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2024-09-13 22:30:00 作者: 不為舟

  第 79 章

  鹿臨溪知道, 這件事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

  就算她有金蟬脫殼之法,這其中也伴隨著極大的風險。

  七千年前,天魔禍亂人世, 天界為除天魔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當年一戰, 無人生還, 古戰場徹底淪為人間煉獄。

  沒有人知道天魔到底有多強, 哪怕只以殘魂復生,或也有著毀天滅地之勢。

  若無詳細計策, 貿然釋放天魔殘魂, 只怕會引來又一次的生靈塗炭。

  但像現在這樣拖下去, 肯定不是長久之計。

  

  原文就有提過不止一次, 就算沒有反派推波助瀾, 人間怨氣也已引得天星黯淡,無處不暗示著天魔即將復生。

  如今兩縷殘魂都已現世,這世間僅有的兩個神魔一體一人承了一半, 看似短時間內不用太過擔憂,但也僅僅只是短時間內。

  謝無舟早已墮魔, 身上有魔氣也不會引起誰的懷疑。

  可沈遺墨不同,他身處天界,身份地位皆是不凡,平日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看著,稍有不慎就會被人發現體內的天魔殘魂。

  殘魂一事一旦暴露, 誰又知天界會怎麼對待眼前的「定時炸彈」?

  說到底,這天魔殘魂在二人體內,是一種封印, 也是一種寄生。

  要是放任不管,等到殘魂力量恢復到足以吞噬宿主魂靈的那一日, 天魔得到的就是一副神魔一體的身軀了。

  這一點,當年天界也是明白的,所以才會提前在謝無舟體內留下致命弱點,只為在天魔奪舍的那一刻將其徹底毀滅。

  「那冊古卷中記載的法子雖然喪盡天良、慘無人道、令人髮指!但我們不能否認,如果能成,它確實有效!」鹿臨溪說著,抱起雙膝思考了一會兒,對著大家認真說道,「如果擔心天魔奪舍後會難以應對,那能不能也在我的身體裡留下一種弱點呢?」

  「這樣一來,就算真的無法殺掉天魔,也能毀了這副身子,讓它短時間內無處安身!」

  鹿臨溪將每個人臉上的凝重都看在眼裡。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大膽,可是系統既然給了她這樣一個道具,又沒有阻止她捨棄雲杪這個身份,這不就意味著她的想法是可行的嗎?

  系統拉她來這個世界,是為了改寫BE結局的,總不能看著她亂來卻毫不阻止吧?

  「我知道,我這個法子聽上去風險不小,但它就是一個方向,具體怎麼做怎麼走,總是需要更多細節的!」鹿臨溪十分努力地勸說著,「你們也知道,我連靈力都用不明白,什麼法術法寶封印結界的我就更不懂了,這件事肯定沒有我想得那麼簡單,所以才需要大家一起想辦法,一起想來完善這個計劃呀!」

  她看見了浮雲眼底的動搖,連忙下床向她靠去,牽起了她的雙手:「浮雲,你也覺得這法子確實可行對不對?」

  「我……」

  「我們四個人呢,總不至於想不出一個靠譜點的計劃吧?」鹿臨溪說著,轉頭看向身後二人,皺眉說道,「你們一個是魔界最大的魔頭,一個是天界眾人的希望,要是你們都畏手畏腳的,誰還能殺掉天魔了?」

  「只要天魔殘魂還在你們體內,我們不管做什麼都是束手束腳的。」她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語氣都變得激昂了不少,「只有天魔離了你們的身子,我們才能再無任何顧慮地聚集一切力量去殺它,對不對?!」

  不過這一番激昂的演講並沒有成功煽動大家的情緒。

  沈遺墨和浮雲最終還是先行離去了。

  離去之前,他說此事就算可行,也需深思熟慮,每一個細節都不能錯漏。

  鹿臨溪不禁想,這大概是一種接受,只是凡事不可衝動,他們每一個人都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這件事情。

