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2024-09-13 22:28:27
作者: 不為舟
第 28 章
鹿臨溪覺得自己必須感謝一下那位不知名的車夫。
如果不是他提出繼續趕路, 她真的會被那種尷尬的氛圍壓得喘不上氣。
誤會既已解除,大家又本就相識,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馬車能夠坐得下, 自然是要一起上路的。
馬車裡熱鬧起來了, 鹿臨溪的內心開始不平衡了。
從前, 有個一起當鵝的伴兒,她還沒啥大感覺。
此刻, 唯一的伴兒沒了。
一輛馬車, 三個人, 一隻鵝。
誰是小丑, 她不想說。
浮雲把大鵝抱在腿上, 和大鵝說了很多很多近日發生的事。
她說,吃下那顆靈藥後的前幾天,她一直在努力地朝著日出的方向飛。
飛著飛著, 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了,就停下來順了順體內的靈力。
也就是這一順, 讓她發現自己真的可以化身人形了。
考慮到自己不擅長途飛行,為了快一點找到沈遺墨,她偷……啊不,她在人類的車馬驛借了一匹馬,稍微花了點兒時間無師自通, 便又再次出發了。
鹿臨溪:「這也可以無師自通啊!」
浮云:「是啊!好幾次差點摔下去呢!」
鹿臨溪:「沒受傷吧!」
浮云:「沒有沒有,小溪你放心,我現在比以前厲害了好多呢!」
鹿臨溪點了點頭, 剛想說點什麼,便見浮雲把目光望向了謝無舟。
「你的靈藥實在是太厲害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就這樣被我吃掉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償還……」浮雲說著,抱拳於胸口,鄭重而又無比認真地做下了一個承諾,「我知道,我本事遠不如你,但日後若真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事,無論天涯海角,我一定全力趕赴!」
大鵝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在一旁閉目做起了頸部運動——主要是為了掩飾眼底的無語。
「於我而言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浮雲姑娘不必掛懷。」
是呢是呢,那東西對他而言確實不是什麼貴重之物,誰讓那東西是她的1500積分呢!
還浮雲姑娘呢,果然見女主變成大美女了,這孔雀稱呼都禮貌了不少啊。
同樣是鵝,就她不配當姑娘了唄。
「真的?」
「嗯。」
浮雲先是釋然地鬆了口氣,而後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一臉天真地開口問道:「既然不是貴重之物,那可還有多的,能不能給小溪……」
「沒有了,沒有了!」鹿臨溪當場打斷了浮雲,緊張道,「我先前問過了,他只有那麼一顆!」
浮雲真的,她哭死。
別人說啥她都信,想要什麼也都敢直接開口。
雖然早知道女主是全書唯一長嘴的,但這嘴也長得未免也太真實了一點吧。
鹿臨溪下意識往謝無舟身上瞄了一眼,總覺得浮雲隨口那麼一問,接下來他的話里又要有話了。
「確實只有一顆。」謝無舟無所謂地笑了笑,「許是時日過於久遠吧,我甚至不知道它從哪裡來的。」
果不其然啊……
謝無舟說這話時,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嘴角那淡然的笑意,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充滿了「反覆鞭屍」的意味。
鹿臨溪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可憐自己的血汗積分啊,不止換來了浮雲對謝無舟的愧疚感,還換來了謝無舟對她全新的一輪猜疑呢。
她多想大聲喊一句,那顆靈藥其實是她的,但她根本無法解釋那顆靈藥的來歷,說出來只會讓一個人的猜疑變成三個人的猜疑。
想到此處,她也只能輕嘆一聲,並心不甘情不願地感謝一下謝無舟願意陪她一起演戲。
為了趕緊跳過這個話題,大鵝伸出翅膀摸了摸浮雲腰間的佩劍。
鹿臨溪:「也就十幾天沒見,你都學會使劍了,就剛才那幾下,看上去好厲害啊!」
浮云:「我不會呀!」
鹿臨溪:「那你剛才……」
「亂砍嘛,憑直覺就夠了!」浮雲說著,低下頭來,眼裡忽然多了幾分小女兒的嬌羞,「這把劍是沈遺墨尋來送我的,他說此劍輕柔,比較適合我這樣的女孩子。」
「哦~~」
「他還說,我如今修為不高,遇上危險的時候,刀劍總比拳腳好使的。」
「啊~~」
「其實他有教我怎麼將靈力運用在劍上,也有教我一些基礎的劍招,我不太記得住,他也只說沒關係,慢慢來,只要我想學,他會教會我的。」
「哇哦~~」
大鵝擡頭看了一眼沈遺墨。
那小子被浮雲這幾句話說得有些臉紅了,一時坐姿都侷促了不少,一雙眼不知該往哪裡望,最後扭頭看向了窗外。
有的人,說幾句他的好,他都會不好意思。
有的人,指著鼻子罵他壞,他都能當你在誇他。
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就是那麼大。
大反派啊大反派,真不怪女主不喜歡你。
感情就是要單純一點才好,滿心算計的人不配有老婆!
