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2024-09-13 22:08:53 作者: 蜉蝣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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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說不通,謝灼也不欲與他們虛與委蛇,只準備現場溜走。

  但那幾個妖族,皆是死死盯著謝灼,好不容易到手的香餑餑,怎麼忍心就這樣丟了。

  一人數妖到了林中。

  謝灼本以為自己能輕易解決這些妖物,然而對戰中途,一個妖怪掏出了一面鏡子似的法器,謝灼被鏡光一照,便昏了過去。

  妖物們個個喜出望外,彼面上都浮現出狂喜之色。

  「這一回,我們兄弟幾個可是立了大功了!」

  「君上一定會對我們另眼相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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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灼自柔軟的床榻上睜開眼,坐起身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妖艷的臉。

  這張臉謝灼只見過一回,可也實在是記憶猶新。

  玉漣音回到妖族,輕而易舉地稱王稱霸,日子想來是過得十分滋潤,比起被困琉璃塔時,好了不知多少。

  玉漣音和他挨得很近,沒有半分招人嫌棄的自覺,如綢緞的青絲垂落,有幾縷髮絲拂過謝灼頸側,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寸。

  玉漣音笑眼盈盈,好整以暇地望著他:「謝灼,別來無恙。」

  謝灼揉了揉發酸的手腕,腦子裡想著如何脫身,他一個人單槍匹馬,肯定不是妖族的對手。

  如今,只能指望傳信給息懷聆,請他來相助了。

  謝灼雖然看不慣玉漣音,但卻也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

  索性都已經進了玉漣音的老巢,還計較那麼多作甚。

  他也就只當自己是來做客的,點頭道:「我餓了。」

  玉漣音又看他兩眼,忍不住噗嗤一笑:「時間過了這麼久,你還厭惡我麼?」

  玉漣音一面說,一面擡手招來兩個妖侍,吩咐她們為謝灼準備些人間的美食佳肴。

  謝灼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乾脆當自己沒聽見。

  玉漣音無意和他計較,眼神始終落在謝灼的臉上,如有實質。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問謝灼:「我之前和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

  謝灼的眼神里有顯而易見的困惑。

  這個老狐貍什麼時候和他說過什麼話?

  ……

  難不成是當初在琉璃塔時的事情?

  他又怎麼會記得那麼清楚,自然全當玉漣音在胡言亂語,一個字也沒往心裡去。

  謝灼不動聲色地試探道:「你當初說過的話那麼多,我怎麼知曉你問的是哪一句?」

  玉漣音眼裡帶著濃濃笑意,他一笑起來就更加重了那種詭譎的非人之感:「我說過,要請你做我的妖后,與我共享妖界。」

  謝灼:!

  他好像記起來了,確實有這麼一茬。

  當初他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謝灼又苦思冥想了半日,實在記不起來。

  玉漣音不失委屈地道:「當初,你嫌我一無所有,不留情面地拒絕了我。如今我已貴為妖族之主,你還是當初那個答案麼?」

  謝灼心中警鈴大作。

  雖然到目前為止,重逢以來,玉漣音表現的態度都十分溫和。

  但自從上次交鋒,謝灼便清楚地認識到,玉漣音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他這個妖,就是狐貍本性,嘴裡沒一句實話,表面上笑臉相迎,實際上坑都給你挖好了不知凡幾了,就等著你往裡跳。

  如今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但要他昧著良心答應,謝灼也實在張不了口。

  思來想去,就只有一個「拖」字訣。

  謝灼刻意面露難色,絞著手指為難道:「我與你不過一面之緣,你一來便問這樣的話,未免太過失禮了。我都不了解你,又怎麼能輕易答應?」

  「再者,若是我今日能隨便答應你,來日不也能輕易反悔,你得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給他一點時間聯絡息懷聆。

  玉漣音定定地看了謝灼半晌,瞳孔眨也不眨,那畫面是有幾分滲人的。

  但玉漣音到底還是鬆了口:「你言之有理,那這些時日,就好生了解一下我罷。」

  謝灼自然知道,玉漣音是什麼人精,自己的拖延意圖昭然若揭,定然瞞不過他。

  不過,玉漣音樂意和他玩這種無聊且幼稚的遊戲,不能不說是一種幸運。

  謝灼覺得,先把眼前這關給過了再說。

  .

