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謝冗說我只能活三個月……」
2024-09-13 22:05:10
作者: 白不雲
第六十一章 「謝冗說我只能活三個月……」
林秋讓被抱著坐回石板上,他有些發愣,說道:「可是你那日帶我過來時……便沒記得拿我的鞋子……」
他起來時也找過有沒有能當鞋的東西,可是沒有。
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空有磚瓦,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
啊,還有他,還有一塊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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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讓扭頭瞧了一眼那塊白布,皺了眉頭,問道:「你做護法這個職位,賺的銀兩多嗎?」
左涯半蹲著瞧他,神色狐疑,不知他此言何意,笑道:「魔族不是燒殺搶掠的人界劫匪,沒有人界的貨幣銀兩。」
但有數不盡能夠換億萬銀兩的寶物,比如礦石、珠寶、藥材……
可是後半句他並未說出來,也叫這個笑容在林秋讓眼裡顯得十分勉強。
他在心裡和系統吐槽:「魔族這麼難干啊?都不給發銀兩的?那他吃什麼?系統,你給我分析下。」
系統沉默片刻,回復道:【從宿主和反派BOSS二人先前的對話可以聽出,反派BOSS吃人肉喝人血,還說過要把自己的指頭剁下來給你吃。】
林秋讓一聽,看向左涯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
因為沒有銀錢,所以只能吃人肉人血,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為了活命只能如此,正如森林中的豺狼虎豹,倘若不廝殺些可愛的小動物,怎麼填得飽肚子?
林秋讓覺得自己能理解一丟丟這魔族吃人肉喝人血了。
「吃人肉人血是因為沒有銀兩……殿中空無一物也是因為沒有銀兩置辦……六年來次次相見你都穿著這套衣服更是因為沒有銀兩……」
於是他嘆了口氣:「所以不給我上鎖鏈……也是因為沒有銀兩?」
左涯:「?什麼?」
林秋讓拍拍他的肩:「放心吧,還好納物戒我一直戴在手上,沒落在華鎮峰。裡頭雖然沒有鞋子,也沒有鎖鏈這種變態東西,不過還是有些銀兩的。」
左涯瞪著眼睛,他看林秋讓從納物戒中取出錢袋,一顆一顆的擺弄裡頭的銀子。
須臾,他擡手捂起臉,悶悶笑了兩聲。
隨即坐在自己那張玉床上,半個身子依靠著林秋讓,腦袋擱置在那瘦削的肩膀,伸出指頭點了點林秋讓手心的銀兩。
銀錢在林秋讓紅彤彤的手心滾來滾去,噼里啪啦的相撞。
「就這些,小傢伙夠花嗎?」左涯一面玩著那些銀兩,一面吹林秋讓耳根前的碎發,赤紅的瞳孔染上些許笑意,「現在全掏出來,是想拿這點東西做什麼?」
林秋讓並不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什麼不對,這六年來每次左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都是這樣靠著他的肩。
除了方知有每次都很警覺的出現,叫他離左涯遠些。
林秋讓掂了掂手中的銀兩,腦中浮現出方知有的臭臉,倏然有些無奈的嘆了氣,以後方知有沒法總是按時出現了。
「……鞋啊。」
左涯不玩銀兩了,側目瞧林秋讓稜角分明的側臉,似笑非笑,低沉的尾音蘊含著危險的氣息:「當真是在想鞋……而不是在想著你華鎮峰那些個廢物朋友?」
林秋讓的身形一僵,猛地扭頭看左涯。
這一個大動作,他的唇划過左涯的鼻間,若有若無一般相觸。
?!?!?!