不對,某人可不止滿心算計,他還長了一張氣死人不償命的損嘴呢。
鹿臨溪於心底這般想著,望向謝無舟的目光不自覺多了幾分嫌棄。
若要她給這傢伙打個分,滿分100分,她最多給10分。
別問,問就是——臉110,嘴-100。
夕陽沉入天際,天色漸漸暗沉。
浮雲將大鵝抱在腿上,一邊順著她的羽毛,一邊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
「天都快黑了,幾時才能到歇腳的地方啊?」
她的聲音不小,外頭駕車的車夫聽見了,連忙應道:「大概還有三個時辰吧?」
「三個時辰?那要到深夜了!」
車夫笑了笑,耐心解釋道:「這附近倒是有座陸城可以歇腳,但是那邊近日不太平,聽說是有妖邪盤踞,已經出了不少人命,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繞開比較好。」
「妖邪?」浮雲下意識看向了沈遺墨。
「是啊,白日裡我和那紅衣的公子說過了,他也同意繞路的。」
車夫這話一出口,沈遺墨不由皺了皺眉,眼中顯然多了幾分難以置信。
短暫沉默後,他出聲問道:「謝兄這是不想管嗎?」
噢喲!好尷尬的場面!
鹿臨溪一下把腦袋擡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向謝無舟。
她倒要看看,這波他要怎麼解釋!
「竟有此事?」謝無舟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沉思片刻,愧疚地嘆了一聲,「怪我,那時實在乏了,睡得有些昏沉,隱約聽到了他在問我什麼繞不繞路的話,還以為是山路難行,沒太在意便隨口應下了……」
鹿臨溪忍不住齜了齜牙。
他是真會演啊,那一瞬的錯愕,短暫的思慮,加上最後自責的小表情,過度絲滑到簡直沒有半點表演痕跡。
要不是知道這傢伙壓根不怎麼需要睡覺,也能一天二十四小時保持頭腦清醒,她都差一點點就要信了!
沈遺墨聞言,神色緩和了許多:「謝兄舟車勞頓,難免恍神,不必自責。」
「對呀對呀!」浮雲點了點頭,「現在知道也不晚啊,不就在附近嗎?我們趕緊去看看吧!」
「這……」車夫顯然有些猶豫了,「姑娘確實身手不凡,可這妖魔鬼怪也不是一般人能應付的……」
「車夫大哥,你別怕,我們會保護你的!」浮雲衝著外頭認真喊道,「其實我沒什麼本事,但車上另外兩位可厲害了,只要他們出馬,什麼妖魔鬼怪都不在話下的!」
鹿臨溪沉默望天。
這三界最大的魔頭就在車上,其餘的妖魔鬼怪確實不可能在話下啊。
就這樣,原本繞道的馬車調了個頭,朝著那個名為陸城的方向趕了過去。
約莫半個時辰,馬車進了城門。
陸城的天色還未黑盡,街上已經沒了什麼人煙。
四周房門緊閉,幾乎家家戶戶都貼著像是辟邪的符紙,那麼大的一座城,看上去竟比鬧了鬼的雲縣還要冷清。
這陸城裡是出了個什麼品種妖魔鬼怪啊?