  為了不被玉漣音察覺,謝灼這些時日換了很多種法子,試圖將消息遞出去。

  可這妖宮實在是戒備森嚴,尤其他住的房間更甚。

  謝灼一度懷疑,這裡真的連只螞蟻也爬不進來。

  這裡的侍女們都對他退避三舍,多半是得了玉漣音的授意,一個字也不和他講。

  這對謝灼來說,無異於十大酷刑。

  他除了一個人發呆,就只能和玉漣音說話交談。

  這也算得上是陰辣狠毒的攻心之計了。

  謝灼只能指望著,息懷聆能藉助殘存的泠印,找到他的下落了。

  窗外忽然傳入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兩位負責侍奉謝灼的宮女,至今謝灼還不知曉她們的名姓,一位戴白玉簪,一位喜戴桃木簪。

  所以謝灼為了稱呼方便,乾脆在心裡喊她們小黑小白了。

  她們不能與謝灼交談,彼此之間說話卻不少。謝灼閒來無事之時,就聽聽她們二人的八卦解悶。

  這一日,小白和小黑路過窗前又談起了新鮮的八卦。

  小白碰了碰小黑的手肘,挑眉道:「阿姊,你可知君上近來的脾性都好了不少,連那些犯錯的大人們都免去責罰了。」

  小黑沉穩一笑,提著衣裙拾階而上:「這有什麼稀奇。」

  小白急了臉:「阿姊!我不是正要和你說嘛。」

  「君上偶爾心情好,倒也沒什麼稀奇,不過我看,君上是美人在懷,樂不思蜀罷了。」

  小黑說道:「君上多年來清心寡欲,幾位護法再三請君上納妃,君上都不容分辨地回絕了。可如今,也算是遇見了自己的註定之人罷。」

  小白眼神亮晶晶,似乎對君上和這位美人的愛情十分嚮往,語氣中都是孺慕:「君上與那位的感情可真是好,不惜特意抽出時間為他去摘天山雪蓮,只為了讓他適應妖界的環境。他們實在是太相配了。」

  小黑也窮極贊同道:「更何況,那位的相貌也是舉世無雙,配君上也絲毫不遜色。雖然現下身子孱弱了些,但慢慢調理總能調理好的。」

  謝灼聽得津津有味:「被玉漣音瞧上的是哪家倒霉姑娘,聽上去還不是妖族,該死被強擄過來的吧。真可謂和他同是天涯淪落人那。」

  小白忽而想起什麼,一拍腦袋,懊惱道:「君上叮囑了,今日要將解暑的小飲給那位送去,我竟險些忘了。」

  小黑說道:「那你便快些去罷。記得,在那位面前,可千萬守住了話,別污了人家的耳朵。」

  小白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謝灼有點遺憾,她們竟這麼快就聊完了?

  他可還沒聽夠呢。

  不過,回到正題,謝灼這些時日也並非虛度時日,他一直在設法摸清妖界的地形,先想法子離開這見屋子再說。

  他雖然人被軟禁起來,但畢竟玉漣音無意把他餓死。

  每日三餐都有專人送法飯,謝灼便趁此機會,把他捏出的泥人給悄無聲息地粘在托盤底部,等到出了屋子便替他去查探地形。

  最要緊的是,但凡遇到了妖術高深的妖族,泥人便會自動化成一灘泥水,和路面融為一體,任玉漣音來也瞧不出異樣。

  謝灼就靠著這個法子,摸索著拼湊出了妖宮的地圖,將各條路線都一一記在心裡。

  而後將他一手畫出的草圖給丟盡了火盆里,看著它焚燒殆盡。

  此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謝灼立即提起了心。

  這還不是飯點,來的人該不會是玉漣音吧?

  他可委實不願再應付玉漣音了。

  這個老奸巨猾的真狐貍,謝灼每次和他說話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一回都精疲力盡,實在不想再看見那張禍國殃民的臉了。

  直到門外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謝公子,我是來為您送東西的。」

  是小白的聲音?!

  謝灼愣了下,而後便替小白打開了門。

  她將一碟碟小吃點心放在了桌上,低著頭道:「這些都是君上為您準備的,請謝公子慢用。」

  說罷,小白便安安分分地低著頭退了出去。

  主打一個字也不多說,一點時間也不浪費。

  謝灼看著那些吃食,胃口高漲。

  他拎起一雙筷子,正要下筷。

  視線無意中落在了一盤甜湯上。

  等等……

  這不是方才小白說,玉漣音為他那位紅顏知己準備的嗎?

  難不成這東西是一式兩份的?

  但謝灼想想也覺得不大可能。

  那麼,更有可能的是另一種可怕的情況。

  她們口中,那個玉漣音為之輾轉反側的「美人」,該不會是他自己吧?!!

  謝灼扶額,無奈地苦笑。

  看著滿桌菜餚,突然就沒有任何胃口了。

  一陣一閃一閃的光芒突然亮了起來,謝灼怔了一下,才記起那是息懷聆留給他的玉令。

  當時被帶進妖界時,玉令被意外損毀。

  但此刻卻又重新亮了起來,難不成這玉令也能迴光返照?

  謝灼摸出玉令,溫潤的玉質手感頗佳。

  裡面傳來一道謝灼朝思暮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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