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紙條
2024-09-13 20:47:15
作者: 周至川
020 紙條
林嶼謙和談夏在上樓回教室前, 一起去了趟學生會的辦公室。進教學樓的時候,學生會的負責老師發了消息給談夏,讓他們倆選好照片, 寫好通訊稿再回班。
對於談夏來說, 寫通訊稿不算什麼難事。早在高一的時候, 談夏在學生會的主席處實習時, 就寫過不少的此類文章。
請記住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學生會辦公室里沒人,為了方便操作和打字, 兩人拿著筆記本電腦直接去了辦公室裡面的會議室里。
應該是有一會沒有來過人了, 會議室裡面熱極了。
林嶼謙剛進去, 就把空調的溫度直往下調。
談夏從會議室的柜子里拿了兩瓶飲料之後, 兩人就開始選照片了。
「要選幾張?」林嶼謙問談夏。
「看情況。」談夏滑動著滑鼠上的滾輪, 眼睛盯著屏幕上的照片,「第一輪先篩選出表情正常的,第二輪再在各個項目里逐一的遴選。」
「那寫稿子呢?」
「寫稿子要等照片選完, 選好了照片再配文字可能會好一點。」
林嶼謙點了點頭。
兩人在挑照片的時候,很默契的忽略掉了對方的照片。倒是許澤、吳川和李禾風的照片, 兩人一起給每個人都挑了一張。
選完照片,談夏就開始攥稿了。一旁的林嶼謙在這個環節幫不上忙,為了不打擾談夏寫稿的思路,他索性坐到了窗邊的沙發上背單詞去了。
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戶灑在了窗台,室內的溫度正在一步步的降低。舒適無比的環境, 竟然讓人心生起了困意之感。
林嶼謙望著手中的單詞本,不禁打了個哈欠。
他擡眼朝電腦前的談夏那看了一眼。
談夏正在聚精會神的寫著稿子,手裡敲擊鍵盤的速度快到「飛起」, 整間會議室里只剩下了鍵盤敲擊的聲音。
當然,談夏不是在寫流水帳。遇到不通順的句子和描寫活動的銜接點等地方時, 她會停下來看稿子,然後在身旁的一張草稿紙上寫句子打草稿。認為可以了,再輸入到電腦里的Word裡面。
寫完通訊稿時,離午飯還差點時間。敲下最後一個句好之後,談夏再電腦前伸了個懶腰。她看向一旁沙發上的林嶼謙,卻發現他已經靠在沙發上,單只手撐著臉睡著了。
窗外的陽光正好灑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熱嗎?
這麼曬下去,那不得黑了。
談夏走上前去,悄悄地給他拉上了他身後的窗簾。
時間還早,談夏索性就沒叫林嶼謙醒來了。她打算坐回電腦前,在網上找一套數學題寫一寫,消磨一下飯前的這些時間。
她看了看手錶,這時間剛好做一套數學選擇填空的限時訓練。
正準備走回桌子前的時候,談夏注意到了林嶼謙手裡的單詞本。談夏湊上前看了一眼,發現林嶼謙已經記到了「List 21」了。
林嶼謙對學習比較上心,完全不會因為訓練什麼的而打馬虎。每天的學習計劃,他都是按質按量的完成。
二十班儘管是年級里文化成績最好的藝體班,但三十位同學裡,也有因為訓練而交不上作業的同學。
羽毛球隊的訓練壓力不小,每天的強度和一整套訓練下來,會讓人直接想回家睡覺。有好幾次,許澤都是訓練完了之後,回宿舍睡了半個小時才回的班自習。
林嶼謙每次訓練完,借許澤的水卡到宿舍洗了澡之後,就會往教室走。去教室的路上經過小賣部時,他會順便買一個麵包和一瓶安佳牛奶充飢。路上把牛奶和麵包吃完,到了教室就直接坐下來學習。
其實林嶼謙在教室里晚自習的時候也是會有點犯困的,但每次睡意席捲他的頭腦時,他都會極力讓自己清醒起來。他向談夏問過,怎麼能夠讓自己在困的時候清醒。談夏給他發了一連串的方法,讓他自己在困的時候試一試。
風油精已經是包里的常備,有時風油精用完了,他會直接喝口水含在嘴裡,讓自己大腦集中一下注意力。
暑假小學期的時候,兩人晚自習還會互相到對方的班上去找對方玩或者是去樓下散步。自打開學了之後,兩人晚自習課餘時間裡見面的時間就變少了。幾乎每次晚自習的空檔期里,林嶼謙去樓下找談夏,都是去問問題。
談夏倒也去樓上找過幾次林嶼謙,只不過那幾次談夏在二十班後面看到林嶼謙都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的。
後來有一次,也就是在運動會開始的前兩天,談夏上樓去找林嶼謙時手裡拿了一瓶林嶼謙最喜歡喝的安佳牛奶。
到了二十班教室從後門進去,發現林嶼謙依舊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的。
於是她把牛奶放在了林嶼謙桌上,附上了一張小紙條後,就下樓回班繼續自習去了。
那天,第三節晚自習第一遍上課鈴響了之後,林嶼謙從桌子上醒來後就去了水房打水。不過,他特意繞道去了樓下的水房。他想著,多走幾步路,能夠讓自己清醒一點。