看上去還怪唬人的。
鹿臨溪不禁問道:「這城裡妖氣很重嗎?」
此言一出,一時無人應答。
短暫沉默後,浮雲看了鹿臨溪一眼,擡眼望向沈遺墨,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這城裡妖氣很重嗎?」
沈遺墨答道:「沒有,沒有妖氣。」
鹿臨溪:「竟然沒有嗎?」
浮云:「竟然沒有嗎?」
沈遺墨點了點頭,望著窗外思慮片刻,低聲說道:「尋常妖邪大多無法隱匿自身氣息,可若是大妖,不靠得近一些,確實很難察覺。」
鹿臨溪:「所以這裡藏了一隻大妖咯?」
浮云:「所以這裡藏了一隻大妖咯?」
沈遺墨:「很有可能。」
鹿臨溪擡眼望向浮云:「浮雲,你為什麼要學我說話?」
浮雲歪了歪頭,認真道:「我在幫你轉達啊!」
鹿臨溪:「竟是如此!」
浮云:「嗯!」
鹿臨溪一下就淚目了。
當初一起鵝叫的姐妹,現在都當起鵝叫翻譯官了。
說不痛,那肯定是假的……
可導致這一切這麼痛的源頭是誰呢?
怎麼想都是謝無舟!
但凡他搭理自己一下,浮雲也不至於要幫她把話翻譯給沈遺墨聽了。
鹿臨溪這般想著,沒忍住瞪了謝無舟一眼。
後者回望著她的視線,臉上掛著幾分莫名的笑意,頗有幾分有帳待算的意味。
心虛的大鵝一下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車夫帶著三人尋了一處客棧住下。
他們到來之前,客棧大門就是關上的,敲了半天才給敲開一條門縫。
掌柜的透過門縫看了一眼,聽說是住店的,忙將四人迎了進來,而後急匆匆地關上了大門。
「還好,還好,還沒入夜……」
只見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門栓鎖上。
末了,又拿出一張符紙,小心翼翼貼在了門縫之上,這才鬆了口氣。
「外頭天都黑了!」掌柜的心有餘悸地嘆了一聲,「幾位客官,你們要再來晚點兒,這生意我可就不敢做了啊!」
他說著,沒好氣地問了一句:「四位啊?要幾間房啊?」
話音剛落,又搖著頭改了口:「隨便幾間吧,上樓自己挑,入夜了不要隨便走動,後院也別去,就在屋裡老實待著……」
「記住,千萬別開窗!」他說著,擺了擺手,「至於其他的事,天亮了再說吧,我也得先回屋了。」
鹿臨溪下意識朝謝無舟看了一眼,只見他跟沒聽著人家說話似的,不但半點反應沒有,甚至不需要誰來招呼,便已自個兒就近挑了張桌子坐下。
旁側的沈遺墨倒是上前一步,向那掌柜的問道:「敢問此地發生了什麼事,怎會如此人心惶惶?」
「還能有什麼事呢?」掌柜的搖了搖頭,「這四處都貼滿了符紙,只能是有妖啊!」
「什麼樣的妖啊?」浮雲好奇問道。
「沒見過,見過的人都死了。這妖夜裡出沒,被它殺掉的那些人,一個個的連全屍都沒有!」
浮云:「這麼殘忍!」
掌柜:「哎,可不是麼。」
浮云:「就沒想過什麼法子,將它拿下嗎?」
「先前城裡也不是沒有尋過方士,可是沒有用啊,那些聞訊前來除妖的方士要麼死了、要麼逃了,沒有一個能對付那妖物!」掌柜的說著,忍不住哀嘆了一聲,「城裡能跑的人都跑了,還留下來的,要麼是真的無處可去,要麼就是實在捨不得自己的家業……」
浮云:「怎會如此!」
車夫:「我就說這裡危險了,你們非要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妖邪之事。
因為至今說不了人話,導致完全無法參與話題的大鵝逐漸開始心不在焉。
她仰著脖子四下張望了一圈,發現這客棧裡頭也貼了許多符紙。
這些鬼畫符的東西她是一點也看不懂,但既然人家是貼出來防妖的,應該會對妖產生一些傷害吧?
