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2024-09-13 20:40:26
作者: 吃王大瓜
第 54 章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接著逛逛?」孟婉瑩問。
「阿姨我有點不舒服,想回來休息一下。」李薇薇捂住肚子,裝的很逼真。
「那你快坐著歇一歇吧,梅姨快看看樓上有沒有腸胃藥,給薇薇吃兩顆。」孟婷瑩擔憂道。
「阿姨,我沒事。喝點熱水就好了。」孟婉瑩的熱情,讓李薇薇不得不後悔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撒這個謊?
「那好,你休息會兒,我叫眠眠給你煮點養胃茶,」孟婉瑩朝千夜使了個眼色,「還不快去,好好陪陪人家姑娘。」
千夜本來想進廚房幫忙,聽孟婉瑩這麼一說,他只好打開了電視,在客廳陪李薇薇。
李薇薇看了千夜好半天,才萬分痛惜道:「怎麼現在的帥哥都內部消化了啊,可惡,我好不容易遇到個入眼的帥哥,怎麼你也是gay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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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沏了壺陳皮山楂茶,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遞給她:「喝吧。」
李薇薇試了試溫度,不燙不涼剛剛好,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細心,她不敢想像,如果嫁給千夜她會有多麼幸福,只可惜這麼好的男人不屬於她。
李薇薇喝了一口,她想不明白:「你哪會兒看到女孩子老是愛臉紅,怎麼可能是gay呢?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李薇薇小學六年級就搬走了,千夜明顯是屬於開竅很晚的那一類,一直到讀了高中他才意識到自己從未對女孩子心動過,讓他有生理反應的只有男孩子。剛開始他還有些惶恐,從發現到徹底接納自己,花了很長一段時間。
「高中以後吧。」
「你有男朋友嗎?我很好奇你男朋友會是什麼樣的。」
李薇薇突然變得興奮起來。
腦海中閃過端木笙的臉,要不是他身份特殊,千夜真想拿出來給別人瞧一瞧,看一看。
「下次給你看吧。」千夜回了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嘖,還挺見外,」李薇薇遺憾道,「那我們這次相親算是失敗了,你放心我不會跟我爸媽說實話。」
「謝謝了。」
千夜用遙控器換台,李薇薇瞧見一閃而過的身影突然道:「現在的電視節目太無聊了,咦,等等就看這個。」
千夜停下,電視正在播放一檔戶外綜藝節目,屏幕上熟悉的身影,千夜有些哭笑不得,端木笙的身影無處不在。
「看見那個最高最帥的沒,我最喜歡他了。」李薇薇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屏幕上的人。
真巧我也喜歡他,千夜在心裡說。
「哈哈哈,端木笙是怎麼做到又帥又搞笑的啊。」
電視上播放到端木笙被一群黑衣人追趕,不得不躲到草堆里,弄得自己灰頭土臉,像一隻挖了煤回家的薩摩耶,渾身髒兮兮的。
這個片段,千夜早在網上看了很多遍。每看一次都會笑一次。
「我粉了他很久,從他出道演的那部電影就開始粉了。」
確認完畢,李薇薇也是個木糖醇。
李家留下來一同吃了晚飯才離開,送走李家,孟婉瑩還有些留念。
千夜趁孟婉瑩在樓下織毛衣,檢查孟婉瑩的藥,她常吃的藥盒裡,一格中放了兩粒,按理說孟婉瑩通常的藥量是一顆半,孟婉瑩卻要吃兩顆藥才能入睡:「最近是睡不著嗎?有什麼心事?」
孟婉瑩邊織毛衣邊說:「我最近老是為你的婚姻大事操心,李家條件不錯,父母都是高知,家風很好,我看得出來薇薇是個很好的姑娘,他們一家都是教師,以後你們有了孩子,不用擔心教育問題。你今年都28了,明年29了,這一晃都快30了。是時候成家了,你跟薇薇好好聊聊。」一種無力和反感油然而生,瞬間吞沒了他,今天孟婉瑩瞞著他把人領到家裡讓他相親,已經讓他非常不爽了,又聽見孟婉瑩因為他的事而睡不著覺,他感到異常鬧心煩悶。他和孟婉瑩看似是血濃於水的母子,可是中間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無法彼此理解。往常千夜沒有靜下來和孟婉瑩探討過這個問題,如今孟婉瑩有種走火入魔的狀態,千夜決定跟她好好談一談。
「媽,你想讓我幸福嗎?」
「這叫什麼話,哪個做母親的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幸福?」
「可你認為的幸福和我認為的幸福不一樣,我沒法按照你的願意去生活。」