  他們二人走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哄好屋裡那隻明顯生氣了的孔雀了。

  鹿臨溪回屋之後,第一時間把凳子上癱著的大鵝抱回床邊,默默放到了謝無舟的腿上。

  謝無舟沉默地閉上了雙眼。

  他眉宇間的凝重,從她提出這個辦法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沒有淡去。

  鹿臨溪湊上前去,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緊蹙的眉心。

  滿面愁容沒有揉開,倒是把他緊閉的雙眼揉開了。

  在被握住手腕的那一刻,鹿臨溪歪頭笑著問道:「生氣了?」

  謝無舟:「不是生氣。」

  鹿臨溪:「那是什麼?」

  「天魔擅長蠱惑人心,哪怕只是一瞬的心志不堅,也有可能被它徹底吞噬。」謝無舟沉聲說著,眼裡滿是憂慮,「我和它共存了那麼久,我比你清楚,我不希望你冒這個險。」

  鹿臨溪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想我冒險,可是你有別的辦法嗎?」

  「辦法可以慢慢想。」

  「你和它共存了那麼久,應該什麼辦法都想過了,除去自己承受,和把它轉移給沈遺墨以外,應該沒有想出別的法子吧?」

  「……」

  「我的辦法就是現在唯一的辦法了。」鹿臨溪認真說道。

  「那也不該你去……」

  「可就算我能再種出一株無相草,這個計劃里也不會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鹿臨溪輕聲說道,「無論是你,沈遺墨,還是浮雲,都不是無相草可以承得住的魂靈。而它所能承得住的魂靈,就算真的願意犧牲原本的身軀與修為,也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承載、去封印兩縷天魔殘魂——這世上只有我,我是唯一的例外。」

  這世上只有她,陰差陽錯入了這副身子,又恰好有著十分尋常的魂靈,可以被無相草輕易承載。

  有些事註定就是她要去做的。

  就像來到這個世界,遇上一個大反派,去到他無人在意的過往,送他離開那片屍山血海那樣。

  她來到這裡的意義,不就是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儘可能地去改變可能會變得無比糟糕的一切嗎?

  「謝無舟,你不能不講道理的,憑什麼有危險的事只能交給你,就不能交給我呢?」鹿臨溪微微側過身去,「我知道你想保護我。」

  「在陸城,在玉山,都是你在護著我,就連在屍山遇上血雨的那一夜,我也乖乖縮在你的懷裡了……因為我知道,我沒本事,也沒辦法,我什麼都做不到,所以我不逞強,不彆扭,你要我怎樣我就怎樣……」

  「但我也會想要保護你,保護大家的。」鹿臨溪聲音很輕很輕,仿佛不夠輕,便會驚擾心底的恐懼與無助,「我不止一次因為自己什麼都做不了而感到傷心難過了,我不希望自己永遠都是那個只能被保護的人,不希望每次都只能站在邊上看著你們受傷……」

  「現在我好不容易有能力幫到你了,你可不可以稍微接受一下我的保護,讓我也安心一點呢?」

  她輕聲問著,話語中有委屈,有不甘,卻沒有一絲責怪。

  謝無舟沉默了很久,就連呼吸都是沉重的。

  鹿臨溪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等著他的回應。

  仙草幻化的大鵝蜷縮著睡在他的腿上,安靜得只有一下又一下輕而淺的呼吸。

  但她知道,當一切塵埃落定,它會鮮活起來,就像從前一樣,每天吃吃喝喝,過上她最喜歡的,鹹魚而又安穩的小日子。

  她這般想著,眼底忍不住揚起一絲期盼的笑意。

  謝無舟看見了那一絲笑意。

  他一時有些恍惚,也有幾分困惑。

  那個曾經被他瞧不起的膽小鬼,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哪怕知道真的很危險,也堅定得讓人不知如何勸阻。

  「鹿臨溪,你這樣……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不知道怎麼辦也別閒著呀,幫我想想辦法嘛!」鹿臨溪說著,回身拍了拍謝無舟的胳膊,笑著說道,「這個法子的漏洞很大誒,你就不要彆扭了,快點幫忙想想辦法,我們一起把風險降到最低,怎麼樣?」

  「你希望我怎麼做……」

  鹿臨溪不由一愣,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回答。

  她以為他會向以往那樣說好,又或者仍舊不願她以身試險。

  如果是前者,他應該是被她說服了,她可以向他請教一下這個計劃實施起來的困難有哪些,然後再針對這些困難去思考應對方式與相應的退路。

  如果是後者,她大概會與他認真爭論一番,直到不歡而散,或是哪一方認了輸。

  可謝無舟沒有被說服,也沒有與她繼續爭論。

  他只是問她,希望他怎麼做。

  她在謝無舟無奈的眼底看到了一種順從。

  這樣的順從讓她無比熟悉,因為這就是屍山里那隻小孔雀在沒有任何方向時緊緊跟隨在她身後的腳步。

  只要是她說的,他都願意去做,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他都不敢去碰。

  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亦步亦趨,甚至一度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好。

  可就在剛才,或者說就在這一刻,她以為自己是在認真商量的事,卻被謝無舟當做了一種命令,無論多麼不願,他也還是應下了。

  她沒有想要命令他,至少此刻沒有。

  她不禁想起破除無啟國結界的那一日,他也是這樣順從地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了她。

  現在的謝無舟,就算她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給她。

  他不會想自己該怎麼做,只會在意她會怎麼做,她希望他怎麼做了。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決定攻略這個反派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想要得到的結果。