實際上,不知道怎麼走著走著就路過了十一班。他走過去的時候,本來想趁著第二遍正式上課鈴還沒響的時候,去叫一下談夏。剛到後門邊,他就看見了談夏正在寫數學。
林嶼謙心想,自己還是不要先打擾她為好,便掉頭去了水房。林嶼謙打好水從水房裡出來的時候,他還碰到了前來打水的吳川。
他倆在門口打了個招呼。
當時,吳川心裡還在疑惑,林嶼謙怎麼到這一層來打水。
打完水回到班上,同桌許澤已經在宿舍補完覺回來了。
林嶼謙還沒坐下,許澤就指著林嶼謙桌上那瓶貼了小紙條的安佳牛奶調侃說:「這哪個暗戀你的女生送的啊?」
許澤說話的過程中,林嶼謙已經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坐了下來。
剛說完話,許澤就帶著一臉「吃瓜」的表情湊了上來。林嶼謙拿起了牛奶瓶子上寫了字的便簽紙。
許澤還一直在旁邊說「誰啊誰啊」。
淺藍色的便簽紙上貼著一個線條小狗的貼紙,那貼紙上的小狗表達的是「加油」的意思。
林嶼謙把便簽紙拿在手上的看的時候,許澤還湊上前來。
貼紙邊上寫著一句話:「訓練辛苦了,送你的。加油哦~~~」
看完便簽紙,林嶼謙笑了。
他知道是誰寫的了。
這字跡他太熟悉了。
根本不需要多想一秒。
紙條上還故意沒有留下落款姓名。
見林嶼謙笑了,許澤立馬問林嶼謙是誰。
只見林嶼謙把那張寫了字、貼了線條小狗貼紙的便簽紙放在了手中,折了起來,放進了文具袋裡。隨後,他拿起了桌上的牛奶,插入了習慣。
「你知道是誰給的了?」許澤問。
見林嶼謙準備要喝那瓶牛奶,許澤連忙上去阻攔,說:「誒誒誒,陌生人給的東西別亂吃啊,萬一有毒呢?」
林嶼謙看著手裡的牛奶笑了一下。
他用著篤定的語氣對許澤說:「我當然知道這是誰送的。」
許澤說:「誰啊?我認識嗎?」
林嶼謙把那瓶牛奶一直拿在了手上,說:「談夏送的。」
聽完「談夏」兩個字,許澤立刻就沒了那副「吃瓜」的性質,轉頭寫起了作業。
「我還以為又是誰暗戀你。」許澤邊拿筆邊說,「我還說這挺有創意,不送情書,送吃的,偏偏還送的是你喜歡的。」
林嶼謙說:「這牛奶挺好喝的,你下次去小賣部買著試試。」
「得了吧,我可沒有別人給我送。」許澤說,「八、九塊錢一瓶,我心疼我的錢包。」
「沒事。」林嶼謙搭上許澤的肩膀,「我給你送。」
「謝謝你啊。」
那天,林嶼謙並沒有在下了課就立即去問談夏那張紙條和牛奶的事情。回家的一路上,他都在措辭怎麼開口。
等到到了談夏的家門口時,林嶼謙給談夏來了句「謝了」。
當時,談夏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謝了」給疑惑到了,她不知道林嶼謙為什麼突然會蹦出這麼一個詞。
她全然沒有把那瓶牛奶和便簽紙同這句「謝謝」聯繫在一起。
談夏心想,他可能是在謝我給他補習?
其實說完「寫了」之後,林嶼謙打算把紙條從口袋裡拿出來給談夏看。
只是還沒等他把手伸進口袋,談夏就笑了笑,回了句「晚安」。
見狀,林嶼謙也回了句「晚安」給談夏。
他收回了準備拿便簽紙的手。
送完談夏,林嶼謙回到家,在檯燈下看了好久那張便簽紙。他在想,自己要不要和談夏說一說這張便簽紙呢?
明明是心知肚明的答案,他卻總想再次確認一遍。
似乎是想親耳聽見她說一句「是的」,他心裡的那個答案才會被宣告滿分一樣。
林嶼謙把紙條放回了抽屜,嘆了口氣。
還是不問了吧。
好像除了謝謝,他也不知道要繼續說什麼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糾結什麼,明明就是一張紙而已……
-
談夏寫完一套數學選擇填空題時,林嶼謙還沒有醒來。
放下筆,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相機包里還有一版「線條小狗」的貼紙。這帖紙本來是想上午的時候給林嶼謙,讓他貼在自己的相機包上的。
兩人一忙,談夏就忘了。
望著熟睡的林嶼謙,談夏忽然心生一計。
她拿起貼紙,走到了林嶼謙的旁邊。撕下一張貼紙,談夏小心翼翼地把它貼在了林嶼謙校服短袖的袖口邊沿。
還怪搭的。
要不是怕弄醒林嶼謙,談夏都想把這貼紙直接往他臉上貼,然後自己再跟貼了線條小狗貼紙的他合個影。
萬一他要是睡得很死,不會醒呢?
談夏心裡正在想怎麼辦。
突然,毫無徵兆的,沙發上的人閉著眼睛蹦出來了一句:「稿子寫完了?」
談夏被這嚇了一跳。
「醒了?」
林嶼謙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
他看向談夏說:「早就醒了,看你一直在桌子前,我就沒吱聲。」
「那你剛剛是在?」
「在裝睡。」
談夏:「……」
「看你走過來要幹嘛。」林嶼謙擡起了手臂,看了眼袖口的貼紙,「沒想到給我貼個這麼可愛的貼紙。」
「很像你。」
林嶼謙疑問:「我像狗?」
「不像嗎?」
林嶼謙:「……」
我謝謝你。
窗外忽然間傳來一陣「知了——知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