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2024-09-13 20:40:47
作者: 吃王大瓜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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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時長2:45:33。
昨天和端木笙的聊天記錄最終定格在最後一條通話時長上。
這個時間之所以這麼長,是在千夜和端木笙二人的努力下創造的。
封住視線的花灑,動人心弦的曖昧喘著聲,被溫熱的水裹住愈來愈熱的身體。視覺被封住,只剩下幻想和聲音,男人的嗓音低沉性感,撩撥他的神經,那些不堪入耳的情話化成了實質撫摸在他身上。
千夜心想自己大概是瘋了,明明看起來那麼斯文道德感很高的一個人,在端木笙面前那些惡性本露無疑。千夜沒有想過會和端木笙頭一次嘗試……
端木笙是魅魔吧,非得把他榨乾才會罷休。
這下來的幾天,千夜繼續和端木笙過著沒羞沒臊的視頻聊天。
到了周末,千夜回了趟北庭別院。
孟婉瑩種植牡丹花開了,把花園裝點成復古的中式花園。
孟婉瑩面色如常,兩人默契沒有提上次回來發生的爭執。
這次回來千夜發現家裡多了只鸚鵡。
金色的鳥籠里,一隻彩色的鸚鵡,用它那雙圓圓的豆豆眼盯著千夜瞧:「歡迎回家!歡迎回家!」
可愛的聲音從它的喉嚨里傳了出來。它感受到了千夜的靠近,隔著鳥籠蹭了蹭他的手背。
千夜一臉驚喜看著這個新來的小傢伙:「它還挺聰明的,會說話。媽,你什麼時候買的?」
孟婉瑩在鳥籠里倒了些小米:「這是你舅舅送來的,給我解解悶,聽說才一歲多點。剛才那句我教了好幾天,它才學會。就等你回來說給你聽。」
「它叫什麼名字?」
「叫彩虹,你看它羽毛,在陽光底下跟彩虹一個樣子。」孟婉瑩拿了些饅頭餵彩虹吃,嘴裡的饅頭又掉了出來,彩虹歪著頭看著孟婉瑩,孟婉瑩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看到孟婉瑩笑了起來,千夜心想要是孟婉瑩一直這麼高興就好了。
那通電話後,千夜一直擔憂千鳴會不會聯繫上孟婉瑩。他有給千鳴發過簡訊,叫他不要聯繫孟婉瑩,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
可是千鳴都打到孟婷那裡去了,聯繫上孟婉瑩也不是不可能。
「媽,聽說最近的詐騙電話比較多,你不要接陌生號碼的電話,陳阿姨就被騙了好幾十萬呢。」
孟婉瑩擺擺手:「我可沒那麼蠢,我看到陌生號碼,一律都不接,直接拉黑,休想騙到我。」
看來是沒有接到千鳴的電話,不知怎麼,千夜卻絲毫沒有覺得輕鬆。
孟婉瑩的生日比想像中還要來的快些,到了這天,孟婉瑩換上孟婷送的旗袍,帶著千夜送的翡翠髮簪,和千夜一同前往陳氏老飯莊。
孟婉瑩的大哥孟令作為孟家的當家,操辦了這次生日家庭聚會。
陳氏老飯莊開在帝都郊外,主打綠色環保,無污染,這裡有平時吃不到的山珍野味,靠從全國各地搜刮而來的野菜而出名,很受老一輩喜愛。
農家樂環境優美,有養雞場還有魚塘,可供來的食客體驗農家生活。
「來,小夜,這是魚餌。你用這個釣。先打窩。」孟令是個釣魚高手,家裡的漁具多到都可以開店了。
千夜平時忙,釣魚一竅不通,只有閒暇的時間才會體驗一下,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孟令便釣了滿滿一桶魚,千夜由衷的誇讚道:「舅舅你好厲害啊。」
孟令重新拋出魚竿:「這個魚塘不大,水不深,很好釣。能在河裡釣到才是真本事。」
「哥,你釣了滿滿一大桶了,」孟婉瑩數了數,「有五條了。夠吃了吧。」
孟令笑道:「釣魚的樂趣不再於吃,而在於享受釣魚這個過程,再釣一會兒,剩下的放回去。」
「你們先釣著,我去和小叔他們聊會兒天。」孟婉瑩釣了一會兒,便按耐不住,前去嘮嗑去了。
「來,小夜,我們接著釣。」孟令的興致並沒有因為孟婉瑩的離去而消退。
「好。」
天氣晴朗,和風吹拂,天空和白雲相映成趣,組成一副完美的畫卷,不遠處孟婉瑩在和親朋好友相談甚歡時,偶爾傳來發自內心的笑聲,這一切都溫馨舒適的過分,仿佛所有的憂慮和煩惱都隨著白雲飄向遠方。