  現在她真的得到了,可她卻忽然發現這樣真的很奇怪。

  鹿臨溪一時皺起了眉:「謝無舟,我沒有想要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

  「謝無舟,你不是很聰明嗎?你不是心機很深,歪點子很多嗎?」鹿臨溪不禁問道,「你為什麼要問我希望你怎麼做?你為什麼完全沒有自己的主意了?」

  謝無舟目光茫然了一瞬,不自覺攥緊了五指。

  鹿臨溪凝視著謝無舟的眼睛,輕聲問出一句:「是因為我?」

  謝無舟:「不是。」

  鹿臨溪:「你是不是害怕,害怕不聽話我會生氣,害怕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我會不理你?」

  謝無舟:「沒有……」

  他在否認,可他眼底稍縱即逝的無措已經說明了一切。

  鹿臨溪一時沉默不語。

  她靜靜看著謝無舟,似想從他身上看到一絲從前的模樣。

  可是沒有,他確實失去方向了,從放棄自己堅定的那條路後,再沒有想過今後該要去往何方。

  她不希望他變成這樣的。

  「謝無舟,你怎麼了,你隨著一場夢,回到那個除了我再沒有其他的世界了嗎?」鹿臨溪沉聲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喜歡的只是那個對我百依百順的你,所以你努力變回了那時的模樣,只為讓我開心?」

  「……」

  「你不用這樣的……我說過的,你只要尊重我就好了,我不需要你為我放下所有的!」

  「……」

  「我要你換一條路走,但你不能只跟在我的身後啊,我是路痴,你又不是不知道,很多時候,我也是需要你為我帶路的。」鹿臨溪說著,輕輕攥住了謝無舟的衣袖,「我知道,我相信,只要給你一個方向,只要你願意想法子,一定什麼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

  「在我心裡,你一直很厲害的,你別總想著聽我的話,別總是畏手畏腳,別總怕做出什麼事惹我生氣……」鹿臨溪有些心急地說著,「我生氣就生氣了,我又不是沒有生氣過,你先前惹我生氣那麼多次,我也沒有不理你啊!」

  她看著謝無舟,眼底滿是掩不住的自責。

  她忍不住向他問道:「你別為了我,把你自己丟了好不好?」

  謝無舟沒有回答,只是茫然地望著她。

  他的眸光忽明忽暗,似是很努力地想要理解她此時此刻說的這些話。

  鹿臨溪深吸了一口長氣,起身走至門邊,望著院中繁花看了許久,忽然輕聲說了一句:「我想出去走走,只是走走,你不用跟來。」

  她離開了瑤華殿,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玉盞本想跟著,見她擺了擺手,一時也沒敢再追。

  天界挺大的,哪怕這幾日四下逛了幾次,對於一個方向感很差的人來說,仍舊是容易迷路的。

  鹿臨溪沿途悄悄催開了一些不起眼的白色小野花,生怕待會兒找不到回去的路,又要一個人四處繞上好久。

  她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但她忽然發現了一件事,她和謝無舟之間似乎從來沒有真正平等過。

  從前是他高高在上地逗弄著她,如今是她毫無意識地掌控著他。

  那隻屍山血海里逃出來的小孔雀,好像從始至終沒有學會如何去愛自己。

  他只是在將她遺忘了的那段歲月里,潛意識地遵從著她離開前最後的幾句叮囑,把自己變成了她希望見到的那副模樣。

  她怎麼會現在才發現這一點呢?

  她享受著他的細心體貼,滿足得忽略了這樣的關係一點也不健康。

  她分明一直希望,他可以變得更好的……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鹿臨溪走得有些累了,一時茫然地坐在了一個仙池邊上。