林秋讓連忙別過頭,自顧自的紅了耳朵。
他的手跟著抖動,碎銀子從指縫中落下那麼一兩顆,傳出掉落在地面滾動的聲音。
骨碌碌——
林秋讓面上不動如山,實則滿腦子都是尖銳的爆鳴聲。
「啊——」
【宿主,很吵。系統也需要休眠,你的舉動強制開啟主機,會導致系統卡頓。】
「不是啊,系統,我覺得他也不對勁!我之前看書的時候就記得這個左護法,脾氣暴躁陰晴不定,殺人手法極其殘忍,甚至總被在凡界遊歷的主角團在花樓中撞見……」
【是的,您的記憶沒有出錯,這確實是原著的內容。】
「剛剛你知道我想起了什麼嗎?!」
系統頓了頓,很迅速的給出了正確答案:【在魔族正殿之中,反派BOSS抱著宿主你的臉親了大概有一分三十六秒,已經幫您計入到檔案中。】
「……對啊!他親我了?!他不是愛去青樓玩女子的嗎?!平日裡來華鎮峰找我,口中總掛著那合歡宗的女弟子與道法……怎麼……」
系統欣慰的點了頭:【沒錯,宿主。他就是……】
林秋讓靈光一閃,迅速打斷系統的話,語調嘚瑟:「原著粉已經清楚明白了。」
「書中的作者有話說曾寫道:所有魔族幾乎都是他們年輕尊主的毒唯……」
他十分自信的得出一個結論。
「這姓左的小護法鐵定是跟他們尊主學壞了。」
【……】
系統那邊發出了滋啦啦的聲音,似乎是想將自己強制關機。
「等等,關機前你別忘了幫我存檔。」
「這個雖然有點凶、有點超雄、還打人,但也挺帥的。日後幫我列印下,我回現實世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和這些跟男人貼貼的記憶,全都都裱起來。」
系統徹底無言,機械音都有些敷衍了事:
【……宿主,會幫你儲存進檔案中的。】
然後就真的自己將自己強制關機了。
林秋讓的面上一陣紅一陣青,任誰看都是自己在莫名其妙浮想聯翩些什麼。
左涯偏著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沒有動,瞳孔在黑夜中煜煜發光,閃動著冶的光澤,嘴角更是自始至終都淬著一抹笑意。
林秋讓也注意到了這目光,被盯得有些頭皮發麻,「那個……你一直看我幹啥?」
左涯依舊盯著他瞧,不移開目光,只是眼中確實有片刻恍惚。
只是覺得鼻間有些癢。
看著罪魁禍首闖了禍後那百般變幻的神色,覺得有趣。
便就一直瞧著了。
他低笑,離開林秋讓的肩,低頭去撿地上的銀兩,放回那隻哆哆嗦嗦的掌心上。
「如何示弱讓本座放下戒備,或是如何說動本座放你去外頭買雙鞋……腦子裡倘若仔用這大把的時間打著逃跑的注意,本座勸你儘早放棄。本座還沒笨到這個地步。」
「小傢伙有那個時間……倒不如好好鑽研該如何討好本座,就像方才一樣。」
林秋讓瞪大眼,他還沒聽到最後的話心中便開始冒火:
不是……我又示弱讓你放下戒備了?
我又想著逃跑了?
我掏個錢說要買鞋,又成了逃跑的藉口了?
想太多了點吧???這位左護法???
林秋讓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還是沒敢顯露自己窩火的心情,「我問你,倘若這條白布不算,此處有沒有供人保暖的棉被?」
左涯:「魔族天生不畏寒,不需要棉被。」
林秋讓:「那此處可有供人枕靠的枕頭?」
左涯:「魔族不似你們人類那般嬌氣,不需要枕頭。」
林秋讓:「那你們魔族的衣物我可穿得上?」
左涯上上下下用目光掃著他的身子,很快搖了頭,眼中莫名又盛了極具侮辱性的笑意。
「魔族普遍體型高大,除了童子的衣物,便是最瘦弱的魔族衣物,你這瘦骨嶙峋的小傢伙也穿不上。」
林秋讓拍案而起:「那你可是要我呆在此處的所有時間裡,便就不洗浴、不睡覺、不用枕頭、不穿衣……或是只穿身上這一套了?!」
其實納物戒中有衣服,他只是實在想要棉被和靠枕。
許多年前他還是個脆皮大學生,真的不能沒有棉被和靠枕,真的會死的。
林秋讓默默流淚,想著下回金蟬脫殼,便將這個納物戒中存好多銀兩家具,一定不能忘了往裡頭放棉被和靠枕,像如今這般,可是吃大虧了。
他一面尋思,一面梗著腦袋盯左涯的臉。
見人的臉又是冷了下去,雖嘴角依舊挑著淡淡的笑意,但尤其滲人。
仿佛下一刻又要超雄綜合徵發作,掐他的脖子暴扣他了。
林秋讓的喉頭滾動一番,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身上的青青紫紫又開始發痛,他縮了縮肩膀,沒啥底氣的垂下腦袋。
「那個……我太冷了……謝冗說我只能活三個月……我想多活兩天而已……所以真的很需要出去購置這些物件……」
「六年來你十次來我九次在外頭藥房躺著……也知我總生病的……這具身體不爭氣,我也沒辦法……我只是太想活著了……又怕冷……」
他硬著頭皮搬出先前的事。
「你不是說你抱我上殿,是我自己喊著冷靠過來的嗎?……你又不能日日抱著我上殿……先前我昏闕,也知你時隔幾日才來一趟……這般忙碌,更不可能在我睡時供我取暖……何況便是有了被子,你們魔族森冷,我也會覺得冷……」
他一面說著、一面吐露真心話,小聲抱怨。
「這床還是玉石做的,真不知是什麼品味……躺著又硬又疼又冰,又不是給屍體躺的……我還沒死呢……不需要保鮮……都能凍棒冰了……」
左涯看著跟前毛茸茸垂下去的黑腦袋,還有很難不叫人聽清的嘀咕聲、抱怨聲。
心情不知怎的就好了。
於是張口便是:「那本座日日抱著你就是了。上殿、睡覺、生病。」
「覺得冷,本座也供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