,她想不融入也得融入,所以也只能抓緊練習了。
此處畢竟是人間,鹿臨溪又是個不太會控制靈力的,所以每日的練習都是被帶去四下無人的高山上進行的。
為了不驚擾天界與附近生靈,甚至每次練習前都會有人在她周圍撐起一個結界,用以阻絕各種奇怪的動靜,防止不受控的靈力向外四散。
經過一陣魔鬼般的訓練之後,鹿臨溪感覺自己成為了一個高手。
雖然這很有可能只是錯覺,但她現在終於不是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的那種小白狀態了。
首先,她終於會在非花瓣形態下不借風力獨立飛行了!
雖然速度算不上快吧,但總好過每次飛都一定要有人帶了,遇上緊急情況自己也算是可以自保開溜了。
其次,她如今對靈力的操縱能力確實好了許多,哪怕算不上爐火純青,也該能稱得一句駕輕就熟了。
浮雲昨天還誇她了,說她特別聰明,領悟力很強。
不過她也沒敢太驕傲,畢竟浮雲從來都是最愛鼓勵人的那一個,另外兩位老師還什麼都沒說呢。
這日子一天天過,鹿臨溪也在一天天的練習之中有了底氣。
她感覺自己是真變厲害了,她甚至忍不住去想,沈遺墨當初被自家老爹揍的時候,她要能有如今這麼厲害,那高低是要和天帝過上幾招的。
當然,她可沒覺得自己打得過天帝,單純就是事後感覺有些遺憾,遺憾當初不會使用靈力,空有一身不俗的靈力,卻沒能夠帥上一回。
可惜了,這副身子就快交出去了,往後她就沒機會這麼厲害了。
鹿臨溪每每想到此處,就忍不住要往那無相草捏出來的大鵝身軀里塞上一點兒靈根。
眼下這身子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住了,二十幾萬的靈根全和天魔一起同歸於盡倒也可惜,在不影響最終一戰的情況下,能挪出來點兒就挪出來點兒吧。
但她也不敢塞多了,畢竟謝無舟很早以前就說過,什麼樣的容器裝什麼樣的水,眼下她這「容器」還小,確實裝不了太多靈根。
從前她不懂如何感應旁人修為高低,也不知如何通過靈息狀態分辨一個人的身體狀況,不止一次在心裡吐槽謝無舟小氣得很,每次送她靈根都只給那麼一點點。
如今她終於知道這些東西要怎麼分辨了,這才發現自己每次給那副身子渡送靈根,那副身子體內的靈息都會異常一段時間。
原來接受來自他人的修為,是需要一段時間適應的,要是一次接受太多,便會十分容易傷及根本。
具體多少算「太多」呢,那就要看接受修為之人自身的修為高低了。
這倒和一些武俠小說里傳功的原理挺像,被傳功者本身要是根基太弱,那是真有可能爆體而亡的。
正是因為知道了這點,鹿臨溪每次都只渡幾百上千的靈根,見到那副身子的靈息紊亂了就趕緊收手,半點不敢胡來。
就這樣,在等待沈遺墨養傷的這段日子裡,她一聲不吭地把自己日後要用的身子餵到了三萬靈根。
雖說三萬靈根不過是如今這副身子擁有的零頭,可她向來懂得知足,真心覺得三萬不算低了。
想當初送謝無舟離開血海之時也就只用了五萬靈根呢!
再說了,現在她都會操縱靈力了,那副身子也是確定了可以修行的,往後時日那麼長,她總歸是會慢慢厲害起來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她要做的,或許是好好試試那副身子,避免到時候用不習慣。
說實話,離開天界以後,她就再沒往那身子裡鑽過哪怕一次了。
就算天天睡覺都把它抱在懷裡,看上去好像寶貝得要命,可她心裡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安的。
這樣的不安,其實還是源自於萬惡的容貌焦慮。
她好像一直不太敢面對自己原本的模樣,因為從前的自己很是尋常,尋常得讓她忍不住擔心自己會配不上如今擁有的一切。
可無論再怎麼不敢面對,她都是要做回自己的。
所以在決定離開蒼都的前一夜,鹿臨溪靜靜躺在床上,將魂魄轉換到了那隻沉睡已久的大鵝身上。
大鵝拍拍翅膀飛到桌邊,左翅膀往門外一指,很是霸道地對謝無舟說了一句:「你出去一下。」
謝無舟很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大鵝昂首挺胸道:「本仙鵝要變身了,有人在邊上看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你出去候著吧,我好了會叫你進來的!」
謝無舟:「有什麼不……」
他話音都還未落,便見眼前大鵝用力撲扇起了翅膀,一邊向前逼近,一邊兇巴巴地沖他大聲嚷嚷了起來:「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
謝無舟一臉無語地被大鵝追著趕出了客房。
住在隔壁的浮雲聽見了動靜,當即探頭出來看了一眼,見謝無舟一人被關在房門之外,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又惹小溪生氣了?」
謝無舟:「……我沒有。」
浮雲不禁追問:「那她怎麼把你趕出來了?」
「她說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浮雲思索片刻,不由瞪大了眼,「你,你……你想對小溪做什麼?」
「我沒有……」謝無舟一時有些頭疼了。
浮雲將信將疑地走到門前,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房門,發現裡頭鎖上了,一時扭頭望向謝無舟,眼底滿滿都是好奇。
「那她不好意思什麼呀?」
「我怎麼知道?」
「你怎麼可以不知道呢?」
「……」
他怎麼就非得知道呢?
鹿臨溪沒注意外頭的動靜,只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長氣,心念微微一動,用這鵝身幻化出了一副人類的身軀。
睜眼之時,她低頭望著這副身子看了好一會兒,身材似乎比自己想像中要勻稱不少。
短暫遲疑後,鹿臨溪鼓起勇氣,三兩步走到銅鏡面前。
當看清鏡中樣貌的那一刻,她不由愣了一下。
鏡中樣貌對她來說無疑是熟悉的,可熟悉之中偏又透著幾分陌生。
那確實是她的臉,是她原本的模樣,但是好像比她記憶之中好看許多,以至於她都不太敢相信這是自己了。
要說哪裡和從前不同,大概是——人精神了一點,身材好了一點,皮膚白皙緊緻了一點,輪廓柔和流暢了一點。
加上穿著打扮的變化,看上去確實與她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這副樣貌,雖比不上雲杪那麼漂亮,但也算得上小家碧玉了吧?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仙氣養人?
又或者,她本來也是個美人胚子,但是社畜般的生活摧殘了她不太明顯的美貌?
不管怎麼說,她對這副身子十分滿意!
這份滿意,讓她鬆了一口氣。
她感覺這下可以放心做自己了,忽然一下就不焦慮了,非但不焦慮了,還止不住有些臭美地站在鏡前換起了衣裳。
那一刻,她仿佛是個卸下了二次元偽裝,第一次約見網戀對象的女孩子,又開心又緊張,好努力地想要搭出一套最合身最漂亮的衣裳再出門。
這衣裳換著換著,她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某隻孔雀……
好像被她關在外頭有些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