  池水碧綠無魚,水上氤氳著霧氣,點點靈光閃爍其間,似是一顆顆藏在雲霧後觸手可及的星星。

  她下意識伸手碰了一下,只見「星星」逃似的散去了別處。

  「那些是靈族,還未化形。」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

  鹿臨溪回身看了一眼,謝無舟不知何時跟了上來,此刻已經走上前來,坐到了她的身旁。

  她好像在生氣,這種時候不該搭理他。

  可仔細想想,謝無舟沒有惹她,非但沒惹,還已經對她順從到了極致。

  雖然她不喜歡這樣,可再怎麼不喜歡,她也不該為了這種事凶他的。

  她望著那些飄走的「星星」發了會兒呆,終於想出了一句沒有任何負面情緒的話:「原來它們是活的,我還以為是誰留在這裡圖好看的術法。」

  「是活的。」

  「希望我沒有嚇到它們。」鹿臨溪說著,微微低下頭來,伸出食指撥弄了一下那碧綠的池水。

  天界的水好涼,涼得有點刺骨。

  她若無其事地把手收了回來,輕聲問了一句:「我有嚇到你嗎?」

  謝無舟:「沒有。」

  鹿臨溪:「真的?」

  謝無舟「嗯」了一聲,笑道:「我沒那麼膽小。」

  鹿臨溪好奇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跟過來的?我不是說你不用跟來嗎?」

  「我沒想跟過來,我也只是想要走走。」謝無舟淡淡說著。

  「哇哦?」鹿臨溪一個沒忍住,開口陰陽了一句,「那麼巧啊,你也走這條路?」

  「我看你一路留了花,還以為你在等我來找你。」

  「自戀鬼……」鹿臨溪哭笑不得地小聲嘟囔了一句,「我這是怕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才沒有想要你來找我。」

  謝無舟:「你總是這樣,我從來沒有猜透過你的想法。」

  鹿臨溪:「一定要猜透嗎?」

  謝無舟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別人的想法猜不透很危險,但你不會。」

  就像很久以前,他總覺得被注視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但那隻忽然闖入大鵝的不一樣,她雖然總是一副兇巴巴的霸道模樣,可是她的目光沒有一絲危險。

  「你問我怎麼了,你讓我別把自己丟了,我想了很久,沒太想明白。」謝無舟有些失神地看著池面上那些漂浮來去的靈,聲音很輕地說著,「我好像一直是個沒有方向的人,如果我曾有過方向,那就是你叫我活著……」

  鹿臨溪:「可是我……」

  謝無舟:「可是你不喜歡我這樣。」

  鹿臨溪:「……對,我不喜歡。」

  謝無舟:「我會試著改,你能教我嗎?」

  鹿臨溪遲疑了一下,小聲道:「我不知道怎麼教你,你太會學了,無論我希望你變成什麼模樣,你都能演給我看不是嗎?可那並不是真正的你。」

  「……」

  「謝無舟,我現在不希望你為我變成任何模樣了……」

  「……」

  「我只想你對自己好一點,多在乎自己的感受一點。」鹿臨溪不自覺攥緊了輕薄的衣角,「我們可以意見不一,我們可以有爭執,我們完全各憑本事爭個輸贏。我不想你委屈自己一味地讓步,我想你在真正覺得我是對的,真正認可我的想法時,心甘情願和我走在同一條路上……」

  她說著,擡眼小心翼翼向謝無舟看去。

  她真怕自己教壞了他,分明早已不該是最初的那一張白紙了,他卻還是在心底留足了位置供她隨意塗畫,哪怕她塗抹的地方早已有了顏色,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它們舍掉。

  她要是早點發現,許多話她就不敢亂說了。

  謝無舟:「你說的那些,我認真想了很久。我不想你以身涉險,是因為害怕再次失去你,但其實我該相信你,也該相信我自己的……就像你說的,我的靈根會護著你,不管發生什麼,它都會護著你,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有事……我沒必要那麼擔憂。」

  鹿臨溪:「……」

  謝無舟:「我是想清楚才出來的。」

  鹿臨溪:「……」

  謝無舟:「我本來有別的地方想去,看到那些花,以為是你故意留下來提醒我的,所以跟過來了。」

  鹿臨溪輕輕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本來想去哪兒?」

  「我與祈澤體內的封印囚困著天魔殘魂,若不解除封印,任何人都無法將它引走。可如果封印解除,天魔殘魂並不會離開,只會與我們意識相爭——它的軀殼已毀,尋常身軀無法承載它的魔氣,它總得先搶一個能用的。」

  「那你是有什麼辦法嗎?」

  「天界有一冥魂燈,能夠鎖魂聚魂,如果有它幫忙,以你的修為,應該可以強引天魔殘魂入體。」

  鹿臨溪點了點頭:「這個好這個好!但我不會使,你得教我。」

  謝無舟:「嗯。」

  鹿臨溪:「那我們是要找沈遺墨幫忙去要那什麼燈嗎?」

  謝無舟:「那也不是他的東西,沒有合適的理由,他也未必要得到手。」

  鹿臨溪愣了一下,忽然反應了過來,瞬間瞪大了雙眼:「你是想去偷!」

  「……」

  「別緊張,我不鄙視你,這種事我做過好多次!」鹿臨溪說著,一下站了起來,「這關乎蒼生的事,怎麼能叫偷呢?這叫借……對,是借!」

  「……」

  「所以你認識路的對吧?」鹿臨溪躍躍欲試了起來,「剛好天黑了,我們可以行動了!」

  她想,偷東西這種事,她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直接變專業了。

  小到鵝圈裡的鵝蛋,大到琅嬛閣里的古卷,就沒有什麼是她不敢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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