鹿臨溪一時好奇,抱著作死的心態,悄無聲息地走到一張符紙邊上。
她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嘴巴輕輕碰了一下符紙。
「……」
無事發生,失望透頂。
這符誰畫的啊,上面都畫了啥啊?
會不會畫,專不專業了?
這玩意兒,別說是能殺人的妖邪了,就連她這隻小鵝妖都傷不了半點,要來何用啊?
貼得滿屋子都是,除了黃得晃眼,還有什麼別的意義嗎?
大鵝憤憤地用嘴叨了一下那張符紙。
一旁掌柜的見了,連忙出聲喝止:「哎呀,鵝!你們這鵝誰管啊,那可是向高人買的符啊!」
浮雲聞言,連忙上前將大鵝抱了起來,一臉擔憂地小聲問道:「小溪,你沒受傷吧?這東西你怎麼敢碰啊!」
「這符是假的,貼它沒用啊!」鹿臨溪說著,又用嘴啄了一下那張符紙,而後擡眼望向浮雲,認真道,「你看,它連我都傷不了,不信你也試試!」
浮雲聽了,想也沒想,分外聽話地伸手上前摸了一下。
在發現確實沒有受傷後,她臉上閃過一絲欣喜:「真的誒,這符是假的!」
浮雲這一嗓子,顯然是把掌柜的喊慌了,他連忙上前追問:「什麼假的?你說什麼假?怎麼可能是假的!這符先前分明有幫不少人防住妖邪的!」
「可它就是假的啊,它對妖沒用!」浮雲篤定道。
「你這小姑娘,說話得講證據!」
「我就是證據啊!」浮雲抱著大鵝向前走了一步,眼裡滿是不服,「你要證據,我也不怕告訴你!」
她話剛說到這裡,便見沈遺墨沖她搖了搖頭。
再次開口時,到嘴邊的話便就全都碎了。
浮云:「我,我……我我我,反,反正我就是知道它對妖沒用啊!」
鹿臨溪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看得出來,浮雲很急。
她恨不得把「我就是妖啊」大聲喊出來,但她偏偏又不能將這樣的話說出來嚇唬人類。
短暫糾結後,她選擇了閉嘴。
沈遺墨走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張黃符,認真打量了一番,回身向謝無舟看去。
「謝兄可認得這是什麼符?」
「若是陣法,在下還能略知一二,可這符咒之事,確實一竅不通。」謝無舟淡淡問道,「沈兄可是看出了什麼?」
「這符不是假的。」沈遺墨說著,神色幾分困惑,「但它不傷妖邪,只困鬼魂。」
「什麼?!」掌柜的不由詫異,「這不是驅妖的符咒?」
「絕對不是。」沈遺墨說著,向掌柜的抱劍行了一禮,「在下出自玉山玄雲門,掌柜的若是信得過,可否將這妖邪之事與在下細說一二?」
掌柜的愣了片刻,忽然回過神來,向沈遺墨鞠了一禮。
「哎,是我有眼無珠了,原來是玄雲門的仙長,怪不得氣度非凡!」
玄雲門不愧是仙門之首,說出來就是有牌面。
掌柜的一聽說沈遺墨來自玄雲門,態度瞬間殷勤了不少,連忙衝著後院喊了幾聲,把剛回屋不久的廚子和小二都叫了出來。
仿佛直到這一刻,他才想起客人是需要招呼的——也不知這店到底多久沒有開過張了。
很快,吃的喝的,盡數擺上了桌。
掌柜的坐了下來,唉聲嘆氣地說起了他對那妖邪的認知。
他說,大概是在幾個月前,城內忽然接連有人離奇失蹤。
那些失蹤的人,要麼沒被找見,要麼找見時已是一具屍體。
而這些被找到的屍體都有一個共同特徵,就是不完整——毫無規律的不完整。
有缺胳膊少腿兒的,有沒耳朵沒眼睛的。
有頭和身體分開,唯獨少了脖子的。
當然也有隻留了下半身的,或是只存在上半身的。
一開始官府還在四處調查,沒人把那些死者和妖邪聯繫到一塊兒。
後來,有過路的方士說這是妖邪作祟,他會想辦法把這妖物揪出來。