這話已經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孟婉瑩沒來由一陣心慌,她突然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了:「最近公司怎麼樣,聽小婷說你搞了好幾個項目,不要太忙於工作,也得為自己的終身大事好好考慮。」
孟婉瑩在遇到她不想談的話題選擇逃避,以往千夜會順著她的話說,可今天千夜打算狠下心來,不再順著她的意。
「我跟李薇薇說了我是同性戀。」
同性戀三個字是孟婉瑩失控的開關,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面前這個乖順的兒子,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她這一生最愛的兩個男人都是同性戀,她的臉一瞬間猙獰起來,嘶吼著:「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不想成為第二個千鳴。」
千夜的聲音不大,孟婉瑩卻覺得異常刺耳,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內心還是憤怒,噁心,想吐。她雙手抱著腦袋,煩躁地抓著頭髮,雙眼通紅:「不要跟我提他!我恨他。」
孟婉瑩情緒激動,五年了,還是沒有從那打擊中走出來。
千夜雖然心疼孟婉瑩但還是繼續說道:「李薇薇她很像你年輕的時候,朝氣蓬勃,活力四射。看到那樣的她,你也不想她成為下一個你吧。」
孟婉瑩一下子泄了氣,她垂著頭,眼中有淚,可她始終抓住千夜的手:「你聽媽媽的話,那是不正確的,那不是正常人的生活,媽媽求你了,回到正道上來吧。你不能,不能跟你爸一樣啊。你像誰都行,就是不能像你爸一樣啊,我的兒子怎麼會是個同性戀,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心理有什麼毛病,我找陳醫生給你看看,咱們做治療。」
看著孟婉瑩陷入瘋魔狀,千夜心沉入谷底,他其實也清楚,倘若不是千鳴對孟婉瑩的打擊太大,孟婉瑩對他是同性戀這事反應沒有那麼大,興許早就接受了,孟婉瑩有心魔,她想自己的兒子是個正常人,來對抗那個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可惜千夜沒有隨她的意。
千夜寧願冒著刺激孟婉瑩的風險,也不能妥協,因為他知道一旦做出讓步,就會步步退讓。
因此他近乎無情道:「同性戀不是病,病的是你。」
千夜知道自己說的有多過分,孟婉瑩看著他,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以為我變得現在這樣,是被誰逼的?把我害成這樣的人,他的兒子卻說我有病。到底是誰先對不起誰啊。我只不過為了你好,我有錯嗎?不我沒錯,你想和男人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孟婉瑩目光一寒,猛地抓起桌上的花瓶砸碎,抓起尖利的碎瓷片往手腕上划去。
梅姨聽到聲音連忙出來,看到這一幕。她尖叫出聲:「小夜!你的手。」
千夜手背被瓷片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是他眼疾手快擋在了孟婉瑩手腕前,瓷片沒有割在手腕上,而是割在了千夜的手背上,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沒有割到手腕,千夜控制住她的手,孟婉瑩失控地大哭大鬧:「你放手!放手啊!」
千夜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一向的好脾氣也被常年動不動要自殘的孟婉瑩逼的爆發出來,孟婉瑩還在吼叫,手還在用力,千夜抓住孟婉瑩的手,用力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我劃了,夠不夠!不夠再來。」
說著他抓住孟婉瑩的手,在手臂上又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孟婉瑩被千夜眼中的瘋狂嚇到了,頭腦清醒了不少,她鬆開手,瓷片掉在了地上,千夜手臂上全是血,有三四道又深又長的口子,她渾身癱軟在沙發上,滿臉痛苦的神色。
千夜紅了眼,沖她咆哮道:「還夠不夠,不夠再來劃啊。下次劃我脖子上。來啊。」
「天啊,夫人少爺你們在幹什麼!夫人你忘了少爺他有凝血障礙嗎。我叫了救護車。」梅姨嚇出來了一聲冷汗。
孟婉瑩雙唇顫抖著:「眠眠疼不疼。跟媽去醫院吧。」
