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第38章 第 38 章

  孟朝顏坐上沈易安的車, 他在開電話會議。車上很暖，孟朝顏犯困眯了會，迷迷糊糊聽到他會議結束了, 低低說了句, 「沒有時間不用勉強。」

  副駕上的趙秘書突然出聲, 「有時間，沈總等一天了。今天財務經理還憂心忡忡問我, 是不是他的報告有問題, 沈總今天一直看手機。」

  趙秘書語速著急，特別洪亮。

  車裡一陣寂靜。

  沈易安瞥了眼秘書，卻沒打算解釋什麼, 孟朝顏當沒聽到，閉上眼睡覺。

  半小時後到了地方。

  是城南的主題遊樂園，正好趕上煙花秀，下車的瞬間, 孟朝顏感覺恍如隔世，沒站穩，小幅度趔趄了下。

  好在沒什麼事。

  

  她和沈易安並排走, 「來這裡幹什麼？」

  沈易安側顏映著夢幻的煙花，似笑非笑道，「來彌補沈太太去年的生日, 趁她開心的時候問她, 我還有沒有機會陪她過以後的每一個生日？」

  孟朝顏輕輕哼了一聲：「如果她答沒有，是不是就能拿到她最想要的禮物？」

  男人神情無奈, 「是啊。」

  孟朝顏停下腳步, 怔怔望著他，「你認真的嗎？」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出門前，她以為這是一場艱難的談判，並不敢奢望他立刻放她自由。

  轟！煙花在空中絢爛綻開。

  他沖她淡笑，眼神糅雜著無盡的破碎感，「沈太太希望我食言嗎？」

  孟朝顏眼眶微酸，試探問，「我要用什麼東西來交換嗎？」

  遊客很多，兩個小朋友打鬧，直直往孟朝顏撞過來，沈易安拉過她護到懷裡。

  孟朝顏要掙脫出來，他不讓，下巴輕輕擱她肩上，「最後當一天沈太太。」

  溫熱的氣息攪得孟朝顏耳畔微麻，他等不到回答，語氣更輕柔了些，搭在她腰間的手卻在收緊，「可以嗎？」

  孟朝顏彎唇，微微諷刺，「可以隨時拋下沈先生去陪朋友嗎？」

  沈易安呼吸一滯，片刻後輕喃，「你說了算。」

  孟朝顏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擡手輕輕颳了下他臉頰，「不要這麼委屈嘛，沈先生。」

