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低谷

2024-09-13 20:47:17 作者: 周至川

  021 低谷

  晚上回到家, 林嶼謙在檯燈下看了看那張被貼在袖口邊沿的「線條小狗」貼紙。他想了想,打算把貼紙給撕下來。不過他撕得很慢,生怕把貼紙扯爛。

  林嶼謙把那張貼紙完整的從袖子上撕下來後, 貼在了指尖, 放到了檯燈下仔細地看了看。

  該放哪好呢?

  林嶼謙想了想, 用另一隻手打開了抽屜, 從裡面拿出了那張背面寫了「Foreordination.」的他和談夏的合照。

  他把貼紙貼在了合照背面單詞的旁邊。

  把貼紙貼好之後,他把照片轉到了正面, 擺在了桌上。

  -

  也許是「秋老虎」太過於燥熱, 不知怎的, 今天談夏回到家後, 本想記一會單詞, 卻沒辦法很好的集中注意力。

  記憶上不行,那就靠寫題來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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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出了一套物理試卷,打算用它來對抗一下「秋老虎」的燥熱。

  到底還是物理題有效果, 半套試卷寫完,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了起來。桌上的時鐘剛好走到了十一點半, 是時候休息了。對完物理題的答案,收拾好了書包,就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來,談夏坐到了床上。她拿起了床頭櫃檯燈下的那本岩井俊二的《情書》,翻到了書籤夾在的那一頁。月色入窗的那一秒, 正是夢境襲來的瞬間。

  -

  運動會有三天,剩下的兩天,高三年級安排的是自習。要按照高一高二時的習慣來看, 這群學生們早就跑到樓下看比賽去了。

  高三的他們,現如今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里複習。

  原因只有一個——運動會結束後再過一天, 就是執禮附中的第一次月考。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向來是比較重要的。按照執禮附中的傳統來看,這次的月考的命題會囊括高三的所有知識。也就是說,這一次考試,會檢驗學生第一個月的學習狀況和前兩年知識掌握的情況,以便老師能夠更好的制定接下來的教學計劃和讓學生們了解自己的學習狀況。

  二十班的林老師一大早就坐在了講台上,在管理自習的同時順道備個課。上午的第三節課下課鈴響了之後,林老師就把林嶼謙和許澤叫了出去。林老師同他們倆說,羽毛球的教練找他們倆。

  兩人一邊疑惑,一邊往樓下走。

  下到二十班樓下一層時,林嶼謙恰好碰到了談夏。剛看見談夏往樓上走,林嶼謙就停了下來。

  全然沒有管剛剛還走在一邊的許澤。

  許澤下到下半層的時候,還在納悶林嶼謙去哪了。他停在半層的窗戶邊,回頭往樓上看了一眼。

  許澤:「……」

  我說怎麼人不見了。

  看見林嶼謙正在和談夏講話,許澤索性站到一邊去了。

  「剛想去找你來著。」

  林嶼謙回應說:「怎麼了?」

  「剛看到一份很好的英語試卷,我找老師多要了一份,打算上樓給你。」談夏邊說話邊拿出了英語試卷,遞在了林嶼謙的面前。

  「謝謝。」林嶼謙接過了試卷,「不過我現在寫不了,剛剛林老師說教練找我和許澤,我得先過去一趟。」

  「好。」談夏說,「那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再來找你。」

  林嶼謙點了點頭。

  談夏在樓梯間把試卷給完林嶼謙之後,就往班上走。剛到走廊上,談夏就碰見了李禾風。李禾風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剛碰見談夏,李禾風就拉著談夏的手站在走廊邊上說:「正要上樓去找你呢。」

  「怎麼了禾禾?」

  「老鄭叫咱倆去語文老師那裡。」

  「現在?」

  李禾風點了點頭,「怕是又有語文試卷了。」

  「那走吧。」

  兩人剛進辦公室,就看見語文老師坐在辦公桌前數著A4紙。語文老師發現談夏和李禾風來了之後,連忙招呼她倆坐下。

  看來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連兩張椅子都事先準備好了。

  等到兩人坐下了之後,語文老師便開口了:「國慶節假期期間有什麼安排嗎?」

  李禾風搖了搖頭,談夏說了句「沒有」。

  聽完兩人的回答,見狀,語文老師側身拿起了桌上的那兩張A4紙,遞到了談夏和李禾風的面前。

  等兩人接過紙後,語文老師繼續說:「國慶節假期的三號那天有場全國中學生作文大賽,地點是在江廈。高三理科班這邊經過老師們的集體商量和歷次考試作文數據的分析,決定派你們倆去參賽。今天叫你們來呢,是徵求一下你們的意見,願不願意去參賽。」

  「沒問題的。」談夏說。

  「我也可以。」李禾風緊跟其後。

  語文老師笑了笑,「那行,你們把這兩張報名表填一下,今天下午放學前交給我,年級組給你們進行網上報名。」

  兩人點了點頭。

  「但是有一點,去江廈的話可能需要你們自行前往。」語文老師停頓了一下,「今天語文組向年級組申請派車,說是上面沒批。這樣,我今天再去向年級組申請一下,爭取一下派車。」