很久沒有這麼身心放鬆過了,千夜看著說有說笑吃喝玩樂的親戚們,這大概就是一家人才有的溫暖吧。
中午的飯菜是農家自養的土雞,孟令從魚塘釣的幾條魚烹飪成了家常魚,除此之外全是一些從大山里尋來的野菜。
「小姑,嘗嘗這個涼拌蕨菜,十分脆爽可口。」孟婷給孟婉瑩夾了一筷子菜。
「謝謝婷婷。」
孟令推薦了一款散發著清香的食物:「這個也好吃,用現摘槐花做的窩窩,味道跟我們小時候的一樣。」
「是啊,我還記得媽媽帶我們去山裡打槐花,白色的槐花像蝴蝶一樣落在我們頭上。那時我們可開心了,無憂無慮的,哪兒像現在的孩子一天到晚只有作業。」孟婉瑩陷入了回憶。
「對,我們那個時候沒有電子產品,只能爬樹摘果子,掏鳥蛋,去河裡抓螃蟹。」
每當孟婉瑩和孟令說起童年的回憶,千夜都覺得是在講童話故事。因為他們的這些經歷他都沒有,從記事起,孟婉瑩就非常忙碌,而他的記憶中永遠都是緊閉的大門,和因為怕小孩爬窗特意封起來的鐵窗,以及永遠寫不完的作業,沒有血緣關係的保姆。千夜條件不差,童年過得既不快樂,也不幸福,總是缺乏了些什麼,長大後千夜才知道,他只獲得了「物質」而沒有獲得「精神」上的快樂。即使這樣他已經超過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了。在孟婉瑩和千鳴沒有爭吵前,他是幸福的。
孟婉瑩的生日宴辦得非常簡單,卻十分快樂輕鬆。除了親戚外,孟婉瑩只請了幾家至交好友。
茶餘飯後,大家自行在農家樂玩耍。
孟婉瑩和李家的夫人閒逛消食。
千夜便和孟婷還有孟令下起了象棋,孟令是個象棋高手,千夜不太會下,和孟婷兩人一起合作。
「將軍!」
「我們輸了,」千夜無奈道,「舅舅太厲害了。我們兩個人都沒能贏過你。」
孟令爽朗地笑了聲:「那下個月我愛車的保養費就靠你們嘍。」
「爸,你別得意,我找二叔來收拾你。」孟婷準備去找幫手。
「二叔來也只能和我打個平手。」
幾人說笑間,舅媽急匆匆的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小,小夜,快,快來你媽媽她……」
千夜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了,眼前一片血色,周遭的一切聲音都聽不見了。
千夜是在前院見到孟婉瑩的。
孟婉瑩已全然沒了方才的端莊優雅,千夜送她的髮簪被她緊緊拽在手裡,披頭散髮,臉色漲紅,怒赤雙目,她神態宛若瘋癲般躲在三叔的身後。
「小瑩,對不起……」
聽到男人的聲音,她雙手抱頭,瞪大眼睛,驚恐萬狀發出尖叫:「不,不要碰我!你滾,你滾!」
「姑姥姥怎麼了,嗚嗚……」
「這裡不歡迎你們,你走吧。」
男人的聲音響起:「求求你們,讓我跟她說說話吧。小瑩……」
「你滾,滾啊,我不要看到你。」
那個聲音千夜死都不會認錯,看清來人,千夜心頭一顫,憤怒直衝天靈蓋,他衝過去,將全身都在發抖的孟婉瑩護在身後,孟婉瑩淚流滿面,孟婉瑩救命稻草一樣抱住千夜的胳膊,千夜拍拍孟婉瑩的背安撫道:「媽,別怕有我在。」
他怒瞪著面前的兩人,目光寒冰:「你們來做什麼。」
「小夜,小瑩,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母子,你們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咳咳。」千鳴極其瘦弱,瘦的好像只有一把骨,風一吹就要倒似的,手上全是針眼,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他仿佛蒼老了很多歲,臉色蒼白如垂死之人,可他這個樣子並沒有讓千夜感到心疼。
千鳴如他說的那樣,一副時日無多的樣子,需要人攙扶著才能行走。
而攙扶他的人是個兩鬢髮白中年男人,瞧見這個斯文男人的臉,胃裡一陣翻滾。
「你只能再待5分鐘,你的身體受不了了。」宗澤提醒。
「沒事,我撐得住。」千鳴小幅度擺擺手表明自己能行。
「你們假惺惺還來做什麼,電話里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千夜冷道,「當初你們離婚後,我們從此就是陌生人了。你們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走吧。」