  一觸即離，她趁人不防，掙脫開，娉婷地走在前面。

  沈易安走在她身邊，手背輕輕碰到，她立馬擡手撥耳畔碎發。

  一次次觸碰、分開……到了第三次，沈易安乾脆停下來幫她理了理頭髮。

  孟朝顏微慍，「你幹什麼？」

  沈易安握住她搗亂的手，輕輕撩她額前髮絲，淡定道，「有東西掉頭上了。是不是不舒服？」

  孟朝顏臉頰微鼓：「……」

  沈易安眉眼專註：「好了。」

  孟朝顏：「……」幼稚。

  孟朝顏望向遠處的摩天輪，「要去坐嗎？」去年生日，她在那兒傷心欲絕。而現在，時間已經撫平一切。

  沈易安擡眸，「好。」

  去摩天輪要經過一座橋，孟朝顏感覺腳越發不舒服，靠到橋邊。

  男人目光關切，「怎麼了？」

  孟朝顏連忙說，「有點累，馬上就好。」她不想節外生枝。

  一會後，有個學生模樣的男生過來問沈易安，摸著鼻子滿臉通紅，「不好意思，你們要是不接吻的話能不能把這裡讓給我和我女朋友。」

  孟朝顏：「……」

  男生往後看了下女孩，一臉窘迫，「據說在這座情人橋上接吻會白頭偕老，我女朋友很信這些。」

  沈易安禮貌笑笑，「抱歉，我老婆也這麼想。」

  孟朝顏：「……」

  男生尷尬逃走，「對不起，打擾了，我們等會再來。」

  孟朝顏忽地意識到沈太太這個身份在今晚意味著什麼，怯怯後退了一小步，碰到橋邊的石板，腳頓時火辣辣，不由得尖叫出聲。

  沈易安扶住她，「怎麼了？」

  「沒什麼，」孟朝顏忍著疼，清冷笑笑，「沈先生怎麼不告訴他，你去年已經試過了，這座橋不太靈。」

  沈易安視線落到她腳上，「去坐下，讓我看看。」

  孟朝顏語噎。他可一點都不解風情。

  他輕輕抱起她，動作溫柔克制，孟朝顏並不意外，餘光瞥到那對學生情侶，正在橋下看著他們。

  她不知道在想什麼，許是篤定沈易安不會強她所難，許是因為占了那對小情侶的位置而心虛，不親一下不太禮貌，她擡頭，輕輕貼了下他唇角。

  可她忽略了一點，即便是微不足道的星火，也可以燃燒成熊熊烈火。

  她一碰即分的瞬間，男人追上來，灼熱的唇覆到她嘴邊。

  空中煙火爛漫，湖泊水波漾動，不遠處的旋轉木馬放著繾綣的情歌，在空氣中縈縈繞繞。她背著欄杆倚靠，下意識地往後仰，沈易安攬緊她的腰，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滾燙的、飽含的力量的身體。

  浪漫而曖昧的氣氛被烘托到極致，一個吻變得順理成章。

  孟朝顏躲，他的吻從她額頭緩緩摩挲，撩過她鼻尖，誘哄著她入局……

  久不經親昵之事，孟朝顏的感官極其明銳，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囂。夜晚微凜的風聲、煙火的爆破聲和行人的說笑都遠去，她耳畔只剩下呼吸聲，分不清他的，還是自己的，像春風肆意掃過，麥浪此起彼伏。

  她餘光看到那對情侶還在橋下看，理智重新占上風，猛地扯扯男人衣角，示弱道，「我的腳好疼……」

  沈易安打橫抱起她。

  幾分鐘後，他們進了附近的麥當勞，沈易安把她放沙發上，半蹲在她面前給她清理傷口。

  她下車時趔趄那下，小腳趾被磨得充血，剛剛一撞徹底破了皮，還好傷口不大，貼了創口貼就無礙了。

  弄好了，孟朝顏低頭看，鼻尖和他的輕輕相碰，她眼睫微動，男人的吻伺機迎上來。

  店裡只有寥寥幾個人，卡座的高高的靠背擋著，他抱著她，像品嘗一份久違的甜品，從她髮絲開始耐心地吻，一路而下，最後品嘗甜品中央的櫻桃，輕輕摩挲後，咬開，據為己有。

  店裡暖氣開得足，熱得讓人暈沉。

  孟朝顏不由得想起往事，高中時，她每天放學，都和同學去麥當勞寫作業，偷偷吃點家裡吃不到的垃圾食品。

  放學那個時間點，餐廳都是學生，有人寫作業，有人玩遊戲，也有人談戀愛。

  她可羨慕那些在角落擁吻的同學，幻想過沈易安抱著她，坐在喧鬧的角落，旁若無人地接吻。但她只是想想，她知道這種事不會發生。沈易安不會吃垃圾食品，更不會陪她玩幼稚的戀愛把戲。