千夜目光冰冷,指著手臂上血流如注的傷口道:「你看像不像當年你躺在浴缸里割腕的傷口,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情嗎?我快要嚇瘋了,你都這麼大人了,你痛苦,難道我不痛苦嗎?你動不動情緒失控了幾年,我就擔心了幾年,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來得嗎,你一天沒好起來,我就提心弔膽了一天。我早就不想管你了,我累了。你要真把我當你兒子,就好好配合治療,趕緊好起來,不然下一個被逼瘋的人是我,難道你也想看到我躺在浴缸里。」
孟婉瑩想要去拉千夜:「對不起,眠眠,媽媽不該這樣逼你。快跟媽媽去醫院吧。」
「不勞您費心。」千夜抓起衣服,捂住手臂上的傷,衝出家門。
來到駕駛座位上,千夜渾身脫力一般,癱軟在車座上,刺鼻的血腥味提醒著千夜身上的傷勢,他有些頭眩眼花,就這麼渾渾噩噩開到了附近的私人醫院。
醫院的護士被一身是血,雙目赤紅大晚上闖入急診的千夜嚇了一跳。忙安排醫生給他包紮做了緊急處理。
孟婉瑩給他打了很多個電話,他都沒有接。他實在不想接,這是這五年來他頭一次在孟婉瑩面前失控,想到剛才的瘋狂,和平時的自己判若兩人,原來他也有這麼瘋狂的一面。冷靜下來,他果然骨子裡流著父母的鮮血,有著千鳴不顧一切的固執,也有孟婉瑩奮不顧身的瘋狂。他和孟婉瑩矛盾一直在潛移默化的積攢,只是先前他們都一直在忍耐,而今天恰好到了臨界點爆發了而已。
那些話全都是千夜壓抑許久對孟婉瑩說的話,這五年來他確實過的很辛苦,一邊方面忙於學業,一方面要時刻注意著孟婉瑩的精神狀態。孟婉瑩就像顆懸在頭上的定時炸彈,再強大的心理素質也有受不了的那一天。對於他來說,孟婉瑩如易碎的瓷器,他一直逆來順受,小心翼翼照顧孟婉瑩的情緒,可誰來替他考慮考慮呢?他也有累的一天啊。
包紮完傷口,縫了幾針,醫生說至少一周之內不能碰水,等傷口長好再來拆線,因為心太累了,神經出現了鈍感力,對傷口的疼痛都不敏感了。
孟婉瑩見打不通千夜的電話,便找了孟婷,詢問他的情況。
「你跟小姨鬧矛盾了?」孟婷打來電話,問他是怎麼回事?
千夜現在誰不都不想理,他只想自己待會兒,聽孟婷這樣問,看來她並不清楚事情經過,孟婉瑩找到孟婷也是擔心自己的傷勢,總歸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千夜讓孟婷替他給孟婉瑩報個平安,說他沒事,讓孟婉瑩別擔心。
猶豫半晌,他打開手機,客廳安裝了攝像頭,孟婉瑩依舊坐在剛才的沙發上,她背對著鏡頭,肩膀抽動著似乎在哭。梅姨抱著沾了血的沙發套,蹲在孟婉瑩膝蓋前,安慰著她。
孟婉瑩哭的很傷心,梅姨勸了好半天效果甚微,只好去收拾屋子,臨走前她把茶几上新買的玻璃花瓶也收走了。
心堵的慌,每次看到孟婉瑩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就難過,其實孟婉瑩一點錯都沒有,害她如今這幅模樣的人才罪該萬死。孟婉瑩是個很可憐的女人。
千夜心煩意亂,不知為何他迫切地想要聽聽端木笙的聲音,好似他的聲音是安撫劑,只要聽到渴求的聲音,他才會心安。他找到頂置,撥打了過去。
鈴聲一直響到最後,久到千夜突然想起,端木笙的手機被經紀人沒收了,為了他能好好在天津拍戲。兩人起碼有四五天沒聯繫了,想到這兒千夜萬分失落。
聽不到端木笙的聲音,內心焦灼難耐,他一遍又一遍給端木笙打電話,仍是沒有收到對方的回覆,這樣無聲的,期待感落空,沒有另一方的回應,千夜陷入了恐懼,閉上眼回到五年前那個冬天,他給端木笙發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求求你,給我個回應,那怕一點也好。
千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如此渴求過端木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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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老師辛苦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這場夜戲拍到晚上11點才結束,端木笙揉了揉酸痛的脖頸,演員這一行,作息不規律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手機給我。」端木笙一下戲就迫不及待問鞏凡伸手要手機。
鞏凡嚴格執行江晴派給他的任務,端木笙拍戲期間手機全程由他保管。
鞏凡將手機遞給端木笙提醒道:「笙哥,有人給你打了好多個電話。可能是有要緊的事吧。」
端木笙接過嘟囔了一句,「找我有事的人多了去了。我看看是誰。」
在看到備註「哥哥」給他打了十幾個未接電話後,端木笙眼皮狂跳起來。他沖鞏凡發了火:「怎麼才給我說!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
「抱歉。」端木笙臉上從未有過的慌亂,鞏凡可沒有看老闆個人隱私的權利。從端木笙憂心忡忡的神色來看,想必給他打電話的人,讓他著急成這樣,是那位千先生吧。