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獸化

2024-09-13 22:18:57 作者: 暮雨朝陽

  蟲獸化

  近來的天氣陰晴不定, 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早晨,還沒有到生物鐘起床的點,宴斯特就被窗外噼里啪啦的雨聲給驚醒了, 雨的那種急促仿若盛夏暗戀時最後告白的義無反顧。

  房間靠陽一側有個小陽台, 昨夜也只是關了去陽台的隔斷, 早晨的溫暖陽光灑在身上,暈著金黃的光圈, 舒適極了。

  雨滴從空中落下,豆子大的雨滴擊落在窗上,滑落時留下雨水的一道道痕跡, 轉瞬又被另一道雨痕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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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斯特的舉動輕微, 灰色的被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了結實的胸肌, 上面還有些紅痕,引誘著留下更多。

  羨蘭希察覺到宴斯特的舉動,軟著身子靠在宴斯特身上,聲音帶著還未睡醒的朦朧, 「怎麼了?」說話中間還忍不住打個哈欠, 「…再睡會兒吧…」

  看著羨蘭希靠過來的身子,宴斯特伸出胳膊扶住。

  哄著羨蘭希繼續睡, 「我去關上外窗, 雨一直下,聲音吵得你也睡不好。」

  雨和睡眠般配, 關了窗戶,聲音頓時小了, 配著烏蒙蒙的天,羨蘭希拉著宴斯特又睡了會兒, 只是睡的不安穩。

  ……

  半上午,刺耳的鳴聲響徹雲霄。

  警鐘長鳴,仿如哀嚎,宣告著聯邦總統越浮之的去世。

  全聯邦都籠罩在一片哀傷之下,一切來的都那麼突然。

  聽到鳴聲,所有蟲民起身,彎腰致哀!

  就連帝國的雌蟲也彎腰致意,畢竟越浮之的貢獻不僅僅局限於聯邦,而是整個蟲族。

  甚至只要是在戰場與蟲獸作戰每一位蟲民,他們都值得敬佩。

  只是對於羨蘭希和宴斯特來說,越浮之的去世太猝不及防,畢竟前兩天他們才剛剛見面,那時候看越浮之精神頭還不錯,也不至於突然倒下。

  可事實就是這麼匆忙,他們也從聯邦的舉動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雖然都知道要小心,可宴斯特出去的時候,羨蘭希眸子透著擔憂,還是囑託,「最近外面肯定有些混亂,你出去的時候小心點。」

  宴斯特微微彎下身子,凌厲的眉眼壓低,透著溫和,方便羨蘭希給他打領帶,「好,我知道了。」

  然後有些歉意,「最近是不是有點無聊?等這邊事情結束我們就回去,到時候我們出去玩。」

  銀色的長髮被光暈染了一層光澤,羨蘭希嘴角含笑,「好啊,我等你。」

  在宴斯特臉上落了一個吻,宴斯特笑著回吻了一個便離開了。

  總統越浮之的去世讓聯邦的政局變得動盪,雖然大家都知道越浮之已經很久沒有全權管理過國家了。

  但是他就像一個精神支柱一樣,矗立在所有聯邦蟲民心中。

  越浮之回歸了蟲神的懷抱,只有聯邦廣場的雕像下多了一行字。

  「這個時代拘束了一個自由的靈魂,現在,他去見證他的青春了。」

  就如同他孑然一身的和同伴打拼著建立了聯邦,離去的時候也是形單影隻。

  可能在旁的蟲看來孤單了一些,可誰又能說得清楚,那不是他享受的自由呢?

  雖然越浮之的去世引起了動盪,但是該幹的事,該準備的工作,都是要繼續的。

  世界缺了誰都不會停止轉動,只不過這次離去的雌蟲貢獻大了些,認可多了些。

  ……

  博雷格整理著資料,越浮之去世幾天,他就有幾天沒有休息。

  辦公大樓的燈光在夜晚一直亮著,比天空的星星還亮。

  博雷格身旁的雌蟲接過文件,勸道:「部長,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都熬了好幾天了。」

  博雷格扭動脖子,舒緩著肌肉,「等會兒,我處理完這份文件就去。」

  他最近也確實疲憊,突然覺得脖子後邊有些癢,忍著癢意處理完文件就伸手撓了撓。

  手指在皮膚上碰到了什麼,是硬硬的小疙瘩的東西,仿佛貼在皮膚上的結痂的傷口。

  不觸碰的時候還好,只是有些膈應,可一碰上去,便難受的緊,仿佛打開了痛苦的開關。

  博雷格面色難看,蒼白痛苦,身軀瘙癢的難受,強大的意志也壓不住這種難耐。

  博雷格忍不住去撓,指甲變得鋒利,幾下便劃破脖子上的皮膚,流出了血。

  刺破皮膚的爽感模糊著大腦,他下手越來越狠。

  剛剛接過文件的雌蟲擡頭便看到了博雷格的舉動,嚇了一跳。

  聲音急促到有些尖銳,「部長,別撓了,都撓破了!」

  雌蟲連忙走過去拉著博雷格的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博雷格的手勁大的有點不對勁,雌蟲根本拉不開。