「我知道如今我說什麼也不行了,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和小瑩。」
千夜面露譏諷:「你不配。」
千鳴臉色刷白,差點站不穩,靠宗澤撐著才勉強站住。
孟婉瑩目光渙散,聽到男人的聲音,看到他們的臉,她的精神像脆弱的紙一樣,一戳就破,她雙手抱頭痛哭:「你們走,你們走,小夜把他們趕走,我不想看見他們。」
孟婉瑩可憐極了,千夜怒道:「你們走吧,不要再打攪她,你們還嫌害她不夠慘嗎。別逼我動手趕人。」
「小夜,我沒想過來打擾你們,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做的事會得到你們的原諒,」千鳴著急地解釋,「我只是想在臨終前看看你們……」
「我們是對不起你們,也彌補不了,千鳴在臨終前準備把他全部身家都給你們。」宗澤道。
「他的全部身家,我們不稀罕,誰不知道他是靠我媽當年資助的錢東山再起的。你們能有今天,哪裡不是利用她得來的。」
宗澤臉上血色盡褪:「對不起。」
千夜只想大笑:「好一句對不起,你們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把過去的錯誤掩蓋嗎,就能彌補嗎。」
「所以我們想把在美國的產業都給你們,能彌補一點是一點。」宗澤道。
「你們當真覺得錢能彌補什麼嗎,」千夜目光如冰,「當初我媽被你們逼到割腕自殺的時候,差點沒了。錢能買人命嗎。」
「我們也不想鬧成那樣的……」千鳴艱難道,這麼多年良心一直受到了譴責,寢食難安,如今說剩時日無多了,只想臨終前能做點什麼彌補下他們。
「我一直躲著不敢聯繫你們,但我真的沒有一天好過,這麼多年我一直帶著愧疚。之前我半年前查出胰腺癌,我只有不到兩個月了,說不定哪天就走了,我在臨終前想見你們一面,親口說聲對不起。之前聯繫不到你們,就算聯繫上了,你們也不會見我,我只好查到了你們在這裡聚會,我就來了。」
「滾吧。你只是對她愧疚,只為了讓自己內心好受些,因為你做的事實在是太沒有道德,太沒有人心了,你只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一個女人而已,而不是愛她。我媽她想要的其實並不是你們的道歉,她想要的是你的愛。」無論千鳴再說些什麼,千夜都不願意聽了。
「我……」千鳴垂著頭,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多年的愧疚如夢魘一般把他折磨的苦不堪言。他原本想著靠最後一點力氣見見母子,卻發現這個場面不是自己想要的。曾經的一家人,如今他們連心平氣和坐下來聊會兒天都做不到。
內心的不安和愧疚,讓千鳴即使見到孟婉瑩也無法消退,千言萬語想同孟婉瑩說,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孟婉瑩躲在千夜身後,驚恐不安地抖動,無論怎樣他都是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
千鳴內心苦楚,哪怕孟婉瑩打他罵他都會讓他心裡好受些,只要不是不理他,千鳴伸手去碰孟婉瑩的手臂:「小瑩。」
只微微沾了一下,孟婉瑩整個人跟發了癲癇一樣,整個人神經質的用指甲抓自己的手臂,沒幾下她的胳膊出現了幾道泛紅的血痕,孟婉瑩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叫:「走開,走開……」
千夜臉色一變,孟婉瑩的精神狀態非常惡劣了。
「千鳴,時間到了。再待你撐不住的。」宗澤撫住千鳴的胳膊,用身體支撐住千鳴,才沒有導致他摔倒。
「我沒事……」連續的話說,已經耗費了全身的力氣,千鳴已經氣若遊絲了。
孟婉瑩死死盯住靠在一起的兩人,眼睛似乎要流出了血淚,這兩人的面容和記憶深處,擾亂她,折磨她無數次的身影有了重疊,模糊的人影變得清晰,交織在一起的軀體,也是這麼的,這麼的親密。
玻璃的破碎聲,混合著血的腥味。
怎麼是你!
為什麼!
