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吻

  除了癢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像有一陣細小的電流在身體每一寸皮膚上竄過，林梵動都不敢動。

  「餓嗎？」這時陸深問。

  林梵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聞言驀地擡起頭, 對上陸深漆黑的瞳孔, 下意識點點頭：「有點。」

  陸深隱約笑了下，鬆開他手，道：「去吃飯吧。」

  陸深要關燈關電腦，林梵就先出去等他, 走廊里燈光昏暗，卻讓林梵的情緒大膽釋放。

  被陸深握過的手, 此時仍是熱的，手指竄連著心臟, 烘得他整顆心暖洋洋的。即便在這樣秋風蕭瑟的寒夜裡仍覺得溫暖。

  自從猝死那一夜醒過來，林梵在這個世界始終找不到實感, 也沒有安全感, 可此時望著不遠處投下暖黃光束的路燈，他竟覺得心裡頭很安心。

  關門聲在背後響起, 林梵轉過頭, 就見陸深朝他走來，自然而然地牽起他手，問：「吃什麼？」

  林梵：「我剛才在網上搜到一家新開的……」

  

  兩人牽著手離開時, 恰好遇到從隔壁公司走出來的張勉。原本張勉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想與林梵打招呼，卻在看到他們相牽的雙手時頓住。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發覺了什麼秘密，沒再開口，三人沉默地走去電梯。

  一路氣氛尷尬, 林梵只能硬著頭皮假裝看不到張勉的存在。陸深向來情緒淡定，並未受到張勉絲毫影響, 該說什麼便說什麼，林梵則在一旁作答。

  走出電梯後，張勉特意放慢腳步跟在他們身後，目送林梵上了陸深的車，與車內的他遠遠對視一眼，看著載著他們的大G遠遠駛離。

  他們竟是這種關係？雖然不算過分震驚，張勉仍感到意外。之前他便察覺林梵與陸深過於親密，只當林梵聰明性格好受上司信賴，不曾想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對秦昭禾來說，應該是個大新聞。