  看著博雷格沒反應的舉動,雌蟲也知道肯定不對勁,大聲喊著:「快來兩隻蟲,我按不住部長了!」

  在處理文件的雌蟲們也看到了,其中有個軍部退下來的軍雌,雖然能力不如從前,卻也比坐在辦公室的雌蟲強。

  軍雌跨步衝上去,一用力發現根本壓不住,為了方便,直接就把博雷格的兩隻胳膊卸下來,又把他打昏過去。

  簡單方便易操作。

  此時,博雷格才安靜下來,辦公室的所有蟲都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機靈的幾個雌蟲已經打了救護電話,也通知醫務室的雌蟲過來看看。

  不多時,救護車就拉著博雷格和幾隻雌蟲離開了。

  ……

  醫院近來也是苦不堪言,這兩天類似的病例實在是太多了。

  可是又找不到病因,只能安排先住院觀察,醫院的病房可以說是蟲為滿患了。

  眼前來的這位絕對算得上是重量級的蟲物,可他們偏偏對此真的沒什麼治療對策。

  也是先安排住院,又派了個代表和前來的蟲員交談,相互交談下他們才對事件的嚴峻性有了清晰的認知。

  雙方的面色都有些難看。

  ……

  「簡單來說,就是有一種不知名的病毒悄無聲息地侵入了蟲族的體內,導致大量蟲員出現了昏迷,自殘的病狀。」

  「目前,雖然還沒有出現死亡的案例,但這種病毒的傳播速度和影響範圍令蟲擔憂。醫院和醫療團隊正在全力以赴,試圖找到有效的抑制和治療方案,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提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措施來控制病毒的蔓延。」

  會議室內一片沉默,病毒帶給蟲族的影響是巨大的,蟲民們在病毒的侵襲下,身體機能受到了嚴重影響。

  他們能做的只有調控和組織研究攻克。

  只是杯水車薪,效果甚微。

  ……

  距離第一個病患出現已經五天了,從原來的三百九十八個劇增到一千七百六十三個,病狀也愈發嚴重。

  調查與第一病患的關係時,發現毫不相干的蟲也有,密切接觸的蟲也有,令蟲頭大,簡直是扯亂了的線軸——找不著個頭。

  ……

  聯邦實驗室。

  眼前來著的雌蟲身材高大,只穿著背心,手腳都被束縛,是為了讓他不觸碰身上的短刺——新出現的病狀。

  一旦觸碰就仿佛上了癮一般,不到破皮流血傷到骨頭絕對不會鬆手。

  雌蟲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卻布滿了一個個令蟲厭惡的小短刺,如同荊棘般刺眼。

  同時,短刺與短刺之間夾雜著一些令蟲作嘔的膿包,它們不時地滲出黏稠的液體,散發出刺鼻的惡臭。

  在看到那隻蟲獸化的雌蟲後,實驗室所有蟲都忍不住心生厭惡。

  基於蟲族的基因,蟲族裡很難找到難看的蟲子,所以對於外貌,只有好看和更好看。

  但是蟲族對蟲獸化的這種厭惡,並不是表面,而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帶病患過來的雌蟲急忙拿東西罩住他。

  看不見雌蟲外表後,所有蟲的面色都緩和了下來,卻又忍不住對自己的行為進行分析。

  「這次的病毒必然不簡單!以往什麼樣的疾病都能面不改色,這次只是一眼看去便厭惡…」

  也有蟲在思考,「可能和我們體內的一些神經化學信號相衝。」

  眾說紛紜,各自說著自己的理由。

  最後話題還是回到了雌蟲身上。

  「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嗎?看上去有些嚴重?」

  前來的雌蟲無奈,「病毒的變化速度太快了,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昨天剛發現時只有小紅疙瘩。」

  同時正色道:「而且也不只是他,現在有不少蟲民身上都有了這樣的症狀。」

  研究蟲員眼睛一眯,既然有基數,必然能分析出一些具體的共性,比如說去過什麼地方,吃了什麼東西,或者觸碰過什麼等等,「症狀蟲群有沒有什麼特徵?」

  雌蟲搖頭,「目前的症狀蟲群沒什麼特徵,幾乎在各處都有出現。」

  「但是…」說話的雌蟲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你說。」像是知道雌蟲在猶豫什麼,研究蟲員給他兜底。

  「那天接待帝國的宴會上有不少雌蟲都有這症狀了,算是最大一圈的感染蟲群了。」

  蟲員擔憂,那次宴會上去的大多身份高貴,一旦出事必然會影響聯邦,這是要毀掉聯邦嗎?

  「還有第一監獄也是,數量極大。」

  ……

  外面的風雲擾亂不了屋內的溫馨。

  羨蘭希的空間扣里配了個小型研究室,不是說把實驗室搬了進來,而是說裡面各種設備都有。

  在聯邦,宴斯特出去忙的時候,羨蘭希閒下來便會去配些藥膏,能幫著祛除疤痕。

  不是不喜歡,傷疤他上一世也不少,那是他們的榮譽披身。

  可他看著心疼,吻的阿宴顫慄,有時便沒了福利。

  問了阿宴之後他也同意,才做了祛疤的藥膏。

  掌心搓熱,帶著藥膏的手便落在了宴斯特身上,肌膚被帶起了一片火熱。

  抹完藥後,宴斯特翻身,俯在羨蘭希的脖頸,薄唇貼在皮膚上緩緩移動,似乎能感受到肌膚之下的血液汩汩而流。

  羨蘭希不松不緊地抓著宴斯特的頭髮,略硬的發質在掌心有些癢意。

  可這比不上心癢。

  羨蘭希的桃花眼仿佛是倒映在湖面上的星辰,隨著湖面晃蕩著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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