結果沒過幾日,那方士便也死了。
陸城的人們為了捉妖,開始籌錢對外懸賞。
起初為了高額懸賞來此捉妖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結果他們要麼死了,要麼逃了,那殺人的妖物仍是沒被捉著。
再後來,陸城裡的人跑了許多,外頭的人也不敢再來了。
剩下不願走的,每日每夜都過得心驚膽戰。
前陣子,有個高人路過此地,忽就住了下來。
他說那妖物強大,他沒有辦法將其降服,但那妖物十分特殊,只能在夜間自由行動。
他剛好知道一法可以抵禦此妖,只要用他畫下的符咒將家裡嚴防死守,便不會再受那妖物傷害。
再後來,城中死去的人,要麼是沒錢買符咒的,要麼就是半夜沒把門窗關嚴實的。
浮雲好奇問了一句:「這符咒,真的生效過嗎?」
掌柜的連連點頭:「當然,姑娘若是不信,等天亮了大可以出去問問,不少人都聽見過夜間妖物被符咒嚇跑的動靜!」
話到此處,天色已經徹底昏黑。
掌柜的不再多言,慌忙躲回了貼滿符咒的臥房。
沈遺墨站起身來:「既如此,有什麼事明早再探,大家先休息吧。」
說罷,起身向樓上走去。
掌柜的說讓大家隨便挑選客房,浮雲抱著鹿臨溪跑在了最前面,剛推開一間客房,便聽得謝無舟在身後輕咳了一聲。
鹿臨溪愣了一下,回頭朝他看了一眼。
謝無舟:「你跟誰住?」
浮云:「小溪當然跟我住啊!」
謝無舟:「這樣啊,我還以為她今晚有話想和我說。」
鹿臨溪:「……」
浮雲低頭看向懷中的大鵝,一臉好奇地認真問道:「原來你們今晚有話要說啊?」
鹿臨溪一時無言。
她大概是沒話想和謝無舟說的,可謝無舟明顯有話想和她說。
至於他想說什麼,她光用腳指頭都想得出來。
考慮到拒絕一個可怕的男人,也許會發生一些可怕的事情,鹿臨溪決定直面內心的恐懼。
「啊……是啊,是有點話想說來著。」
大鵝說著,從浮雲懷中跳了下來,噠噠幾步跑到了謝無舟的腳邊。
她仰起頭來,朝他狠狠瞪了一眼,而後一腳踹開了面前的房門,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進去。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還未等謝無舟開口,轉頭便已口若懸河地叭叭了起來。
「我知道你想問我那顆靈藥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我有那麼好的東西,寧願先給浮雲都不留給自己!」
「雖然我騙了你很多次,但這次請你相信我,這兩個問題不止讓你感到困惑,它們對我來說也十分複雜!」
「就算你問了,我也沒法回答你,因為不是我不想答,而是我一時半會兒確實沒有辦法向你解釋清楚!」
她說著,聳了聳翅膀,一臉無奈地望著謝無舟:「所以你能不要問我這個問題嗎?」
謝無舟似是愣了一下,而後淡淡笑道:「能啊。」
大鵝向前深鞠一躬:「謝謝!」
末了,她站直了身子,用翅膀指著房門,大聲問道:「那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可以去浮雲那邊嗎?」
謝無舟:「請便。」
鹿臨溪長舒了一口氣,快步朝門口走去。
謝無舟:「你說這陸城,適不適合收集怨氣?」
大鵝想要開門的翅膀懸在了半空。
她轉過身來,發出了一聲職業性的假笑。
「謝無舟,我有話想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