  在原地靜站片刻，張勉摸出手機撥了那位少爺的電話。

  秦昭禾此時正在打桌球，接通電話便語氣不耐：「什麼事？」

  張勉：「秦總，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

  冷空氣說來就來，秋裝還沒穿多久，H市的冬天就已經步步逼近，到了每天起床都要靠勇氣的日子。

  這日林梵被鬧鐘叫醒，起身想關鈴聲時，暖和的被窩瞬間被一股冷氣侵襲。嚇得林梵立刻按掉鬧鐘，又瑟縮著躲回了被窩，把自己焐熱了才伸手摸出枕頭下的手機。

  陸深已經發來消息。

  陸深：起床了嗎？

  陸深：二十分鐘到

  林梵：好

  林梵：起了

  起床刷牙時，林梵看了眼日曆，從告白那天到今日已經半個月，不知不覺他和陸深居然已經交往了兩周。

  因為最近一周降溫，陸深每天都會來接他去上班。根據林梵的觀察，他們公司最早到的同事也不過就能提早十分鐘。為了避免被同事發現，他們通常都會提前二十分鐘到。

  林梵收拾好下樓時，陸深的車已經在樓下等他，他們先繞去一家早餐店買了林梵心心念念想吃的早餐才去公司。

  一到公司還沒下車，林梵便驚喜道：「小橘。」

  陸深朝外看去：「你微信頭像那隻貓。」

  「對，這隻貓喜歡趴在你車頭曬太陽。」林梵解開安全帶下車。

  「嗯，見過。」陸深跟他一起下去。最初他看到這隻橘貓趴在他車頭曬太陽時就覺得和林梵微信頭像上那隻很像。

  一樣肥，還和林梵一樣好脾氣。陸深上手摸了摸它，不僅不跑，還用腦袋頂著他手蹭。

  林梵拿出這周準備的貓糧，他最近忙著談戀愛，好幾天沒看到小橘，所以書包里額外給它多加了一個罐頭。

  橘貓呼嚕呼嚕地吃著，不時擡頭沖林梵喵一聲。一人一貓的畫面十分和諧。

  陸深就站在旁邊看。

  擼完貓，林梵拿出濕巾紙擦擦手便起身道：「走吧。」

  到達公司門口，原本他們應該分道揚鑣，各自回自己的工位吃早餐。但是陸深遞給林梵早餐時，問了一句：「要來我辦公室吃呢？」

  林梵站定，糾結。試問誰談戀愛不想時時和男朋友黏在一起呢？可是還有十分鐘，同事就要陸陸續續來了，風險太大。

  「別想了。」陸深擡起腕上的表，「還有十分鐘，你九分鐘回去。」

  林梵：「……哦。」

  李響最近在晨跑，每天從家裡跑到公司，誓要在這個冬天養成六塊腹肌，明年夏天偷偷驚艷所有人。

  今日提早抵達，李響看一眼運動手錶上的時間，喜滋滋：「今天提早了十分鐘嘿嘿，我的六塊腹肌指日可待。」

  這時他看到公司樓下有人把電瓶車弄倒了，此刻剛晨跑結束，李響正精力充沛，趕緊上去幫忙：「我來幫你。」

  「謝謝謝謝。」搬車的小胖子道。

  兩人合力將電瓶車擡起來，剛要互相客氣兩句，擡頭一看是隔壁公司的人。

  瞬間同時撒開手，撇過頭，誰也不待見誰。

  胖胖的男人高昂著頭顱離開，把李響氣的！他就多餘做這個好人好事！

  目送小胖子進樓，李響瞥到旁邊的電瓶車，想也不想便報復性地踹了一腳。

  「哇嗚哇嗚哇嗚～」電瓶車發出自動報警。

  小胖子猛地轉頭。

  李響一驚，跑是來不及跑了，他站在原地望天，一臉與我無瓜的表情。只要沒有親眼抓到，他就可以死不承認！

  經過這一出，李響旺盛的精力終於使完回了公司，經過走廊時看到陸深辦公室門開著，剛想過去打聲招呼，便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茶几邊，林梵手裡捧著一次性餐碗，站起來準備離開時，陸深拿勺子餵了他一口自己碗裡的湯圓。

  李響定在原地，在他們擡頭看過來時反應極快地揉眼睛：「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眼睛好痛，我快瞎了，這是哪裡……」他裝模作樣地摸去了辦公室。

  留在原地的林梵與陸深四目相對。林梵緊張地問：「怎麼辦？」

  「沒事，他不敢亂說。」陸深起身拎過他手上的垃圾，「你對他表現得冷淡一點，他就知道我們的意思了。」

  冷淡…林梵：「我試試。」

  等回到工位，李響才敢放開誇張的表情：陸總和林梵是一對？他一開始的猜測是真的！他是什麼預知天才！

  李響十分激動，在看到陳媛進來時，迫不及待道：「我告訴你個秘密。」

  哪知身後林梵也緊跟著走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陳媛在一旁問：「什麼秘密？」

  在林梵的注視和陸深的威嚴下，李響緊張地將話吞了回去，不得不分享另外一個秘密：「我發現我得了痔瘡。」

  陳媛一愣，罵道：「你有病啊，你得痔瘡告訴我幹嘛？」

  李響：Ｔ＿Ｔ

  懷揣著這麼一個大秘密，這一整天李響心裡都很難受，導致每次看林梵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下午茶一到，李響就自覺地第一時間將咖啡送到林梵面前：「咖啡和蛋糕來了。」他現在算是知道他們最近的下午茶都是沾了誰的光！

  想起那天自己跟陸深說蔣霖洲要追林梵之類的言論，李響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看著他殷勤的態度，李卓狐疑道：「你是不是想借錢？」