  聊完作文比賽,談夏和李禾風就回了班。一路上,李禾風還在和談夏激動著。

  「夏夏!咱倆可以一起去比賽了!」

  「我也好興奮!比賽在三號,我們倆還可以一起去江廈看海,看日出!」

  「好呀好呀!」

  兩人到了班級門口就安靜了下來,回到座位上後就投入到了各自的自習之中去了。

  -

  中午,林嶼謙照例到十一班來找談夏。林嶼謙到十一班前門的時候,談夏還坐在座位上寫題。見教室沒什麼人了,林嶼謙徑直走了進去。

  林嶼謙到談夏身邊的時候,談夏正好寫完那套只做了選擇填空題的數學試卷的大題部分。林嶼謙見談夏寫完了題,便拍了拍她的椅子。

  談夏擡頭看向林嶼謙的時候,林嶼謙朝她比了個「走吧」的手勢。

  食堂的人不算特別多,各式各樣的菜品可以任意選擇。執禮附中的食堂相當的出名,一樓和二樓這兩層是按照大學食堂設計的。各式各樣的菜品應有盡有,各地的特色菜也是一應俱全。

  點完餐,兩人找了個相對涼快的地方面對面坐下了。

  「你猜今天教練找我是什麼事?」

  「什麼事?」

  「國慶節我可能沒假期了。」

  「為什麼?」

  「臨時安排了個比賽任務給我,要去趟外地。」

  「巧了,我國慶節也有個比賽,要去趟江廈。」

  「你也去江廈?」林嶼謙擡頭。

  談夏點了點頭,看向了林嶼謙,「看樣子你也是?」

  「江廈有一場羽毛球青年友誼賽,學校排我和許澤去一趟。」

  「你幾號的比賽?」談夏向林嶼謙問道。

  「二號下午,一號上午就去。」林嶼謙說,「你呢?」

  「三號下午。」談夏說,「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今天我們班語文老師說找學校申請派車去了。」

  林嶼謙這趟比賽算是臨危受命。原定於要參加比賽的兩位同學,在運動會上崴了腳進醫院了。羽毛球隊想著,就算是友誼賽,也不能隨意缺席和退賽。所以,在體育組集體商量之後,決定派林嶼謙和許澤頂上。

  崴腳進醫院的兩位同學,一個負責男單比賽,一個負責混雙比賽。林嶼謙向來是打男單組的,而許澤有過男雙比賽的經驗,所以,羽毛球隊按照過往經驗安排了兩人的比賽。

  -

  剩下兩天的自習很快結束,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如期而至。走廊上放置了多餘的課桌椅,教室外的課桌椅上,堆放著和考試有關的各種書本與複習資料。

  兩天的考試結束得也很快,九月三十日中午,成績就已經全部出來了。

  高三上學期的考試基本上不會賦分,分數都是按原始分進行呈現的。

  每年執禮附中的高三第一月考都可以用「叫苦連天」這四個字來形容,成績出來之後,幾乎每個同學都會覺得自己的分數得要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下午放學前,語文老師到教室來找了趟談夏和林嶼謙。

  「去江廈可以不用自行前往了。」語文老師說,「正好最近江廈有場羽毛球比賽,我們學校也會派隊員去參賽,且兩個比賽的承辦學校也比較的近,所以高鐵和酒店就一起安排了。」

  李禾風:「那太好了!」

  「好好準備比賽吧。」

  兩人謝過語文老師後就回了班。

  長假在即,各班的學生們都歸心似箭。談夏和李禾風回班了之後,班上已經沒有多少同學了。

  李禾風和吳川走後沒多久,林嶼謙就從前門背著包進來了。

  談夏見林嶼謙的興致不太高,心情有點低落。

  不用問,必然是這次月考的原因。

  談夏沒有多說什麼,出了教室便和林嶼謙一起下樓去了。

  自從學校旁設立了共享小電驢之後,兩人就沒再騎那輛黑色的小電驢上學了。今天下午,林嶼謙說想走走,不想騎車。兩人便沒掃門口的共享小電驢,往回家的那條路上走了。

  路上,談夏在轉移著林嶼謙的注意力。

  「江廈我們得一起去了。」談夏開口說。

  林嶼謙轉頭看向談夏:「真的?」

  談夏點了點頭,「酒店和高鐵,和你們球隊都是一樣的配置。」

  「那明天早上我到樓下來找你。」

  「嗯。」

  林嶼謙停頓了一下,開口說:「考的還行吧。」

  談夏沒想到林嶼謙會問出這個問題,於是她說:「就差不多。」

  事實上,談夏這次穩在了年級前十。

  林嶼謙嘆了口氣,說:「人生低谷。」

  談夏沒有直接問林嶼謙考了多少分,她只是在那安慰他:「這次考試難度確實特別大,很多二輪複習涉及到的知識點都考了進來。別灰心。況且,成績起伏很正常。」

  「一會回家之後,你有時間嗎?」

  「當然。」談夏心裡大概知道林嶼謙為什麼會問她有沒有時間。

  「能找你問下題嗎?」

  「今晚都行。」

  「好。」

  林嶼謙儘量不在臉上表露出失落,他沒料到談夏察言觀色的能力這麼厲害。

  後面的路上,林嶼謙一直在找談夏聊天。

  其實近期在隊裡的訓練也不是很順手,總感覺沒有往常那麼的從容和自在。教練安慰說可能是瓶頸期,讓他放輕鬆。

  學業的壓力和訓練的壓力並駕齊驅,很難不讓人力不從心。林嶼謙只能頂著一口氣,堅持下來,不鬆懈一點。

  高三的成績不會立刻就提升起來的,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分數不會因為一個月的努力就有顯而易見的改變。

  這是個長期的過程,是一場不能夠停下來,但能夠適時慢下來去進行調整的長跑。

  暫且說是遇見了低谷吧。

  哪有遇不到低谷的人呢?

  ……

  給林嶼謙講完題,談夏回家後就去了書房。

  打開書房桌子上的暖色調檯燈,談夏從抽屜里抽出了一張信紙和一個淺藍色的信封。

  房間裡只留下了筆尖觸碰在紙張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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