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女人瘋狂又絕望的臉,咆哮著,發瘋著,歇斯底里,卻在兩個男人面前是個笑話。
她活了五十多年活成了一個笑話。
孟婉瑩大腦暈眩,臉部肌肉輕微抽動,她捂住心臟,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媽!」隨著孟婉瑩暈厥過去,摔倒在地,她面色青紫,眼球上翻,肢端細微震顫,千夜臉色蒼白,他趕緊扶起孟婉瑩去掐的人中,「快叫救護車!我媽她又情景性暈厥了。」
「已經叫了附近最近的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孟婉瑩從來沒能走出過五年前那個房間,五年期間,無論她用什麼方式,過去就如同夢魘一樣困住了她,把她折磨的不堪,最嚴重的時候,孟婉瑩幾乎門都不能出,看到和千鳴宗澤相似的背影,她都會受到刺激,發生突發性情景暈厥。
「嗚嗚舅舅,姑姥姥怎麼了?豆豆好害怕。」小侄子被這一幕嚇到了。
千夜輕聲道:「沒事別怕,姑姥姥只是困了,想睡一會兒。」
「小瑩!」千鳴沒料到孟婉瑩反應會這麼大。
「滾,我叫了保安過來。」孟令早就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從孟婷口中得知,千鳴得了癌症,已是個將死之人了。不然他會毫不顧忌親自揍一頓。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千鳴一個勁兒道歉。
孟令厲聲道,他再好的涵養也繃不住了:「滾,我妹妹這輩子最大的錯事就是遇到了你。你下輩子當牛做馬都沒有機會報答她。」
千鳴臉色蒼白,他咳嗽著,胸膛劇烈地起伏,似乎氣喘不過來。
宗澤架住千鳴,把他往車上拽:「跟我回醫院。」
「我不走,小瑩她。」千鳴看向孟婉瑩,滿臉擔憂。
千夜冷冷看著千鳴,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從來只為了自己考慮,不顧別人的感受:「非得鬧成這樣,你就安心了,千鳴你是不是純粹見不得我媽好,你知不知道我媽因為你多次鬧自殺,都是我把她搶救回來。她跟玻璃一樣,我都是小心翼翼捧著,生怕一碰就碎,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怕嗎。」
說著千夜擡起通紅的眼睛,那眼神讓千鳴痛心不已,在看到千夜的眼神時,千鳴就知道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得到原諒了。
「我已經沒有家了,我的家已經不完整了,我已經沒了父親,如果我媽再走了,我就只有我自己了,別人討論我家時都是看樂子,到現在都是那些富家婦人口裡的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柄。我說過了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媽挺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你們能不能放過她,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小夜,對不起,我對不起你。」要說最無辜的就是千夜,千鳴語無倫次的道歉。
可有什麼用呢,千鳴的道歉起不到任何作用,千夜的心一片死水,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經在內心把流血相同血的男人從心裡除名了。
「抱歉。我沒想來生日聚會上打擾你們,」宗澤道,「他今天瞞著我偷偷跑來找你們,我後來才發現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你才是最沒有資格說抱歉的。」
宗澤一向沉穩的臉有了崩裂,他嘴唇微顫,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千夜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救護車來了後,他跟著上了車,孟婷瑩醒了過來,死死拽住千夜的手,她像抓救命稻草那般用力,孟婉瑩覺得自己置身在海里,無數的海水倒灌她,讓她窒息,她雙眼沒有焦點,大口喘氣,身子不停的發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小夜,我的小夜呢。」
「別怕,我在。」痛苦的聲音鑽進耳朵里,千夜的喉嚨動了動,緊緊握住孟婉瑩的手,給她一點安心的力量。
直至送到醫院,孟婉瑩都沒有鬆開千夜的人,這是近兩年孟婉瑩大發病最嚴重的一次。