  「？」李響：「你說什麼東西？」

  李卓：「那你為什麼突然對林梵這麼殷勤？肯定是覺得林梵是我們這裡面最好說話的，想要問他借錢。」

  「放屁，借錢個屁。」李響說：「我跟林梵本來就是好兄弟。對吧？林梵。」

  林梵喝著咖啡，淡定地點點頭：「嗯。」

  回到工位，李響實在憋不住了，在微信上敲陳媛。

  李響：我實在憋不住了

  李響：我有個秘密跟你說

  李響：你擋著點屏幕，別讓人偷看

  陳媛：你說

  沒等李響把字敲完，他便從餘光看到陸深走了進來，連忙將刪除鍵按得飛快。

  傍晚開會，辦公室成員陸陸續續走進會議間時，陳媛隔空朝李響指了指手機，無聲詢問：「你要跟我說什麼？」

  李響同樣無聲指了指手機：「晚點再說。」

  進入會議室，林梵挑了個離陸深不近不遠的座位，陳媛不想當他和陸深之間的電燈泡就坐到了另一邊，李響同樣也不想，跟著做到了陳媛旁邊。

  會議正式開始，陸深講完這個月的總結後，輪到各個員工發言。這麼一圈下來，會議即將結束時窗外的天空已近全黑。

  忽地，頭頂的燈光晃了晃。李響擡頭，烏鴉嘴道：「不會要停電吧？」

  伴隨著他話落，整個會議室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一陣嘈雜的驚呼之後，大家七嘴八舌道：

  「真停電了？」

  「李響你烏鴉嘴啊？」

  「會不會又是隔壁把我們的電線剪了？」

  說話聲混在一起，亂糟糟一片，陸深索性提早散會。大家摸著黑蜂擁而出時，陸深說：「林梵先留下。」

  林梵：「哦。」

  等他們一走，會議室便安靜了下來，林梵挪到陸深身邊，還能聽到外面傳來李響地罵罵咧咧：「如果真是隔壁，這次我非要好好找他們算一帳。」

  黃嘉鸝：「應該不是吧？一個套路還敢用兩遍？」

  李卓：「我剛才出去看了一眼，我們整棟樓都停了。」

  秦方方：「我問了物業，物業說剛才打雷打到了線路，已經在弄了。」

  外面紛紛擾擾一團，會議室內卻很安靜，陸深在說優諾這個月的數據，林梵在黑暗中靜靜聽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驀地林梵心念一動，吞了吞唾沫，在心裡做了一陣思想建設後，湊過去在陸深臉上留下一個吻。

  陸深愣住，側頭看他。

  黑暗給了林梵勇氣，他烏黑的眼珠在夜色里泛著光，同樣靜靜注視著陸深。

  就在勇氣即將消耗完畢，林梵忍不住打退堂鼓時，面前陸深的臉驀地放大，覆過來吻住了他。

  陸深的唇微涼乾燥，貼在林梵的唇上，觸感很軟。起初陸深只貼著沒怎麼動，直到察覺林梵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才嘗試著抿了下他的嘴唇。

  林梵放在桌下的手指無意識捏成拳，整個人一動都不敢動。

  炙熱的呼吸在兩人緊貼的雙唇間流竄，察覺到林梵肩膀微微後仰，陸深伸出一隻手抵在了他的後腦勺，讓他們接觸的面積更多。

  林梵能感覺到陸深沒什麼經驗，似乎也是在嘗試的過程中不斷摸索，時而緩慢磨蹭，時而來回碾壓，反覆在他唇上輾轉流連。並無任何技巧，卻帶動著林梵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隱隱顫慄。

  會議室的門沒有關緊，隱約還能聽到其他同事的對話。

  在如此極致隱秘的歡愉之下，林梵感覺全身的骨頭都酥了，在陸深含住他嘴唇時，克制不住地擡起手抓住了陸深的西裝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