  多年後的今天，她幻想的場景竟然發生了。可她卻沒了小鹿亂撞的心境，只有成年男女該有的躁動，想到這，她眸色清明起來，支吾問，「今晚……做到這個地步可以了嗎？」

  沈易安愣住，扭頭望窗外，清眸倒影著煙火平息後落寞的夜空，「沈太太說不和不愛的人做那種事，今天算做了還是沒做？」

  孟朝顏笑吟吟擡頭，「做了啊。」

  沈易安望向懷裡的女人。

  她手指在他心口彈了彈，巧笑嫣然，「最後一次做沈太太，想跟沈先生學習一下，體驗一下□□和精神分開什麼感覺。」

  她眸色嫵媚又清冷，紅唇在他眼底下一張一合，「我學得好嗎？」

  沈易安眸色再次蕭瑟下去，他低頭，孟朝顏偏開，淺淺的酒窩擦過他唇角，撒著嬌諷刺人，「沈老師，我好像學得一般般，沒體會到樂趣呢。」

  沈易安被她氣笑，捏著她下巴，吻狠狠落下。

  他吻得又凶又野，大抵掠奪和占有才是他的本性，優雅斯文的外表只是誘獵物上當的保護色。孟朝顏越是躲，他抱得越是用力，彷佛要把她揉碎，嵌進他身體。

  孟朝顏肩膀微抖，男人身上淡雅的木質香因為體溫的驟升而變乾燥醇厚，雪松的清冽和白檀的溫柔反覆縈繞她，透過她肌膚侵入她骨髓。

  良久，彼此呼吸漸漸平息。

  他靜靜抱她，孟朝顏昏昏欲睡，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動了情的溫柔，「阿顏，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對你沒有男女之情，結婚也只是想保護你……」

  孟朝顏努力擡了擡重重的眼皮，撇嘴笑笑。

  她就知道。

  沈易安親她髮絲，鄭重說，「答應結婚是一念之間，可後來我是真想保護你一輩子。我媽去世後，我想過離開沈家，想過帶你走，但在我和孟家之間，你大概會選擇孟家，所以我留下了。」

  「來京市後，我們相處變多，我越來越習慣你在身邊，現在我連上班都忍不住分神想你。阿顏，我對你早已經超越了責任。」

  他略微停頓，「我喜歡上你了。」

  一陣安靜。

  沈易安低頭，懷裡的女人長睫垂下，呼吸均勻，睡著很愜意。他失笑，吻她微涼的耳骨，「生日快樂。」

  她耳墜掉下，他放在手中揉了揉，清眸多了分晦暗的色調，「我才是你口中那個睜不開眼的笨蛋。」

  孟朝顏是被電話吵醒的。

  她揉揉眼，是桐桐的電話，沒來得及接對方就掛了，她沒在意，緩了會，神志漸漸清明，擡眸問男人，「你怎麼不喊醒我，剛剛說到離婚令了嗎？」

  沈易安眉眼間的溫柔微微一凝，「你之後有什麼計劃？」

  孟朝顏從他懷裡出來，從容地整理衣襟和頭髮，「沈先生是不是管太多了。」

  牆上的鐘正好指向十點，她施施然起身，露出個清麗而體貼的微笑，「還有兩小時，沈先生還想去哪裡？」

  他們最後還是排摩天輪。

  隨著隊伍前進，孟朝顏仰頭輕聲問，「沈先生的禮物呢？」

  沈易安問，「真的很想要？」

  孟朝顏歪頭笑著，點點頭。

  沈易安不說話了，他今晚話格外少。孟朝顏望著緩緩轉動的摩天輪說，「不要對我抱期望，沈先生。」

  他們同時看向對方，孟朝顏神色坦然，「面對一個不愛你的人，跟面對一個裝睡的人一樣，你永遠得不到回應。」

  「我也想我姑姑活得輕鬆一點，你想要我回家，不是我不想答應。」孟朝顏停頓片刻，「現在的我沒法回應你。離開京市後，我恨過你，現在的我卻已經能感同身受理解你以前為什麼那樣對我。」

  沈易安用力揉了下指腹。

  去年在同樣的地方，她看他的目光熱烈又溫柔，而現在只剩冷淡和禮貌。

  他手指被捏紅了一片，失控地握住她的手，眼尾泛起淡淡的紅，「阿顏，你不用現在回應……」

  孟朝顏電話響起，她和對方說了幾句掛了，神色匆忙說，「對不起，我有事要先走。」

  他溫聲問，「腳還疼不疼？我背你到車上。」

  孟朝顏疏淡道，「不用。」

  她正要走，沈易安握住她手腕，「禮物已經發你郵箱了。」

  孟朝顏眼底閃過雀躍，擦肩而過，沈易安再次拉著她，「抱歉，為了見你用這種手段。」

  孟朝顏沒說什麼，走了兩步，他再次拉住她。

  孟朝顏不掙扎，面容清清冷冷，任由他拉著，保持著和他擦肩而過的姿勢。無言以對片刻，他最後鬆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