推進急診室,孟婉瑩還抓住千夜的手不放,仍然大呼小叫。
最後由護士打了一針安定才穩住孟婉瑩。
孟婉瑩漸漸平靜下去,千夜捋了捋被孟婉瑩淚水打濕的額間發。
這個女人一生狼狽的模樣和痛楚,都來自一個叫千鳴的男人。
兩道如樹根盤踞在孟婉瑩垂著的手腕上,刺眼奪目,千夜腦海中血光一片。
千夜感到累極了,手機鈴聲響了半天他也沒有聽見,直到肩頭一沉。
「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媽,求求她,血好多血。」
「小夜,你媽媽沒事了,沒事了。」
「可是好多血啊,血都把我的衣服染紅了,太多了,太多了。」
「小夜,醒醒。」
「救救她,救救她,一定要把她救回來。」千夜在原地一直重複著,雙手止不住的顫抖,他流著淚。
「你媽媽沒事了,沒事了。」
千夜渾身冰冷,方才目睹躺在浴缸里,渾身是血的孟婉瑩,身體漸漸變冷,送到搶救室里,千夜才渾身脫力一般。
「他怎麼了?」無論孟婷怎麼喊千夜,千夜都沒有反應。
孟令已經找了心理室的醫生:「是閃回。」
孟婷看著渾身發抖的千夜,一時間心疼不已。當年孟婉瑩在家中割腕自殺,是千夜及時趕回家裡,把她搶救回來的。
孟婉瑩對自己非常狠心,幾乎橫穿整個手腕的刀口,差點以為整個雙手都斷了。得到消息後,孟婷和孟令趕往醫院,看到的就是進急診室的孟婉瑩,和陷入昏迷的千夜。
親眼目睹了那樣血腥的場面,在千夜身心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連續一年每晚都夢中在浴缸里孟婉瑩。
千夜陷入當時的狀況,他看著渾身是血的雙手,和被血染紅的衣服,口吃不清,那一刻失去母親的巨大恐慌籠罩了他:「太多了血,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小夜,你冷靜一下,醫生馬上就來。」
千夜耳朵聽不見孟令的聲音,意識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午後。他靠在病房外的牆上,閉著眼深呼吸著,看起來疲倦極了。
這個時候,他掏出手機瘋狂地撥打一個號碼,他特別想聽一聽他的聲音,他撥了好幾次,與五年前那次不同,當年那個沒有打通的號碼接通了。
「哥哥,怎麼了。」
「我……」千夜顫抖著唇,在聽到端木笙的聲音,他露出一個很淺很淺笑,渾身脫力般暈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聽到端木笙驚慌失措的聲音:「千夜!你在哪兒?」
—
端木笙是兩小時後才趕到醫院,在千夜的病房前他竟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得知孟母進醫院的消息,紀元便和聶文一同趕來的醫院。千夜還在昏睡中,他的臉出現發燒時才出現的潮紅。
「他怎麼了?」
「媽呀,嚇了我一跳。」一身夜行衣似的的端木笙出現在病房門口,把紀元嚇的身體一抖,聽到聲音他才反應過來,來的人是端木笙。
「他怎麼樣?」端木笙又問了一遍,接到千夜打來的那通電話,他就趕來了。那通電話,千夜的聲音是那麼絕望,那麼無助,似乎在哭泣。讓他聽了心都在跟著顫抖。端木笙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推遲GG拍攝,火速趕了過來。他生怕遲了一秒,千夜會就此消失不見,直覺告訴他,他好像錯過了什麼。
端木笙的樣子陰沉的可怕,紀元呆了呆道:「沒啥大事,千夜有閃回,醫生說他今天受到了刺激,才會觸發這個症狀,開了點藥,他吃了,受到刺激有點發燒,等燒退了就可以出院了。」
「他,他受到什麼刺激了?」千夜眉頭緊擰,神色看起來很痛苦。
「孟阿姨和小夜的,算是小夜的爸爸吧,我不想提到那個人,」紀元道,「孟阿姨受了點刺激。就跟你點到這,剩下的你就明白了。」
「什麼意思?孟阿姨怎麼了?受到什麼刺激了?」端木笙滿頭疑惑,他不明白孟婉瑩身上發生了什麼,也不清楚千夜閃回為什麼跟孟婉瑩有關聯。
紀元張了張嘴,端木笙的三連問把他問懵了,都提醒到這兒了端木笙還不知道嗎,看到端木笙仍然疑惑的神情,紀元反應過來:「你不會是不知道孟阿姨當年割腕自殺吧。」
「我不知道。孟阿姨,她為什麼會割……」
紀元深深吸了一口氣,和聶文對視了一眼。
「你真不知道?」一直沒說話的聶文開口了。
端木笙搖搖頭,他只知道孟婉瑩和千夜的父親千鳴離了婚,至於為什麼離婚,他並不知曉。
「看來千夜什麼都沒有跟你說,」聶文凝視著他,「也對,當時那種情況,你對他那種漠不關心,他就算跟你說了。你也不會上心。」
端木笙心突然狂跳起來,紀元和聶文的每句話挑釁著他脆弱的神經,他好像錯過了什麼,他一定是錯過了什麼。
「到底發生什麼了?麻煩告訴我。」
「當年……」
端木笙沒有想過聶文接下來的話徹底擊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